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珩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還記得當他找姬慕白要那張請柬時,眸底一閃而過的幽邃。顯然他是再次被自己列入了對手的行列。
恍然,炎渃墨突然又像是明白了什麼,怔怔的望着不知何時也看了過來的姬月珩。
老大這是故意的,故意讓慕少注意到他!
看着他眼底的震驚,姬月珩知道他想清楚了。
只是大家不明白的是,他的這個注意非他們瞭解到的注意。
“你真的認爲沈嘉奇找上我是意外?我的行蹤就連姬家人也未必知道,他一個初來北京的人怎麼可能說碰上就碰上。”淡淡出聲,嘴角的弧度斂了斂,雙手隨意的放在交疊的腿上,幽邃的鳳眸精光一閃而過。
他從不相信巧合!
“老大是說沈嘉奇調查了你。”微皺着眉頭,一個沈嘉奇竟然可以躲開他跟玖夜派人跟蹤老大而不自知。
“他還沒那麼大的本事。自然是有能夠調查到的人在背後幫他。”姬月珩看向炎渃墨。
炎渃墨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有這麼一遭。
如今細想,老大的行蹤雖不至於很隱秘,可在北京能夠調查得知老大的行蹤的人也寥寥無幾。
炎渃墨畢竟也是在姬月珩的手下工作數年,很快就反應過來,“是六大家族的人?”
“嗯,有人希望他找上我。”姬月珩淡淡勾脣,再次望向窗外,夏夜星空,繁星璀璨,月色皎潔,投射的銀白色光輝溫暖而不刺目。只是這個希望到底只是幫忙還是別有所圖就不得而知。
“既然這樣,那老大你爲何又讓我跟玖夜暗中幫助他跟慕少見面並且還讓慕少答應跟沈家的合作?”
先不管這背後幫助沈嘉奇的人爲何目的,可也明白這次的合作不簡單,這樣不是陷姬氏於不利的地位?
“你認爲那天她爲什麼偏偏要讓我送她回去?”望着窗外的鳳眸微眯了下,淡淡的聲音泛着涼意。
知道他是問的顧琉璃,想着那天她古怪的行爲,皺眉道:“顧小姐不喜歡老大,很多事情都喜歡與老大對着幹,那天你不願意她偏要你送,只不過是她在找茬而已。”
她刁鑽霸道囂張,不講理只求自己開心快樂。
按着顧琉璃以前的習慣來看,這確實是她會做的,可現在的顧琉璃不是以前的顧琉璃,或者可以說她是她卻又不是她。儘管有些事情看着還是囂張蠻橫,卻也不會那麼衝動而不顧後果。
“那天的酒釀丸子還剩多少?”
知道他問的是那次他帶顧琉璃去玉錦軒吃飯那次。因爲回國後他也就做了那麼一次。
那天的菜色是他做的,酒釀丸子更是他的拿手絕活,他敢肯定只要嘗過的,不吃完那是絕對不會停手的。
可那天,卻偏偏剩了一大半。
“還剩一大半。”
“那天的酒釀丸子我是讓你拿出那罈陳年佳釀做得,其味道會更加的鮮美,可這後勁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那天她吃了一碗,在有三分醉意的時候說停就停,試問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有時候人對美食是沒有抵抗力的,尤其是這段時間與她的相處更是知道她是一個十分講究吃得人,而且還是在有三分醉意的時候說停就停,多少人因爲酒精麻痹而做了悔恨終生的事,可她……這樣的自制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聞言,炎渃墨這纔想起那天她似乎第一碗吃得就是酒釀丸子,之後卻連筷子也沒在碰一下。
“六年時間爲了伍旭東她做盡混事,卻能眨眼間說退婚就退婚,還能在伍家老爺子面前面不改色。”
“騎術只在轉眼間就不遜於我,你當真以爲她天才到無師自通而且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說提升就提升?還有誰在失憶後卻一點也不想尋找自己的記憶,這又是爲什麼?”退婚、騎馬他都可以忽略,可這失憶……沒有人不會想要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什麼樣的?就算不至於日日想着,可也不會做到絕口不提。可偏偏,她一個字也未曾說過。這是爲什麼?
