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219 你,是我人生的終極目標
清晨。
莫家宅邸籠罩在初春料峭的寒意裡。
距離莫靳南喪禮過去半個多月,莫家大宅如過去一樣安靜,只不過,主人變成了受壓迫多時的白美鳳鈐。
莫語冬起牀穿衣,想起昨天晚上和凌楓通話,在電話裡得知的莫靳南生母當年慘死在媽媽手裡的震驚事實洽。
白美鳳在莫語冬眼中,是個嚴厲但很寵愛她的母親。
從未想過,自己的媽媽會這麼可怕。
這些年,莫靳南對自己的恨,莫語冬總算了解了。如果換做是她,不一定能夠控制的像莫靳南那樣隱忍。
起牀後,莫語冬偷偷去了一趟宅子後院正中間的莫家祠堂。
她恨過莫靳南,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死後,莫語冬考慮能爲他做的,是把他的牌匾放到莫家歷代的牌位下。
點了三炷香,莫語冬看了一會兒才離開。
上樓回臥室把素色的衣服換掉,下樓時,母親已經優雅地坐在沙發上看晨間新聞。
白美鳳擡頭,看着女兒,臉色有些冷熱不明地問:“你把莫靳南的牌位放到祠堂了?”
“媽,哥他怎麼說也是莫家人。”莫語冬看着媽媽,眼神裡感到陌生,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人把死去人的腦袋砍下,在上面撒黑狗血?
太可怕了。
白美鳳沒再說什麼,保姆端來早餐。
長形的大餐桌,母女倆沉默用餐。
莫語冬掃了一眼今天的早報,終是擡起頭:“媽媽,真的要告姐夫嗎?我不明白,您之前恨不得哥哥死了,現在說爲他伸冤,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季深行和顧綿言而無信,我不出這口惡氣心裡不舒服。”
“媽媽,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已,您現在是莫氏最大的股東。顧綿是您女兒,我的姐姐,您以前拋棄了她,沒盡到做媽媽的責任,現在相安無事不好嗎?”
“住嘴!”白美鳳丟了手裡的勺子,精緻妝容的臉上皺出了一臉細紋。
莫語冬嚇得臉色一白。
白美鳳握住女兒纖細的小手,眼中只有冷意:“我從不把顧綿當我女兒。鼕鼕,記住了,她不是你姐姐。”
“媽,怎麼能這麼說……”
“嫁給你爸爸之前,我活在地獄裡。那個男人他不要我和顧綿!我恨,那是我活得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把對他的恨轉移到了顧綿身上,我不愛這個生不逢時的女兒,我恨她讓我失去一切!”
莫語冬難以消化這個信息,顧綿的爸爸不是顧北中?
白美鳳眯着眼睛陷入回憶:“那一年,我才二十二歲,未婚生子在那個年代是滿門羞恥,我被趕出家門,再也回不了家。在火車站,我躲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打算把顧綿丟下,希望有個好人家撿了她,可是她一直哭,聲音很大,我急了,失控地過去掐她,被當時是那一片的地頭蛇顧北中看見了。他看我一個女人家長得漂亮又好欺負,威脅我如果不跟着他他就報警說我要殺自己的女兒把我抓進牢,我那時候小,嚇壞了,他帶着好幾個混混,那天晚上我如果不跟他走,我肯定會被那幾個混混欺負個透,走投無路,我被迫成了他的女人,和他結婚,兩年後生下一個他的種。那幾年是我人生的恥辱,媽媽以前雖然不是名正言順的大家小姐,可過的是大家小姐的生活,那幾年,我是一個專門犯罪的男人的妻子,直到後來顧北中被判死刑,我才終於解脫。”
“顧綿和那個給顧北中生的兒子我都不想要,看見他們就像看見那段奇恥大辱,我走了,我遇見了你爸爸,他很疼我寵我,我和他生下了你,他死時給了我百分之三十三的莫氏,我很感謝他,他知道我心底有一段深仇大恨要報。鼕鼕,媽媽需要一整個莫氏撐腰,媽媽要在活着時打敗那對狗男女!媽媽從二十二歲開始活得沒有人性,索性就沒人性一輩子!”
“什麼狗男女?”莫語冬聽不懂。
白美鳳卻不再多說,拿了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紅着眼睛起身,拿出手機給秘書撥打電話:“準備好股份購進合同書,等會兒我要去一趟北方醫院,找人解決掉季深行安排在林妙妙身邊的那些人。”
莫語冬擔心的跟着起身:“媽你要幹嘛?”
