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珩並沒有把顧琉璃送回顧宅,而是帶着他來到了他目前所住的房子。
這裡的裝扮與當初在t市的差不多,是一個警衛森嚴安靜的小區。
下午快六點的時候,炎渃墨也從警局回來了。
шшш▲ тTk ān▲ ℃O 看着進來的炎渃墨,顧琉璃安靜的坐在那,也不說話,一雙琉璃色的眸子只是靜靜的望着他,這讓炎渃墨壓力倍增啊!
眼神又小心的望向另一邊面無表情的姬月珩,轉身衝着顧琉璃呵呵笑了下,這才道:“已經立案,不過有趣的是竟然有人保他。”
提到這個,炎渃墨臉上的笑有些斂去。
這個他顧琉璃和姬月珩自然知道指的是誰。
只是,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有人保他。
莫非那人不知道他得罪的是誰?
只要是上面的人應該都知道他是誰的人,而且那車牌可是大哥名下的,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說,對方是知道了才這麼做的。
什麼人這麼大膽?
“保他?”其實這去案子說嚴重也不嚴重,也就是追尾引發的恐嚇之類的,能夠保出去一點也不奇怪,她還本人都沒去警局了。
她不明白炎渃墨爲什麼要特意去強調這個保他?
像是瞧出了她的困惑,炎渃墨解釋,“運用了點手段,讓他在四十八小時內不能被保釋。”
這樣也不過是給那個狗仗人勢的小子一點教訓,誰知道這才四個小時不到人就被保了出去。
可見這背後不簡單。
“而且,那個李副局長接了個電話之後,態度……”一回想到那人的變化,炎渃墨玩味的勾脣。
雖說不至於是什麼對自己大不敬之類的,但與之前的誠惶誠恐那也是有着天壤之別的。
儼然就是有了大樹好乘涼的類型。
“看來一起小小的追尾貌似引出了不小的問題。”
顧琉璃淡漠的飄出一句,立刻換來炎渃墨一笑,“我覺得你這尾追得還真好。不過就是可惜了那輛車。”
一想到那輛市價幾千萬都不一定買得到的車,炎渃墨就可惜啊。
“不就是一輛大衆嘛?”不解的掃了他一眼。
既然他說追得好,那就說明是值啊,那大衆怎麼看都不像是其中的限量版,有什麼好可惜的。
有些見鬼似的望着顧琉璃,不敢置信的想要說什麼,卻被姬月珩攔住,“需要我們負責的我們絕對負責到底,但如果是需要對方負責的也絕對不能少!”
淡然的一句話,算是表達了姬月珩的態度。
那就是對方別想這麼輕易的過了。
“我知道怎麼做。”望着兩人那跟打啞謎似的對話,顧琉璃撇撇嘴起身,“既然沒事了,我先回去了。”
反正這些事情也有他們來解決,她還不如回去休息。
明天要去公司了,總不可能真的不負責任的將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二叔,並且跟這個男人……
距離產生美這句話有時候還真是至理名言。
“我送你。”
“不用。”
直接拒絕,顧琉璃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她說不用,姬月珩還真的就沒有追出去。
望着兩人那明顯在鬧彆扭的詭異氣憤,炎渃墨不怕死的問道:“大哥,你惹她生氣了?”
姬月珩擡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就見後者立刻起身,呵呵傻笑了聲,“我先回去了。上任也快到了,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下。”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客廳,姬月珩確實突然揚了揚嘴角,深邃的鳳眸閃過一抹幽深難測的光芒。
李副局長……
似乎是那個人一手提拔起來的。
……
顧琉璃以爲事情會很容易解決,卻不曾料到,第二天會在電視上看到這樣一篇報道。
“據悉,昨日晚上十點,李家長孫李康被人襲擊,現在省一醫院重症監護室……”後面說了什麼顧琉璃沒有用心去聽,而是盯着那電視上刊登出的照片。
這個李康不就是昨天與自己發生追尾的那個男人嗎?
怎麼會這麼巧?
纔跟自己發生矛盾就出事?