每說一件,炎渃墨的神情就嚴肅一分。看來這個顧琉璃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如果不是今天聽老大這麼一分析,他還被她矇在鼓裡。
復又想,這六大家族又有幾人是簡單的!
“那天,她是故意找藉口留在那裡,想要知道沈嘉奇找大哥到底是爲了什麼?”
一直沉默開車的熬玖夜出聲,做出了最後總結。
換句話說,她關心的不是老大,而是沈嘉奇。
爲什麼她要關心沈嘉奇,那天晚上他就去調查過,但一無所獲,她跟沈嘉奇一次見面都不曾有,兩人完全的不認識。可是既然是陌生的兩人,爲什麼她要那麼緊張?
“可是這跟老大你讓我們幫主沈嘉奇跟慕少認識有什麼關係嗎?”
既然是有人暗中幫主沈嘉奇找到老大,那肯定是想老大參與到這件事中來,雖然最後老大還是置身事外,卻也帶來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對方的目的只是讓姬氏跟沈氏合作呢?那不正合了他們的意?
“如果對方是想借姬氏跟沈氏的合作來打壓姬氏呢?”儘管他想不出要怎麼做,可不能不懷疑有這個可能。
畢竟樹大招風,姬家幾十年獨大引來太多人的嫉恨。
“沈家只不過是不安於只在T市,想再北京發展而已,一個沈家還興不起什麼浪。但是她對沈嘉奇的關係我倒是有些好奇爲什麼?”姬月珩忽然一笑,想着那天,她初見沈嘉奇時的眼神……
“所以老大你就故意讓我們幫沈嘉奇與姬氏取得合作,然後建議讓慕少在國內招助理,又故意在慕少那裡要請柬,引起慕少對顧琉璃的注意,因爲你知道顧琉璃如果真的關心這個沈嘉奇的話,一定會想辦法進入姬氏工作。”
可進入姬氏又不是那麼簡單,所以老大才做了那麼多,暗中幫助她。
老大很少表現出對什麼比較在乎,這次回國對顧琉璃的態度想必讓慕少注意了,再加上這次的要請柬,慕少勢必會找上顧琉璃,而且照着老大剛纔說得,這個顧琉璃也不簡單,通過她自身的努力,這次慕少的助理恐怕是非她莫屬,問題就看她怎麼吸引慕少的注意。
“看來顧琉璃也並非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恍然大悟,炎渃墨覺得這次回來他要看的要聽的還要多學着。
“她想你明白自然明白,她不想你也只能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他不過多去追求,可他要她主動的讓自己去看,敞開了去看。
一時,車內再次回覆寧靜,看着那專心致志的望着窗外的爾雅清雋的男人,炎渃墨覺得這次跟着他回來是最明智的選擇。
……
顧宅小樓,顧琉璃的房間——
此刻,顧琉璃正猶如挺屍般趴在牀上,琉璃色的眸子卻始終望着那張金燦燦的請柬。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姬慕白注意到自己,選她這個助理呢?
顧琉璃現在很糾結。
那個姬慕白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燈。做得過火勢必會引起懷疑,可太過簡單成功的機會又不大,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姬慕白選自己呢?
就在顧琉璃愁緒滿頭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
看着那陌生的號碼……她的手機很少響起,幾乎可以說是不曾想過。
除了那幾天被爺爺拿走,月明軒找自己幫忙打過幾通電話後,它就沒有想過。
號碼沒換,還是以前的,只是電話簿上卻是空白一片,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看着那空白的一切,有時候想存卻想不出一個可以存下的。
在思緒中,電話漸漸歸於平靜,放在接聽鍵上的手指停在那裡,有些自嘲的勾脣,在她準備放下的時候突然又再次響了起來。
還是那個號碼,放在掌心的電話卻震得她一陣發麻。
顧家小樓,一樓客廳晚上十一點還亮着燈,習慣早睡的顧正雄和安平此刻還坐在客廳,棋盤被擺得整整齊齊,可兩人手上卻沒有一顆棋子。
只在面前各自放着一杯茶,還冒着熱氣。誰也沒去喝,就只是靜靜的坐着,不時的看向安靜的樓梯口。
“司令,你爲什麼又要幫着珩少?”