“鼕鼕,媽媽的事你不要管,媽媽替你安排好了,等這個學期結束,媽媽送你出國。”
“……不,媽,我不要出國。”
白美鳳神色一冷:“媽警告你,媽不會同意你和那個警察!他是張玲的兒子,張玲這些年幫着莫靳南對付我,我一筆一筆賬記得清楚!何況那個警察對顧綿念念不忘,傻女兒,別惦記一個心中沒有你的男人,你絕不能重蹈媽的覆轍!”
莫語冬小臉慘白,咬着脣不哭出聲,怔怔坐回椅子裡。
……………
上半夜胡思亂想,中間失眠,直接導致的結果是,準備第二天六點起牀給兩個小寶貝穿上生日新衣的顧綿睡過頭了。
這個高級套間病房採光很好,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素色窗簾透進來,鋪陳在牀上。
蟄的顧綿睜開了眼睛,一看旁邊的鐘,好傢伙,九點四十了!
猛地翻身坐起來,手指隔着老長的袖子往牀側一摸,冷冷的,季深行人呢?
顧綿披上外套,眯着眼睛翻下牀。
聽見很小的拍照時的咔嚓咔嚓聲。
顧綿擦了擦眼睛看過去,房間的對面,男人腋下撐着一根柺杖,右手舉着相機,對着牀上熟睡的量小團取角度一陣猛拍。
“季深行。”顧綿沙啞着小嗓子,壓低聲音叫他。
季深行回頭,一束晨光打在他英俊的側臉,眼角眉梢淡淡笑意地溫柔看過來。
顧綿在男人漆黑明亮的眼神下微微低了頭,她挪步到他身邊:“在幹嗎?”
“看不出來?”他笑着舉了舉相機。
“大清早就拍?”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氣息,顧綿清醒了一些,知道他起來後肯定去吸過煙了。
“給你看。”他湊過來,薄脣不小心擦過她的粉暈臉頰,他好像沒發現,顧綿卻偷偷紅了臉。看到他修長白皙的食指點開相機,“你看,睡姿可愛嗎?這一張,皺皺的腿在崢崢臉上,崢崢傻傻的還嘟嘴,估計是夢到什麼好吃的小舌頭在舔皺皺的腳踝。”
“崢崢,唉,要萌死媽媽嗎?”
顧綿搶過相機瀏覽一張張季深行抓拍角度很好的照片,被兩個小傢伙睡覺的姿勢萌翻,“崢崢以後肯定被皺皺欺負,你信不信?”
他深邃視線盯着她流光溢彩的笑臉,男人味十足地挑眉:“男孩就該被女孩欺負,並不丟臉。爺爺說,皺皺要富養,男孩子就隨便一點。”
顧綿嗔怒地看他一眼,堅定搖頭:“崢崢不在我身邊三年,我可捨不得對他隨便。不過女孩富養我同意。”
季深行脈脈看着她臉上被晨光照出的細細絨毛,沉默片刻,不着痕跡地開口:“富養沒問題,季家要怎麼富就可以怎麼富。”
顧綿手指肩一頓,聽出來他話裡的深意,但並不搭腔。
昨天上半夜失眠,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今天該如何開口說要離開季家。
試探沒有得到迴應,季深行抿了下薄脣,換個話題:“你昨天放在牀頭的兩套衣服,我給他們換上了,很好看。”
顧綿收回心思去看兩個還在貪睡的寶貝,他們都換上了那天她和藍雙逛商場買的新衣,並且兩個小腦袋上都帶着生日帶的頭冠,皺皺是小兔子的,崢崢的比較男性化一些。
顧綿把相機給季深行,自己走過去,低頭親吻寶貝兒子寶貝女兒,季深行笑着拍下來。
“我現在發現拍照很重要,記錄他們成長的每一個可愛瞬間。”他說。
顧綿招手,“你也過來,我們自拍一張。”
拍照時,季深行手臂再唱也只能舉那麼高,爲了把四個人都拍進去,顧綿挨他很近,整個擺姿勢的過程裡,額頭無數次蹭過他冷硬下頜的鬍渣,有時候疼,有時候癢,顧綿要躲開,轉瞬已經被結實的手臂穩穩裹進懷中,他身上的體溫,味道,每一絲迷人的男人氣息,都讓她莫名心顫。
顧綿苦惱,這般對他有所眷戀的狀態下,今天要說的話,如何說出口?
