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
簫古住到了骨玉幫的總部。
大紅,毛毛,向葵,大俠,聞訊,都趕了來。
“老大,喝茶不?要不咖啡?嚐嚐酒店新推出的咖啡?”向葵挪過來打破沉默。
其他人一看,紛紛開口。話語滔滔不絕。
大俠:“老大,我們不會因爲你喜歡的不是女人而嫌棄你的,你也理理我們啊。”
簫古送他一記狠瞪。其他人立馬把他擠到後面去了。
毛毛:“高娃最近也是來去匆匆,如果需要我們代爲轉達什麼,請儘管開口。”
簫古飄去幽怨的白眼。毛毛自覺退到後面。
大紅:“行了,半死不活的給誰看,我們都說了不會區別對待你,還想咋的。跪下來啊,那天也不是故意闖進去的啊,還不是聽到了大動靜,以爲你有事了,我們也不知道,高娃在裡面啊。”
簫古還沒什麼舉動,向葵就把大紅掖到後面去了。
八雙眼睛眨巴眨巴盯着自己,簫古扶額,只無力的給了一個字:“滾!”
四個人馬不停蹄的滾了。
等到晌午,四個人又偷摸着回來,給他們的是一間空蕩蕩的辦公室,人去樓空。
“哎~~~老大肯定是示愛被拒絕了,你看,高娃那臉,分明是躲着老大嘛。”大俠摸着下巴發言。
毛毛瞥了他一眼,“我看是老大和高娃都一時不敢接受這件事,他們恐怕是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種傾向。”
大紅,向葵點頭贊同。
“算了,給老大自己處理吧。這種市急不來。”向葵嘆了一聲,拉着大紅走了。“我們以後還是少來,免得出雙入對的,刺激到老大。”
“美得你,誰跟你出雙入對。”大紅甩開向葵拽着袖子的手,大踏步往前走。向葵爲自己嘆息一聲,拔腳追上。
一到晌午,簫古就人間蒸發的戲碼一直維持了四天。
四天之後,簫古一臉胡茬,一雙赤目的搖晃進來,直接躺到大廳地板上就睡。可把其他人嚇得不輕。
簫古進了醫院,病的不輕,小九,大俠,向葵,大紅,毛毛,組成了看護主力軍,王森機動替補。
昏昏沉沉的過了兩天,簫古一直緊握的拳頭才鬆開,接着醒了過來。
幾個人都看着他,簫古垂着頭,只說一句:“我要回家。”
小九主動擔負起了護送任務,其他的現行回去休息,養足精神。隨時聽候差遣。
一進家門,簫古就抱住了小九。
“九啊,他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真的不會回來了。”
嘶啞,壓抑的抽泣,小九跟着紅了眼眶,拍着他的後背,默默地。
“我找了陳師傅,試了很多方法,陳師傅說,我們之間的聯繫斷了,找不到。他真的不要我了。”
小九聞言,默默地嘆了口氣。
猶記得,昨天,洛羽突然來找他。
當時他已經是晃晃悠悠,“我要走了。”第一句話,是含笑說的。
猶記得,他坐在沙發裡,一臉平靜的說着。
“第一天,他踹了門,朝我吼‘快說,昨天你說的是亂說的,現在收回去。’我搖頭,其實心裡很難過,特別是他強忍着眼淚,跑走的時候。”
“第二天,他開了門,笑嘻嘻的和我說‘媳婦兒,咱們不吵架了,好麼,咱們不是好好的麼,不吵架,不分手,是吧。’我還是搖頭,他當場跑到窗戶邊以死相逼。我撐了很久,才忍住沒去抱他。他哭了。跑走了。”
“第三天,他偷偷進來,抱着我,和我說‘洛羽,你不要嚇我,我膽子小,你第一次見我就知道的,對不對。爲什麼要趕我走,你說話啊,留我,我就不走。’我抱住他,呵,實在是撐不住了,見不得他那麼的低三下四,可是,我還是搖頭了。他咬了我一口,狠狠地瞪着我,直到眼神慌亂的溢出眼淚。”
“第四天,他把桌子掀了,指着我控訴,‘你把我吃幹抹淨,就說分手,是不是看上別人了,說吧,姦夫是誰,是不是前男友,我馬上去廢了他。’他希望我點頭說是,就有臺階了,我依然搖頭,他靜靜地看着我,點頭,說好,我成全你。其實,他要再不來,我恐怕已經待不下去了,還好,撐到了他開始接受的那一天。”
猶記得,當他問洛羽,“爲什麼不早點說,明知道自己要走,還去招惹他做什麼。”
那個俊逸男子笑笑,竟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想陪着他,和他一起做他期望的事,給他緩衝期,想讓他覺得,即使我離開他,我們在一起的時,我對他是全心付出,我們之間的記憶是美好的,這樣子,他才能重新開始,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怨恨和遺憾上。”
在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自己的心沒來由的一抽疼。終於明白,簫古爲何會對他情有獨鍾,如此愛的深沉的人,實在難得,怪不得,簫古會自動忽略他是鬼的事實,帶着他在自己面前驕傲的宣佈。
猶記得他在最後說:“我離開他不是不愛,只是愛不了了,過一陣子再告訴他我已經魂飛魄散,等他平靜的時候,我想,他會難受一陣子,你最瞭解他,有你陪着,他會好得快些。他有朋友,有人愛,有人擁護,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還有,這個是穆城託我給你的,收下吧,他,愛你,並沒有錯,或許方式過激了些。”
“爲什麼,不親口告訴他,簫古那個性子,會很生氣的。”
直到這個時候,纔看見男人眼裡有了平靜,之外的內容。“要是一開始就告訴他,他會拼了命找方法留住我,我不想看見他抱着希望最終還是面對我必須離開的結局,那時,他會鑽牛角尖,會怪自己,會自暴自棄,我不會允許那種事情發生的,等我走後,他也許會找我,至少不會發瘋,就行了。”
猶記得,他離開時,目光纏綿在自己桌子擺着的照片上,那上面有簫古,好似聽到他笑了一聲,帶了些哀傷。
“要讓簫古活的好好地,開開心心的,不急,慢慢淡忘我就好,如果早知今天,當初,我不會答應和他在一起,終究還是要他經歷痛苦,看他難過,我更甚。”
簫古哭完了,小九倒了杯水給他。
“九啊,他突然就走了,感覺空空的,忽然的,就像被硬生生在心口削了一塊肉。又空又疼。止都止不住。”簫古摸了一把鼻頭。盯着地板,悠悠的說。
小九不語,聽他輕訴。
“總想着和他待在一起,像所有戀人一樣,不想把他再藏在後面,見不得光,我想給他正常人也有的生活,那段時間,我們很開心,我也覺得特滿足,真的,真真的。九啊,你說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我對他還不夠百分百?所以走了。”
小九掏出根菸,看看簫古,“這樣子啊,難道是因爲賭氣?太不像話了,簡直幼稚,人渣!”