剛纔的事情,司令明顯是倒戈向了珩少那邊,之前不是說還要多番比較的嗎?
怎麼轉眼的功夫就改變了?
“就那個笨丫頭……哎,當年我沒有出手爲此悔恨終生。現在我想要出手卻不是我能出手的。畢竟,琉璃不是她母親。”
他可以左右其他人,卻不能左右自己的孫女。
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看着顧正雄那略顯嚴肅的面容,安平終是沒有再問什麼,“司令去休息吧。”
點點頭,拿過柺杖,若有所思的看了樓上一眼,這才起身回房休息。
而此刻,顧琉璃還瞪着那響個不停的手機,第二次響的時候她並沒有去接,她以爲對方會放棄,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這已經不知道是半個小時內的第幾次了。
可看着那不斷閃亮的屏幕,那個沒有任何標記的號碼,緊抿的脣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綻放,琉璃色的瞳眸熠熠生輝,到最後當手指劃過接聽時,她的那聲喂有着說不出的愉悅。
那邊顯然沒料到在自己打了半個小時候後,聽到的會是這樣愉悅的聲音,微微頓了下,只餘下沉默。
顧琉璃握着電話,那聲喂之後也沒了任何聲音。
那邊似乎也不急着開口了,一時間電話兩端都是一片寂靜。
最後還是顧琉璃有些忍不住,“不說話,我掛了。”
“呵呵……”淡淡的笑聲有着說不出揶揄,“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會說這句話?”
聽着那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聲音,顧琉璃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這通電話是他打的。
“黑心鬼,三更半夜擾人清夢,小心有冤魂索命。”
“嗯,我等着你。”姬月珩溫聲應道。
“你……”顧琉璃氣結,他這不是說自己就是那冤魂嗎?他才冤魂了。
想着一氣之下掛斷電話,可又知道這個男人也是真的那麼閒散,這個時間點,打電話消遣自己,必定是有事。
想着她還要進入姬氏,以着這個男人的手段目前還是不要得罪的好,不然到時他使個絆子,她找誰哭去。
“珩少,半夜三經有何貴幹?”
聽着那文縐縐的話,姬月珩又是一笑,“我大哥明天約我去打網球,我以爲你會想要去。”
一聽是跟姬慕白有關,顧琉璃頓時來了精神,可又不敢表現的太明白,故作沒多大興趣的道:“打什麼球?這麼熱的天,打球還不得熱死啊!”
就算有空調,可運動起來還是好熱,她纔不自虐。
“既然不想去,那算了。”那邊頗爲可惜的低嘆一聲,又道:“我還想着帶你到處熟悉下,多瞭解一點姬氏和其他一些事情,畢竟你現在什麼記憶都沒有,後天的宴會你是代表顧氏,不能太過丟臉,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那你……”
“我突然又想去了。”在他快要掛斷電話的時候,顧琉璃飛快出聲打住。
她也就那麼婉轉一下,這個男人有必要答應得那麼快嗎?
聽着那就怕自己掛斷電話的聲音,姬月珩淺淺一笑,如詩如畫的俊顏恍若月色光輝,清雅至極。
“那我明天去接你。”
也不點破她那點小心思,姬月珩提議。
“好。不過別來太早,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被拉去打球。”
“好。”那邊應得爽快,微微頓了頓,又道:“不過,我覺得你該早起鍛鍊了,不然那腰間的贅肉就連那些衣服都遮不住了。”
說這話是,姬月珩的聲音清雅寧靜,可偏偏卻讓顧琉璃惱怒不已。
再不注重打扮的女人都在意自己的身材外貌,他竟然說自己腰間有贅肉!
