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真要這樣做嗎?”小彩擔憂的望着一臉堅定的沈含玉,後者正努力將叮叮作響的玲瓏珠往簪上戴:“小彩覺得……太危險了!”
展臂讓小彩將繁複美麗的喜服穿上,她淡淡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在屏風後面,公主,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呀?”小彩替她仔細的撫平細小褶子,順便指了指屏風後頭。
沈含玉噙着絕美的微笑,故意放緩的聲調微揚,似最香醇的美酒般甜膩:“我啊,準備好好教訓不睦兄弟、不守規矩的人……相信我,這些東西一定能派上用場……”
那些東西果然在三更時分派上了用場,萬籟寂靜時分,當遠遠地傳來亟不可待的腳步聲時,沈含玉縱身一躍,從軟榻上跳到門邊,神情戒備的將耳朵貼在門縫中,以此度測腳步身的遠近。
越來越近了,她抓起立在門後的手臂般粗細的木棍,緊緊握了住,凝神屏氣,等着門被從外面推開的那一瞬間——
但,事情並沒有順着沈含玉的預測來進行——當腳步聲行至窗邊時,便停了下來,似乎並沒有想要進門來的打算,她蹙眉,神經繃得更緊了,藉着房裡快燃盡的燭光,她看到了,紙糊的窗戶輕易叫人戳了個洞……
該死,他竟然想對她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來不及細想的沈含玉幾乎是飛撲了過去,拇指死死堵住了那管剛伸進來的細小竹管,順帶的,將竹管欲要噴吐出來的東西給堵了回去……
“噗通——”重物落地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沈含玉幾乎崩斷的神經終於放了下來,鬆開死死堵住的那根小竹管,她抖着手抹了把額上飆出來的冷汗!
好險好險,她若反應再慢一拍,今晚被放倒的人就變成她了……她大大的籲出一口氣,拍拍手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將耳朵貼在門上,小心翼翼的聽了又聽,沒聽見任何異常聲響,這才悄無聲息的拉開門,貓一般迅捷的閃了出去。
靠窗的走廊上,直挺挺的躺着一個龐大身軀,沈含玉躡手躡腳的靠近,發現那人正是她今晚等待的目標人物時,喜不自勝的咧開了嘴角——嘿嘿,落在她的手裡,他乖乖的準備受死吧!
吩咐小彩將婢女傭人全撤出了柳園,就是不想任何人來打攪她做事!所以此刻偌大的柳園中,應該就只有她和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但她並不知道的是,黑暗中,不止一雙眼睛正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重又返回屋子,將小彩給她準備好的東西統統拎了出來,棍子?瞧着他睡死過去的樣子,好似用不着了。不過——“要不要再打一棍比較保險呢?哼,好歹也得打上幾棍,先出口惡氣再說——”
是以,她沒有留情的下手,衝着他的後腦勺打去:“今天就賞你一棍子好了,倘若日後再敢對本姑娘心存覬覦、再敢欺負我老公,哼哼哼——”
將木棍利落的扔到一邊,她蹲下身子,在腳邊的小包袱裡掏啊掏,掏出一捆手指粗細的繩子:“這個等下再用……剪刀?唔,先用它好了……”
選擇好工具,她半眯了眼眸,笑的陰險萬分:“司儒風,我讓你日後連人都做不了……”
她舉着在淺淡月色映照下閃着陰冷光芒的剪刀,“咔嚓咔嚓”的逼近不省人事的司儒風,卻有一陣旋風迅速俯衝過來,劈手奪了她手中的剪刀,速度之快,讓沈含玉驚的動彈不得,愣愣的瞪着莫名其妙出現在他面前並且阻攔她做事的人:“你,你幹什麼……”搶她的剪刀?
“該我問你在幹什麼纔是?你想做什麼?殺了他嗎?”來人刻意壓低了音量,緊繃的嗓不難聽出他的緊張:“你別忘了,他是太子,倘若他在十七的府上除了什麼岔子,你以爲王后會放過你嗎?”
沈含玉有些莫名其妙的眨眨大眼,她此刻蹲着,是以,要看到來人的表情必須得將脖子仰到極致,這樣很累耶!她乾脆衝來人招招手:“十三爺,能麻煩你蹲矮一點嗎?對……這樣我的脖子好受多了……對了,你方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與我裝傻有意思嗎?”司昱之僵硬的面上閃過一絲慍怒:“倘若我方纔來遲一步,估計我明日便要到大牢裡頭見你與十七了……”
“等等——”沈含玉腦中靈光一閃,忙打斷他的自說自話:“你不會以爲我想殺了他吧?”
司昱之垂下眼瞼,淡淡道:“不然呢?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拿着剪刀只爲了比劃一下——”
沈含玉趁他不備,奮力將剪刀奪了過來,甩他一記莫名其妙的眼刀:“我只是想要教訓教訓他而已,放心,我有分寸的……”
“你的教訓就是日後讓他連人都‘做’不了?”司昱之僵硬的說道,面上染上一抹不自在。
他做什麼露出這種貌似不好意思的表情來?她說的那句話有問題嗎?不就讓他沒臉見人……他不會是誤會她的意思了吧?沈含玉恍然大悟的望着不知將眼神瞟向了何處的司昱之,詭譎的笑了:“你該不會認爲我想閹了他吧?”
饒是司昱之,也因她這般大膽的話而瞠目結舌,愣愣問:“難道不是嗎?”
否則她幹嗎拿把剪刀對他比劃,還說什麼不能‘做人’的惹人遐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