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裡面確實很清幽,在景區盡頭一個綠得發藍的深潭邊,終於找到了徐妃青說的農家樂。
其實還不錯啦,一片不算太高的桃樹叢中,幾棟小平房,白牆青瓦,和家裡粗獷的美式平房完全是另外一種風味,有點中國傳統水墨畫的感覺。
孫琴咋呼呼的拉米瑪去看爲什麼潭水可以綠得發藍,伍文定遠遠的叮囑:“千萬注意安全不要掉水裡哦,有恐龍吃人的……”換來笑聲一片。
米瑪見怪不怪:“我們那邊的天湖大多數都綠的發藍的……”
陶雅玲倒是幫忙拿點睡袋,吃吃笑:“你說換在古代,孫孫會不會把米瑪推水裡,就算不淹死,起碼也斷了長子的命?”
伍文定驚詫:“沒這麼狠吧?”
徐妃青居然偷偷笑:“我媽就以爲是這樣的事情,要下毒爭財產的。”
陶雅玲作勢要轉身:“那我得去巴結好米瑪,我們家的財產都是她掌握着的。”
徐妃青趁機摟伍文定手臂:“嘿嘿。”
陶雅玲提下兩包睡袋就給她屁股一巴掌:“別以爲你結了婚就可以把尾巴翹上天!”
伍文定呵呵樂,提着東西就上一坡梯步,一個女服務員無聊的在屋檐下打毛線,看見有人上來才懶洋洋的招呼:“要住店麼?”
在這上班真是神仙一樣的生活了,伍文定搖搖頭笑:“嗯,包吃住多少錢?”
挺簡單,一百塊一個人,就幾間房,能接待十多個人,今天沒人,伍文定看看幾個兩人間,就乾脆要了唯一一個六人間,多給五十塊錢就是了。
徐妃青跟上來摸摸被子:“還是有點潮。”
陶雅玲放下東西就開始翻騰:“我看院子裡有繩子,曬曬就好,來,連牀單都拿出去曬。”
三個人整理了一陣,孫琴才和米瑪過來,也閒不住,四處打探農家樂周圍環境。
服務員還是有兼職導遊的職責:“其實後面是一大塊自然原始溼地,我們鋪上了步行道,各位有興趣可以去參觀遊覽。”
既然準備在這裡住上幾天就不用着急先去遊覽,伍文定拉出屋內的藤椅,讓米瑪坐在屋檐下,自己乾脆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笑眯眯的看風景。
風景是不錯,其實這一帶就是個山谷,一條水泥路橫穿過去,以前這裡是到另一個省份的省道,開闢成爲風景區以後就在另一頭鎖上大門。
天不算很藍,沒有高原地區那麼幹淨,但是若有若無的白雲、滴翠的樹木與大大小小的河灘水瀑聯袂潑就了一幅素淨而不失明豔的畫卷。這裡是個高處,斜着俯瞰過去,水面清澈而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好像一面巨大的藍鏡,天空,白雲樹木都倒映其中。
正在詩情畫意的感嘆,耳邊就傳來米瑪焚琴煮鶴的聲音:“小青……把那個小桌子搬過來,鬥地主!”
伍文定惡狠狠轉過身就摟着米瑪的臉一陣揉,米瑪理解錯誤的嘿嘿笑:“還沒……到晚上呢……”
那就鬥地主吧,徐妃青多有心機,服侍好陶雅玲、孫琴坐在桌子邊,還幫忙倒上茶,自己就多餘出來,笑眯眯的坐伍文定身邊一起看風景。
晚上吃得不錯,涼拌野蕨菜,整隻風豬肉,酸湯魚,最後一盆番茄雞蛋湯。
伍文定看着一整隻小豬有點得意:“你們看,我們家人數出來玩,碰到吃這樣的特產,就最合適不過,如果來兩個人,估計人家還不稀得端一隻豬出來呢。”
孫琴筷子放嘴邊小張點嘴吃驚:“你都無恥到這份上了?”
陶雅玲不停筷子:“別理他,他完全是在爲他的荒唐行徑尋找理論依據。”
米瑪專心吃肉:“和我們草原上的烤法不太一樣?”
徐妃青解釋:“這應該算是醃臘製品,不是烤的,不過米姐你一點都不忌口?”
米瑪毫不在意:“什麼都得吃,哪有那麼多計較。”虧她還是學藥的。
吃完飯,伍文定和徐妃青就去把外面晾曬的被子牀單收進來,陶雅玲和孫琴一起幫手都鋪上,睡覺的時候陶雅玲還嘻嘻笑:“剛剛曬過的被子好像就有陽光的味道?”
孫琴還是鑽睡袋裡:“上次這樣是在青城山?”
米瑪接口:“嗯,還沒小青呢。”
伍文定正要搭腔就不開口了,徐妃青埋怨:“又說我不知道的事情。”
陶雅玲笑:“我們這算不算一起陪你度蜜月?”
徐妃青沒多少概念:“算吧,上次米姐不也這樣?”