如果是以前,顧琉璃肯定會認爲那是這個人的人品不太好,可如今這個關鍵時期,她不會傻得真的這麼去想。
立刻從桌上搜刮那些報紙,只要是有關這個的都會認真去看,總算是在第三張的時候讓她找到了關鍵。
“……據有關人士提供的消息,昨日下午一點多,有人曾在某路口看到受害人與顧氏企業總經理顧琉璃發生追尾,兩人發生了口角,有人看到有兩名男士上前……”
報道將昨天中午他們發生的一切描述的十分詳細,就好像真的是親眼看到了這出意外。
卻偏偏沒提到之後炎渃墨的報警和那李康手拿鐵棒砸車威脅她的事情。
拿過電話就撥打過去,可讓顧琉璃意外的是,姬月珩的手機竟然關機。
又立刻打給炎渃墨,好在他的是通的。
“我……”
“我在來顧家的路上,;老大現在不方便,所以手機什麼的都關了,也不方便出門。”
應了聲,顧琉璃沒有多問的掛了電話。
其他看了電視和報紙的人全都在她四周坐下。
“怎麼回事?”
顧正雄指着那上面疑似寫着“疑似姬月珩”的字眼,神情難得一見的嚴肅。
“昨天……”
將昨天與這個李康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大家,把中間那段姬月珩他們沒來,李康那囂張威脅的事情也說了出來,“……事情交給了警察去辦,而且不到一個小時李康就被人保釋出去,我跟姬月珩回到了他的住處,不可能找人去做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如果之前不知道他就快上任了,顧琉璃或許還不這麼認爲,可姬月珩不是那種任性妄爲的,他很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就算要教訓那個李康也不急於一時。
“爺爺,這明顯就是有人想要陷害姐姐。”
顧書瑾在看完第三張報紙的時候沉聲道。
這上面完全是把那個李康扭曲成了一個受害者的位置,而她顧琉璃就是富三代權三代,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也難怪大家會毫不猶豫的就這樣報道,以着琉璃以前故意在人前製造的形象,大家會相信也在所難免。
只是這些人往往不懂得去看深處,只是被表面的假象矇蔽而已。
“你看,這上面那個李康砸了姐的車,還威脅怒罵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提,完全就是故意的。”
只是到底是什麼人刻意的去陷害姐姐?
顧正雄自然清楚這件事必定不簡單,這個李康出事的就不是時候,明顯就是有人把握好時機,乘機做手腳。
“那車現在在哪裡?”
“在交警大隊。”
那車是證物,被帶到了交警大隊。
“謙英你立刻聯繫那邊……”
聞言,顧琉璃像是也想到了什麼,眸色閃了下。
如果這真的是有心之人故意所爲的話,那車……
“爸,車還在。”
還在,不可能啊!
如果是有心之人想要陷害她跟姬月珩的話,應該還會要破壞了那車,讓沒有反駁的籌碼纔對,爲什麼那車還會在呢?
因爲只要那車還在,就足以證明,昨天的事情過錯在那個李剛的身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他們的清白。
可是……
“小姐,有人找你。”
就在大家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傭人突然傳話。
顧琉璃知道一定是炎渃墨,立刻讓人放他進來。
“爺爺,有社麼我回來再說。”
拿過自己的包包,就準備拉着才進來的炎渃墨離開。
誰知,炎渃墨卻是站在那不動,“老大讓我給你帶話,讓你這幾天儘量少出去,他會解決的。”
果然!
這件事根本就不是衝着她來的,他們的目標是姬月珩!
“我要見他。”
既然對方是衝着他來的,那她根本不用擔心,她怎麼可能還躲在背後什麼也不去做了?
炎渃墨就知道這次的傳話不會那麼好受。
明明電話裡可以說的事情老大卻一定要自己親自來說,肯定是猜到了她的反應。
“老司令回來了,老大現在在家裡陪老司令下棋。”
姬家大家長姬耀宗也回來了,看來這件事遠比她所想的還要嚴重。
“我去見姬爺爺。”這件事她是當事人,她最好說話,就算有什麼計劃,有她參與她相信更有說服力不是嗎?
而且關鍵時刻還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到她的身上。
反正她也不是高官政要,這些東西都影響不到她。
可她願意,有些人自然是不願意的,不然也不會派炎渃墨親自來顧家。
“顧老司令,我家老大讓我跟您說,請讓顧琉璃呆在家裡,這幾天哪裡也不要去。”
這就是老大讓他來的後手,用顧老司令鉗制顧琉璃,因爲他清楚,顧家只有一個人的話她纔會聽。
“誰也別想留我在家裡。”
不等顧正雄開口,顧琉璃厲聲道,那森冷的模樣彷彿換了個人,凜然的氣勢不輸此刻的顧正雄。
“臭丫頭,人家又不是解決不了,你參與進去湊什麼熱鬧?”
