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呼吸,壓下因內傷涌上的劇烈疼痛,司承傲勉強擠出笑容來安慰她:“騙你的,我哪有這麼脆弱?瞧你……上當了吧?”
沈含玉仍是緊張兮兮的扶着他的胳膊,感覺到他大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肩頭之上,他雖笑着,卻太過勉強,讓人一看就覺得有假,想來,這樣說只是爲了寬她的心而已,眉心立刻凝了擔憂:“是……救我的時候受了傷,對不對?”
不願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他笑着,伸了長指刮刮她挺翹的鼻子:“真沒事……”
“受傷了對不對?”她只要他給出明確的答案,其他蒼白的安慰之詞她不想聽。
“……”倔強的傢伙,他抿了脣靜默不語,她也抿脣看着他,一副不屈不撓的模樣,半晌,他實在沒轍,宣佈投降:“我保證,只是受了一點點輕傷,什麼事情都沒有……”
說着,他邪惡的挑了眉,笑的好看卻極曖昧,脣瓣似是不經意的掃過她的面頰:“否則,昨晚我哪有力氣那樣……抱你呢?”
“你……”沒個正形!又被他戲弄的臉紅耳赤,忍不住氣惱的掄拳捶了他的肩膀一記,只這一回,她沒忘記收斂自己的力道,捶下去的力度比抓癢重不了多少:“真的沒事嗎?”
“我發誓——”他趁機捉了她捶打他的小手,放在脣邊,頗輕佻的吻了一記,言語卻是誠懇認真至極。
“沒事便好——”她終於放下心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將秋戀雨弄進來是打算要做什麼呢?”
“明知故問!”他戲謔的笑道,胸口的劇痛緩和了下來,他的臉色仍蒼白,但笑容不再勉強,拿眼斜睨着她:“我不相信你猜不到我的用意——”
她是這麼聰明的人,他纔不相信她完全察覺不到他的意圖!
果然與她猜想的一樣嗎?沈含玉剛鬆緩下來的眉心又有蹙起之勢:“這樣……好嗎?”
“這樣很好!”他想也不想的回答,反正他是沒有覺得說這樣有什麼不好的!
“但,這算是玩弄別人的感情吧?”她還是覺得玩弄感情的事情很……不道德啦!
他睨她一眼,明白讓她糾結的原因,輕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認真對待她倆,就不算玩弄她們的感情了?”
“你敢——”她衝他齜牙咧齒的低吼,雙手襲上他的頸項作威脅狀:“你若敢認真,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一點兒也不以爲怵,還兀自笑的很開心,他竟對她這般縱容與寵愛,卻一點兒勉強的感覺也沒有,完全心甘情願!“我想……我以前一定很愛很愛你!”
她璀璨的笑容僵了僵,悻悻然放下了手:“不管怎麼愛,你想不起來,還不是白搭……”
失落佔據她晶亮的水眸,他笑了笑,雙手輕握她纖薄的肩頭,微傾身,抵着她的額心,輕柔卻堅定的說道:“如果,以前那些,是你在乎且重視的,我一定會想起來,一點不漏的……你願意給我時間,對不對?”
她定定望着他蘊着誠懇與請求的黑眸,輕嘆一聲,踮了腳尖,雙臂繞到他頸後,與他緊緊相擁:“其實,想不起來也不要緊了……”只要,他像從前一樣愛她,她可以做到不介意的!
他的手滑到她纖細的腰間,收緊手臂,將她更緊密的貼近自己,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雪白頸脖上,他閉上眼,深深呼吸,好似要努力將她的味道攜刻在他心裡一般:“我會想起來……”因爲你在乎!
司承傲與沈含玉趕到小廚房時綾人依然哭的震天價響,周圍有奴僕也有太醫,卻沒人敢走近,皆心驚膽顫的望着哭的像是受盡委屈卻找不到人哭訴的小孩子般的綾人,見到司承傲過來,俱鬆了口氣,高呼“陛下萬福——”
聽見衆人的呼聲,綾人像是受到極度驚嚇,霍地一聲跳了起來,慌忙背過身去抹乾淨臉上的淚痕,不敢讓司承傲看到自己此刻無比狼狽的模樣……
“綾人,聽說你受傷了?快讓朕看看——”司承傲焦慮的問道,伸手要將她的身子扳過來。
綾人不願,掙脫了他的手,悶聲道:“陛下,臣妾這模樣很醜,你別看……”她這副樣子,讓他看了,只怕會讓他更失興趣吧!
“這時候誰還管模樣不模樣?快讓朕瞧瞧,傷的厲害不厲害?”他輕斥的嗓帶了些許的嚴厲。
綾人心中一暖,之前所有委屈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的途徑,嗚咽一聲,緩緩轉過身來,舉起受傷的血肉模糊的手指頭,淚眼模糊、可憐兮兮的望着他承傲,“我不怕痛……我只怕,你不愛我了……”
“傻瓜,你怎會這麼想?我怎會不愛你呢?”司承傲低頭看她,柔情蜜意又心疼萬分的:“這不,我聽到鴛鴦說你受了傷,立刻放下手中事物趕過來瞧你,你怎這般不愛惜自己?快讓太醫替你止血——”
綾人咬着脣,忍痛笑了笑,聽話的將尚滴着血的手指頭送到戰戰兢兢的太醫手中,“承傲,你從哪裡過來啊?御書房嗎?鴛鴦那丫頭也真是的,你那麼忙,她還去打擾你……”
看在這醜丫頭還算機靈的份上,之前的事情,她可以不予計較啦!
“不打擾的!”司承傲露出並不擅長的和善笑容:“我從德喜宮那邊來……”
話音未落,綾人帶着淚花的甜蜜笑容瞬間僵住了……
一邊的沈含玉瞧着綾人深受打擊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什麼叫做“致命一擊”?這傢伙確有不動聲色便能打擊死人的高超本領,讓人不佩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