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複雜的心情,邁着沉重的步伐,趙鳳聲回了趟房間,拎了一個手袋出來,然後敲響了旁邊王道偉的房門。
許久不見應答,每一秒的等待,致使他的心情都壓抑幾分,順勢握緊懷裡的手槍。
自己跟王道偉的關係,實際上極其微妙。似敵非敵,似友非友,尤其是端了火帥的老窩之後,兩人的交流就越來越少,說是暗自提防也好,各懷鬼胎也罷,反正不是那位喜歡聽牆根的摯友了。
房門閃開一條縫隙,王道偉露出一隻眼,盯了趙鳳聲幾秒,將房門推開。
既然沒有預料中的槍口,趙鳳聲也將手槍放入懷裡,邁步進屋,左右張望一陣,見到那位小嬌妻不知所蹤,問道:“新租來的小媳婦呢?”
“讓她回家了。”王道偉靠在牀頭,臉上一副心灰意冷的頹敗模樣。
“嫌人家醜?”
趙鳳聲坐到沙發,翹起二郎腿,輕笑道:“老話說,醜妻家中寶,男人若想飛黃騰達,千萬不能娶美嬌娘。你把小寶貝攆走,有你後悔的時候。”
“有事嗎?”王道偉懶得聽他胡謅八扯,口氣不耐煩說道。
“我沒事。”趙鳳聲彈去鞋面浮塵,笑道:“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事嗎?”
望着某人古怪的笑容,王道偉移走相撞的目光,抿着嘴,沉默幾秒鐘後,搖了搖頭。
“咱們也算認識時間不短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趙鳳聲點燃一根菸,手指揉揉眉心,灑然一笑,“小王,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朋友兩個字,就像尖銳的武器,狠狠刺中王道偉脆弱部位,不僅身體巨顫,臉色也變得慘白。
“自從我來到金三角,只結識了兩個朋友,一個是老沙,一個是你。”趙鳳聲吐一口煙,聲調就沉重一分,“我是個小人,沒那麼大度,所以就不受待見,敢跟我稱兄道弟的朋友更是少到可憐。現在人情淡如水,本以爲在異國他鄉有位交心換命的兄弟,誰知道各爲其主,竟然變成了仇人。”
“其實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沒怪過你。火帥如同你的父母,子女爲父母報仇,天經地義,哪怕你把我一刀捅死,變成了厲鬼,我老趙也沒想過要恨你,大不了託夢嚇唬你幾次,就當是一報還一報了。”
聽着趙鳳聲語重心長的嘮叨,王道偉攥緊雙拳,眼眶愈來愈紅,嘴脣哆哆嗦嗦,卻沒有蹦出一個字。
“不管你跟誰合夥下套,我敢說,對方肯定不會放過你,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趙鳳聲拍拍袋子,站起身,輕嘆道:“走吧,離開是非之地,這裡有五十萬美金和一把槍,去一個連你自己都沒有想過的國家,安安穩穩過下半輩子吧。”
“老趙……”
王道偉呢喃低泣,突然用力甩了自己一耳光,吼道:“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這你說了可不算。”趙鳳聲勾起嘴角笑道。
王道偉猛然擡頭,跑到趙鳳聲身邊,迫切問道:“老趙……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
“沒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剛纔我還啃了倆豬蹄子呢。”趙鳳聲愕然答道。
“你發力試試!”王道偉皺起眉頭說道。
“發力?又沒女人,我發的什麼力。”趙鳳聲見他說的像煞有介事的模樣,揮出一拳。
嘶!!!
趙鳳聲猛地感覺大腦像是被幾萬枚鋼針刺入,從頭到腳綿軟無力,雙膝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撲通一下跌倒在地面。
趙鳳聲額頭瞬間佈滿虛汗,顫聲道:“這……這是什麼回事?”
王道偉將他扶到牀上,一臉愧疚,欲言又止,最後低頭說道:“你中了降頭。”
降頭?!
這他媽啥玩意?!
要是動刀動槍,趙鳳聲不怕,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有全真七子呢,跟誰都能掰掰腕子。可這降頭就不一樣了,不可見,不可尋,看不到,摸不到,殺人於無形之中。如果王道偉之前說自己中了降頭,肯定會嘲笑他一番仙俠片看多了,但一個身體素質極佳的大小夥子,一用力變成一灘爛泥,這不是怪力亂神是啥?
出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趙鳳聲毛骨悚然,問道:“誰……誰對我施展的降頭?!”
“是大富豪。”
王道偉於心不安說道:“記得在夜總會時,有一位變性人坐在你旁邊嗎?他就是泰國三大降頭師的弟子,趁你不備,對你施展了邪術。”
趙鳳聲隱約記得,當時左擁右抱,忽然大椎穴傳來麻痹感,他還以爲是哪位妹子的手肘磕碰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是有人給自己下了降頭。
怪不得夏凡輕易放自己離開了夜總會,原來還有後手等着。
趙鳳聲想通了其中原委,慘笑道:“又是拉你佈局,又是請來三大降頭師的弟子,那幫傢伙到底要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王道偉慚愧說道:“聯合大富豪對付你,是火帥給我下的命令,至於是什麼目的,我並不清楚。老趙……我對不起你。”
“別說沒用的屁話了!要是想幫我,趕緊去請大師過來,你在本地熟門熟路,總聽說過幾位玄學大師吧?我花重金聘請,要多少給多少!”降頭這東西可不是鬧着玩,一不小心就落下終身隱患,趙鳳聲爲了小命着想,顧不得那麼多了。
“三大降頭師在泰國地位很高,就算有人能解了你的降頭,也不敢和他們作對,只能想別的辦法了。”王道偉答道。
“別的辦法是什麼辦法?趕緊說!”趙鳳聲焦急說道。
王道偉沉思半天,搖頭道:“暫時沒有。”
操!
老子槍林彈雨這麼多年,都挺過了最後一關,難道……最後竟然讓死人妖給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