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希洛嘲弄地看着他,他的手上還包紮着傷口,她一字一頓地說道:“雖然,我沒有能力殺死你,但是,我隨時都可以殺死我自己。”
“你在威脅我?”靳明澤冷笑着看她,“你覺得,我會在乎你是生是死嗎?”
“你當然在乎。”慕希洛看着他,笑出聲來,“只有我活着,你才能進行你那愚蠢之極的報復!”
“你就這麼篤定?”
慕希洛目光冷漠而陰狠地看着他,“我當然篤定,你害死了李嫂,害死了我爸爸,你害死了我身邊那麼多我在乎的人,不就是爲了讓我痛苦,讓我悔恨,讓我去後悔,當初拋棄了你嗎?”
氣氛在一瞬間凝結,靳明澤的眸光變得愈發的深沉,他這場報復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爲了讓她後悔當年的拋棄嗎?不,連他自己都弄不懂,自己到底爲什麼不肯放開她。
得到她的一切,將她的人生踩到谷底,還不夠嗎?爲什麼,他還是無法放手,明明知道,不該繼續跟她糾纏,明明知道,應該爲八年前的事情畫一個完美的句點,他的人生並不是只有陰霾,不是嗎?
“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看到你今時今日的所作所爲,我一點都不後悔當初的決定,我甚至慶幸,當時我選擇了將你這個惡魔拋棄在我的世界之外!”
慕希洛目光堅定地看着他,後悔嗎?原來那些美好消失殆盡,爲爸爸跟李嫂尋找真相,此刻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沒有後悔當年不得已而爲之的拋棄,只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要遇到他,爲什麼要愛上他。如果,一切都不曾開始,現在,爸爸跟李嫂一定還安然地活在這個世上。
下巴被人狠狠捏住,房門被人用力地甩上,靳明澤將她的身體抵在冰冷的門板上,“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在激怒我!”
慕希洛因爲疼痛而皺緊眉頭,但是水眸中卻帶着堅定,“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在我爸爸死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遠離你的生活。北野嘛?誰讓他是惡魔的弟弟,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去見他的,你讓他死心吧。”
這樣的她還有什麼資格去見北野?與其讓北野痛苦,還不如連一絲的希望都不要給他!
“去不去見他,可由不得你。”靳明澤看着女人倔強的面容,眼前彷彿看到了八年前的慕希洛。
慕希洛閉上眼睛,冷聲道:“如果你一定要讓我去見北野,你可以選擇擡着我的屍體過去。”
氣氛再一次凝結。
“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欠着上億賭債的哥哥。”靳明澤冷笑一聲,“我想,你一定很想見他。”
慕希洛聞言,先是身體一僵,隨即,她無所謂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威脅人的把戲,耍一次就可以了。我當初爲了保護爸爸,委曲求全,但是我最後得到的是什麼?是一場由外人爲他舉辦的葬禮。”
“你以爲你現在還可以威脅得了我嗎?”慕希洛冷笑一聲,“大不了,你把他殺了,我給他陪葬,我這個妹妹也算是盡職了。”
眼角的餘光瞥見她衣袖上的
孝字,還有她蒼白的小臉兒,心底不可自抑的閃過一抹心疼。
靳明澤將她鬆開,冷聲道:“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去見北野。”說完,靳明澤將她拽到一旁,拉開房門,風一般離開了這間狹小的屋子。
慕希洛扶住一旁的鞋櫃,捂住心口,冷笑一聲。她怎麼會傻到以爲靳明澤會放過她,那個嗜血的男人,她一天不死,他對她的報復就一天不會結束。
哥哥嗎?想起那個在父親的葬禮上露過一面的哥哥,慕希洛握緊拳頭,爲什麼,他連父親的葬禮都不出席,在他眼裡,是不是跟媽媽一樣,慕家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她是死是活,爸爸是死是活,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到底,在他們的眼裡,家人是什麼?爲什麼,她總是一個人,就連媽媽都會爲了別的理由而陷害她!她真的好累,真的好累,爸爸,我該怎麼繼續堅持下去。
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小腹,慕希洛沉痛地閉上眼睛,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來,是留下,還是弄掉這個孩子,她必須儘快做出決定。
可她知道,自己對肚子裡的小生命根本下不去手。即使,這個小生命有一半的血液來自那個男人,可是,她也下不去手殺死它,她是如此的可悲!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慕希洛始終毫無頭緒,甚至她連當初撞死李嫂的司機搬去了哪裡,都查不到。
偶爾她會看下報紙,北野重病住院的消失在各大報紙上不斷的刊登,所有的粉絲都爲他揪碎了心。
慕希洛握緊報紙,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如果真的擔心就去看他,只悄悄的看一眼就好。但是,另外一個聲音則是告訴她,也許這只是靳明澤的一個圈套,畢竟她跟北野分開的時候,北野還好好的。
可是,北野每一次病發都很突然。慕希洛起身在房間裡轉了幾圈,但是,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去看北野,她害怕自己看到他,便不捨得再離開他。
這樣的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北野身邊。北野身邊有靳巧心照顧,他一定可以像前幾次一樣,挺過難關的。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慕希洛的思緒,她問了一聲,門外卻沒動靜,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
她的嘴巴忽然被人捂住,接着整個人被推進了房間。
慕希洛奮力地掙扎,接着整個人被摔在了牀上。四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鏢走了進來,令原本狹小的房間顯得更加的擁擠。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手裡拿着手帕,抵在鼻尖,似乎害怕房間裡的污濁氣味兒刺激到他的鼻子。
一個保鏢立即搬來一張椅子,然後幫他擦拭乾淨。男人嫌棄的掃了那椅子一眼,並沒有坐上去,而是環視了四周一眼,嘖嘖地搖頭,“慕小姐,久聞大名。”
慕希洛害怕地看着突然出現在房間的陌生男人,故作鎮定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找我做什麼?”
