顧媛經歷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個下午,牆上的鐘表走得極其緩慢,五分鐘都感覺度日如年,她痛苦地想着原來自由是這麼可貴的。
相反,陸離過的很滋潤,坐在真皮座椅裡,兩條腿架在牀上,抽菸喝酒看文件,還時不時假惺惺地“慰問”她幾句,心情好得不得了。
天色慢慢暗下來,顧媛感覺自己要死在牀上了。
終於,男人起身,看了眼手錶,很瀟灑地說道。“就六點了,時間過得真快。”
“長記性了沒有?”
“以後還跟我對着幹嗎?”
顧媛閉着眼,不理他,哀怨。
“難道你綁上癮了,不想鬆開?”
“我回答你,你就會放開我嗎?”
陸離微笑着,什麼也沒說,解開了她一隻手。
“我再問一次,長記性了沒有?”
顧媛用力點頭。“快鬆開我。”
“以後還揹着參加那種party嗎?”
“不了,再也不了。”
顧媛現在想着只要他放了她,讓她說什麼她都願意。
“這才乖,以後別惹我生氣了,我可不想再綁你一次。”陸離溫柔地在她嘴脣上啄了一下,然後鬆開了其他三處。
他的領帶很柔軟,所以並沒有勒疼顧媛,但是被綁了這麼久,四肢都僵硬了,麻得半天動不了。
陸離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過分了些,有些後悔了,心疼地把她扶起來。“是不是麻了?我幫你揉揉。”
“不要你假惺惺,你走開。”顧媛的情緒突然就激動起來,用肩膀撞開他。“是你把我綁起來的,現在何必裝好人?”
“我只是想嚇嚇你而已。”
“有你這麼嚇人的嗎?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憑什麼綁着我?”壓抑了四個小時的委屈一下決堤了,顧媛的眼淚簌簌往下掉。“你這混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對不起,是我錯了。”陸離抱着她,不斷地輕聲哄着。“我是吃醋了纔會失去理智,那天你險些被那個男人帶走,我不敢想象如果我遲去一步你會發生什麼危險。我是希望你能夠多長個心眼,學會保護自己,別讓那些別有用心接近你的男人有機可趁。”
“你說謊,就是你小氣自私,你故意欺負我。折磨我讓你很快樂,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你這個瘋子,混蛋……我遲早死在你手裡……”她發瘋一樣罵了很久,打了很久,陸離都忍受着。是他錯,即便擔心她,也不該用這種方法作爲懲戒,他真的過了。
等顧媛打累了,罵累了,他才抱緊她,她起初還掙扎了兩下,但很快就沒力氣了,叫罵聲也變成了嚶嚶的抽泣聲。
“以後不許再綁着我。”
“好。”
“你發誓。”
“我發誓。不過,如果你自願讓我綁着你,玩刺激的愛愛遊戲,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纔不會,我又不是受虐狂。”顧媛哀怨地錘了他一拳,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楚楚可憐,陸離的心臟都被揪得疼。
“那不是虐待,那是愛你的表現。”
“
……你就胡說八道吧你,你就是最最自私,最最可惡的人!”
“好,我自私,我可惡,我道歉。”陸離心疼地用手指擦乾她的眼淚,“你怎麼罵我都行,別再哭了?”
顧媛還低聲抽泣着,突然意識到自己被他抱在懷裡,而且語氣居然還像在跟他撒嬌?搞什麼鬼?她明明氣得很不能將他千刀萬剮好嗎?
趕緊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狠狠抹了把眼淚,“你別假惺惺了!”
“我之前生氣是真的,現在後悔也是真的。最重要的是,心疼你,那絕對是真的。”
“綁完了你才說這種漂亮話,有意思嗎?難道我還該感激你折磨我?”顧媛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小臉一緊。“潘琦怎麼樣了?你快放了她。”
“半個小時之前,她已經出來了,你該不會以爲我真的會關她幾天吧。”
看他的樣子不想在撒謊,顧媛才放心了,只是嘴上不饒他。“你這種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的確很少有女人能像她那麼招我煩,不過我寬宏大度,是不會和她計較的。說讓她蹲幾天警察局,也只是嚇唬她而已,相信經過這次,她不敢再多管閒事了。”
聽他說話的語氣,還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就好像他是一個私人法官,想怎麼懲戒人都行。可這本來就是個權勢社會,有權有勢的,可以隨意擺佈別人的命運,她再憤怒,也都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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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吧,去吃飯?”
“我不想吃。”
陸離剛站起身子,又停了停步,揚起一邊嘴角,幽幽地朝她笑着。“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剛我是怎麼說的,必須按時吃飯,你這麼快又忘記了?”
