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點頭,閻澤跟着拿起桌上的幾張照片資料就開始看起來。
站在一旁的曹雲山則扭頭小聲說道:“牧峰,廳長剛纔說的很對,你可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者,知道作爲一名優秀的指揮者應該怎麼做嗎?”
“那就是要審時度勢,要能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根據現場情況做出最明智的決定,而不是以身犯險,明白嗎?”
雖然任務是交給了楚牧峰,但是並沒有要他赤膊上陣去拼殺啊!
小師弟還是年輕氣盛啊!
“是,處長!”楚牧峰微微低頭恭敬說道。
“真是沒想到啊,這個千葉深司過來要策反這些人,要是真被他得逞,對咱們北平城的治安秩序絕對是一個嚴重威脅。”
頗爲感嘆的閻澤放下照片後擡頭問道:“對了,牧峰,你確定用的毒藥法醫檢查不出來嗎?”
“請廳長放心,絕對沒問題。”
楚牧峰知道這個問題是關鍵,要是說不能讓千葉深司的死變得順其自然,沒有誰能查出來原委的話,絕對會掀起一場意外風波。
雖然事情是發生在六國飯店,按照道理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但誰知道日寇會不會來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樣的話,北平警察廳作爲維護北平秩序治安的暴力機構,肯定會首當其衝要站出來給個交代。
作爲廳長,閻澤怎能在這個問題上馬虎?
“廳長,那種毒藥配方十分複雜,法醫根本無法檢測出來。”楚牧峰在這個問題上絕對是有百分百的自信。
“嗯!”
點點頭,閻澤笑容滿面地頷首道:“牧峰,這次的任務你幹得非常漂亮,不僅將日寇的這個間諜小組一鍋端了,還成功將那個特高課的狐先生給幹掉,立了大功,應該重重獎勵。”
“牧峰只是聽命行事,關鍵還是因爲廳長的英明決策和處長的統籌指揮。”楚牧峰謙虛說道。
“好好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是,廳長!”
楚牧峰轉身便離開辦公室,並輕輕關上了房門。
走到外面,恰好看到了起身過來的專職秘書李穆村,立即上前客客氣氣地打了個招呼。
“李主任,您好!”
他可是很清楚,李穆村絕對是閻澤的親信心腹,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要比曹雲山還得寵,敬他三分絕對沒錯。
李穆村呢?
別看他長得白白淨淨,戴着副金框眼鏡,笑容溫和舉止儒雅,看起來文質彬彬斯斯文文,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絕對是一個笑裡藏刀的主兒。
想想也是,在北平警察廳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如果是個老好人,怎麼能幹長久?
老老實實幹活的人,都別想討到好,唯有懂得專營,富有心機,心狠手辣的才能往上面爬。
“呦,是楚隊長!您這次可是被廳長重用,怎麼,事兒辦妥了?那可是大功一件,估計很快就要高升嘍。”李穆村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框,笑眯眯地說道。
只是這句話,楚牧峰就知道李穆村是肯定知情。
“李主任,瞧您說的,這都是廳長指揮有方,我不過就是奉命行事,跑跑腿而已。”楚牧峰不卑不亢地回道。
“話說李主任,你這是從哪收到的風聲,我能往上升啊?”跟着,他又適時表現出幾分驚訝和期盼之色。
見楚牧峰這麼說,同爲閻系一員的李穆村指了指對方笑道:“還需要風聲嗎?憑着這麼大的功勞,讓楚隊長你更進一步那是必然的,好好幹,廳長大人絕對不會虧待大家!”
“那我就借李主任的吉言,李主任,要是這次真能往上挪挪,請你喝酒,還望能賞臉啊!”楚牧峰適時主動拋出來橄欖枝來。
“行啊,一言爲定,我可等着喝你的高升酒咯!”李穆村絲毫沒有端着架子拿大,笑着說道。
“一言爲定!”
然後兩人又閒扯了兩句後,楚牧峰就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看着他消失在走廊中的背影,李穆村的眼底閃爍着精光。
作爲閻澤的秘書,他可謂是位高權重,當然不是誰都能入得了其法眼。
要是擱在從前,他楚牧峰就算是曹雲山的師弟又如何?區區一個刑偵隊隊長,連個副科都不是,自然不會被他看重,願意搭理。
現在卻不同。
楚牧峰接二連三的優秀表現,已經成爲閻澤欣賞的新人,作爲閻澤的身邊人,李穆村當然是要察言觀色,揣度上司的心理。
閻澤都肯定欣賞的人,難道他不該結交嗎?
何況楚牧峰的表現的確讓李穆村頗爲讚歎,他也願意和楚牧峰拉近關係。
命運這東西,沒人能看透!