今天過後,兩個人會是另一番關係和狀態,所以好像格外珍惜這一點一滴尚且還與他親密着的時光。
……………
顧綿把早餐買回來時,兩個小傢伙已經醒了,崢崢很喜歡媽媽買的新衣服,表情略羞澀地用生硬的中文說了句謝謝,並且親了顧綿。
至於皺皺那個挑眼光的小公主,對身上這套粉紫色的公主裙就不是百分之滿意了。
原因是裙子被後面沒有天使的翅膀。
顧綿假裝生氣,在老伯伯的眼神提示下,皺皺用油乎乎的小嘴兒去親媽媽,想讓媽媽高興起來,可是媽媽躲着她。
“媽咪,我只是說一說,沒有天使的翅膀,這也是一件很好看的衣服。”
顧綿還是不說話。
皺皺蹭過去,只要媽媽也要哄的,“媽咪,我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的哦,老伯伯說我不需要假翅膀,我背後面有一對真的翅膀,只不過平時隱形了看不見,等到夜裡就會發光,我就能像精靈仙子那樣飛起來了!媽咪,我愛你,謝謝你把我生的能夠飛起來!”
顧綿眼睛瞪向認真看書的男人。
這樣的謊話撒起來難道日後不要負責任的嗎!
………
下午,季家人除了下不了牀的爺爺全部會過來,病房暫時像個要接待客人的家,顧綿吃過早餐就開始收拾整理。
把兩個孩子以及季深行換下的病號服那到裡間,裡間有洗衣機,不過顧綿堅持手洗,洗的乾淨。
季深行拄着柺杖在旁邊給她遞洗衣液。
顧綿語氣嚴肅,“季深行,你不能隨便和皺皺那樣說話。什麼翅膀?小孩子是相信童話的,等皺皺將來有一天發現她並沒有鬼扯的翅膀飛不起來,她要傷心的。”
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顧綿是完全不屑的語氣對季深行,她認爲,在她面前,季深行這方面絕對沒有經驗的擡不起頭來。
季深行站着,一條腿承受身體全部重量也站得身姿筆挺英俊。
他莞爾,反問她一句:“你小時候覺得天上住着人嗎?”
不等回答,他低沉聲音平靜裡並存幾分笑意:“我小時候就覺得天上住着人,他們住在雲上,孫悟空豬八戒這些都存在。我會在聖誕節徹夜不睡,我相信後半夜聖誕老人會把禮物送到我枕頭邊。有段時間我特別幻想東方的神能和西方的神打一架。”
顧綿聽得想笑。
“後來我知道,是家裡的傭人給我的禮物,沒有聖誕老人,但我並不失望,因爲那時候我已經上小學了,長大了,慢慢接受這個世界沒有神話童話的事實了。”
顧綿看着他英俊迷人的五官,看得有些癡,這是他第一次說其他小時候的事,想象不出他這樣的男人小時候會是什麼模樣,像個小紳士一樣整天書不離手?還是像紈絝子弟一樣幼兒園就開始交女朋友?沒想到和普通男孩沒有區別,特別簡單。
他手背支着下頜,另一手還是溼的就來摸她的臉頰:“在我眼裡,你有時候就像個孩子,你的表情,有時候會和皺皺一樣可愛。所以,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你肯定不如我有深厚見解。”
“皺皺是我帶大,我怎麼沒有見解?”顧綿不服氣。
“我是說你的閱歷,小女孩,你的稚嫩在牀上就可以看得出來。”話鋒一轉,不正經來的如此突然,他眼眸變得幽深,用成熟男人的眼神調-戲她。
“……”
顧綿臉熱,她簡直無力:“好好的爲什麼又說到了牀上?季深行你能不能不這樣!”
“不能,”他風情的挑眉,玩笑口吻:“你和牀,是我人生的終極目標。”
“……”
不能愉快地共同探討孩子的教育問題,顧綿端着水盆起身,拎乾衣服上的水,晾衣服。
可是小陽臺的晾衣架有點高,她踮腳也夠不到,試了好幾次,突然後腰覆過來男人有力的大手,輕鬆一拖,就將她整個人舉起,顧綿拿着衣架子去勾曬衣杆。
耳畔是他熱熱潮溼的氣息,語氣認真:“顧綿,如果你願意,以後每天我都可以這樣舉着你晾衣服。”
心顫,顧綿只當做沒聽見。
晾好了衣服,他跟在她後面回房,顧綿在洗手檯那裡洗手,洗了手出來,他進浴室也洗手。
剛把手擦乾淨,放在枕邊的他的手機響了。顧綿把毛巾放下,低頭,瞄到來電顯示上沒署名,不過那串號碼,顧綿知道是誰。
手機鈴聲不斷在響,顧綿用不知道什麼情緒的聲音朝洗手間喊了句:“季深行,你的電話。”
“誰打來的?”
顧綿低頭,抿脣,“……林妙妙。”
洗手間裡幾秒沒有聲音,顧綿等待,聽見他平常的口氣,“我在抽菸,你幫忙接一下。”
顧綿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抽菸,但是,她的心情是真的突然莫名地就好了一些。
望着來電顯示,顧綿平靜接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