顧媛偷偷嚥了口口水,怕他再懲罰她,虛張聲勢地嚷嚷道:“你說過不會再綁我。”
“我是答應不再綁你,但我還有大把辦法,我勸你別自討苦吃。”
“你……”
“別時時刻刻像只刺蝟一樣,我並不想欺負你。”陸離摸了摸她的頭,像在哄一隻鬧彆扭的小寵物。“雖然……你在我懷裡又哭又鬧的樣子,真的可愛極了。”
……
吃飯是被迫的,但是飯菜一端上來,顧媛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壞了。早上就吃了一點三明治和牛奶,中午餓着肚子,下午又鬧了那麼一場,不餓纔怪。
反正在他面前已經醜態畢現了,她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嚥起來。
陸離抽着煙,欣賞她風捲殘雲的“兇殘”模樣,止不住想笑。從國外回來見到她最初,這個女人給他的印象是成熟優雅、高貴冷豔、不近人情、沒心沒肺,無情無義,他還以爲她真的變了個人,但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的“本性”正在一點點暴.露,之前那些不過是僞裝。
其實一個女人能有多強勢?骨子裡都脆弱、嬌柔,像花一樣需要男人的呵護。
看着她這麼醜的樣子,陸離居然滿還腔柔情,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被吃定了?
“你現在的樣子,四個字形容……”他深深抽了口煙,再緩慢地吐出,揶揄。“惡狗撲食。”
埋頭苦吃的女人朝他翻了個白眼,“
你纔是狗。”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不夠再點。”
“我……咳咳咳……”顧媛吃得太急被嗆到了,陸離忙遞給她一杯水,坐到她身邊,給她順背,一邊無奈地感嘆。“你這哪裡有點總裁夫人的樣子?更像個難民。”
顧媛嗆得臉通紅,費勁地順過氣後一把拍開他的“鹹豬手”,“你坐過來幹嘛?滾回去。”
“我還是坐着好,以防你吃得太快,發生任何意外。”
陸離長臂搭在她椅子靠背上,幾乎是半將她圈在自己臂彎中。由於他是暗中進行的,所以顧媛並沒有察覺他們很親近,她只是不喜歡他坐在她身邊而已。
不過蒼蠅趕走了還會再飛回來,她只能忽視他,繼續用餐。
酒足飯飽,陸離送她回房間,他沒有逼她和他同房,對顧媛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賜,所以她並沒有拒絕他送她。
到了門口,陸離明顯還不想離開,斜靠在門廊上,眼神很纏綿地望着她,暗示她請他進去。
但沒等他開口,顧媛已經說了句“再見”,關上了門。
真是絕情的女人……陸離搖了搖頭,想按門鈴,但是猶豫了一下,今晚還是暫時別給她壓力了吧。心裡再不捨得,也唯有離開了。
……
顧媛進門後等了一會兒,聽到腳步聲遠去,才鬆了口氣。鬧了一天,神經高度緊繃,都快崩潰了,她決定泡個澡好好放鬆放鬆。
泡了一個多小時的澡,又美美地敷了個面膜,整個人都舒暢了許多。正準備睡覺,門鈴響了。
她一打開門,直接罵道。“你又想幹嘛?有完沒完?”
門外,歐陽爍一愣,戲謔道:“這麼暴躁,來大姨媽了嗎?”
“怎麼是你?”
“你以爲是誰?”歐陽爍雙手插着褲袋,悠閒地站在那兒,十足十衣冠禽.獸的模樣。漂亮的皮囊,總是透着些許邪惡的意味,笑的時候尤其。
儘管歐陽爍不是個好東西,但還沒變.態到陸離那種程度,顧媛偷偷鬆了口氣,露出一絲疲憊。“沒誰。”
“不請我進去嗎?”
他剛一問完,根本不等她回答,就說了聲“謝謝”,然後越過她徑自入內。
顧媛無語地睜大眼睛,她根本沒同意好吧?現在的男人是不是都有直男癌?
她追上去。“我準備睡覺了。”
“才十一點。”
“已經很晚了,我很困。”她用力打了個哈欠。
“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和你談談。”
“明天再談不行嗎?”
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顧媛怎麼想都覺得不自在,一心只想着趕緊把他趕走。
“既然來了,那也不能白來。”歐陽爍完全無視她的不滿,反正他這種男人走到哪都應該是受歡迎的,出現在任何地方都相得益彰。光衝着自己那副漂亮的皮囊,就是那樣自信。
“可我真的……”
她話沒說完,他已經坐下了,單手解開兩顆西裝扣,敞開,露出裡面灰色的襯衫,從容地做了決定。“邊喝酒邊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