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191 手心手背都是肉 3000加更
顧綿擡眼猛地朝他看過去!
她難以相信他有臉說出這句話,以什麼資格?
提到女兒的歸養問題,顧綿渾身豎起尖刺!
她冷冰冰地用顫抖的纖細食指指向他,“四年前是你放棄了孩子,十月懷胎,我生我養!你在哪裡?是,你那時候生死未卜,不在身邊不能怪你,但今天你說這話,是在打你自己嘴巴!”
顧綿認爲,這又是他牽制她離開的屢試不爽的法子鈐!
季深行眼眸沉寂,沉寂裡似乎又添了一層疲憊。
就是因爲四年前他放棄過和她的孩子,現在,他才更不能放棄崢崢洽。
那是他們的血脈,如果將來某一天顧綿知道真相,而崢崢已經不在世上,那樣的痛苦她承受不了。
而這一切,他該怎麼向她說明?
季深行深沉望她,眼底的痛楚,顧綿現在不會懂。
清瘦高大的背影轉身,他什麼也不說,抿脣拎起行李箱大步下樓。
顧綿在後面,不知道剛纔情緒失控時說的話樓下爺爺奶奶有沒有聽見,她在哭,不想顧及那麼多。
“媽咪。”
奶聲奶氣的擔憂聲音在後面響起。
顧綿淚眼朦朧回頭,皺皺光着小腳丫,小小的身體嵌在門縫裡。
“怎麼不穿鞋鞋就出來了?”顧綿回身,聲音哭得嘶啞。
走廊上雖然鋪着地毯,這孩子感冒了。
“媽咪,你和老伯伯吵架了?”皺皺細細的手指根根在媽媽臉上,給她抹眼淚,大眼睛撲閃裡有點怕怕的。
“沒有,”
顧綿吸鼻子,揚起笑臉,她蹲下,臉深深埋進皺皺瘦瘦的小小肚子上。
別的小朋友肚子腆腆鼓鼓的,皺皺小肚肚卻卻平平的,終歸在孃胎裡吃了虧,營養跟不上。
小傢伙一雙小手捧起她的臉,“呼呼,媽咪別哭,皺皺幫你把眼淚吹乾哦。”
小嘴嘟嘟的,當真給她吹起來。
顧綿眼淚更止不住。
雙手抱住更緊她,“皺皺,這輩子都在媽媽身邊好不好?”
“不在你身邊去哪裡呀?”皺皺丟給她一個白癡眼神。
“那如果太爺爺太奶奶給你買芭比娃娃,給你這麼大的舒服房子住,可你跟着媽媽只有以前那樣的小房子住,沒有芭比娃娃,你是不是就不要媽媽了?”
皺皺很生氣,細細手指戳媽媽的臉,“顧綿,我是你女兒誒,你怎能把我想的這麼可惡?芭比娃娃是比你漂亮啦,不過,在我眼裡,你這麼醜也是世界上最美膩的女人哪。”
“真的嗎?”
顧綿哭着笑,笑着哭,季深行給她再多傷害,女兒一個溫暖的笑容是支撐她走下去的動力。
不過,皺皺很敏感。
等媽媽情緒平靜下來,皺皺轉着大眼睛小嘴嘟嘟的問,“媽咪,你不和老伯伯在一起了嗎?”
顧綿明白,皺皺喜歡季深行,是希望她和季深行在一起的。
不知道怎麼回答,怕女兒失望。
皺皺大眼睛裡的小星星暗了下去,絞着小手指咕隆,“老伯伯好幾次送我去幼稚園,同學們都問我啊、他不是不是我爸爸,他們說我和老伯伯長得很像哦,他們還說,好羨慕我有這樣一個又高又帥的老爸,我準備等你和老伯伯結婚後真的喊他爸爸的呢……”
小傢伙嘴裡不掛着爸爸兒子,心裡一直在想着。
只是這個時期,很可能面臨她和季家人爭奪孩子撫養權,如果告訴皺皺季深行就是她爸爸,皺皺會不會因爲想和爸爸生活而不堅定跟媽媽在一起的決心?
