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槓上了,祁允安苦口婆心:“你就算不考慮你自己的處境,也得考慮一下爸媽,爸還要不要在s市任職下去了,那個傳聞……是真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祁允安的臉色變得陰鬱起來,眸底蘊着一抹憂慮。祁允樂不可思議地望着他,早前就有傳聞說,上上任的白市長,即司慕川妻子的父親,就是被司慕川搞下臺的,甚至入了獄之後也沒有逃脫掉,最後“自殺”而亡。關於“自殺”還是被人謀殺這一點警察局一直把這一樁案子當作一個謎團,至今未查出來。
祁允樂現在有點相信了,怪不得白穎疏早些年的時候和司慕川鬧得那麼僵,空穴來風,未必有因,或許就是那段時間裡,司慕川的私生活纔會逐漸混亂起來。哥哥的意思她都明白,不是說確定了司慕川對白市長做過那些事,而是指司慕川完全有能力可以將市長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可況是手段如此狠厲無情的司慕川。
祁允安見似乎有些說動了祁允樂,再接再厲,他不希望妹妹一錯再錯,今天這件事情,如果司慕川追究到底,她很有可能會被控告,會惹上牢獄之災。
“微微呢,你把她弄哪兒去了?”對於微微,祁允安的感情是複雜的,在不知道微微的身份之前,他一直把微微當作自己最疼愛的小妹妹一樣呵護備至,他們的感情正在逐漸深厚起來。之後證實了她的身份,微微有爸爸和媽媽了,一個完整的家庭,要他這個哥哥什麼用?果然是父女連心,小傢伙一顆心完全撲到了司慕川身上。
一提到微微,祁允樂變了臉色,嘴巴澀澀地道:“她被我賣了。”
祁允樂的頭低得很低,祁允安的話一言驚醒夢中人,她現在知道錯了,知道後悔了,還來得及嗎?
“什麼,賣了?”祁允安臉上露出驚悚的表情,祁允樂兩條纖細的手臂被她捏得絲絲生疼,如果祁允樂不是他的妹妹,祁允安真想一拳揍下去,“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允樂,你……你好糊塗啊!”
祁允安無法,拳頭往空氣中猛砸了出去,他終於體會到魯迅先生對中國人民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情了,眼下他對祁允樂同樣無從入手。
兄妹倆正說着話,氣氛一副肅靜慘烈的模樣。
兩個急促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祁允安和祁允樂皆是一愣。祁允安早就知道司慕川會找來,他以爲自己已經夠快了,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給碰到了,最關鍵的是微微沒有在他們身邊,司慕川會對允樂怎麼樣?
“祁允樂,微微呢?”
白穎疏一時之間沒有心思注意到祁允安,房間總共就這麼點大,一目瞭然,衛生間簡陋而窄小,一目瞭然,哪裡還能藏什麼人?
祁允樂看見司慕川和白穎疏,頓時滿身防備,豎起了長長的刺。方纔被祁允安勸退的心又燃燒了起來,表情變得不陰不陽起來,對於她的話置若罔聞。而司慕川可怕的仇視的目光,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到了,他一定很生氣。
祁允樂覺得自己太悲哀了,她已經淪落到,吸引一個男人的目光需要惹他憤怒的手段,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過客,她並不想那樣,成爲司慕川生命中無數戀慕者中的一個,經不起他半點的回憶。
祁允樂怎麼就不知道,她在司慕川心中已經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爲在司慕川眼裡,白穎疏和微微是他最重要,甚至超過自己的生命,當生命被威脅到會怎麼樣,當然會全力反擊,甚至將對方摧毀。
司慕川從一走進來,全身散發着重重的寒氣。眼神如刀子般的冷冽,好像下一秒,鋒利的劍就會出鞘,隨時刺破你的心臟。
祁允安不動聲色地擋在祁允樂的身前,他想無論如何,司慕川大抵是不會動手的,最起碼在他妻子面前。
“允樂,你快告訴我們,你把微微弄到哪裡去了?”
“哥,連你都不站在我這一邊嗎,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爲什麼你們的心都向着她?”
祁允樂心底對白穎疏有多恨,只怪她是哥哥的女朋友,如果一開始是陌生人倒也罷了,她朝三暮四的樣子實在是很討人厭,失憶了又怎麼樣,誰知道是不是裝的?
“啪”的一聲,祁允安一個脆生生的耳光揮了出去,登時祁允樂的左臉腫了起來,她不可思議地望着祁允安,難以置信真的是哥哥打了她嗎?