顧琉璃剛壓下去的火氣蹭的一下又冒了上來,可這會那邊不等顧琉璃咒罵過去,道了聲晚安便果斷的掛了電話,只留下那嘟嘟的聲音迴盪在她耳邊。
握着已然在多聲嘟之後暗下去的屏幕,瞪着那無辜的手機就好像瞪着那個不知此刻在幾裡之外讓人咬牙切齒的黑心鬼,最終扔掉手中的電話,起身來到落地鏡前,撩起自己的襯衣下襬,望着那如柳的纖腰,明明是“楚腰纖細掌中輕”哪裡有贅肉,難得一等一身材。
……
第二天,顧琉璃意外的起了個大早,烏黑的髮絲只是隨意的紮了個馬尾,簡單的白色運動裝配棒球帽,如白瓷般的水潤肌膚,殷紅小嘴,靈氣動人的雙眸被帽檐微微遮擋,卻無法掩蓋那動人的妖嬈。
姬月珩來的時候,顧琉璃恰好剛用完早點。
看着那優雅踱步而來的男人,顧琉璃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鐘還只是指着七的位置,而分鐘不過過半。
七點半!
貌似他們約的時間是九點。
瞧到那一劑白眼,姬月珩勾了勾脣,無聲的笑了。
跟顧正雄和安平打了個招呼,這纔在她身邊的坐下。
“讓你這麼早過來,麻煩你了。”
他才坐下,就聽那邊顧正雄暗沉的聲音,“臭丫頭今天麻煩你了,給我好好的看着她,別生出什麼事。她就是一個不能讓人安心的主。”
聽着爺爺這麼不給面子的貶低,顧琉璃撇撇嘴。她的人品真的就這麼差!
望着那小糾結的神情,顧正雄揚了揚眉,“還委屈了!昨晚前院的事是怎麼回事?別以爲老頭子我不知道。”
“昨晚”、“前院”簡單的兩個字顧琉璃就知道他說的什麼。
可那又如何!
是她們母女兩咎由自取。
“爺爺心疼的話,可以再去找個什麼王醫生去看看,反正我又不會阻攔。”
聽着那陰陽怪氣的話語,顧正雄繃着個臉,可看着那素淨明豔的小臉,終是無奈輕笑斥責,“好了,快出去吧!別在這裡礙老頭子的眼。”
衝着兩人擺擺手,顧正雄率先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望着爺爺那蒼老的背影,顧琉璃突然沒了興致。
人雖精神,可老了就是老了。
薔薇色的薄脣始終掛着輕淺的弧度,幽邃的鳳眸若有所思的睨了她一眼,這才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那欣長清俊的身影,顧琉璃坐在那裡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起身跟了上去。
出去的時候,看着那被攔住的身影,譏諷的勾脣。
這母女倆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是在這裡守了多久啊?
澄澈的目光落在一邊含羞嬌豔的顧珍珠身上。
面色還有些蒼白,可那雙頰上的紅潤不像是化妝品堆砌出來,小巧紅豔的脣,嬌豔欲滴的眸,活脫脫的一絕色美女。
看來有時候最好的化妝品是男人。
“珩少,這麼早恐怕還沒用餐吧,我讓傭人準備了一些早點。”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站在門外,望着杜美文那殷切的眼神,厭惡的擰了擰眉是,隨即以着極其緩慢的速度朝着那邊走去。
顧珍珠注意到了那緩緩移動的白色身影。
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面上依舊是那嬌羞的淺笑,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可這樣的笑卻讓顧琉璃萬分的噁心。
杜美文也注意到了顧琉璃,眼底厭惡嫉恨一閃而過後,仍舊微笑着望着姬月珩,等着他的應承。
來到他的身邊,琉璃色的眸子在那希翼的母女倆面前掃了一眼,這才傲然越過姬月珩。
“反正我們約的時間是九點,你還有時間用餐。”冷然的嗓音不含一絲溫度,徑直朝着門外走去。
望着那冷漠的背影,鳳眸微眯了下,有什麼閃過,可太快無人捕捉到。
“多謝夫人的好意,只可惜月珩已經約了琉璃。”微微頷首,在顧珍珠和杜美文不甘的眼神下,優雅轉身離開。
瞧着空無一人的客廳,臉上嬌羞的神情已不復存在,取代的是滿目的憎恨和扭曲的怨毒。
顧琉璃,顧琉璃……二十幾年來你總是壓在我的頭上,就算是什麼都不會,就算是六大家族的笑話,別人最先看到的卻還是你!
