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
不知道龐林溫明如何溝通的,反正,第二天,簫古是在溫明微微搖晃中醒來的,他也夠心大,被一驚一嚇,覺得累了,就睡了會兒。
“吃飯了。”溫明沒什麼異樣,對簫古就是正常對待客人的尺度。“啊?啊,好,不好意思還讓你叫我。”簫古連忙翻身起來,昨夜那樣之後,衣服也沒敢脫。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本來想換一下,看溫明正端着熱水等他洗漱,畢竟昨晚發生過的曖昧場景還沒忘掉,簫古多少有點尷尬。也就作罷。
今天是龐林主廚,手藝蠻好,小米粥熬得挺香,簫古遠遠就聞見了。等坐到桌子邊的時候,龐琳又陸續端過來幾盤小菜,紅綠白都有,一看就吊起了食慾。
和龐林目光對上,簫古用眼神做了無聲的關懷,龐林微微一笑,從表面上看好似和好了。簫古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要是他們鬧翻他鐵定會難過的。
洛羽還沒有回來,他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如果那個附身的傢伙是個壞茬子,他有必要提醒一下龐林的。溫明一直坐在龐林身邊,小口小口吃飯,也不多話,偶爾在龐林不注意的時候看他一眼,充滿了滿足和依賴。簫古看在眼裡,心情變得有些沉重,希望他們真的過去了這道坎,不然,昨晚事件若留下遺毒很有可能發展成兩個人之間感情的毒瘤。
“龐哥,我今天有點事要辦,不必送我了。”簫古看看逐漸跳躍到半空的金紅太陽,惦記着洛羽那邊的消息,面帶抱歉的和龐林說一聲。龐林笑笑,點頭說了聲成。簫古多看他一眼,總覺得龐林心事重重卻在佯裝無事。忍不住還是關切道:“龐哥,你,沒事吧?”
這麼一問,溫明臉上一沉,滿臉的擔憂,放下筷子盯着龐林仔細瞧。龐林沒看溫明,喝了一口粥,對簫古擺擺手:“也許是昨晚真的喝多了,手腳還沒有點僵硬,沒什麼事。”簫古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也吃不下什麼了,草草結束早飯,就和龐林溫明打了招呼,在往山的方向上隨便挑了個小路口走。
直到離的遠了,簫古找個有大石塊的旮旯坐下,等洛羽來找他。等了好一會兒,簫古開始坐不住了,洛羽有沒有事?不會遇到什麼了吧?這個念頭佔據了所有神經。好在,又過了一小會兒,身週一冷,洛羽的氣息慢慢靠近。
簫古等不及洛羽現形,從石頭上跳下,着急的對着空氣說:“洛羽,你沒事吧?怎麼樣兒?”“沒事。”洛羽現出,頭一歪靠在簫古肩頭,那句沒事聽着很虛弱,簫古聽到心已經揪起來。洛羽這麼一靠,他更是擔憂的不得了。現在只有洛羽能夠對抗那個未知的東西啊。怎麼辦?
對了,我的血!
