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朝她走來。
顧媛如臨大敵，下意識帶着小九往後退。
“陸離，我……”
“你不用解釋，任何的解釋都無法讓我原諒你的過錯。你騙了我整整六年，你也剝奪了六年屬於小九的父愛，你怎麼這麼狠心！”
“當年我也是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一句沒辦法就可以爲你殘忍的行爲買單？你知道過去六年我受的是什麼樣的折磨嗎？”
陸離朝她怒火，連小九都嚇得一抖。
“從現在開始，我會將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千萬倍地還給你。”
他一把將小九從她懷中搶了過去。
“不要……陸離……別這樣……”顧媛想將小九搶回來，但他一手攔着她，擋住了小九。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見到我兒子。”
“不要……不要……沒有小九我會死的，他就是我的命啊……求你別這樣，陸離……求求你……我知道我錯了，你怎麼對我都行，但求你別搶走小九……求求你……”
“你也知道痛？那你知道那六年我有多麼痛苦嗎？難道我就活該承受那一切？”
“小九是無辜的……”她哭着，“他不能沒有我……求你別這麼殘忍……”
“媽咪……”
“我殘忍？真正殘忍的是你，小九跟着你也會變成一個冷血動物，你不配當他的媽咪。”
“不要……不要啊……”顧媛就差沒給他跪下了。
“陸離你夠了吧。”潘琦怒吼道：“當初她瞞着你也是因爲考慮到你媽，你以爲她這些年又當爹又當媽的不累嗎？她又要上學又要照顧小九，她有多辛苦你想都想不到。”
“這是她自找的！”
“她也有她的無奈，他們母子相依爲命這麼多年，不是你突然出現就能能取代的，小九需要顧媛。總之你不能就這麼搶走別人的孩子，也沒權力剝奪他的母愛。”
“難道她就有權力剝奪我的父愛？這是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別多管閒事。”
“陸離，求你把兒子還給我……求你了……”
三人拉扯着，顧小九也被扯來扯去，不知道該跟誰。
顧媛幾乎是半跪在地上抓着顧小九的手，被陸離拖了好幾步。“小九……小九……”
“媽咪……”
眼前一陣暈眩，在顧小九被拖走的一瞬間，顧媛倒在地上，半暈厥狀態，但口中還是不斷地喃喃着。“小九……小九……別走……”
陸離有一刻不忍心，下意識鬆手，小九跑了過去。“媽咪，媽咪，你怎麼樣了？媽咪……”
陸離握拳，咬咬牙。“裝可憐這套對我沒用。”
潘琦氣得推開他。“誰裝可憐了。你搶走小九的這幾天，她不吃不睡，天天都在找小九，都暈過去了，剛輸完液，你是想害死她嗎？”
“媛媛，你還站得起來嗎？我們走。”
“哪也不許去！”
“爹地，救救媽咪吧……爹地……求求你了。”小九急哭了。
陸離告訴自己，他只是因爲心疼小九，絕不是因爲對這個該死的女人心軟。
今天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導致的，她活該。
大步上前，一把抱起她，往樓上走。
謝清歌忙攔在他面前。“我不允許她留下！”
“滾開！”陸離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潘琦忙拉着小九上樓去了，誰都不看倒在地上的謝清歌一眼。
懷中的人臉色蒼白，奄奄一息，陸離惱火得厲害。她一定是裝的，他決不能對她心軟。
心裡這麼想着，但把她放在牀上的動作還是下意識地輕了一些。
他走出房間，讓麗莎做一些吃的。
謝清歌又跑了過來，披頭散髮的像個瘋子一樣，就要往裡面闖。
陸離一把將她拽了出來。“你幹什麼？”
“這是我家，我不允許這個女人留在這。”謝清歌面目猙獰。
“這是我的地方，你沒資格。”
“我是你的未婚妻。”
“從現在開始不是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謝清歌一臉天要塌下來的惶恐，顫抖着。“你、你說什麼？你不要我了？”
“我早就說了，我根本不想要你，是你一直纏着我！”他掐着她的脖子一把將她扯到面前，鐵青的臉色恐怖到了極點，讓她每一個毛孔都毛骨悚然。
“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容下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對一個小孩下毒，你死一萬次都不夠。我之所以不殺你，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是你們逼我的……他是孽種，他該死！”
“閉嘴！你給我聽好了，顧小九是我陸離的兒子，如果你再敢接近他一步，讓你家人準備替你收屍！”
她的眼淚簌簌落下。“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們在一起三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私生子？”
“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給我滾！”
