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總,您太客氣了,我從您這裡拿了不少,再要的話那就叫貪得無厭了。這是我份內的事,您不用太放在心上。”不管錢宗望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情流露,趙鳳聲聽到言辭質樸的感謝,心裡還是暖洋洋的,或許這就是錢宗望的馭人手段,但沒有幾位道行高深的能人可以抵擋得住。
“我再給你打一百萬,聊表心意。”錢宗望大手一揮,身後的陳蟄熊點頭會意。
“錢總,您這錢我不能要,您已經給的不少了,我再要的話都對不起自己良心。”趙鳳聲這話確實發自肺腑,該拿的一分不少,不該拿的分文不取,這是他做人一貫準則。
“老弟,不要推辭了,我錢胖子的兒子怎麼也值幾座金山銀山,錢一會打你卡里,你要是拒絕,那就是看不起我們錢家爺們。”錢宗望給錢都給的霸氣十足,隨後貼心問道:“你傷勢怎麼樣?能不能來一趟我的書房?”
趙鳳聲說道沒問題,跟着錢宗望來到二樓正中的房間,陳蟄熊把門反鎖,迫不及待遞給趙鳳聲一張照片,“認識嗎?”
趙鳳聲來不及欣賞省城大富豪的書房佈置,接過照片,一位男人的頭像映入眼簾,濃眉兇目,獅鼻闊口,脖頸間有尊厲鬼文身,兩隻碩長的犄角尤爲顯眼,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人鬼相加,更添幾分兇意,哪怕只見到照片,都能嗅到一股濃郁的殺戮戾氣。
趙鳳聲盯着照片仔細端詳,過了一陣說道:“這人的文身和昨晚的肇事者很像,但燈光太暗,車輛經過時只是一瞬間,五官沒有看清,他是?”
陳蟄熊拿回照片,俊朗的臉龐流露出一種心有餘悸的忐忑,“省城頭號兇人,楚巨蠻。”
趙鳳聲感慨一句人如其名,問道:“他和你們有宿怨?爲何要痛下殺手?”
“沒有。”
大佬殺手陳蟄熊在主子面前相當乖巧,完全丟棄掉痛毆趙鳳聲時的銳利氣焰,一舉一動溫文爾雅,耐心說道:“楚巨蠻這人身手超凡,喜歡獨來獨往,做事全憑自己一念之間,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簡單點形容,就是一位乖張跋扈的獨行俠。惹過的禍事數不勝數,可江湖大梟沒人敢動他,因爲以前敢打他主意的人,全被扔進爐子裡提前變成一堆灰塵。補充一句,楚巨蠻十幾歲時在火葬場工作,燒人的流程十分嫺熟,以前是推死人進去,現在酷愛把活人綁住四肢,慢慢推進去。”
“真他娘狠!”
趙鳳聲夾着煙的手指明顯抖動一下,掉落些許菸灰,終於明白陳蟄熊爲何稱呼那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變態。
“楚巨蠻行事無跡可尋,我們無法判定對手是否將他招致麾下,如果昨晚真是他動的手,那麼事情將會變得相當麻煩,最起碼,我們的安全無法得到保障,他的單挑殺傷力,在省城無人能出其右。”陳蟄熊皺眉道。
“你身手這麼強了,也打不過他?”趙鳳聲好奇問道。
“我有武器,他赤手空拳,我有信心臨死前戳他幾個窟窿,可他要是帶着武器跟我玩命,我應該撐不過十招。”陳蟄熊一臉黯然答道。
“那就找公安抓他唄,身上有命案,還怕他能逃出五指山?”
趙鳳聲聽到分分鐘幹倒自己的陳蟄熊都打不過那位兇人,驚駭的無以復加,擔心自己被人家惦記小命,急忙尋找能將他繩之於法的方案,丟不丟人倒是其次,別丟命,那纔是最主要的問題。
“他被警察調查過幾次,可最多一次只是重傷害判了三年,並沒查出有命案在身。江湖的傳聞你也清楚,很多都是以訛傳訛,不能依靠道聽途說就抓人,究竟他有沒有犯過命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陳蟄熊搖頭道:“再說……你覺得從一捧骨灰上面,能得到什麼線索?”
趙鳳聲打了個激靈。
“趙老弟,有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如果惹得你不高興,希望你別見怪。”錢宗望坐在老闆椅上,語氣和善道。
“錢總,您說。”趙鳳聲客氣回道。
“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處在被動狀態,不是錢某想跟人逞勇鬥狠,而是生意場正常交手,打翻了某些人飯碗,對手纔不留餘力想至我於死地。說實話,商場如戰場,瀰漫着不可察覺的硝煙,誰勝誰負都實屬正常,假如我錢某技不如人,那我認栽,大不了砸鍋賣鐵捲土重來,我就不信輸了一次還能再輸一次。但是那些人不遵守規則,想用非正常手腕逼我就範,我無可奈何選擇自保,這也是人之常情,幸好有蟄熊保駕護航,否則,我錢胖子活不到今天。”
錢宗望略帶感激看了一眼左膀右臂,陳蟄熊灑脫一笑,錢宗望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現在人手吃緊,想尋找幾位高手保護家人安全。我聽說,你有幾名手下功夫相當了得,能不能請他過來,暫時充當保鏢角色,價錢的事你放心,隨便開,絕對包你們滿意。”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趙鳳聲有點清楚一百多萬砸到腳後跟的用意。
錢宗望到底打的是誰的主意?
向雙平?張新海?周奉先?花臉?張小光?
不論是職位還是身手,這幾人都有可能被他惦記。
趙鳳聲飛速考慮着利弊得失,抽完一根菸,他熄滅菸頭,平靜說道:“錢總,十分抱歉,這事我做不了主。”
錢宗望看似無所謂的淺淺一笑,可眸子裡驚鴻一現的失望與落寞,被善於察言觀色的趙鳳聲輕易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