就因爲,就因爲你母親在你六歲那年離開,而我卻只比你小四歲。
似乎知道他不會留在裡面用餐。
出來後,顧琉璃就站在那輛黑色大衆一邊等着。
金燦燦的陽光投射在她的神色,猶如鍍上一層霧寥,朦朧而夢幻。
望着那背對着自己的白色身影,幽邃的鳳眸頗有些意味的看着,直到走到她的身邊,“上車。”
這一次,顧琉璃沒有去拉後座的門,直接上了副駕駛。
瞧着那緊繃的麗顏和舉動,姬月珩如霧般朦朧的鳳眸漸漸清明,笑意漸漸佈滿雙眸,姿態優雅高貴的坐進副駕駛,沒有急着駕車離開,卻是饒有興趣的望着她。
顧琉璃一直看着窗外,卻也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本不想理他,可他卻根本沒打住的意思。
“我臉上有花,還是長得國色天香讓堂堂珩少也目不斜視。”
聽着那滿含怨氣的嗓音,姬月珩微微挑眉,“沒長花,不過倒是看到了不爽。”
還知道自己不爽!
轉頭瞪着他,都怪他!不然那母女倆怎麼會像個瘋狗一樣總喜歡找自己的茬。
她自己的事都還沒解決還要對付那難纏的母女倆,想想就恨不得掐死這個可惡的男人。
“還不開車!你是想等着你這輛大衆長蘑菇嗎?”
眼角瞥見走出來的杜美文和顧珍珠母女倆,顧琉璃就不想跟她們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
也瞥見了那朝着這邊走來的母女倆,在她們準備開口的時候,啓動車子迅速離開,讓張着嘴準備說話的杜美文僵硬的愣在那裡。
看着那吃癟的母女倆,顧琉璃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點,靠着椅背問道:“去哪裡打球?”
“大哥訂的九重殿。”
“九重殿?”微擰着眉頭,對於這個地方顧琉璃努力的搜尋着有關它的記憶,卻發現一無所獲。而這讓她剛好一點的心情再次陰鬱起來。
就是因爲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她纔會這麼被動,受到牽制。這也是爲什麼她的心情那麼起伏不定的原因。
只可惜,她就算再惱怒卻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有些煩躁的別過臉,看着清早已經車來車往的街道。
“九重殿是四神白虎的旗下的產業,顧名思義爲九層,每一層有着不同的玩意,卻也是每一層都不同。”
聽着那清雅悅耳的嗓音,顧琉璃沒有注意到自己蹙起的眉頭一點點的打開,緊抿的脣也一點點的舒展。
原來這九重殿是玩樂的地方。
一路上,姬月珩一面專心的開着車,一面細心的給她解釋着一些事情,包括六大家族就連安平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包括這北京城內上流圈比較喜歡去的地方,還有姬慕白的喜好。
儘管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爲什麼要說這些,可最後有關姬慕白的事她聽得分外認真。
等他們到九重殿的時候,姬慕白已經等候在那裡,意外的今天仍舊不止他一人。不過也沒有上次那麼多。
只有伍旭東和譚謹逸。
“旭少和逸少今天今天也來打球,恰好碰上了所以邀來一起,我想應該沒人介意吧?”姬慕白淡笑着解釋。
一襲黑色的運動裝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沉穩深沉,嘴角那淡淡的弧度也不能減少他給人的厚重感,尤其是再說這句話時若有似無撇向自己的眼神。
微諷刺的勾了下脣角,佯裝沒有看到,扯過一旁的姬月珩,“球拍借我。”
以前或許不知道,可那天騎馬也應該清楚她不待見伍旭東,可偏偏他卻邀請了人家,還這麼明知故問了一句,他這是要試探誰?
