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海石篇 一見鍾情?
海洋從來沒見過那麼燦若星辰,通透清澈的眼。
而那雙眼還抱着淚水,那麼靜靜地看着他。
“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你?”
說着,海洋已經下了車。
彎腰去扶歪在地上的人,卻見他抹了一把淚,露出一個很嫌棄的眼色,爬起來就跑了。
海洋伸出的手冷落在了半空。
望着那個在路燈光芒中慢慢消失的背影,海洋慢慢收回手,拍拍。
是宿舍的方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哎~~第一次被嫌棄呢,扭頭走回白色轎車裡,啓動,往學校停車場駛去。
還是不開車好了。
海洋做了一個決定,平生就因爲一個眼神做了一個決定。
這難道是一見鍾情?
海洋看看後視鏡,瞅了瞅自己的眼睛,那裡的確有光彩滾動。
想來,是真的。
自己不喜歡女人,從小時候就知道了,喜歡男人是三年前知道的。
父親突發奇想,非要給他定下一門親事,還發了好幾個訂婚方案給他。
認真拒絕後,父親倒是繼續在全世界晃悠去了,那些方案中圖片很漂亮,當時也沒事,就看了幾個,當看見其中一張圖片時,心口跳了一下。不知道是父親貼錯了還是提供給他圖片的機構搞錯了,那是一張兩個男人面對面站在一起,面對鏡頭的畫面,都穿着西裝,共同捧着花,背景是簡單的藍天,白雲。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喜歡男人的。
卻是呼了一口氣。
本以爲自己是清心寡慾的無聊人,原來還是可以喜歡人的,頓時感覺自己的人生會精彩很多,讓他在電腦前坐了很久。
對於一個從六歲開始就埋首於家族專業培養的人來說,十二年的學習,年齡不大,卻可以獨立撐起家族的生意,而且將生意打理的不僅井井有條,而且每年都有增幅。
家族的針對性培養目的達到,海洋對這種生活不排斥也不喜歡。
來這所學校,只是因爲家族在這裡有原始股份,一直有出資,反正都是要上高中的,來這裡,圖個方便罷了。
時間自由。
白天他很少能在學校,每每都是忙完家裡的事兒,再開車回學校,在獨間宿舍睡一覺,上完早晨十點前的課程。保證出勤率不至於太難看,成績不至於太差勁。
學校畢竟也需要注意輿論影響的,被套上勢利眼的帽子,學校領導肯定不愛聽。海洋自己更不想被議論成一個紈絝跋扈,滿是特權的富家子弟。
他真的沒有注意到那個突然彈到路上的人,緊急剎車,立刻下車,就看見了讓他由衷發出感嘆的人。
但是,他給與的是嫌惡。
這讓他很受傷。
自認,從入學至今,他海洋還沒有聽過誰說過他的不好。也許,他看到的只是表面吧。或許不管你犯沒犯錯,惹沒惹人厭,你的身份就足夠招來非議。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海洋停好車,往宿舍走,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已經是深夜,宿舍很安靜,用鑰匙打開後門,這是他的特權之一,他使用的很低調。
拍拍臉,脫下正裝外套,搭在手臂SH洋還在想那個問題,腳幾乎是機械的往上踏。
今天的階梯有點長。
海洋沒有注意到。
突然額頭被猛地一拍。
海洋往後猛仰,就要栽倒,見到的是一張略帶關心的眼,這不就是剛纔那雙眼睛嗎。
後背被穩穩托住。
海洋愣愣的看着他的嘴巴輕輕開合。
“沒事吧?”帶着幾分稚嫩。卻自有安撫的作用。
“你從那邊下去吧。快點。什麼也別問,好麼。”拖着他後背的人,先是往左邊看了看,彷彿看出他要問什麼,微微一笑,很倉促的感覺,臉龐也籠上淺淺的害羞紅。居然和他商量。
恩?有意思!
是個溫柔細膩的人呢。
“好!”海洋動了,離開他的支撐,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了頂樓邊緣,搖搖欲墜。
任他再悠然,也是驚出了一些冷汗。
望望左邊,有個出口,海洋往那裡跑了幾步,轉頭,靜靜地看着那個屹立在他曾站着的邊緣處,衣角迎風獵獵作響。
“我叫海洋,你叫什麼?”
“東方石!”頭都沒轉。
海洋笑了,不知道爲什麼,對這個一面之緣的人,他莫名的產生信任,照着他說的話去做。
跑出出口,就聽到一聲厲喝:“往哪裡躲!”
海洋決定不跑了。
扭頭回去,一出那個出口,就看見東方石舉着右手,雙指夾着一張藍色的紙,多虧了周圍的燈光,不然還看不清呢。
輕輕一晃,閉着的雙眼陡的睜開,滿是豔紅。
嘶吼一聲,照着邊緣就撲了過去。
海洋心陡的一沉,飛跑過去就去抓。
一聲厲嘯,一聲低吼,前者是東方石的,後者是匆忙拽住他一隻腳的海洋。
一腳蹬開,海洋大喊:“不!”眼睜睜看着東方石朝樓底墜落。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飛奔下樓。
他從來沒這麼狼狽過。
樓底下沒有料想的血花飛濺,殘肢斷臂。
“你,你能幫我下來嗎?”虛弱的聲音遙遙傳來。
海洋心中一喜,四處找。
“我在你頭頂上。”聽着已經很虛弱。
海洋仰脖原地轉了一圈,終於在一根不鏽鋼晾曬杆上看見了面朝下趴着的人。
“等我!”海洋定定的說。扭身就往回跑。
趴在不鏽鋼杆子上的石頭聞言,放心的昏睡過去,那個聲音很踏實呢。
踩鋼絲一樣,一腳勾住牆體,大半個身子探到空中,把人慢慢扒拉到懷裡,海洋的衣服全部被汗水透溼。
不敢揹着,只敢抱着,生怕他受了內傷,要是再在背上受了顛簸加重可怎麼辦。
開車,開到從來沒開過的全速,海洋聚精會神的目視前方。
既要快也要絕對的安全把人送到醫院。
幾乎是上了車的同時,他就在腦海裡制定出了最適合這個要求的路線。
十分鐘後,人到了醫院,等醫生告訴他沒有事兒,除了有點貧血外。
石頭醒來前的十個小時,海洋不眠不休的陪着,悉心照料。而且是親手。
一見人醒來,海洋開心壞了,上去就抓住了石頭的手,被石頭紅着臉掙脫了。
“還有不舒服嗎?”海洋十幾歲的臉龐和完全與之不符的沉靜鎮定,讓石頭眨巴眨巴的只敢看着,不敢多說話。
不知道滅鬼的時候,他在不在,要是在就壞了。
不過,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應該見到了。
“你…”兩個人同時開口。
海洋抿嘴,示意石頭先講。
“你,是怎麼把我送來的?”
海洋看着石頭,雖然雙眸靜靜地,卻讓石頭渾身不穩,不由得埋下頭,羞赧起來。
“你落在了杆上,嘴裡在呼救。”海洋沒有全說,他從對面人的身上看出了戒備。說實話,他也不想和盤托出,無端端的給兩人之間增加尷尬,從而斷了繼續相處的可能。
石頭記得自己打發了這個人,再聽他這麼一說,心裡放了點心。不過,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就這麼,石頭道了謝,離開了醫院,拒絕了海洋的護送建議。
海洋坐在車裡,看着慢慢進了出租車的身影,平淡無起伏的喃喃:“往後,我不要再只看到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