孫琴發狠:“我結婚的時候不這樣!先說好啊,我要兩個人過。”
陶雅玲也有想法:“嗯,我也要單獨去哪過一過,時間不要長,三五天就可以了,是個意思。”
少數民族和前瞎子才明白過來自己錯過了什麼,有點不滿。
臥談會還延續了挺久,只是伍文定一想插話就給堵回去,乾脆笑眯眯的卷自己被窩聽。
第二天找服務員打聽過的陶雅玲興沖沖:“那邊前面就是個溶洞,還沒有完全開發,但是有路,穿過去就是整個景區的最大瀑布,如果繞路走過去要走一個多小時。”
米瑪沒情趣:“有車嘛,開車過去多快的。”
陶雅玲做個鬼臉嚇米瑪肚子:“你知不知道洞穴探幽是多麼有趣的事情?”
孫琴不給面子:“沒必要去那種黑咕隆咚的地方吧。”她有點怕黑。
伍文定收拾完桌子上的最後一個白水雞蛋:“那就去探探,車上不是有裝備麼。”
頭燈,電筒什麼的基本分到每人一個,伍文定下細的拿了捆攀登繩:“待會如果很黑,就把五個人拴一串,這個我有經驗。”
陶雅玲奇怪:“爲什麼這個你也有經驗?”
伍文定點頭:“初中的時候就參加過類似活動了,還在那個巨大的洞穴裡面迷了路,揀了幾個同學,就靠拿繩子相互牽着走出來的,結果我遠遠看見洞口,太興奮,跑過去,沒注意到頭上有塊懸下來的石頭,撞上面了,喏,這個小疤就是紀念。”
徐妃青還心疼的摸摸。
是挺黑,就是已經鋪好了所有的山道,洞道還沒有走照明系統,高達十多米寬兩三米的洞口就好像擇人而噬的怪獸大嘴,只有孫琴有點膽怯:“我就不去了吧?”
另外仨姑娘都躍躍欲試,陶雅玲轉頭嚇長腿姑娘:“那就把你扔這裡,一個人等我們回來。”
米瑪也儘量做一個可愛的鬼臉:“待會裡面的妖怪,先把我們吃了,就出來吃你哦……”
不等永遠不怕黑暗的瞎子上場,孫琴就屈服了:“那……那要把我拴在中間。”
伍文定倒是不怎麼擔心,這種臺階步都鋪好了的,應該沒什麼危險,於是把姑娘們挨個拴好就行了,孫琴如願跟在他背後,米瑪膽子最大,最後一個。
洞裡面黑得好像光線都不能穿透的感覺,還好伍文定帶了個多頭照明燈,雪亮雪亮的,一路走一路介紹:“這是典型的溶洞風景了,估計景區以後還要加上一些彩色燈來營造光影效果,取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字。”
孫琴伸手抓了伍文定衣襟,小心翼翼的跟後面不說話,陶雅玲拿電筒照照她,看她小心的樣子,就走近點,拿電筒從自己下巴往上照,再伸手輕摸孫琴頭髮,孫琴肩膀一聳,回頭看真嚇了一大跳,一下跳伍文定背上哇哇叫,腰間的繩子差點沒把陶雅玲扯一趔趄。
陶雅玲哈哈笑:“這種把戲,你也可以被嚇到?”
徐妃青呵呵笑:“我都嚇了一跳呢。”她倒確實沒玩過這種把戲。
孫琴不言語,使勁摟伍文定,伍文定用沒拿照明燈的手到後面托住她,乾脆揹着走……
可能入口處真的屬於比較高,基本就是在朝下走,轉角還很多,都有水泥欄杆,伍文定一路仔細的照照,順便提醒米瑪:“你別那麼好奇站邊上,多注意腳下。”
米瑪是好奇欄杆旁邊有多深,還找石頭扔下去聽個響,是挺深,感覺好久才落地。
陶雅玲嘮叨:“別隨便扔石頭,萬一谷底有工人在施工呢?”
米瑪就嗷嗷嗷的從小聲到大聲的叫,聽洞內的迴音玩。
徐妃青是如履平地,還不時轉身扶一下米瑪,偶爾小興奮的陪着米瑪叫兩聲。
陶雅玲也被感染,大聲點笑,聽自己的迴音。
孫琴舒坦,摟住伍文定的脖子,根本就沒有去看周圍的景色,好像一點驚嚇的心情都沒有了,安靜祥和得很,忍不住就輕輕咬伍文定耳朵玩。
距離不算遠,步行二十多分鐘,依稀就看見洞口,陶雅玲還笑着提醒:“不要搶先跑出去哦,有機關的。”
繩子拴着的,自然不會跑,下着梯步走到洞口,原來這裡就是一掛巨大瀑布的半山腰,相當壯觀,還沒有走近就聽到震耳欲聾的水聲,仰頭看看右上方,水靈如同千軍萬馬奔騰而下。跌落谷底濺成珠玉紛飛。如果說昨天看見的那些小瀑布是低吟淺唱,這裡就是雄壯的大合唱了。周圍升騰起濛濛水霧,還能看見陽光穿透過來彩虹半懸,半山腰的一家子真覺得自己是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