兀自看向姬月珩,對於姬慕白那不知什麼心思顧琉璃也沒那麼多心思去猜,就算猜到了又如何?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去做他的助理,就算明知這個男人不懷好意她也不能給他好看。她還要藉助他來對付沈嘉奇了。
將自己手中的袋子打開,取出球拍遞給。無視一人高深莫測、一人陰沉詭異、一人玩味探究的眼神,顧琉璃坦然接過。
卻在經過姬慕白身邊時停了下來,“慕少,我們來一場怎麼樣?”
姬慕白沒想到她會主動約自己打球。稍稍一頓,精銳的眸光猶如探測器一般落在她的臉上,似乎是想探知什麼。
顧琉璃也不躲閃,由着他去看,一雙澄澈的眸子還鎮定的與之對視,那淡然自若的模樣,讓一旁的姬月珩微不可見的揚了下脣。
“慕少不賞臉?”高傲的揚了揚眉,將球拍抗在肩上,顧琉璃朝着不遠處的球場奔去。那架勢壓根就不給人家拒絕的機會。
望着那清雅靚麗的背影,姬慕白立刻跟了過去,“我的榮幸。不過你還記得怎麼打球?”
六大家族有三人是猜不透。
第一就是他那神龍見首不見尾,出國在外十年纔回過的弟弟姬月珩,再一個就是小魔王月明軒,而另一個就是同樣讓人頭疼不已喜歡胡作非爲的顧琉璃。
可是,他從不相信六大家族有簡單愚蠢之人,就算這個人十年如一日的做着愚蠢之事。
但,什麼樣的人可以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同一個樣子,除非……
微眯了下眸子,從一邊的侍應手中拿過自己的球拍,站在她的對面,等待着回答。
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就是揮幾下拍子嗎?最多打不到球而已。”
“而且我這不還帶着師傅嗎?”眼神落在不遠處的姬月珩身上,而後又有些蠻橫的道:“爺爺讓你照顧我,今天打球你就該教我。”
聽着那理直氣壯的話語,姬月珩頗有些頭疼的撫額,“你什麼都不記得還敢跟大哥挑戰,大哥的水平可是達到了職業水準。”
“而且就算我再厲害,以你的資質那也是無能爲力,你還是算了。”
聽着毫不客氣的貶低,顧琉璃嘴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幫忙就算了,用得着將她說得一文不值嗎?
“月珩你要求太嚴苛了。今天出來也就是活動活動筋骨,不論輸贏。”
“那大哥你就手下留情,顧爺爺將她交給我,讓我能幹交差。”
這狀似貶低的一句話,卻意外的跟顧琉璃求了情。
微眯着雙眸看着眼前這個以前雲淡風輕,任何事都能置之度外的弟弟,此刻卻拐了這麼個彎就爲了替她求情,不得不說這個顧琉璃還真有幾分本事。
“哪裡!顧小姐以前的球技也是不錯的。如果不是失憶了,今天這一場還真不知道誰輸誰贏了。”
還真不是姬慕白謙虛,以前的顧琉璃雖然紈絝不馴了點,可那球技還真不錯,六大家族這一輩中很少有人贏得過她,不過這人的球品不怎麼樣。所以以前也很少有人跟她比賽。
聞言,顧琉璃心理打着小九九,原來這身體主人以前球技還不錯,那是不是也可以跟騎馬一樣讓自己有意外的收穫?
