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不大清楚,因爲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失憶了。”
周霆琛忽地眸子悠遠,似陷入了綿長的回憶之中,眼眸深處滄桑晦澀不已。
陸虞城和許默同時大吃一驚,看來三十年前蘇眉和周霆琛以及樑如尹建國等人的恩怨絕不簡單,但此刻衆人無心探討和追究。
“所以您對蘇眉的來歷,一概不知?”
陸虞城眸中迸發出一道銳利的精光,眉心不由涌上了幾分焦灼。
“……沒錯,不過我覺着她可能是y國人,因爲她會說一口流利的y國普通話,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周霆琛說着,喉中沙啞遲疑,再次提起那段往事,彷彿記憶中的只有懊惱和遺憾。
周霆琛甚至不知道蘇眉是什麼時候懷孕的,若是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和圈套,當時就不會衝動的和樑如結婚,以至於後來將近三十年的時光度日如年,每每在思念與後悔中掙扎,鬱鬱寡歡終成疾。
“蘇眉果然是y國人,我懷疑無論是麥克或者洛奇,一定和她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千方百計的要帶走我的妻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蘇眉還活着。”
陸虞城直呼尹流蘇母親的名諱,語氣中並無半點敬意,他現在懷疑,蘇眉是否參與了整件事情,若是參與,那她在尹流蘇面前該如何自處?
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蘇眉。
周霆琛眼中沒有驚訝,或許他同樣調查到了蘇眉當年被人救了的事實。
那麼多年銷聲匿跡,只能說明她不在國內。
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聞不問,究竟是另有苦衷,亦或是恢復記憶之後,翻臉不認人……有待考證。
“我會查清楚的。”周霆琛離開之後,許默問:“陸總,究竟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不明白了?”
“等餘隊長把監控路面的視頻結果吧,我相信我之前的判斷,麥克他們的目的很單純,他們要的是尹流蘇的人,所以她身上一定是有某種利用價值的。”
無論這句女屍的檢驗結果是什麼,他都不需要相信,他的直覺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尹流蘇活着。
只要她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陸虞城眸光堅定,充滿着信念。
“許默,你馬上安排下去,給車禍中身亡的我的妻子辦一個盛大的葬禮。”
“……陸總,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
“你不用弄清楚,只需要照做,因爲我們要做一場戲給別人看。”
陸虞城脣瓣勾起,露出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來。既然對方精心佈置了一出看似完美的天衣無縫的圈套來,他若是不將計就計,好像說不過去。
這一次他放了麥克和洛奇一馬,也是對上面有所顧忌,但是下一次不會了,他不會再輕饒任何一個企圖傷害尹流蘇,蔑視無視自己的人。
都下地獄,通通見鬼去吧。
任何阻止他和尹流蘇在一起的人,他將一一殺死。
“……是,陸總。”
許默漸漸有些明白陸總的意圖,如果在國內不能儘快找到夫人的下落,很有可能,他們將會踏上通往異國他鄉的道路。
一整天的精神焦慮在夜晚拉下了帷幕,與深沉的夜融爲一體。
第二天的陽光照常升起。
空氣清醒的,光線通透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y國。
尹流蘇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沉沉浮浮,沒有焦點,沒有一切,她不能說話,她不能抗議,任人擺佈和限制。
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對她來說,簡直害怕的一頭冷汗。
她是被嚇醒的。
整個人突然從牀上直勾勾地坐了起來,看似與平時無異,瞳孔卻是劇烈的伸縮着,待眼睛適應周圍的光線和溫度,尹流蘇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在此之前,她好像出車禍了,這場意外已經造成了人員的傷亡,至少那一幕漂移的場景,那種驚險的跳到嗓子眼裡的感覺,到現在尹流蘇想起來的時候都膽戰心驚,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吳媛和司機,尤其是吳媛,當時傷的好嚴重,不知道救回來了沒有?
“這裡是……”
尹流蘇終於看清楚了自己周邊的環境,入眼處,是一種漫天的粉紅色,頭頂的精緻牀鋪以及層層疊疊的類似窗幔,隨着客廳口飄過來的風,越發的顯得急促陌生起來。
她躺在粉紅色的名貴被褥之中,裡面的溫度有些偏高了,可她又重新躺了回去,一動不動環視着四周。
到底怎麼回事?
周圍的一切相當的陌生,對,是房屋的建築風格,在國內簡直聞所未聞,哪兒有人把牀設計在這個位置的?也太奇怪了點吧,中間的兩根對稱的白色柱子,上面雕刻着漂亮莊重的花紋,還有傢俱擺設,一切都富有強烈的異域建築和裝修風格。
就好像是,就好像是宮殿!