誰敢說閻澤一輩子都是廳長?要是說閻澤離開警察廳,而他李穆村還留下的話,身邊沒有幾個能幫襯,有能力的人,能玩得轉?
所以只要確定對方是值得拉攏的對象,李穆村就願意結交。
這是一個秘書該有的態度和做法。
楚牧峰對這個難道不清楚嗎?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很。
以前就算被閻澤召見過,自己也未曾得到李穆村的重視,但現在對方能和自己攀談,話裡話外還透露出自己要升職的信息,這分明就是一種示好。
而且李穆村應允了自己的邀請,這不就是想要更加親近一步的態度嗎?對這種情況,楚牧峰自然是求之不得。
誰讓李穆村的位置很敏感呢。
能夠和閻廳長的秘書搞好關係,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兒,楚牧峰既然有這個機遇,自然是要把握住。
算起來,大家也是同乘一條船,只不過有人在船頭,有人在船尾罷了!
只是,憑這次的功績,能繼續往前邁一步嗎?
……
廳長辦公室中。
隨着楚牧峰離開,閻澤便隨手將照片資料丟在桌上:“你也看看吧!”
“廳長,這個……”曹雲山有些遲疑。
“看看沒事,你也好心裡有點熟。”
“好的!”曹雲山當下拿起資料翻看起來。
拿起杯子,閻澤喝了一口茶水,跟着緩緩說道:“雲山啊,這次案子功勞可不小啊,我會跟上面彙報,你就安心等着當刑偵處的正處長吧。”
聽到這話,曹雲山拿着照片的手忍不住微微抖了抖,然後迅速立正,大聲說道:“謝謝廳長栽培!”
“雲山啊,刑偵處可是咱們警察廳的實權部門,你以前只是個副處長,做事或許會有所掣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等你扶正之後,要給我將刑偵處牢牢抓在手裡,要做到政令通達。要是有誰敢陽奉陰違的話,哼,人家殺雞儆猴,你也可以殺猴儆雞嘛。”閻澤眼神一凝,話裡透露出一股濃烈的殺意。
“是,廳長,我會爲廳長看好刑偵處的!”得到閻澤如此示意,曹雲山自然是精神振奮,恭聲說道。
“楚牧峰這小子真是好樣的,我看就按照你之前說的那樣,給他提個副科長吧!至於其他人如何獎勵,你們商量着辦吧!”閻澤隨意說道。
“是,廳長!”
能看出來閻澤的心情不錯,曹雲山當下趁熱打鐵地說道:“廳長,刑偵處一科已經有了個副科長,要是將牧峰也提拔起來的話,兩人搞不好要鬥起來,要不將簡德調走,給牧峰讓位,您看可以嗎?”
“你是處長,還用問我?”閻澤不以爲然道,如果他大權在握,還真不在乎這種小事。
“是,我明白了!”曹雲山頓時心領神會。
是啊,閻澤如今可是警察廳的正廳長,就簡德這樣一個副科長哪裡夠資格讓他去操心,曹雲山就能輕輕鬆鬆處理掉。
不過這件事你要看怎麼說,閻澤是可以無視掉簡德,但生性謹慎的曹雲山卻不得不說聲。
說了就是這樣無足輕重的一句話。
但不說的話,曹雲山怕閻澤會有別的想法。
伴君如伴虎,真當曹雲山是閻澤的心腹,就能隨心所欲的做事嗎?
不能,恰恰就是因爲心腹,所以說做任何事纔會更加謹慎低調,不管大事小事,多多彙報總沒錯!
……
視線再次回到六國飯店。
吃好早飯的吳江平,和往常一樣出現在大廳,臉上依然帶着迷人微笑,和來來往往的賓客打着招呼,但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從昨晚到現在就沒能睡得着。
楚牧峰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是成功還是失敗?
或者壓根就沒動手?
因爲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該有動靜傳來啊。
爲什麼直到現在二樓那邊都很安靜,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呢?
“咦!”
就在吳江平走到前臺,假裝無意詢問工作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瞥視到幾道身影急匆匆地從外面衝了進來。
爲首的那個她恰好認識,因爲對方是六國飯店的常客。
他叫竹下嶺俊,是日本駐北平城領事館的領事。
出事了!
絕對出事了!
一向神色從容的竹下嶺俊,此刻臉色格外陰沉,顯然是心情十分糟糕。
要是發生什麼大事,竹下嶺俊怎會如此?
會是什麼事呢?難道說……
吳江平心裡暗暗升起一種期待。
但她卻不適合表現得太積極,而是繼續站在前臺前面詢問着工作。
直到竹下嶺俊他們幾人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纔不緊不慢地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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