垂眸看着手中的球拍,深邃的神情被棒球帽擋住,眼珠子轉了轉,彷彿在謀劃着什麼又像是隻是單純的看着球拍。
突然——
就在姬慕白想問可以開始了不得時候,顧琉璃忽然擡頭,睜着一雙純淨無暇的眸子,難掩興奮的問道:“以前我的球技也很好?”
點了點頭,打球算是顧琉璃讓大家唯一刮目相看的。
“既然這樣,不然我們來賭一場怎麼樣?”
瞧着那興致勃勃的模樣,姬慕白微抿了下脣瓣,有些接不上她的跳躍思維。
“我們倆賽一局,輸了的要答應贏得一方一個要求。”
聞言,姬月珩嘴角微勾,深邃的鳳眸掠過一絲笑意和讚賞,卻是不動聲色的掃了衆人一人,這才優雅的朝着顧琉璃走去。
“比賽卻沒有獎品多無趣啊!”
“雖然你以前球技是不錯,可你如今什麼都忘記了,你確定你還記得怎麼去打網球?”一直看着她的譚謹逸悠閒的來打她跟前,忍不住打趣。
睨了眼前這個亦正亦邪的男人一眼,顧琉璃很是自傲的挑眉,“我騎術一般都可以贏你們,現在我有球技爲什麼不玩刺激一點。”
被噎着頓在那裡,譚謹逸自覺無趣的摸摸鼻子朝着一邊挪了挪步,倒不再開口。
“那也是你運氣好!不代表你今天運氣還是不錯!而且就算你還記得怎麼去打網球也不見得是大哥的對手。大哥怕等下贏了會讓人覺得他在欺負你。”
清雅淡然的拋出這麼一句話,讓本還想拒絕這個提議的姬慕白頓時噎在那裡,到嘴邊上拒絕的話硬是沒辦法說出來。
暗沉的眸光若有所思的在兩人身上來回穿梭,半響沉聲道:“你想賭什麼?”
見他答應,顧琉璃故作鎮定的道:“如果我輸了答應你的一個要求,贏了的話你要答應我做你的助理。”
想過各種各樣的要求,卻不想她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稍頓,深邃的眸光漸漸變得嚴厲,探究的眼神也變得鋒利無比。
“不要誤會!我可不是要去做什麼間諜。而是爺爺嫌我礙事讓我出去工作。而我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正好知道你在招助理。”
坦然的解釋,對上那懷疑的目光,顧琉璃也不躲閃,好像她確實是這樣想一般。
偏頭看着她,姬月珩清雅的眸光破碎出一絲幽光,眉宇輕挑,淡聲道:“今天顧爺爺確實說了要將她丟到顧氏的人事部去。”
聞言,一旁的譚謹逸倒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着顧琉璃的眼神有些幸災樂禍。
雖然她不得,可這裡的幾人倒是清楚她跟顧珍珠的水火不容,也知道現在顧氏人事部經理正是顧珍珠,將她丟到那裡不等於是讓她在顧珍珠的手下工作,那還不等於要她的命,難怪她會提這樣一個要求。
玩着她那憤然扭曲的面容,不覺醜陋反而讓人覺得真實而可愛。
一旁的伍旭東也不覺揚了揚脣,瞧着她那有些炸毛嬌俏模樣,眸底掠過寵溺。
“除非我找到不輸這個職位的工作,不然老頭子一定不會放過我!”