顧正雄沒好氣的罵道,那神情渾然不覺這件事的嚴重性。
“爺爺,他就要調回來,這是有人想借這件事破壞他回來。”
如果他跟這件事扯上關係,先不說最後能不能查清楚,他的上任一旦會受到影響的。
顧正雄似乎還並不知道這件事,或者說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所以當聽到說他要調回來後明顯的愣了下。
知道這應該也算是機密,可現在哪裡還容得她去保密。
她怎麼也不能讓這鍋髒水潑到他身上。
得知他這次回來竟然是走馬上任,顧正雄垂下眼瞼,面色凝重,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他……
半響,顧正雄這才又擡頭,對着不遠處的炎渃墨道:“跟珩小子說,臭丫頭我會看住的。”
沒想到爺爺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答案,顧琉璃明顯愣了下。須臾,沉聲道:“爺爺,這次我怎麼也不會聽你的。”
“你敢!”顧正雄也跟真的來火了一樣,臉色猛的沉了下來。
顧正雄雖然平時也會跟顧琉璃鬥嘴,可從不拉臉,一旦拉下臉來必定是真的生氣了。
對於老爺子的這點脾性大家都還是瞭解的,尤其是顧珍珠母女,一心想要討好老爺子,對這些事情最爲敏感。
見老爺子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對顧琉璃發火,不免有些幸災樂禍,母女倆站在樓梯口望着客廳裡的一切,嘴角禁不住的上揚。
這段時間她們安分守己,忍辱負重的在家裡,總算是讓她們逮到機會了。
“安平,給我看着她,誰要是敢讓她走出顧宅半步,我打算誰的腿。”
手中的柺杖用力的在地上敲擊着,顧正雄鷹隼般的眼神掃過衆人,最後落在炎渃墨身上,“你回去告訴珩小子,這臭丫頭不用他擔心。”
老爺子雖上了年級,可那眼神的威力絲毫不減,炎渃墨愣是寒了下,連連點頭。
眼角撇到顧琉璃那同樣陰鷙的神情,匆匆離開。
他覺得自己再繼續留下會更危險。
炎渃墨離開後不久,顧琉璃拿過自己的東西就要出去。
“給我站住!臭丫頭,你給我站住……你……”
“爺爺,爺爺你怎麼呢?”
“爸……”
就快要出門的顧琉璃聽着身後的驚呼,轉身就看到顧正雄緊捂着胸口,呼吸急促,一雙眼睛瞪着,可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爺爺……”
衝到顧正雄的身邊,老頭子最近身體頻繁出現問題,剛纔一定也是情緒太過激動,“你的藥呢?藥呢?”
“安爺爺,爺爺的藥呢?”
見老爺子無法說話,顧琉璃顫着尾音詢問一邊的安平。
“在司令的口袋裡。”
伸手就要去拿藥,卻被顧正雄死死的扣住,一雙虎眸瞪着她,不說話。
顧琉璃知道她這是要自己的一個保證,保證這個時候不參與這件事情,可讓她不去管……她又……
“爺爺,我們先吃藥,吃了藥再說……”
顧正雄死扣着她的手,就是不放。
“二叔,你幫我把爺爺的手給……”
顧謙英本想上去幫忙,可觸及老爺子那掃過來的銳利眼神,乖乖的站在那不動,有些莫可奈何的低低一嘆。
見顧謙英不動,顧琉璃只能望向其他人,其他人均是無可奈何的神情。
在這個家唯一敢違抗老爺子的命令的就是她,其他人可沒那個膽。
至於顧珍珠母女自然更加不會幫忙,別說上去幫不上忙,最後恐怕還會討不到好的被老爺子訓斥一頓。
她們纔不做這賣力不討好的事情。
望着老爺子那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蒼白的臉色,顧琉璃死咬着脣瓣,終究是鬥不過老爺子,“我答應你!這下行了吧!”
