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暫時的棲身之所,趙鳳聲和郭海亮住進了窯洞,雖然外表殘破不堪,但裡面較爲整潔簡單,而且洞裡氣候涼爽,遠比外面三十度高溫天氣舒適,趙鳳聲躺到木牀上,雙臂展開,打了一個愜意的哈欠。
“這種古老的居住方式存在了幾千年,冬暖夏涼,簡單易修,甚至比現代化住宅還要舒適。我在東南亞見過一些科技感很強的建築,跟這裡相比,像是差了幾個時代,很難聯想到相處於同一空間。兩者雖然承載跨度極大的建築類型,但是宜居程度相差微乎其微,不得不感嘆古人的智慧,太厲害了。”郭海亮撫摸着冰涼牆面,嘖嘖稱奇。
“行家啊,早知道不說你是國家級編劇了,說你是建築學家多好,就憑你這愛鑽研的勁頭,咋着也能冒充專科畢業的副教授。”趙鳳聲擺出一個大字型,不忘記在旁邊插科打諢。
“等哪一天不跟人爭名奪利了,真想去大學裡深造一段時間,沒有紛爭,沒有干擾,踏踏實實學點知識,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郭海亮嘆氣道,眸子浮現出很少見到的渴望。他在趙鳳聲面前卸下了所有僞裝,毫不掩飾自己的願望。
“我在大學呆了一段時間,確實挺好。”有過校園生涯的趙鳳聲十分贊同地點點頭,想起了比小女人還細密嫩肉的於青甫,想起了嚮往愛情的小胖子,想起了清純美麗的商楚楚,想起了那段無法復刻的往事,一時間陷入在回憶裡,無法自拔。
“等咱們都做完想做的事,一起去上大學,怎麼樣?”提完這個建議,郭海亮眼睛出奇地明亮。
“行,只要把雷斯年扳倒,你說怎樣就怎樣。”趙鳳聲現在一門心思要給肖貴報仇雪恨,順便把錢家的泰亨物歸原主,至於以後的人生規劃,他沒想過,只要弟兄們願意,上刀山下油鍋他都義不容辭。
“說定了?”郭海亮挑眉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趙鳳聲不耐煩道。
郭海亮走到他的身邊,兩隻手掌擊打在一起,當作約定。
“你想怎麼對付雷斯年。”郭海亮將礙事的大腿挪開,躺在趙鳳聲對面方向,手臂當作枕頭,深感疲憊的他閉上了雙眼。
“他怎麼對付老肖和錢家,我就怎麼對付他。”趙鳳聲叼起了一根飯後煙,吞雲吐霧。
“殺了他?”郭海亮平淡吐出三個字,似乎並沒感覺有多訝異。
“我沒有犯罪的資本,也不想跟他同歸於盡,他雷斯年在乎什麼,我就搶走他的心愛之物。許多人因爲他而家破人亡,我也叫他嚐嚐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滋味。”趙鳳聲冷冰冰說道。
“雷斯年之所以對付你,十有八九是害怕大權旁落,想讓他痛不欲生,無非是奪走他現有的一切,或者是讓老佛爺敲定下一代家主繼承權,這兩點,都不容易做到。”郭海亮反覆摩挲着耳垂,思索着其它可能性。
“這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負責去做,怎麼謀劃,屬於你的職責範圍。”趙鳳聲無賴道。
房謀杜斷,各司其職,兩人早就習慣了彼此擅長的領域,郭海亮謀,趙鳳聲斷,這對組合只在武雲市小打小鬧中大放異彩,真要跟商界巨賈博弈,實在沒什麼底氣。雖說現在的兩人已經今非昔比,可始終沒有辦法跟雷斯年相提並論,差了數不清的級數,跟螞蟻商議怎麼吞掉大象,性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咱們是外人,雷斯年跟雷氏集團捆綁在一條船上,想要拉他下水,必須要在船底鑿出一個大洞,這個洞,或許會使整個雷家沉沒,也許只是有驚無險。生子,你有勇氣把整個雷家置之不理嗎?那裡畢竟有你的親人,船沉了,會萬劫不復。”郭海亮緩緩說道。
趙鳳聲大力抽了一口煙,然後默不作聲。
他瘋起來歇斯底里,但不代表他會忽視一切親情友情,雷家不僅有老太婆和雷斯年,還有他的兩位姨媽和素未謀面的兄弟姐妹。母親經常給他提及自己的姐姐和妹妹,說大姨溫婉含蓄,小姨直爽冒失,跟她關係親的不能再親。小鳳聲曾經不止一次問過既然大姨和小姨既然這麼好,爲什麼不來看咱們?母親始終搖頭不語,面露難色,現在來看,應該是老佛爺從中作梗,封殺掉姐妹們的親情通道。
搞垮整個雷家,只是趙鳳聲憤恨中喊出的狠話,先不說能不能做到,真要走到那一步,他未必能下的了手,百年來嘔心瀝血的家族,又是自己血液裡的一半歸屬,很難做出抉擇。
郭海亮察覺到了他的遲疑,心中有了答案,無奈笑道:“既要搞垮雷斯年,又得讓雷家完好無損,生子,你當我是神仙呢?”
“先想出第一步,其它的隨後再說。”趙鳳聲慢悠悠道。
“按照你的意思,那隻能從雷斯年本人下手了,先打他個悶棍,然後叫他吐出殺害肖貴和吞併泰亨的事實,最後扭送到司法機關,這個主意怎麼樣?”郭海亮狡黠笑道。
“別扯淡!”趙鳳聲笑罵一句,哼哼唧唧道:“雷家可是住着一位跟李爺爺不相上下的宗師級高手,號稱什麼武當雙璧,你想叫我跟八大宗師拼命?那不是拿肉包子砸石頭?即便僥倖得手,按照雷家的勢力,咱們鑽進下水洞也得被揪出來,甭想瞞過十分鐘。到時候報仇是無望了,不蹲到七老八十別想走出監獄大門,還想上大學?哼!在笆籬子裡面造筷子去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條件太苛刻了,我沒辦法。”郭海亮哎了一聲,充滿無助。
“沒用的東西。”趙鳳聲鄙夷道。
郭海亮憤然起身。
如果不是打不過,真想在這傢伙屁股蛋子來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