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媛一頭霧水,流蘇姐這是怎麼了?
她平時也不像是開玩笑的人,更何況是那麼緊急的內容,辛虧自己還沒來得及採取行動。
不過話說,她和陸總居然去了真人訪談的現場錄製……啊啊啊,算了等明天上班再好好問問。
就在尹流蘇和吳媛通話結束的時候,陸虞城的電話進來了。
卡農鈴聲在樓梯間,一聲聲的催促着,像是一種訊號,直擊着尹流蘇的內心,要不要接?是否該接起?接起之後,她該用怎樣的心態來面對……等等,都是問題。
“喂。”
“你在哪裡?”
陸虞城和別人不一樣,他喜歡直截了當進入主題,不會囉囉嗦嗦的問一大堆的問題。
“我在……”尹流蘇遲疑,她不能說自己逗留在電視臺,否則陸虞城會懷疑的,“我去醫院了,還有一點事情沒有處理好。”
“是嗎?”陸虞城疑惑,“那你爲什麼要考慮那麼久?”
“主任找我,我先掛了,晚點說。”
尹流蘇急匆匆避開這個話題,陸虞城太聰明瞭,她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會露出馬腳讓對方洞悉。
爲什麼?
爲什麼不怪他,不罵他,不質問,尹流蘇,你怎麼了,剛剛你和楊子豪說的,明明是氣話,在愛情中,你根本不可以如此卑微毫無尊嚴,難道你忘記了,愛上陸虞城之前,說的話嗎?
只在乎現在擁有,該放棄的時候就要果斷放棄。
她想,她需要冷靜一下。
電視臺門口。
“陸總,夫人走了嗎?”
許默小心翼翼的問,忽地,眉梢往上挑了挑,“夫人她,不會是害羞了吧?”
陸虞城瞥了八卦的助理一眼,沉聲道,“許默,你現在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
“陸總……”
許默抿着脣,目光有些委屈。
陸虞城提了提眉,面容透出幾分平日裡工作中慣有的冷肅,“mk公司的背景查的怎麼樣?還有,楊子豪是怎麼和mk公司聯繫上的?”
許默收斂了玩笑的心思,言歸正傳的彙報:“mk公司在內地註冊的法人代表,名字叫做樑輝,但是查不到任何有關他的信息和照片,楊子豪似乎之前在國外就認識的樑輝,他們既然針對的是安慶市這塊肥肉,合作等於是一拍即合。”
“說下去。”
“但是我認爲樑輝只是一個國內的負責人,他的幕後有一個大boss,這個大boss有可能是一些財力雄厚的窮兇極惡之徒或者是國外的大財團,而且,根據他們收購併購用的非常手段,他們野心勃勃,很有可能通過mk公司,打算徹底洗白,迅速佔領市場。”
陸虞城視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眉頭鎖起,聲音放沉,厲色道:“查,必須仔仔細細的查。而且,他們的大boss,包括樑輝,可以在安慶市的戶籍檔案資料裡查,而且,現在國內外的比較龐大的犯罪組織來來去去的無非就是那幾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是,陸總。”
陸虞城的意思,許默完全明白,mk公司之所以會如此招搖過市,肆無忌憚,依仗的就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幕後組織,只要能夠揪出來,順藤摸瓜,掐住對方的軟肋,目前對於陸氏的危機感和壓力就會小了很多。
不過,陸總和夫人今天也算是打了一個漂亮的回擊戰,狠狠地打臉。
“這個楊子豪太討人厭了,他不會還在念叨着夫人吧,我真想找幾個人把他給做了,陰魂不散的。”許默咬牙切齒的嘀咕。
陸虞城意味深長的道:“先觀察着,至少楊子豪的底細我們知道熟悉,換做其他人,不是更麻煩。”
……
當天晚上,尹流蘇沒有回去,在醫院的宿舍睡了了一晚,有時候,晚上手術太遲,她偶爾也會睡在宿舍裡。
房間裡,窗明几淨,一目瞭然,四張雙層牀空空蕩蕩。
到處都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卻讓人的心,越發的清醒,理智。
桌案上的檯燈,光線昏暗,將白色的牆壁暈染成一片模糊的桔黃色。
剛剛陳美麗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劈頭蓋藍的就是一通亂罵,在耳膜受傷之前,她果斷地切斷,並且關了機。
大概是尹白露的事情,從酒店的監控反映,尹白露是自願和導演進入房間的……後面發生什麼簡直就是咎由自取,法律天生維護弱勢羣體,加上華導演搶救及時,身體沒有大礙,雙方最後達成協議,私下協商。
尹白露放出來,哭哭啼啼的,自然對着陳美麗添油加醋的說了她的‘種種惡行’。陳美麗沒有親自跑到醫院來鬧,多半還是對陸虞城有所忌憚,不敢隨便造次。
她現在唯一想到的不是這些,而是尹建國說的八千萬的事情,兩天的時間,,她到底要不要和陸虞城開口?