說得有些咬牙切齒,顧琉璃一點也沒有說謊後該有的心虛和臉紅。不過,倒是去瞄了姬月珩一眼。
聞言,姬慕白這才稍稍放鬆下來,有些好笑的睨着她,“你可知道我的助手要做什麼,該會些什麼,還有……”
“好了,好了!別那麼瞧不起我。不就是個助理嗎,你還真當我大學是混飯吃得。到時如果我真做不到你也可以再解僱我不就好了!”不耐煩的打斷他未完的話,那態度儼然就是她會贏一樣。
聽着那自信滿滿的話,姬慕白無言失笑。
她就那麼有信心能夠贏自己。
說到這,姬慕白再拒絕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到時她能不能進姬氏,就算進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他也可以解僱她,而且……若有所思的看了轉身朝着一邊的休息區走去的姬月珩,嘴角微勾了勾,他也很想知道,他這個弟弟到底再想什麼?
雙方答應,自然是比賽開始。
活動了下手腕,手中的球拍很是合適,就像是爲她量身訂做的一般,朝着遠處看了眼,熱了下身這才真正開始與姬慕白的比賽。
不得不說,這人的身體還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本能的映射反應遠遠快於人大腦的運轉。
就算沒有記憶,這手腳的靈活性對於這項運動的熟悉程度也沒有下降多少,再加上某些人有意無意的放水,這場比賽顧琉璃贏得沒一點懸念。
顧琉璃的表現遠比他們預想的要好,有些詫異的看着那正在喝水的女孩,睿眸微眯,緊抿着脣,執着的望着。
自從那次落水後她似乎就變得不一樣了。
那次醫院的反脣相譏,之後的毅然退婚,然後便是馬場的颯爽英姿,哪裡還有半點以前的影子,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
可是她明明就是顧琉璃,不可能整容,也沒被掉包更不可能有什麼雙胞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而且——
現在的她,就像是被塵埃蒙染的璞玉,漸漸的被拭去污濁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有時候一顰一笑,是那樣的動人和絕美,讓人根本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只是當他無線移開視線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再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
褲口袋裡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緊,望着那得意的俏顏,暗沉的眸子深邃一片。
“承讓,承讓!我什麼可以去工作?”
既然是有意放水,姬慕白自然是做好了讓她進來的準備,倒也不再推遲,直接道:“慶祝宴上我會跟人宣佈你是我的助理,之後恐怕要你跟着我去T市了。”
點了點頭,“正好!我也想離開北京。”
聽着那爽快的嗓音,譚謹逸挑了挑眉,“是去T市,不是S市A市。”
那裡不是她的傷心地嗎?怎麼看她現在這個模樣。那裡倒像是她的極樂地一樣了。
對上那好奇的目光,顧琉璃撇撇嘴,狀做委屈的道:“相比較北京這個傷心地,我更願意去T市那個重生地。”
那毫不掩飾的說辭讓譚謹逸一愣,隨即輕笑出聲。
她這哪有將北京當做傷心地的樣,完全就是要出去玩,或者是逃離某個人。
“聽說笑多了容易出眼角紋,這位大哥你雖然才二十四,可這模樣別讓人覺得有四十二。”
“……”
這下譚謹逸笑不出了,整個人傻了一樣的愣在那裡,手還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而後逐漸扭曲,明明是顛倒衆生的俊顏,此刻看着還真有些瘮人。
面不改色的來到姬月珩身邊,將球拍往他面前一遞,“謝謝。”
這聲謝謝也不知是對他借球拍給自己還是他那幾句話讓姬慕白對她感情需從而輕而易舉的讓她進入了姬氏。
兩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凝視了一眼,而後隨意的往她身邊一坐,立即就有一瓶水遞到了自己跟前。
就着打開的瓶口咕嚕喝了幾口,靠着椅背半絲都不想動了。誰也沒去在意那無形中的默契。
這網球不比羽毛球,那可真是要臂力和體力的。
如果是羽毛球她倒還可以堅持下來,可這網球,一場比賽下來她覺得胳膊那個痠疼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在這具身體還存在記憶,技巧都在,不過體力上就有些跟不上,如果不是姬慕白有意放水她敢肯定今天輸贏很懸。
不過,姬慕白爲什麼要放水?
側眸看了看身邊風輕雲淡,爾雅不凡的男人,微微擰眉,難道跟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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