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狼狽,拖拉機上又沒擋風玻璃,赫連邪一向有型飄逸的短碎髮吹得凌亂不開,衣服也吹得四處飄搖,他一直用帽子將整張臉擋住,不給別人絲毫窺見他面容的機會。
茗輕也帶着草帽,不過卻沒有他那麼誇張,要知道赫連邪此刻的戴法好似把整張臉給裝進去。
她用刀砍了細心給赫連邪剝了個椰子,插上吸管,遞給他笑米米道:“少爺,一直沒吃飯,餓不餓?喝點椰子吧?”
見赫連邪靠在拖拉機側面的扶手上,整個人雖然狼狽,但是卻有種說不出的帥氣。見他紋絲不動,茗輕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挪動着身子靠近他一點:“少爺,現在偏遠的原野上,不會有人看見你的模樣。”
赫連邪聽到她的聲音,感受到她的靠近,他握了握拳頭,低沉着聲音冷冷吼道:“離我遠一點,別把晦氣傳染到我身上了。”自從遇到這女人開始,他最‘挫’的事情都做過了,比如現在,比如昨晚。
啊啊,想到他都好像撞牆。
想他堂堂赫連帝國集團的法定繼承人,家產以‘兆’計算,就算每天燒錢煮飯都夠吃到他下輩子了,居然住最差勁的賓館,用最劣質的洗漱用具,現在居然還坐最驚悚的‘拖拉機’……
天啊,敢不敢讓他再挫點?!!!!
茗輕見他不領情,嘟着小嘴把身子給移回去。不領情就算了嘛,還那麼兇……
他不喝椰子,茗輕自己喝,哼,有現成吃的,難道還擔心沒人吃?!
茗輕故意把吸管吸得格外響和刺耳,赫連邪聽了,烈日當空,他發現自己從昨天起就沒吃過飯,也沒喝口水。因爲他嫌棄賓館的一切,就連礦泉水他都不屑喝。
現在想想,還真的有些渴了,也有些餓……
摘下帽子,赫連邪冰冷犀利的目光“倏~”的一下射了過去,他咬牙切齒吼道:“涵茗輕,你的椰子不是給我弄的嗎?我都沒喝,你居然自己吃了?你懂不懂規矩啊?”
茗輕嚥下嘴裡的椰子,一臉無辜地望着他:“你不是不喝嗎?”
“你哪隻耳朵聽見我不喝了?”赫連邪見她狡辯,不由怒了。這女人的翅膀越來越硬了啊,對她好那麼一點,她就能飛上天了?
茗輕撇了撇小嘴,一臉幽怨瞪着他,極度不情願將椰子遞過去。
赫連邪看了,立馬冷笑兩聲,他瞄了一眼四周,才氣得大聲嚷嚷起來:“涵茗輕,你打發乞丐啊?居然把自己吃過的椰子給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養的專門吃你剩下的看門狗嗎?”
聽到赫連邪這個比喻,茗輕微微一怔,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看着赫連邪怒髮衝冠的模樣,不由將他跟反怒的狗狗聯繫起來,下一秒竟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赫連邪見她不知反省就算了,居然還笑……俊臉立即變得鐵青,聲音也玄寒起來,他嘴角隱隱抽搐得厲害:“涵茗輕,你是在嘲笑我嗎?”
茗輕見他發怒了,努力將笑意憋回去,她搖了搖頭,“沒有!我真的沒有!”沒有才怪!
赫連邪真的想上前一巴掌給她煽下車,不過見此刻自己和她都是難民,也只得憋住這衝動。
“趕快給我砍個椰子。”赫連邪大聲命令道。
“哦,馬上!”茗輕把手裡的椰子放下,挑了一個最大的,拿起刀就砍。可是砍着看着,拖拉機的輪胎碾過一塊大石,車子一抖,刀一滑,直接砍在食指上……
霎時,鮮血四濺,茗輕吃痛地慘叫一聲,趕緊捂着血流不止食指。
赫連邪見了,心中一慌,他擔心地問道:“喂,涵茗輕你怎麼樣了?你個豬,砍個椰子也能砍中蹄子,你也算極品了。”
茗輕聽了這話,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最後只得哭笑不得可憐巴巴望着他,同時死死捂着傷口。
“拿給我瞧瞧,看嚴不嚴重。”赫連邪抓過她的手,瞧見傷口深可見骨,而鮮血更是止不住往外涌。
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他四處一瞄,並沒有發現可以止血的東西,於是衝着開拖拉機的農民喊道:“大伯,麻煩你停一下。”
可是拖拉機的聲音實在太大,他吼了幾聲那人都沒聽見,赫連邪的臉色簡直可以稱爲‘碧綠可愛’。
咬了咬牙,他直接撕下自己襯衣的袖子,然後動作嫺熟地纏在茗輕的指頭上。
茗輕坐在車子上不哭不鬧,就那麼傻傻看着赫連邪。雖然此刻赫連邪真的狼狽至極,但是她卻覺得現在的赫連邪格外耀眼、格外好看、格外帥氣。
因爲此刻的赫連邪是爲了她涵茗輕才如此狼狽的,是完完整整屬於她的……
她想:如果赫連邪不是赫連家族的繼承人、不是天皇巨星,就是一個噗通的男人,噗通得恍若凡夫俗子,有些傻氣,容貌也沒有現在俊朗帥氣,家裡很窮,但是隻要他心裡愛着涵茗輕,她一定會不顧一切跟他在一起。或許那樣,會有不同的幸福……
赫連邪包紮完畢,剛想繼續開口奚落涵茗輕,卻見她眼睛都不眨的望着他出神。
嘴角斜斜一勾,漾出一抹壞笑:“涵茗輕,你該不會又被我迷住了吧?”