語氣也有些上了火氣。
惱怒他這次意外的堅持和拿自己生命不當回事的態度。
見她答應,顧正雄總算是鬆開了她的手,讓她拿出藥,乖乖的吃下,逐漸緩和下來,這才讓她與安平攙扶着自己去後院休息。
知道她這是防止自己出爾反爾,想要盯着她。
既然答應了她肯定就會做到。
依言將他攙扶着起來,一行三人去了後院。
可纔到後院小樓客廳,顧正雄就大力的揮開兩人,舉着柺杖精神抖擻的在一邊坐下,還不忘吩咐安平給他做些吃的。
望着與先前發病判若兩人的老頭,顧琉璃危險的眯起了雙眸。
老爺子知道她是懷疑了,毫無愧疚的對上她質問的眼神,語氣還頗爲嫌惡,“說你笨還不信!這都上當!”
剛纔他不過是假裝的,她也信!
“你……你……”
“我就是假裝的!”說完,老爺子還頗爲得意。
而後更是鄙視的睨着她,“不然你以爲你二叔跟你二嬸真的會無動於衷啊!”
那臭小子,看着比他大哥聽話,小時候最喜歡反抗他權威的就是那個臭小子了,要不是之曦,他哪裡肯定接受顧氏。
“你……臭老頭!”
顧琉璃惱恨的不去看他。眼眶有些泛紅。
一想到剛纔答應的事情,雙手死死的拽緊。
“沒用!這點事情就讓你亂了方寸,這要是遇到更嚴重的怎麼辦?”
見着她那泛紅的眼眶,顧正雄眸色閃了閃,很是恨鐵不成鋼的訓斥。
他不說還說,一說,顧琉璃的火就有些壓不住了。蹭的一下站起來,睥睨着他,“你還敢說!我爲什麼亂了分寸你不知道。用自己的健康去嚇我們很好玩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剛纔,剛纔……”
一想到剛纔看到他似乎隨時會離開的模樣,她有多怕!
姬月珩那裡她縱然擔心,卻也清楚最壞不過是不上任。
可他的事情不同,剛纔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以爲他會離開自己。
聞言,顧正雄愣了下,看着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似的顧琉璃,眼底閃過心疼,卻又故作強硬的道:“老子不肯下去,還沒能人敢來帶走老子。”
忍着那儼然把自己當做天皇老子的話,顧琉璃看都不看他一眼,坐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完全當他透明。
見她真生氣了,顧正雄忍不住嘮叨,“不就是嚇了你一下嗎?別人都看出來,就你自己笨看不出來,怪誰啊?”
“而且我這把年紀,本來就是一隻腳跨進棺材的人……”
“還說是不是!”
他是第一個讓自己感覺到疼愛的人,他是她最在乎的親人,就算知道生老病死這個天理循環,卻也不願意去面對。
被怒吼了一句,見那淚珠子真的要掉下來了,顧正雄果斷的閉上了嘴。
咳嗽了幾聲,見她都不理會自己,這才杵着柺杖上前,在她身邊坐下。
用手臂撞了撞她,顧琉璃就又一遍移去,而顧正雄跟上捱過去,然後又去撞,直到顧琉璃再也沒地方移了,側身受不了的怒道:“離我遠點!糟老頭子。”
顧正雄也不怒,只是高深莫測的笑笑,也不再騷擾她,就一個人在那嘀咕,“裡應外合的戰爭基本上沒有不勝的!”
本繃着一張臉的顧琉璃聽後,眼底閃過亮光,轉身望向那盯着對面書櫃看得認真的老頭子,嘴角緩緩上揚。須臾,伸手戳了戳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耐的拍開她的手,顧正雄面容嚴肅的道:“故意什麼?”
“剛纔故意讓大家看到你不准我參與這件事,假裝發病讓我保證,其實是想通過一些人的嘴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知道對不對?”
至於通過的哪些人,剛纔在場的有誰,又有誰會去說那就不用多做解釋了。
儘管這段時間顧珍珠安分了不少,可她知道她那是在等待時機,而今天的事情無疑就是一個。
如果她真的安分了,那麼這件事她自然不會傳出去,如果傳出去了那必定就是她的傑作,到時……
而且這樣也可以讓那些想要陷害姬月珩的人知道她不會參與,屆時她在暗中……
這還真是一舉兩得,既可以測試顧珍珠,又能混淆那些人的試聽……
“糟老頭子還真是老奸巨猾!”
聞言,顧正雄怒着一張臉,舉着柺杖就要揍過去,好在顧琉璃迅速的躲開,望着吹鬍子瞪眼的顧正雄笑得開懷。
安平望着那和好的祖孫倆,悄悄轉身,嘴角是釋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