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和薛萬徹率領長林軍一擁而上,直撲秦王府大門,王府大門突然洞開,一個渾身披着重甲的黑大漢從秦王府中衝了出來,手上揮舞着兩條鐵鞭,好似兩團烏光,舞的是密不透風,針扎不進,水潑不透,三步之內無人可敵。
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尉遲恭休要逞兇。”薛萬徹大吼一聲,扔掉手中的長劍,從馬側摘下一柄馬槊來,藉着馬勢,朝着尉遲恭就衝了過去。
馬槊與鐵鞭相交,一聲巨響,薛萬徹胯下駿馬被二人的力道生生的壓垮在地,卻是四肢被二人的對拼力量生生的壓折了。
薛萬徹一時不察,半邊身子被壓在馬下,卻是動彈不得。
尉遲恭見機不可失,揮動着另一隻鐵鞭,朝着薛萬徹的腦袋上打去。
慌亂裡,薛萬徹雙手舉起馬槊對着尉遲恭的鐵鞭就迎了上去。
又是一聲巨響,薛萬徹手中的馬槊一瞬間彎曲成半弧狀,腳下卻是藉着這一擊之力,將倒地的馬匹蹬在了一旁,整個人倒是掙脫出來,翻身滾了出去,恢復行動能力。
薛萬徹站起來的時候,忌憚的看了一眼勢若瘋虎的尉遲恭,將手中馬槊一橫,對着身後的長林軍將士說道,“我來拖住他,爾等速速攻入秦王府。”
此時的薛萬徹已經來不及細想爲何秦王府會中門大開,尉遲恭爲何會衝出府門與自己亂戰一番。
眼前這黑廝給人的壓力實在過大,不愧是秦王天策府的先鋒開路大將,實力之強是爲自己罕見。
尉遲恭笑了笑,對着薛萬徹說道,“今日你我好好的玩兒一玩兒,作爲太子手下的第一猛將,我老黑來試試你的斤兩。玩馬槊,大爺纔是行家。”
說完話,尉遲恭拋下手中的雙鞭,從背後抽出一杆馬槊來,薛萬徹這纔看清楚,尉遲恭殺出秦王府的時候,不僅僅是手持雙鞭,背後竟然還揹着一柄馬槊,心中不由罵道,“這黑廝難道就不嫌累贅嗎?”
薛萬徹打起十二分精神,知道今日若是自己稍有疏忽,必然萬劫不復。
一旁的魏徵早已帶人越過二人的戰場,衝入秦王府的大門之中。
尉遲恭只是視而不見,似乎毫不擔心魏徵衝入府中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薛萬徹見狀不由心中疑惑,難道府中有詐?但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魏徵帶人跨過府門之後,卻發現前院之中空空蕩蕩,只有一個身穿道袍的年輕人,手拿一柄拂塵,站在院子中央,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魏洗馬,秦王府記事參軍李淳風這廂有禮了。”年輕人對着魏徵一禮說道,“洗馬若是此時束手就擒,下官就省了許多功夫。”
魏徵不由皺眉,“黃口小兒竟然如此狂妄,衝進去,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李淳風微笑着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未見上仙之前的貧道,遇到如此陣仗,豈敢放肆?罷了罷了,殿下吩咐,不可傷及你的性命,這威力大一點的道術,還是不用了。”
說完話,將手中的拂塵換了一個方向,從袖中拿出剪好的紙人紙馬,吹了口氣,拋向空中,又捏出一把黃豆,灑在地上,然後手掐印決,口中唸唸有詞。
“急急如律令!”
就見紙人紙馬迅速變大,落在地上之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變成了一隊紙糊的騎兵,而撒出的豆子,則幻化成身披木甲木盔的戰士。
李淳風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雙眼中的喜色卻是再也遮掩不住。
“撒豆成兵,剪紙成人。成了!”
暗地裡,李淳風也是鬆了一口氣,雖然已經做過試驗,但是召喚出如此規模的道兵,卻是頭一次。
自那一日竇媽賜予李淳風一道清氣之後,李淳風發現曾在道藏之中記載的法術道術,竟然都已成真。
昨日李秀寧見到李淳風之後,李淳風問起緣由,卻見李秀寧的一臉複雜之色,說自己已然入道,並告訴自己,業已踏上仙途,從此不是凡俗。
其實是竇媽的一道清氣,將李淳風帶到道家修士的一境,李淳風本就是修道的天縱之才,因這副本世界靈氣匱乏,種種神異不顯,修道之路坎坷,但就是如此,李淳風也修煉到入道的邊緣,竇媽給他的清氣無非是一道印子,讓其順利的破入一境。
這一境實際上已經媲美副本世界神話傳說中的陸地神仙,至於李淳風以後能走多遠,那就要看他個人的造化了。
魏徵見狀不由大爲驚駭,這秦王府奇人異士果然不少,但是今日無論如何也要破滅這秦王天策府。
否則即使太子拿下秦王,這天策府的奇人異士,也將會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身邊的長林軍將士,此時早已嚇得腿發軟,心肝顫,本就是街上的青皮無賴,何時候見過這種陣仗,李淳風的這一手道術,在普通人眼裡已經是神仙無疑。
看着身邊將士懼怕的眼神,魏徵拔出腰間長劍,帶頭向着李淳風衝去。
“區區邪術,不值一提,今日老夫就破了你的妖法,秦王府果然藏污納垢,妖道受死。”
要知道唐初的文人上馬拔劍衝鋒,下馬提筆安民,個個不但才華橫溢,也是武力值爆表,豈是宋元之後被朱程理學和八股文洗腦禁錮的文弱書生。
漢唐遺風,漢唐遺風,不簡簡單單的是文化的璀璨,盛世的繁榮,而是讀書人未曾被磨滅的血性和勇武,遠的漢代張騫班超震懾西域不說,就說近的南朝陳慶之千軍萬馬避白袍,後面的唐代王玄策一人一騎滅一國,張巡睢陽無援守孤城,就算是宋代積貧積弱,也有天下之憂范仲淹,詞劍雙絕辛棄疾等等。
但自文天祥之後,再無文人血勇。
崖山之後無中華,雖說是一句屁話,但是自此以後,華夏讀書人的血勇之氣,從此就打了個對摺。
魏徵一劍刺向李淳風,李淳風將手中的浮塵向前一揮,紙人紙馬,木甲豆兵朝着魏徵衝了過去。
魏徵只能將手中的劍劈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木甲豆兵,一劍下去,豆兵頓時分爲兩半。
魏徵不由大喜,不過如此。
去見分爲兩半的豆兵,一陣扭曲,變成了兩名豆兵。
魏徵立馬變喜爲憂,抽身速退。
就聽李淳風說道,“魏洗馬,仙家之術豈是凡俗之兵可破?”
魏徵不由皺眉,偶然想起古書之中的記載,隨即大喝,“衆將聽令,童子尿可破此邪術。”
但是長林軍之中,衆人面面相覷,本就是街頭潑皮出身,被徵召進入太子親軍之後,更是肆無忌憚,每遇休沐,必然三五成羣,勾肩搭背,流連煙花勾欄之肆。
在場數百名長林軍,竟然難以挑出幾名童子來。
場面頓時變得有些莫名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