祁允樂捂住臉,眸中泫然欲泣,更添幾分怨恨。祁允安手足無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了妹妹,允樂是多麼乖巧聽話的女孩子,爲什麼如今變得這般是非不分,不可理喻。他並沒有後悔,“這不是向着誰的問題,你心中有怒有怨,不該衝着一個孩子,大人們的事情不該牽扯上孩子,微微到底在哪裡?”
祁允樂眼淚巴拉巴拉地流了下來,說到底她的內心仍舊是脆弱的,強硬的態度只爲爭一口氣,但是這口氣被祁允安這一打更下不來了,尤其是在她愛慕的人和情敵面前,哥哥這是在打她的臉,她的尊嚴好顏面盡數掃地,成了灰燼。
“你們兄妹倆一個黑臉一個白臉,這種低級的苦肉計恐怕只有三歲小孩會相信,祁允樂,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微微在哪裡?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司慕川低低的嗓音響起,夾雜着冷冷的威脅。
祁家兄妹聽了不由得膽戰心驚。
祁允樂哪裡會不怕,她當然知道自己喜歡上的是怎樣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她終於見到了他感性重情的一幕,對象卻不是自己。害怕歸害怕,她就是不願意說。通常越是溫柔好脾氣的女人,一旦較起勁來固執的像一頭牛,祁允樂就是這種人。
白穎疏沒有說話,祁允樂現在情緒非常激動,尤其是對自己的態度異常的尖銳,微微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她旁觀相信,一切司慕川可以處理好。他們已經追到了這裡,她能感覺到,離微微不遠了。白穎疏心中仍是充滿着希望的。
她決定了,這一次找到微微之後,和司慕川三個人平靜地生活下去,再不去計較從前發生的事情。昨日之事盡歸塵土,人總要往前看,固步自封不如寬容一些。她寧願沒有恢復記憶,若是不恢復記憶,也許像個傻瓜一樣會開心一些。
“你娶我。”
頂着如此大的壓力,祁允樂直視他散發着冷冽之氣的美麗藍眸,孤注一擲的說道。
“允樂,你瘋了!”祁允安完全沒有料到祁允樂仍舊有那麼瘋狂的念頭,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她居然還在異想天開!
“哥你別管我,除了我,這輩子你們都別想找到那個小丫頭,怎麼樣,司慕川,難道你的婚姻比不上你女兒的下落嗎?”
出乎意料的,白穎疏的臉上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祁允樂很失望,他們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還是司慕川以爲他自己太過神通廣大?
祁允樂覺得自己完全瘋狂了,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竟然在威脅司慕川,威脅一個男人娶他,可是,就是這般,讓她成了一個可笑又可悲的女人。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那麼的討人厭,小說裡常出現的壞心女配角。被男主角愛着的是女主角的話,那麼她祁允樂無論自身有多優秀,有多麼努力,只能淪爲配角。
司慕川頎長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近祁允樂,高檔皮鞋踩在瓷板上發出“蹬蹬”的聲音,聽起來毛骨悚然,他周身散發着一股攝人的壓迫感,凌厲的眼神如凌遲一般像是要把祁允樂生吞活剝,他低下頭看着眼前這個微在瑟瑟發抖柔弱卻可惡的女孩。
祁允樂又害怕心底彷彿又有一絲期待,她剛纔就是隨口一說,司慕川怎麼會是迫於威脅投鼠忌器的人呢?她太天真,天真的可笑!
“司慕川,你不要傷害我妹妹,有話可以好好說,我會讓她說出微微的下落的!”祁允安嚥了咽口水,雖然這件事情是允樂的錯,他也很愧疚,但不代表司慕川可以隨意欺負他的妹妹,至少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行。
祁允樂仍舊記恨着方纔的耳光,偏偏不領祁允安的情。
“祁允樂,你是不是想找死?”
冰冷徹骨的話從他削薄的嘴中迸出來,祁允樂看見他的藍眸中她棕褐色的眸子出現的驚恐不安,緊接着他又說道:“如果我想讓一個人消失的話,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而且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懂嗎?”
他的雙手捏上了祁允樂細嫩的雙臂上,祁允樂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胳膊像是被毒蛇纏住了似的,一股涼意從腳底心直竄上了腦門,陣陣地發着寒。
這一刻,司慕川在她眼裡是洪水猛獸,如惡魔般的可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