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指輕巧打開錦盒,潔白光暈瞬間暈化開來,比月色更皎潔,比輕霧更怡人,溫潤如絲的觸感:“這就是……冥丹?”
很……美麗的東西,讓人腦海裡瞬間冒出“聖潔”二字,卻也覺得,無比的親切,莫名其妙的親切。
“回爺的話,這的確就是冥丹!”如假包換!
“它能解我中的毒?”拇指大小的珠子,怎麼用?用拇指與食指拈起那粒珠子,湊近跟前,微眯眸,細細打量,流轉着瑩白光芒的珠子,讓他愛不釋手——他很少對什麼東西這般感興趣的。
“聽說它不但能解毒,服用它之後,還能百毒不侵呢!據說是神物……”但又聽說,夫人正是打開這盒子見到這東西便暈了過去,歷時兩天才醒了過來。
害他方纔一直很緊張,擔心爺打開這盒子也會暈過去,這會兒見主子依然安好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提吊着的一顆心纔算放了下來:“爺,你趕緊服下吧,夫人說這東西不但能解毒,還具有辟邪之神效呢……”
關鍵的關鍵,這東西還能無形中一點一點的消弭他身上的戾氣呢!當然,這個,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當着爺的面說出口!
“這麼大顆——”要噎死他嗎?還有——“哪個夫人?“
“大顆嗎?”羅簫憋紅了臉,顧左右而言他:“不算大顆啦,爺你用力吞一吞,保證不會噎着你,必要時候屬下一定會幫你的……”看是要補一掌還是加一腳,前提是,他有那樣的膽子!
“羅簫,你轉移話題的技巧很遜……”司承傲瞥他一眼,那意思是別以爲他會輕易放過他。
“是是是,爺,你先將這東西吞了吧!”讓他趕緊將這任務完成了行不行?“然後你想知道什麼屬下再一一詳解給你聽,好不好?”
司承傲冷不丁的甩了個冷眼過來,表情不耐,若有所思的樣子:“你果然有事情瞞着我!”
羅簫一窒,乾咳一聲,陪笑道:“爺,情勢所逼……待你解了毒,咱們一切好說……你,你也不想讓綾夫人整日裡爲你擔憂焦急吧?你瞧,她整個兒瘦了一圈了呢……”
夫人,請原諒他,現在大概只有搬出那女人來纔有用了,他雖然嘴上喚了她夫人,但心裡仍是向着你的哦,一切都是爲了主子,夫人你千萬要諒解啊……
司承傲的視線下意識望向燈火幽幽的地方,旋即,眼也不眨的將手中珠子放進口中,根本不用他吞嚥,那珠子便像有自己意識般滑向了他的喉嚨,順着食道一直往下……
“爺,把這個也吞一吞!”羅簫攤開掌心,掌心上靜靜躺着兩粒暗紅色小藥丸。
司承傲看看他,又看看他掌心的藥丸,微蹙眉:“這又是什麼?”
羅簫一本正經的:“爺,你也聽說過那冥丹對人體的傷害很大吧,你瞧你身子本就虛弱,屬下怕你承受不住冥丹的傷害,故而特地尋了這補身子的大補丹……”
爺,原諒屬下再一次對你說謊——這東西,是要你暫時不舉的啦!不是他的主意,日後要算賬,千萬別算在他頭上啊……
司承傲微眯的眸這回眯的更細了些,視線又從羅簫的手上轉到他正經的過了頭的面上:“當真是大補丹?”
“爺,我就知道你比較信任曲笙啦,早知道就叫他來好了,這樣你也不會懷疑來懷疑去的……我羅簫跟隨你這麼多年,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嗎?爺,屬下對於你的不信任……實在太傷心了啦……”羅簫唱作俱佳,似真似假的以空閒的那隻手掩面哭訴道。
喊曲笙來?萬萬行不通,那傢伙還沒說謊,目光就先瞄來瞟去現出他心虛的狀態,只怕剛開口,就叫主子給識破了,這任務也就徹底的砸鍋了。
“閉嘴——”司承傲眉頭跳了跳,沒好氣的低喝,伸手自他掌上取了藥丸丟進口裡,惡狠狠瞪道:“你可以滾了……”一個大男人,時常做出這種娘們舉動,他汗顏不汗顏?
“主子啊,爺啊,屬下還有事稟告——”呀嚯,夫人交給他的任務終於完成了,太開心了。開心之餘,想起自己肩上沉重的擔子還不止方纔那一挑,於是才揚起的笑容瞬間隕沒。
已經轉身只想趕緊躺回榻上休息的司承傲無奈又轉身回來,眉頭突起處,打了好幾個結,雖然虛弱,凌厲目光仍是不容人小覷:“說——”
羅簫知道。主子的耐心即將宣告用完,於是不敢囉嗦不敢磨嘰:“派往琉毓國的大軍還有兩日便到邊界了,屬下是想問,爺你真的準備攻打琉毓國嗎?”
“只是施壓要他們交出仇人沈含玉而已!”司承傲不帶一絲感情,平板說道:“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質疑了?”
“屬下不敢——”得,還真將夫人當成了殺母仇人了:“屬下只是不知,爺你爲何這般恨琉毓國的含玉公主?”
“你不知?”濃墨劍眉高高揚起:“你不知道嗎?是她害死我的母妃與四哥……”
“爺,據屬下所知,含玉公主比你還小上兩歲,十八歲之前,她從未踏入過我初雲半步……”他緩了緩聲,無比嚴肅的望着司承傲猛然沉下的眼,不懼的說道:“爺你忘記了,真正的兇手是昔日的王后,而她已經死了……那個地牢裡頭,你親自前去,讓她看清楚你原本的樣子,讓她當即崩潰……爺,這些也不記得嗎?”
混沌的腦裡猛地轟然炸響,似有一把尖銳的劍試圖衝破黑暗,但曙光只一閃,劇烈的疼痛隨即襲來,他甚至來不及用力呼吸穩住那疼痛,人便失了重,直直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