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很是兇狠的望着冥鳳,似乎正努力消化他方纔的話——他只能引導她?不能代她做任何決定?他對她並未存加害之心?
“你的引導包括,莫名其妙將我弄到這地方來?知道司承傲是怎樣的人卻故意瞞下不說?”她忽然笑了笑,脣角勾起不屑恥笑的弧度:“你的引導,會不會太別有用心了點兒呢?”
冥鳳似乎窒了窒,淡然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眸間向來帶着的雲淡風輕也好似正一點一點的龜裂開來,沈含玉疑是自己眼花,正欲細瞧,樓下卻忽然傳來喧嚷的聲音。
青衣少年湊了腦袋過來瞧,臉色突變:“爺,他們開始了——”
什麼東西開始了?沈含玉順着青衣少年的目光瞧去,臉色跟着一變:“果然成通緝要犯了——”
通緝犯這種象徵大奸大惡的壞人惡人的字眼,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砸在自己腦袋上,她籲出長長一口氣,看一隊一隊神情高度緊張的侍衛有條不紊的貼畫像、守城門、搜查酒肆茶樓……淡漠的表情好似局外人一般!
“公主?”冥鳳揚聲喚道,等待她的決定!
“倘若我決定不跟冷拓走,你能算到我接下來的遭遇嗎?”看到有侍衛進來盤查了,她依然不緊不慢,悠哉的神情好似正在看大戲!
冥鳳好看的脣輕抿了抿:“重新回到方纔我們逃出來的地方!如果這是你的決定,冥鳳也無話可說——”
冷拓用眼神安撫了下急得不得了的青衣少年,往沈含玉與冥鳳的方向走去,正巧聽見她漫不經心的問話:“除了跟她走,我眼下是別無他法了?冥鳳,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計量什麼,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就算我跟冷拓走,但我發誓我什麼事情都不會做,你等待的局面,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出現……這樣,也沒關係嗎?”
冥鳳只淡淡瞟了眼停步而露出若有所思表情的冷拓,淡淡道:“冥鳳並不會強逼着公主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但……因爲公主,已經發生改變了,不是嗎?”
沈含玉點頭,瞭然的笑,她收回視線,樓下已經喧譁了起來。轉身,面對冥鳳,笑容越發燦爛,可是長了眼睛的人都會發現,那笑,絲毫沒有到達她的眼中:“你讓我對未來有些期待了——走吧!”
他雖然從沒告訴過她,他把她弄到這鬼地方來的原因,但她想,她隱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他期待,她便與他一起期待,瞧瞧看,這時空,因爲她的出現,究竟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一間簡陋的農舍,沈含玉一行四人暫時安頓在這邊。冷拓頗爲抱歉的對她說道:“要委屈你在這兒呆上一晚,我們明早便可出城離開初雲了……”
她無所謂的點點頭,知道他一定是有所打點纔敢放這樣的話出來。心裡頭始終覺得彆扭,冷拓看出來了,淡淡道:“別一副有負擔的表情好麼?就當是,朋友不求回報的幫助好了……”
她將嘀咕聲咬在嘴裡:“我還寧願你有所求呢……大家互相利用完該散的時候就散……”
這樣多好,什麼負擔都沒有!
“嗯?你在說什麼?”冷拓只看見她的脣隱約有動!
“我說謝謝你——”她擡頭,特真誠的看着他的目光,不管他對自己抱了什麼樣的目的,但他確實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對她伸出了援手,這樣的恩情,是要誠心道謝的!
冷拓似舒心的笑了,又像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我讓柳楊去買些吃的回來,你需不需要準備些什麼在路上用?”
她搖搖頭,微合上的眸看起來很是疲憊。猛地又擡起眼來:“我想去一趟司昱之的府邸——”
夏天的夜晚不像白日裡那般炎熱,涼風習習,似乎要將人們白天所感受的燥熱統統拂去般,讓心情再沉悶的人,也覺得堵在胸腔裡的鬱結豁然間消失不見——當然,沈含玉不知道別人是不是有着跟她一樣有着這般的心情!
沿途避過一羣一羣巡邏的侍衛,驚險萬分——驚險的當然是另有其人——摸到司昱之府邸時,冷拓機警的望了望四周,沒發現異狀,這才樓着她的腰,道聲“得罪”,旋身越過牆頭,待她站穩後才放開手,後退一步:“跟我來——”
“這裡不是你家後院吧?”沈含玉瞧着他熟門熟路的樣子,忍不住壓低嗓問道。三更天,府裡頭自然很是安靜!
冷拓好笑的咧了咧脣,停下腳步,將自己衣袍的衣襬交到她手中:“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必須要快……”
沈含玉接過他的衣襬,很疑惑的眨眨眼:“我們時間不多跟你這衣襬有何關聯呢?恕我實在好奇的緊——”
“怕你摔跤——”冷拓的嗓在漆黑寧靜的夜色下,又輕又沉!
沈含玉的腳步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的跟了上去:“雖然算不上是丟臉的事情,但,被人看見摔跤的醜態,而且還這樣大刺刺的說出來,不太好吧?”
她明白他指的是成親前夜,他約她見面時候,她磕磕碰碰摔了好幾次的事情!成親前夜呀,她的心情……呼,快別想了,免得徒惹傷感!不過,他這舉動倒真算得上體貼了!
“好,我以後不再提了——這是他的房間,你快進去吧!我在外邊等你,小心點兒……”他看着她,眼神很凝重,很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她抿脣,點點頭明白司承傲絕不會放過任何地方,說不定司昱之的府上也有他安放的眼線,屆時行蹤暴露,他們想走便更加的艱難了!所以速戰速決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