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風平浪靜。
趙鳳聲琢磨自己住的酒店是否太偏僻,故意去大街溜達幾圈,結果那位雙龍幫的大小姐,依舊按兵不動。致使趙鳳聲猜測她是不是有受虐傾向,衆目睽睽下被摸大腿,無動於衷?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堂堂黑幫的大小姐,受辱之後,咋跟沒事人一樣呢?
其實澳門對於趙鳳聲而言,壓力很大,這片充滿傳奇色彩的半島,似乎上流社會才能活得滋潤。像他們桃園街走出來的孩子,看到的,只有頭頂那片蔚藍,來到紙醉金迷的慾望之都,一切都跟往常的生活大相徑庭。趙鳳聲暗自打怵,表面卻不敢露出半分敬畏,因爲他是這幾人的領頭羊,露怯,就意味着膽寒,缺少了勇氣,很有可能走不出這裡。
他不僅要帶亮子回家,還要將花臉跟傻小子完好無損帶回桃園街。
“哥,晚上吃啥啊?”傻小子揉着乾癟肚子,嚥着口水問道。
吃,是他目前最大需求。
“帶你吃頓好的,夢巴黎,號稱澳門最豪華的法式餐廳。不過人家進店有要求,穿着必須得體,大褲衩跨欄背心,肯定被轟出來,得換身行頭才能進,咱先一人買套西服,等於購買了進門證件。記住嘍,裡面的客人,非富即貴,奉先,你去了以後,可不能跟地攤一樣隨意了,要注意言行,注意分寸。”趙鳳聲把玩着Zippo打火機,心中在盤算,夢巴黎是否能偶遇DARGON姐?再製造一次邂逅機會。
如何拿下冷豔的黑幫大小姐,趙鳳聲沒譜,各種計策,想了幾百條,全都一一否決,他甚至想要玩一出英雄救美加苦肉計的橋段,來博取芳心,可想來想去,覺得太扯淡,按照人家的勢力,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玩硬的?找託都找不到,只能先見到了人,再隨機應變。
“吃飯還得換衣服?往嘴裡塞東西,跟穿衣服有啥關係?穿上西服就是上流社會,穿着褲衩就是下流社會?哥,這個地方俺不喜歡。”傻小子摳着大腳丫子搖頭道。
無知者無畏,周奉先很好驗證了老祖宗名言。
白山黑水走出的虎人,根本不在乎這裡是東方蒙地卡羅或者是拉斯維加斯,也不管他們開的是飛機還是私人遊艇。傻小子的腦子裡,信奉的是衆生平等和弱肉強食,社會地位?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兒,放在老白山裡,就像鳥糞一樣廉價。
趙鳳聲晃着二郎腿,輕笑道:“年輕那會兒,我也認爲我的思想是最爲正確的,隨着年紀增大,吃的虧多了,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太陽,沒有人會圍着你轉。咱們只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流星,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能夠讓人駐足觀望幾眼,已經難能可貴。在沒有改變規則的能力之前,咱們要去適應環境,不要試圖讓環境爲了我們改變,這就叫做成熟。”
傻小子聽得雲山霧罩,眨了眨眼皮,“哥,俺聽不懂。”
“在你三十歲左右能聽懂就夠了,現在不需要懂。”趙鳳聲敏捷下牀,擠眼笑道:“吃飯。”
“這句聽懂啦。”傻小子樂呵起身。
兄弟三人先去了一家商場,換成襯衣西褲裝扮,看起來多了些商務精英的味道,有花臉這位顏值擔當撐場面,回頭率相當不錯,甚至有位膽大的小美眉前來索要電話號碼,可惜被花臉冷淡態度弄得敗興而歸。
三人走出商場,天色已然全黑,趙鳳聲事先探好路徑,順着狹窄小巷邊走邊聊。來到一處幽深的箱子,突然被幾輛停在路邊的汽車吸引住視線,奔馳S,雷克薩斯LS,奧迪A8,全是百萬以上的D級豪車。
趙鳳聲看到司機從後備箱掏出一樣東西,立刻放慢腳步。
一個特大號皮箱。
足足能裝進成年男子。
這幾人長相凶神惡煞,有疤,有紋身,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就差腦門刻上‘老子是黑社會’。而且出門旅行,不會選擇如此龐大的皮箱,否則登機和攜帶太不方便。
他們拿這麼大的箱子做什麼?
盛放現金?
毒品?
或者是屍體?
趙鳳聲走到陰暗拐角,順勢鑽進小巷,將花臉和傻小子拽住,露出一隻眼睛朝奔馳車望去,悄聲道:“先不急着吃飯,看他們整啥幺蛾子。”
男人探頭探腦張望一番,將箱子挪到門內,看他輕鬆的發力情況,箱子裡應該是空的。
剩餘幾人圍在門外,挨個點上香菸,默不作聲,眼中帶有警惕。
肯定有鬼。
趙鳳聲朝結構複雜的老式房屋仔細打量,線路駁雜,一屋挨着一屋,如果能避開電線和花盆等雜物,應該可以順利爬到男人旁邊的屋子。
“等我一會兒。”趙鳳聲好奇心涌起,擼起了新買的襯衣袖口,尋找能夠攀爬的角度。
“哥,你要管閒事?”花臉詫異問道。
“有人說我就是一根攪屎棍子,我覺得挺貼切,見到有人幹壞事,總想去瞅一眼。”趙鳳聲笑了笑,悄聲叮囑道:“幫我把風,待會我會順着原路返回,假如遇到危險,你們先撤回酒店,不用管我。”
ωωω. тт kдn. ¢o
“要不讓俺來吧,爬高上低俺最拿手。”傻小子踮起腳尖躍躍欲試。
他從小就跟樹林打交道,十幾米的樹木,如履平地,論及在山中的靈敏度,絕對是宗師級人物。
趙鳳聲掏出手機,放在觸手可及的襯衣口袋,“我只是去錄下他們的影像,沒啥危險,你倆給我把好風,很快就回來。”
“哥,小心點。”花臉擔憂道。
“你倆得給我祈禱祈禱,別叫這該死的電線,被風掛到身上。”趙鳳聲嘀咕一句,雙手扒住磚頭縫隙,用力一蹬,輕巧來到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