麗莎還嚇得站在原地發呆。
“替她把行李收拾好，扔出去！”
“是、是，少爺。”
“我不走……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怕我告訴你媽嗎？”
“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滾！”
……
“媽咪，對不起……我不該跟爹地走，我、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我爹地大，對不起……媽咪……讓你擔心了……”小九自責得一直掉眼淚。
“傻瓜，媽咪怎麼會怪你？是媽咪太自私了，你原諒媽咪，好嗎？”
小九用力點頭。“我知道媽咪最愛我了，媽咪，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乖。”顧媛真很累很累，身心俱疲，她很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她害怕一閉眼小九就會被搶走，所以她不敢閉眼。
陸離端着燕窩走進來，冷漠地望着她。她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就像一隻保護欲極強的母雞，隨時準備和他拼命。
他冷笑一聲。
她還有命和他拼嗎？
他一隻手都能夠捏死她。
“你們先出去，我來照顧她。”
潘琦張開雙臂攔在兩母子面前，“你休想靠近她。”
“你放心，我還不至於毒死她，出去。”
“休想！”
“潘琦……”顧
媛發出微弱的聲音，“你先出去吧，讓我和他談談。”
她怕他說出一些過分的話傷害小九。小孩子不應該看到父母爭搶時的面目。
“可誰知道他會怎麼對你。”
“沒關係的……先帶小九出去。”
潘琦警告了陸離幾句，然後才牽着小九離開了。
顧媛努力想支撐起身體，但雙手疲軟，實在沒力。
“好好躺着吧，別白費力氣了，就算你坐起來，你以爲你能和我對抗？又或者，你是裝的，可以別演戲了，小九不在。”
“……我不會讓你搶走小九。”
她面容虛弱，然而眼裡的光芒非常堅定。
他勺了一勺燕窩，送到她嘴邊。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我不會讓你搶走小九。”
“如果我真想那麼做，你以爲你攔得住？不自量力。”
“我們母子相依爲命這麼多年，小九離不開我，你不能強行將我們分開。”
“他才五歲，他懂什麼？沒什麼是無可取代的。是，一開始他也許會吵着要你，但過一個月兩個月，他就會忘了你。過去幾年他沒有爸爸，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沒有你他照樣能活。而且，我想找個女人照顧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會比你照顧的更好。”
“你的意思是後媽？你以爲後媽會對他好嗎？你看看謝清歌，她都給他下毒了！你休想讓另一個女人害死我兒子。”
“他也是我兒子！”
“可我和你是不同的，他是我生下來的，我照顧了五年，我們有很深的感情。而你不過是不甘心我騙了你罷了，你根本不是真的愛小九，你就是爲了復仇！他才五歲，他是無辜的，你不能這樣虐待他。”
“我虐待他？我什麼時候虐待他了？一直以來讓他在一個缺少父愛的環境中長大，想盡辦法欺騙他，隱瞞他，那個才叫虐待。我一早就跟你說了，我很喜歡小九。”
“那也不過是一時的興趣，你知道怎麼照顧他嗎？你知道他最喜歡什麼？你知道他擅長什麼害怕什麼？”
“那些只要花一些時間就能夠了解，我說了，你不是無可取代的那一個，別把自己想的那麼重要。”
“你會這麼說，是因爲你不知道他真正需要什麼！”
虧她有臉說這種話！陸離面色一沉。“不知道的人是你！他需要什麼？我告訴你，他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是父愛，而不是被人幼兒園的小孩嘲笑他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而不是爲了考慮你的感受而忍着不去問自己的父親是誰，而不是在一個殘缺的家庭里長大！你懂嗎？”
顧媛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是，你說得對，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跟你討論的是將來。既然那五年他是我帶大的，那麼他應該繼續和我生活在一起。”
“現在他知道爹地是誰，這就夠了，他以後都不會再問了。我們已經習慣了洛杉磯的生活，而你在國內也有自己的生活，你可以娶任何一個女人，和她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至於小九……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得很好，如果你偶爾想他了，可以過來看他，我不會阻止。”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