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齜牙咧嘴的模樣,顧正雄不着痕跡的將她眸底的慧黠看在眼底,忽然一甩手丟了個東西到她的手上,“下次珩小子送你回來記得請他進來坐坐。我老頭子精明一世怎麼就有你這麼個笨蛋孫女,這麼好的機會也不知道把握。”
聞言,嘴角抽了抽,瞪着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懊惱老頭,顧琉璃真覺得那個人纔是他的孫子。
什麼叫把握機會?
把握機會幹嘛?
就那個黑心鬼,她巴不得離得遠遠的好。纔不會真的笨到送上門去讓人欺負了。
忍不住又要去敲她的腦袋,但被顧琉璃更快的躲開,雙手護着自己的頭,“再敲下去就真的變笨了。”
委屈的癟嘴,她的屁屁和心靈如今都受傷了,他就不知道安慰自己幾句,還來敲她。真真是一個糟老頭子!
瞪着那幽怨的容顏,顧正雄繃着臉,舉起的手頓了下而後收了回來,一臉的嫌棄,“本來就笨,再笨點也沒關係。”
說完跺了跺柺杖,轉身就朝屋外走去。
“擦完藥下來,你安爺爺準備了吃的。”
頓了頓又道:“藥膏悠着點用,這可是珩小子獨家,外面也沒得買。”
看着此刻正躺在自己懷裡的白色小瓶子,秀氣的眉微皺了下,很快又舒展開,想着那個人似乎也沒那麼壞。
雖然屢次被他氣得半死,也被多次趁火打劫,可他卻又幾次幫了自己,還知道送藥過來。
好吧,勉強給他打個59分。
……
轉眼,過去了幾天。因爲騎馬的緣故,顧琉璃在家也養了幾天的傷,也不知是這身體本身太好,還是那藥膏真的很有效,這才兩天屁屁的疼痛就消失了,行動也恢復了正常,這算是這幾天來最值得顧琉璃開心的事情。
而這兩天,她一直呆在小樓也沒出去,而月明軒也因爲手受傷的緣故被勒令在家休養,這也是他第二天打電話給自己道歉沒有去接她的時候抱怨聽來的。本來想從他那裡打聽有關六大家族的事情也就此打消。不過難得顧正雄和安平這兩天也在家。
藉着這機會,顧琉璃旁敲側擊的從安平那裡詢問有關這裡的一切,自然是包括六大家族的事情。
從安平的口中得知,這六大家族都有着深厚的根基,姬、譚、顧、月、蔚、伍是六大家族的排名,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這排名也有些做不得準。
伍家這幾年快速的發展,早已經超過了蔚家,只是有些事情大家明白,但不去點破。
也瞭解這六大家族幾十年前那是同氣連枝,可也並非如表面上看的那麼和睦,單是那次馬場聚會就足以看清。
他們這一輩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上一輩了。
看着在院子裡護理花草的顧正雄,微斂的眸子澄澈的些許,呢喃道:“顧家一直都是這麼過的嗎?”
雖然是一個大家,卻是分開住着。而且回來幾天她至今都還沒有看到她的那個二叔,而二嬸除了回來的那晚看到之後也沒了她的影子,就連顧書瑾都只是那天在馬場才遇到。
這樣怪異的相處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父親從軍,你二叔從商,這次出差在外要半個月纔會回來。而你二嬸在你二叔不在家的時候跟書瑾住在外面的小公寓。”
看着神情明顯變得有些沉重的安平,顧琉璃覺得事情應該不僅僅是他說的那麼簡單。
顧宅這麼大個家,怎麼會住到外面的小公寓?
而且那天,二嬸對她的態度……明明有着厭惡和憎恨。
儘管她按壓着,可對於學過心理學的顧琉璃來說,那還瞞不了她。
只是爲什麼恨?又爲什麼只在二叔出差的時候搬出去?