茗輕抿着嘴脣,卻是點了點頭:“少爺,我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帥最好看的男人。”習慣性地豎起大拇指。
赫連邪不屑一笑,但是心底卻蔓延着不曾被他察覺到的喜悅之情。
“涵茗輕,我想是時候把話給挑明瞭。”赫連邪甩了甩被風吹亂的碎髮。
“什麼?”茗輕不明所以望着他。
赫連邪眸子的溫度一下就降到了零攝氏度一下,他冷冷道:“涵茗輕,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回到t市後就不要再迷戀我,因爲我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喜歡你。被你喜歡着,只是一個累贅。更何況,回去之後我決定必須重新疏導我們倆之間的關係,或許我會更加恨你更加討厭你,會用更殘忍的手段對付你。
聰明的話,就做個明智的決定。我們現在這詭異的關係會從此打住,你別企圖我會對你有一點仁慈之心。”
茗輕直勾勾看着赫連邪眼底的冷漠,咬着紅脣的貝齒越發用力,她垂下眼眸,卻覺得自己鼻子酸酸澀澀的,心尖也痛痛的。赫連邪就是有這樣的能耐,不過是幾句話,就能讓人瞬間升騰上天堂,然後又跌到地獄……
“難道,被我喜歡着,感覺真的如此糟糕嗎?”茗輕的聲音幾乎細到灰塵裡,她自己好似都聽不到了。
“是。被你喜歡着的感覺很糟糕。”赫連邪想都沒想直接回答。瞄到前方有人了,他趕緊用草帽扣在自己的臉上。
茗輕聽了他的話,覺得眼眶突然溼溼熱熱的,她努力勾起嘴角,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內心的瀰漫開來的痛楚與絕望。她被他打擊也不知一次,被他拒絕也不知一次,可是這次的感覺好不一樣哦,自己的心好似被人一點一點剝掉……
她點頭,不停點頭,嘴角努力綻放出笑容:“好!!回去之後,我會試着不去喜歡你,試着收住自己的心……”
“good!!!”赫連邪雲淡風輕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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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淡水灣的時候,茗輕和赫連邪絕對是個震撼,瞧見琪琪他們目瞪口呆好似看到外星人一樣,茗輕抿了抿嘴脣,小聲說道:“我先回房間洗漱下。”
說完,她一股煙兒就消失得不見了蹤跡。
赫連邪洗漱之後,用過晚餐便躺在*上,不停發出感嘆:“還是自己家舒服。”昨晚的賓館根本就不是人住的。
第二天一大早,茗輕就起*了,按照以前的作息時間,先收拾屋子。昨晚她想通了,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會再如此消極了,就像琪琪和赫連夜勸她的一樣,不要讓死去的人在天堂再爲她擔心。
琪琪和赫連邪他們皺着眉頭站在走廊上,看着忙得不可開交的女人,他們納悶了。
“難道,出去了一天,她真的看開了?想通了?”琪琪不解地問道。
“你是瞎子嗎?這個還需要問嗎?肯定是這樣,不然,她幹嘛一大早就起來打掃房子?還準備早餐?”南宮勝隨意的把手搭放在琪琪的肩膀上。
肩膀一沉,琪琪別頭看了一眼,咬牙切齒怒吼道:“拿開你的豬蹄……”
早餐之後,大家見茗輕沒事了,紛紛散去。琪琪也準備回家了,臨走前她囑咐道:“親愛的,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哦?”
茗輕剛想點頭,但是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一邊往上衝,一邊喊道:“琪琪,你等我一下,我要出門,跟你一起。記得等我哦。”
琪琪應答了一聲,不過心裡就納悶了,她出門做什麼?現在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的?難道不應該好好在家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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