簫古二話不說,左肩有洛羽靠着不敢動,一把刀拿的挺磨嘰。割開手心,“嘶!”第一次對手心下刀子,真他孃的疼。簫古顧不上叫痛,一掌按在洛羽額頭上,應該是放這裡吧。緊張的盯着血跡是否起了效果,洛羽張開眼,把簫古滴血的手掌拿住,慢慢移到了心口。
“怎麼樣?”簫古大氣都不敢喘,盯着。洛羽眉頭越皺越深,過了好一段時間,原本只凝聚的血液跟沸騰了一樣,化成一片血霧逐漸籠罩住洛羽。簫古這時候忘了驚訝,只想知道有沒效果。
“快,拿走你的手,不然會失血過多的。”洛羽的聲音精神了很多,從血霧中傳出,簫古趕忙用力一拔,手掌的傷口有點泛白,不過很快就有了癒合的跡象。當洛羽再度睜眼好好地站在那裡,簫古挺開心,上前擁抱住他,“嚇死個人了,以爲你要死了呢。”
“我本來就死了。”洛羽沒躲開,任由簫古用力搖晃他。“我的血這麼有用啊。以後隔三差五抽點儲存起來,遇到不乾淨的,我就用血甩死他們。”簫古心頭壓力稍緩,笑得挺賤。洛羽等他晃完,才潑冷水:“你的血大多情況下只對我有用,因爲我們有契約。”簫古揮揮手,他纔不要管呢。甩給你,你變厲害,再去打那些有的沒的,不是一樣嘛。嘿嘿,沒區別,沒區別。看出他奸笑背後的潛臺詞,洛羽笑笑,隨他去了。
“附身在溫明身上的是什麼東西?你沒看出來是不是代表很難對付?”簫古一本正經,迫不及待問道。
洛羽皺皺眉頭,“跟到那座山腳下就丟了,不過,我用了點跟蹤術。待會我們去找找吧。”簫古看洛羽提起那個東西挺忌諱的。
“那你怎麼受傷的?”洛羽沉默了一下,“被它咬了一下。”簫古愣愣的看着洛羽,明擺着沒理解啥意思,咬到了?是啥玩意兒?也是個鬼?咬了傷在哪?想着,簫古在洛羽身上上下搜尋傷口痕跡。
“別找了,我是靈體,它不是,不過卻可以傷到我的根本。我懷疑是妖。追的時候,看到那團光隱約是動物的樣子。”洛羽下意識的摸了摸肩膀的位置,簫古盯着那裡,什麼也沒看出來,所謂的傷到根本好深奧的樣子。反正摸出了味就是對手還挺有兩下子。這下難辦了。恐怕這麼一交手把對方已經惹毛了。
一旦,那是個小心眼,大脾氣的傢伙,一定會報仇,屆時他,洛羽,溫明想必一個都跑不了。自己也就算了,反正生死未卜的。但,間接害了溫明龐林,是個頭疼的問題。
“你在想龐林他們會不會跟着收牽連是不是?”看簫古臉瑟一會兒陰一會兒陽的,洛羽柔聲問道。
簫古看向山的方向,悠悠的點點頭,“龐哥他們是好人,要是害了他們,我永遠難安。”洛羽走前幾步,和簫古並肩,轉頭看他,眼眸裡劃過堅定亮光。
“我不會讓你難安的。”洛羽的聲音不大,簫古聽得很清楚,笑笑,繼續眺望,說道“你提醒過我,所以,你們誰都不能有事,而我,早就是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人了。爺,我可是滴水之恩必涌泉相報的人哦。”洛羽渾身一滯,扭頭盯着簫古看。半晌,嘴角揚起。
這纔是我的主人!我必須要保護的人!配得起我去守護的人!
明知前方路險,明知自己弱小,依然不懼。這纔是真膽氣。
一個小時後,簫古雙手叉腰,看着越來越幽深茂密的密林深處,不禁哀嚎:“洛羽,你別告訴我,是在這裡,線索斷了的。”洛羽沒趣的很認真回答:“是的,就是這裡,我的鬼氣在這裡消耗殆盡。不排除它已經發覺我的跟蹤。有意掐斷。”
“啊~~~~”簫古悲號,發泄完心裡的不爽,從揹包裡拿出摺疊鏟,一來可以開路,二來可以防禦。小叮噹簫古在前面走,洛羽在後面全神戒備,他能感覺到已經到了那個東西的地盤。只是走了兩步,耳邊頓時少了很多鳥叫,連吹在臉上的山風變得溼潤緩慢,溫度也降了一些。
簫古彎腰凝神觀察周圍能看到的一草一木,那樣子和鬼子進村差不多。忽然背後傳來一陣悉沙沙聲,簫古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轉身,滿臉緊張,看清楚後面情況,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我滴媽,站在被樹木切碎的淡薄陽光下的是龐林嗎?簫古試着喊了一聲,“簫古。”果然是龐林,他近一米九的英武身材本來就夠有氣場的了。那上身黑色T恤,下邊寬鬆迷彩褲,腳上的軍用靴裝扮是要閃瞎他的眼睛嗎?太帥了,特別是還舉着的右手裡拿着一把小□□。你麼,簡直帥歪。