“只要你二叔回來,他們都是住在前面的。”說到這,安平低低一談,神情落寞的轉身進了廚房。
沒有再繼續追問,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在院子裡擺弄着花草的顧正雄,琉璃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而後斂去眸底的那抹精光,恍若什麼也不知道一般,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爺爺,我幫你。”
話落,兀自蹲下拔起草來。
顧正雄也當什麼都沒聽到,由着她去。
可拔着拔着,顧琉璃就總會有意無意的將目光落在顧正雄的臉上,彷彿在探究着什麼。
對於她的眼神顧正雄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只不過她沒開口他便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而已。
瞧着爺爺那渾然不覺的神情,暗嗤了聲狡猾。
薑還是老的辣,跟他鬥自己還是嫩了點。
“爺爺,你爲什麼搬到後院來住啊?”
“這裡安靜。”
“爺爺,你我都清楚這不是關鍵的原因。”顧琉璃受不了老頭子那忽悠的態度,直接點破。
“不然你以爲什麼?”停下手上的動作,顧正雄突然擡眸反問,一雙眼睛冒火似的瞪着她,彷彿對她的追問很不耐煩。
顧琉璃扁扁嘴,這老頭子怎麼跟那個黑心鬼不想說的時候反應一樣。
這會顧琉璃真心覺得他們該去做個鑑定,指不定他真的就是他遺落在外的孫子。
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慢悠悠的道:“您明知道我失憶了,如今什麼記憶也沒有,就算我以前知道現在也不知道了。我就隨便問問看能不能幫我記起點什麼,您怎麼就鬧那麼大的脾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真的別有隱情了。”
輕哼了聲,顧正雄又繼續拔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是激將法,我人老了,可心清明着,別以爲三言兩語就可以忽悠我。”
“不想幫忙就閃一邊去,別礙我老頭子的事,拔完草我今天還要出去一趟了。”
顧琉璃當做沒聽見,就是蹲在那裡不動,繼續拔草,不過倒沒繼續追問。
欲速則不達,老頭子這顯然就是不想告訴自己,以着老頭子的精明,此刻她再怎麼問怕也問不出什麼。
顧正雄看着像是在一心一意的拔草,可眼神不時的還會落在顧琉璃的身上,然後迅速移開,可眼底蘊藏着的深思讓人無從琢磨。
很快,花園的草拔得差不多,而安平也叫兩人進去吃飯。
三人圍在小小的飯桌上,卻比前院還要讓人覺得溫馨。
這幾天,前院那個熱鬧。
顧珍珠從那天馬場回來看了醫生後一直在吐,整整吐了兩天,今天才稍稍好些,不過不時的還可以聽到那邊的大動靜,每每這個時候顧琉璃就忍不住的勾脣。
活該!
什麼人不該惹,偏偏要惹你姐姐我!
聽着那邊再次傳來“雞飛狗跳”的喧鬧聲,顧正雄微擰了下眉頭,“過去看看。”
看着安平起身離開,顧琉璃當做沒看見的,兀自吃着飯。
瞧着低着頭吃得歡的顧琉璃,顧正雄揚眉,“你不攔着你安爺爺?”
“我爲什麼要攔?”頭也不擡的拋給他六個字,頓時讓顧正雄噎在那裡半天沒動靜。握着筷子的手半天都沒了反應,惱怒的瞪着那個埋着的小腦袋。
臭丫頭,一點都可愛!真不曉得那小子怎麼就……
嚥下嘴裡的食物,在顧正雄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微笑。暗忖,糟老頭也讓你吃癟一次,誰叫你們每次不想說的時候都這麼忽悠我。現在也讓你嚐嚐這種滋味。
老頭子既然知道她跟顧珍珠賽馬的事,而且那天還拿着姬月珩送過來的藥膏就清楚這事一定是姬月珩跟他說了什麼。
如果是姬月珩的話,以着那個男人的腹黑,那麼那天她跟顧珍珠所有的事情那個男人肯定都不會保留。
在知道這些事情後,爺爺還派安爺爺過去,無非就是因爲顧珍珠是顧家的血脈,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他在憤怒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不聞不問,人心都是肉做的,更何況老爺子嘴上聽起來不饒人,但往往這樣的人心更軟。
她不會阻攔一個爺爺對親人的關心,她理解,所以不會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