“瞎說什麼呢,媳婦兒可好了。他走了,一定是有原因的。”簫古立馬瞪眼,護着。
小九笑笑:“哦?把你弄成這個死樣子,難道不是他的錯嗎?我說錯了嗎?”
簫古啪的起立,臉色一沉,衝進浴室,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好好洗了一把臉,颳了鬍子,梳好頭髮。
簫古沉默着從浴室走出來,半晌,揚起頭,對着小九悽苦一笑,“的確是有些難看。他要是在,估計也會嫌棄。”
小九看着簫古,拍拍他的肩膀。
簫古突然往起一跳,“成,不就是失戀嗎,爺又不是沒一個人過,日子又回到以前而已,怕啥。”
小九內心生疼。洛羽的心思看來起了作用,給了簫古足夠的陪伴,給他好的回憶,給他四天的緩衝,用足夠的溫暖沖淡痛苦。
時間總是不饒人,一晃,已經是大半月過去,又是一場雪,簫古卻能噙着笑,看了。
他沒有刻意去忘記,也沒有假裝去忘記,只是把這份情意埋進了心底,打包,裝好,好好安置在一角,洛羽,絕對值得他銘記,也許,這一銘記就是一生。
石頭知道了,從學校搬回來,沒有多問,簫古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特地來陪着。
拜託陳師傅找找洛羽,看他過得好不好,後來,陳師傅在幾天後,告訴了他,洛羽多數已經完全消失,陳師傅這次說的很委婉,他聽懂了,只是靜靜的聽他說完,然後,對着照片丟了幾滴眼淚,腦子裡蹦躂的都是兩人在一起的畫面,竟然也沒有心痛的死去活來。
就這麼,過了年,迎來了情人節。
簫古正在家裡搗鼓着骨玉幫的文件,石頭領着一個男孩過來,和他打了招呼,就進去房間學習了。
不一會兒,石頭出來去,說是去買果汁,門剛關上,簫古就感覺面前一蓬陰影投了下來。
“你好,我叫海洋,石頭的同學。”男孩長得高高瘦瘦,身上有和他這個年紀不符的沉穩幹練,目光犀利卻不逼迫。
簫古擡頭,“哦剛纔是頭已經介紹過了。”第一印象不壞,還是願意停下手裡的工作,理會一下的。
“那是他介紹,作爲他的追求者,我想,我應該向你正式介紹一下自己,他說了,戀愛必須經過你的允許,所以,你儘管考驗我。這是我的資料,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
簫古張嘴,看着這個男孩,畢竟年紀不大,還是有青春期的衝動在,不過,那眼神倒是很堅定。
“好,我會看的。”海洋聞言,嘴巴一咧,“那麼多謝哥哥了。”簫古總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先斬後奏,想想,自己的年紀,他這麼稱呼也沒錯。
當晚,簫古就去查閱了一下,關於早戀,家長該如何如何。
“啊~~~最好別干涉太多啊,怎麼辦,也不能太縱容吧,哎,總覺得自家孩子突然被拐走了。”
簫古撐着下巴,這麼想。
聽到門響,簫古擡頭,石頭死低着頭,蹭進來,臉上明顯有紅暈,簫古嚯的站起來,“石頭,你,你怎麼了?是不是被欺負了,臉這麼紅。”
“沒,沒。”說着,快步走過來,把一盒巧克力和一份海氏合作意向書遞來。“海洋說,謝謝你,小古哥,我不知道你會同意,我還沒想過這麼早接受他,不過,既然你都覺得好,我會試着相處看看的。”
簫古覺得頭頂上有什麼在滾動,那分明是天雷啊。
海洋這個傢伙絕對是小狐狸,擺了他一道,居然還送上一大份甜棗,海氏可是地產界的龍頭,與他們合作,那利潤可是翻了不止一倍。海洋料定他會心動吧。哇靠,現在的孩子都這麼逆天麼。
石頭那欲拒還迎的小姑娘姿態是咋回事?“別干涉太多,別干涉太多~~~”簫古如此催眠自己,緩緩拿過意向書,石頭啊,你就這麼被賣了啊。我對不起你。
簫古正在哭喪着臉看意向書,石頭又挪過來,“小古哥,這是我這學期的獎學金,我留了一半做下學期的學費,這些,孝敬你的。如果你願意的話,下個月十九號是我生日,你能抽空麼?”
那必須有空啊,剛纔把人家給賣了,簫古連忙雞啄米點頭。
石頭笑起來,小跑着回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