“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雖然你舉動有些詭異,但我選擇相信你,只要關乎溫明,我必須參加。”說完,龐林走出樹冠投下的陰影,雙目射出篤定沉穩。不容分說,接過了簫古開路先鋒的活。
簫古看看龐林看不到的洛羽,再看看龐林,嘆息。兩種吸引人的男人風格,自己這個死屌絲走在中間還真是憋屈。
“簫古,在溫明身上的是什麼?”龐林悶頭走了一段路,停下,扭身問,簫古看他眼中分明有恨意,坦白道:“龐林,我暫時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它不弱。”簫古說這話是要告訴龐林,別衝動犯險。
龐林盯着簫古,得到這個聽着沒用卻中肯的回答,沉默下來,看了會腳尖,龐林扭身繼續往前走。
洛羽到簫古身邊,看看前方滿身低氣壓的龐林,對簫古平靜的說:“告訴他所有線索吧。能爲愛的人做點什麼纔是他最想的。不是命。”
聞言,簫古扭頭看洛羽,他神情悠遠,在回憶着什麼的樣子。沒來由,心裡一酸,這更像是他的肺腑之言呢。
考慮了一下,簫古點頭,叫住龐林,把洛羽得到的線索說了一下,末了強調這是推測而已,還沒確定。
龐林靜靜地聽簫古說,得知很有可能是有修爲的妖怪時,眉心擰成一團,沉思起來。良久,“我知道一片地方,挺古怪的,連最愛爭地盤的野貓都不去那裡。不過在另一邊。”龐林指着另一側,往那裡走,簫古隨着,走了一兩百米,只見有個小盆地,樹木不多,從高處望,倒是有幾眼泉水和一個小瀑布。
看看洛羽,見他沒有異議,簫古決定去瞧瞧。兩人一鬼從一個相對平緩的坡藉助樹幹滑下去,兩個人決定分頭在不大的平坦的盆地裡找,約定好但凡發現有不平常的就大聲叫,另一個立刻趕來。
最先發現不對的是龐林,自從在秀水村落腳,龐林常去山上捕獵,整座山不說全部至少一半他是熟悉的,山林走動多了自然有了自己的一套經驗。此時,他看着這個外表平常的半人高的山洞口,眉頭深皺。
“簫古!”龐林退後十幾米,雙手攏成一個圓放在嘴上呼喊。簫古並沒走多遠,聞聲立刻趕了過來。“發現什麼了龐哥?”龐林表情肅穆,指指身後那個洞口。“你看,洞口岩石溼潤,卻一點苔蘚都沒有,再看洞口一米半徑內的土,隱隱泛黑色,我看過,很乾燥,這和溼潤的岩石相矛盾,不該這麼幹燥。而且洞口有微風透出,飄着一股尿味。很古怪。”說完看着簫古,等他的意見,兩人現在就是搭檔,要麼不動要麼就要信念一致。
“去看看。”簫古毫不遲疑,帶頭進去。龐林愣了一下,趕緊彎腰跟上。洞口不大,簫古都覺得擠得慌,龐林就更別說了,幾乎是用爬的,半走半爬走了大約十幾米,豁然開朗,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洞頂離地約有五六米,但,擺在他們面前的還有四條岔路。
就在簫古,龐林討論着用什麼辦法作路標不至於走散迷路時,洛羽往前一衝,在簫古耳邊地吼一聲:“來了,小心。”簫古立馬橫起一直抓着的摺疊鏟,順便告訴還在比劃的龐林它來了。
等到簫古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龐林也是如此,臉一抽一抽的,不知是太過驚訝還是太過緊張。
隨着一陣微風,急速飛來一道發着類似燭光的白影。待,站定,赫然是個一歲嬰兒大小的狐狸,吊着骨碌碌直轉的狐狸眼看着他們,嘴裡還很不高興的大叫起來:“誰讓你們來的?你們出去。這是我的地方。”見簫古他們全都盯着自己看也不動一下。小狐狸支起兩條前腿,兩條不太長的後腿在地上一個勁地蹦躂。
“叫你們出去呀,咦?你不就是那個跟屁蟲死鬼麼?”小狐狸跳了一會兒,陡然看見慢慢現形的洛羽,不由得跳的更歡,眼裡都是氣憤,像是洛羽欠他好多錢,還賴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