尹流蘇心中充滿了疑惑,她依稀還能記得,發生車禍後,出現在她腦海中最後一眼的人,是上次來過醫院的艾瑪,就是這個女人,不會有錯。
艾瑪說,她知道母親的事情。
而她,始終沒有撥打那個電話。只是現在不清楚,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
她昏迷了肯定不止一天,現在天都已經亮了,日上三竿。
尹流蘇越來越着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兒,她只知道陸虞城找不到她,會發瘋的,他會滿世界滿世界的找,不眠不休不吃喝……那樣的結果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要阻止,必須阻止。
思及此,尹流蘇快速的下牀,腳踩到了冰冷刺骨的地板上,頭也類似有一絲絲的暈眩。
怎麼回事?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嗎,總覺着昏昏沉沉的,好像經歷了一場夢境一般,她現在已經發分不清楚,到底是不舒服,還是別的什麼。
一下牀,她就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奇奇怪怪的服裝,可以參照一下類似白色娃娃衫之類的睡衣面料……像是裙子吧,但是料子是極爲高檔的,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
她剛剛走到門口,一下子魚貫而入了一堆女人。
她們穿着整齊的制服,貌似是女傭服,一共四個人呢,低着頭,在她猝不及防的目光下,四個人整整齊齊的兩兩跪在一左一右的位置。
“……”
她們嘴裡在說話,嘰裡咕嚕的,眼神裡帶着嚴肅的哀求。
“你們說什麼,再說一遍?”
尹流蘇單薄纖細的身子在幾個人進入的時候往身後退了退,她疑惑不解,這些人是幹嘛的?
關鍵是,她們這兩邊語言不通,說話時根本是路脣不對馬嘴,雞同鴨講。觀其長相,應該不是純種的安慶人,充滿着異域特點,和她所在的房間,如出一轍。
尹流蘇在經歷了無法溝通的障礙之後,就快要崩潰了。這些女僕跪了一地,不安的一個勁兒的朝她磕頭鞠躬,一個個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讓尹流蘇根本沒法繼續發作。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着急打電話,着急見到陸虞城,她真的一刻都不想等了。陸虞城現在肯定急壞了,到底,她要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艾瑪呢,她把自己帶到了這個鬼地方,難道就不聞不問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艾瑪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裝套裙,一板一眼的走到尹流蘇跟前,她清楚的聽到,艾瑪和其他人的對話。
不一會兒,女僕們就退了出去。
“艾瑪,你把我抓來,到底想幹什麼?”
尹流蘇終於找到了一個用普通話宣泄的窗口了,艾瑪聞言,注視着她,專注道:“流蘇小姐,你不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麼,我是專程帶你回家的。”
“回家?”
尹流蘇像是聽到了一個本世紀最好好笑的笑話,她牽起嘴角,幽幽道,“艾瑪女士,我想你搞錯了吧,我的家在安慶市,你把我弄來,究竟想要怎麼樣,難道你一點不顧忌陸虞城嗎?”
她沒有那麼多功夫和力氣周旋,直接進入正題,速戰速局。
“流蘇小姐,您的身份是如此高貴,往後,不要再提那個男人,您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個男人將是您的一個人生中的污點。”
高貴?
污點?
可笑!荒唐!
尹流蘇不屑的瞟了她一眼,滿不在乎的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希望你馬上放了我,請你記住,我並不是在同你商量。”
她的話語已經很不客氣了,艾瑪一板一眼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生氣和情緒變化。
艾瑪意味深長的道:“是嗎,我就算現在讓你走,隔着十萬八千里路,你怎麼離開呢?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y國,知道嗎?”
“什麼?”
尹流蘇喟然失色,失聲驚道。
這裡是y國?
怎麼可能?
艾瑪是在欺騙她的嗎?她們究竟是用什麼辦法把她偷渡過來?
尹流蘇無心遐想,可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放大,難受,攪動得她無法安生。冷靜,她必須要冷靜,才能想出辦法來。
她凶神惡煞的威脅道:“艾瑪,我告訴你,你馬上放了我!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即便是y國,那又怎麼樣!”
艾瑪對於她的表現和表情似乎早有預料一般,她像是踩着點兒似的開口:“流蘇小姐,讓僕人幫你梳洗換衣,一會兒,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
“你的親生母親。”好睏,寫錯的地方明天改了
好睏,寫錯的地方明天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