如今,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遠,她更是難以啓齒了。
尹流蘇顧不上陸虞城的懷疑,或許對方只是單純的認爲她在害羞,連續兩個晚上睡在了宿舍裡,只在白天的時候回去收拾了衣物和洗簌用品。
這下,誰都知道她的彆扭了吧。
很可惜,陸虞城正好比較忙,沒有覺察到。
他們本就不是如膠似漆,需要時時刻刻在一起,分開一下就要死人的小情侶,所以,當處在自己領域工作的時候,也可以聚精會神,心無旁騖。
不過,自從訪談節目,陸虞城真情表白之後,所有人都把陸虞城奉爲了情聖一般的人物,崇拜,欽佩,讚賞,大家爲他們的婚姻和情感感動不已,甚至有人說,如果有一天陸虞城和尹流蘇這對波折重重的金童玉女離婚了,那她便再不相信愛情了。
至於陸虞城曾經的那些緋聞女友,包括尹白露事件,誰還會去計較,關心呢?
大家只會原諒一個男人的浪子回頭金不換,陸虞城成功的將他和集團的形象通通挽回了。
尹流蘇由衷的高興,卻也涼薄的嘆息着。於此同時,尹建國的情況真的不好,負面新聞纏身。
至於尹建國的公司究竟到了如何一個山窮水盡的地步,她不得而知。
下午兩點,尹建國約她在碼頭見面。
尹流蘇含糊地帶過自己有沒有弄到錢,她直接就去了。
尹流蘇打了一輛出租車,二十分鐘後,她人出現在了一號碼頭。
這裡格外的冷情,因爲建了新的碼頭,所以漸漸的被人們遺棄,陰沉壓抑的天空下,蕭索的護城河缺口處,孤零零地停着一艘小型的遊艇。
是尹建國的。
尹流蘇認識,尹建國有時候會帶着尹白露她們出海,通常她是不會出席的,遠遠看到過這個型號標誌。
她掙扎了一下,一步步走入了遊艇之中。
尹建國上次想要掐死她,那個情景,歷歷在目,所以她今天的舉動,無疑是致命的,危險的。
但她始終不相信,畢竟自己是尹建國的親生女兒。
就是因爲她的天真和自作聰明,才導致後面發生的很多事情,理智的女人在情感上偏偏容易犯蠢。
“錢帶來了嗎?”
尹流蘇剛剛走在甲板上,尹建國迫不及待的聲音從駕駛室裡傳來,她緊了緊肩上的單肩包,虛虛地應了一聲。
這艘遊艇上似乎只有尹建國一人,駕駛艙裡散落着兩個黑色的大包裹,尹建國今天的打扮更是十分的潦草,在商場上混的男人,對於自己的形象是很在意的,尤其是髮型,哪個不是向後梳着,打着名貴的髮蠟。
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尹建國很倉促,他要出海,或者是他要逃走?
尹流蘇的肌肉隱隱發跳。
但是,爲什麼是一個人?
如果陳美麗和尹白露在的話,應該早就沉不住氣,跑出來了。
“錢呢?”
尹建國轉過身來,上上下下的打量,陰鷙的眼神直逼尹流蘇的全身上下,最後停在了她的單肩包上。
尹流蘇拉開拉鍊,從裡面取出了兩疊紅色的鈔票,放在了旁邊的一張小凳子上。
看起來大概有個三四萬。
尹建國的怒氣在一瞬間變得憤怒無比,他陰沉的質問道:“尹流蘇,你在耍我嗎,我要的八千萬,而不是這幾張廢紙!”
說罷,他一腳踹到了小凳子上,霎時,那些百元大鈔,嘩啦啦的散落一地。
尹流蘇迎着對方暴怒的目光,面無表情的道:“很抱歉,我沒有弄到八千萬,因爲你太高估陸虞城對我的感情了,這裡是我能給你的全部積蓄四萬塊錢,你要的話,就拿走,不要的話,隨你。”
“究竟是陸虞城不肯給,還是你根本沒告訴他?”尹建國腥紅着眼睛,大聲的質問。
他很着急,也很煩躁。
“你不相信,可以給陸虞城打電話,陸氏投資了極光娛樂城的項目,財政狀況就一直不好,四處在和銀行貸款。”
尹流蘇神情嚴肅,一本正經的道,語氣中很明顯的,流露出幾分無奈。
“你騙我,不可能,怎麼可能?陸虞城怎麼可能沒錢?”
尹流蘇看着他在船艙裡踱來踱去,腳步極重,深思恍惚,表情極度驚恐複復雜,不時地從他嘴裡蹦出幾個奇怪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