顧綿不敢賭。
…………
季家別墅外。
傅斯接過行李放到後備箱。
季深行呼一口寒氣,手指擰着緊皺的眉間,上車。
白色奧迪行駛出有哨兵站崗的別墅山莊大門。
傅斯轉眼看向後視鏡,看到闔上雙眸臉色蒼白的男人五官。
“季先生,剛纔衛川先生打電話,說給你打沒有接,提醒說,今天是你複查的日子。”
“推後吧。”
“可是衛川先生說……”
“我現在情況不錯,我自己可以感覺到。”
傅斯不再說話。
季深行睜開眼眸,一身寒氣上車,車內溫暖,他的一雙泛紅雙眸盈滿了霧氣。
白色襯衫領口還沾着皺皺的一點口水,淡淡的奶香,季深行聞着那股溫馨,內心撕扯。
“醫院打電話來了嗎?”
傅斯點頭,“崢崢下午情況比較穩定,可能是林妙妙陪着的緣故,多醒了一會兒,剛纔特別看護說,林妙妙已經離開。”
“嗯。”
“其實,季先生,要了解那段視頻的真相,不必大老遠跑到蘇黎世,有個最直接明瞭的方法,只需要兩根頭髮而已。”
季深行明白傅斯的意思。
“我剛纔就接觸過她和皺皺,沒這麼做是因爲我害怕看到最最直觀的鑑定結果。還是從側面瞭解當年事情的詳細經過吧,找到那個大鬍子醫生了嗎?”
“派過去的人已經到達當年嫂子生產的醫院,等我們到蘇黎世時,應該就找到了。”
季深行閉上眼睛,由內心深處散發出的那股子疲憊顯現在蒼白清冷的五官上。
他現在每走一步孤注一擲,不告訴她,不知道是不是在保護她?
…………
抵達蘇黎世的第二天。
蘇黎世產科醫院。
季深行和當年給顧綿孕檢以及接生的大鬍子醫生面對面。
傅斯守在門外。
一個多小時後,季深行出來。
傅斯看到他的臉色,什麼也沒問。
站在季深行身後,看着那具連日來不曾睡着過的高大身軀疲憊的幾乎走不穩路。
季深行在醫院走廊裡的凳子上坐了很久。
從大鬍子醫生那裡知道的,和在莫靳南所給視頻裡看到的差不多,別的信息,大鬍子醫生也不知道。
這樣的事是違法的,季深行這個時候沒有告大鬍子醫生的任何心情。
罪魁禍首是莫靳南和林妙妙。
傅斯看着面目沉默的男人一直在抽菸,那連日來不曾舒展過的眉頭,此刻,幾乎擰成了結。
傅斯,嘆氣。
地上的一堆菸頭裡,季深行被頭痛絞着,蹙眉吩咐,“把車開過來。”
傅斯去取車。
季深行再坐了一會兒,站起身,臂彎裡駝色呢大衣,他雙手插袋走出醫院大廳的旋轉門。
他走出去,旋轉門的另一側,兩個男人走進來。
季深行目不斜視,走路時一般不看人。
另一側,與季深行身量差不多的男人,身高腿長步行稍緩慢地隨着旋轉門走進醫院。
不經意掃了眼出去的季深行,略挑眉。
跟在身後的小個年輕男人湊上前,指了指季深行:“秦先生,這個男人有點眼熟,啊,a市有名的首席法醫,我看過他上醫學欄目,對了,他不是顧小姐的……”
“嗯。”
秦律雙手插在西褲口袋,線條很正的削瘦五官,看不出情緒。
走到婦產科,秦律眼眸掃視牆壁上所有產科醫生資料裡的照片,“是哪個?”
小左拿出檔案袋裡的照片,對比一下,指着一個留着鬍子的男醫生,“應該就是他了!”
“走。”
…………
季深行當天離開蘇黎世後並沒有回國。
和傅斯一起趕往美國霍普金斯醫院。
全世界能請到的血液系統疾病方面的頂尖專家,被邀請安排在霍普金斯醫院與該院著名的漢金斯教授在一起。
季深行帶着崢崢目前的所有檢查結果的資料。
爲的是和幾位這方面權威專家研究出一套除換血之外的有效治療方法。
不過,在霍普金斯醫院開會兩天,並沒有樂觀的方案。
季深行一籌莫展。
在他心裡,對皺皺是在身邊的親情,對崢崢是前所未有的愧疚,兩個孩子無法比較出孰輕孰重。
這是一個艱難的血淋淋的重擔,不能做選擇的選擇。救崢崢,皺皺會有危險,不救……不能不救啊。
當父親的心裡痛,恨生病的爲什麼不是自己?手心手背都是肉,割捨哪一塊,都是在割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