男人忽然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腦袋,接着從懷裡掏出一張欠款,遞給一旁的保鏢,一旁的保鏢立即接過,遞給了慕希洛。
但看到欠款的落款處寫
着哥哥的名字,慕希洛眸光一緊,冷聲道:“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真不好意思,我還沒有做自我介紹。”男人邪肆的一笑,“我是靳軒昊,是靳家賭場的合法持有人。你哥哥最近,在我的賭場欠下了一個億的欠款,我今天來,就是想要問一下,慕小姐,有沒有意願爲令兄償還這筆欠款呢?”
靳軒昊?慕希洛在腦海裡搜索關於這個男人的信息,能夠開賭場的除了靳巧心跟靳明澤姓氏上的那個靳家,還有哪個靳家?
靳明澤這個卑鄙的男人,真的打算拿哥哥威脅她?她握緊拳頭,冷聲問道:“是靳明澤叫你來的?”
靳軒昊搖頭一笑,“靳明澤怎麼能命令我呢?”
慕希洛憤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看你們還是別白費心機了,如你所見,我現在沒有經濟能力承擔一億的鉅額欠款。”
“慕小姐的意思是說,令兄的這欠款,你不打算還了?”靳軒昊嘖嘖地搖頭,“那沒辦法了,我只好按照賭場的規矩,先切斷他的兩隻手,然後挖出他的眼睛,接着......”
“夠了!”慕希洛握緊拳頭,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你們怎麼對他,是你的事情,不需要告訴我!”
“你真的不想知道嗎?”靳軒昊又從懷裡掏出一疊相片,扔到牀上,“看看吧,這是你哥哥的身體還健全的時候的樣子,過不了一個小時,他的手就會被砍下來了。”
雖然慕希洛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視線,但是,她眼角的餘光還是瞥見了相片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哥哥。
她攥緊相片,憤怒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他在我們的賭場欠了錢,沒有錢還,我當然有權利處置他。”靳軒昊笑着看向慕希洛,“心疼了,就幫你哥哥把錢還上。”
慕希洛沉痛地閉上眼睛,“叫靳明澤出來!”
靳軒昊的眸光卻在一瞬間收緊,他冷漠一笑,“不好意思,慕小姐,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這裡只有靳軒昊,沒有靳明澤。”
“不要再演戲了!”慕希洛將那些相片丟向靳軒昊,“叫他出來!跟我當面談!”
“我知道慕小姐現在沒有那麼多的錢還給我,所以我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靳軒昊走到牀邊,看向牀上臉色蒼白的女人。
慕希洛戒備地看向他,“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終於有危機意識了嗎?”靳軒昊不屑地一笑,“現在,先陪我去一個地方。”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耍我?”慕希洛下意識地向後移動了自己的身子,眼前的男人雖然不似靳明澤冷酷無情,但是絕對也不是善類。
“怎麼,你不想見見你那令人朝思暮想的好哥哥嗎?”靳軒昊無所謂地看了慕希洛一眼,“去不去隨你。”
說着,他像來時一樣離開了房間。幾個保鏢也魚貫而出,慕希洛又掃了那些相片一眼,最後不得不追了出去。
車子就停在樓下,她纔下去,便看到豪華轎車的後車座門打開着,裡面的男人笑的篤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