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沒變,還和以前一樣傻呼呼的。”劉青回頭對她笑着,那看似輕鬆的表情裡,卻蘊含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沉重:“還和以前一樣,喜歡多管閒事。”說罷,扭過頭去,一口將剩餘的紅酒飲盡。
“劉青,你……”卓穎面色一寒,嗔怒而氣鼓鼓的坐在了他對面:“我這不叫多管閒事,王俊臣這人有時候雖然很討厭,但畢竟也是我們的同學。你劉青可以不顧以前的情誼,但是我不行。劉青,你現在讓我感覺到很陌生?”
劉青擡起了自己的空酒杯,輕笑着在她面前晃了一下。略一猶豫,卓穎還是按捺下不滿心思,給他斟上了小半杯。卻是見的劉青又是一口將酒乾掉,呼了一口氣,似笑非笑道:“卓大班長,你對我陌生這很正常。因爲,我們兩個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很顯然,劉青的若有所指讓卓穎有些誤會了。以爲他因爲這些年來混得並不如意,而她們,生活卻是越來越好,地位也是越來越高。所以產生了別樣的心情。看着他那一副落魄的模樣,卓穎又是泛起一股莫名而難以壓抑的痠疼。臉上的冰冷漸漸散去,深深地望着劉青,嘆息道:“劉青,其實我知道,你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有本事。或許只是時運不佳,才比較潦倒。你知道麼?其實,那個時候我很崇拜你。”
“崇拜?”劉青露出了誇張的表情,張大了嘴,故作愕然的聳肩:“別開玩笑了。卓大班長你纔是別人崇拜的對象吧?我記得就算是在我們那家省重點高中,你地成績在年級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可是老師們眼睛裡的天之驕女。你這種人,也會崇拜一個連老師想趕走而後快的學校渣滓?”
“我沒有和你說笑。”卓穎很是不滿意劉青這副頹然和自嘲的表情,微微羞怒輕嗔着。但旋兒卻又是露出了沉思而呢喃地表情:“你這人呢,雖然淘了些。但本性不壞啊。而且體育又好。你自己想想吧,那時候你打籃球和踢足球的時候。有多少女孩子眼巴巴地在場邊給你加油?”
“說了好幾次了,不要用淘氣這種話來形容我。整得和我媽似的。”劉青翻着白眼,抓起個蛇果大啃了起來,謔笑道:“還有什麼叫我本性不壞,說的好像很瞭解我似的。再說打球,我可不習慣在打球的時候還看場邊的女生。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好奇。卓大班長,當時你也會來給我加油麼?”
“你是個驕傲地人。當時眼裡只有那個蘇靜嫺。哪裡還會注意到別人。”卓穎一想到以前那個喜歡穿白衣服,文文靜靜的少女總是會在劉青打完球后,默默地上去給他遞上水和毛巾。然後眨着長長睫毛的眼睛,很幸福很幸福,安安靜靜的看着他的女孩兒。卓穎記得很清楚。那個女孩兒叫蘇靜嫺。
“我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驕傲的人,但是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說我當時很驕傲?”劉青經過昨天楚蕾蕾再三提起蘇靜嫺後。心理承受能力已經有些麻木了。只是有些好笑地揉了揉鼻子笑了起來:“難不成,當時我還真的有些驕傲?”
“那是當然了,你呀,當時好像天下老子第一,誰也不愛搭理的樣子。”嬌滴滴而輕嗔地聲音響起,一身性感而水嫩的少婦楚蕾蕾端着一盤子豐盛食物過來。對劉青瞪了下媚眼,將他趕進去了些。才落落大方的挨着他坐下,將吃的一樣樣擺在了桌面上,邊是嬌媚的輕笑:“你自己回家面壁好好想想吧,害得好些女生,明明喜歡你,卻不敢和你搭話。不過,有些人藏得比較深,我一直沒曾想到。譬如說某個一聽到你名字,就大老遠連夜飛來的……”
“楚蕾蕾!”被一下子出賣了的卓穎,白嫩的麪皮剎那紅潤了起來,對着她嬌羞嗔怒跺腳道:“你,你胡說些什麼?誰,誰藏得深了?我纔不像你們這些花癡呢。”
“卓大班長,要我是花癡那你是什麼?”楚蕾蕾毫不示弱的回頭反脣迴應,輕哼道:“你大學的時候好像和我一個學校吧?而且都是學的經濟。也不知道是誰,大學四年裡一副冷冰冰好像誰都欠了你幾千萬的樣子。就算是學校出來後工作到現在,你也沒談過男朋友吧?害得我還以爲你是不是對男人沒有興趣。誰想你竟然會藏這麼深呢?哼,我要是花癡,你,你就是,呃。悶騷。”
悶,悶騷?
卓穎這一輩子恐怕還是第一次被冠注了這個形容詞,又羞又氣,紅着臉嗔道:“楚蕾蕾,我哪裡招惹你了?你,你竟然這麼說我。”
“卓穎,我只是在提醒你一下。”楚蕾蕾不爲所動,饒有深意的望着她:“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了,你也沒有無數個十年可以讓你等待。如今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被動防禦是不行了的。劉青現在雖然混得一般,還在和人合租。但是,你知道和他合租的那兩個女人是什麼樣的人麼?你也別以爲自己優秀到無人能及的地步,你知道麼?和劉青同居的兩個女人,隨便挑個出來,都不比你卓穎遜色半分。害得我啊,在她們面前,心情壓抑的不得了。你要再玩些矜持什麼的,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卓穎本身就是聰明到極致的女人,楚蕾蕾話裡話外的意思她又何嘗不懂?只是,只是以她的個性。難不成還真的能眼巴巴的去反過來追一個男人麼?只是,如她所說,如果自己不主動。那麼,自己和劉青的緣分恐怕真的已經完了。那曾經的牽掛,那糾纏於她十年的身影。難道再一次眼睜睜的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麼?白皙而美麗動人地臉蛋兒,一陣紅一陣白的。
劉青則是在這頭又好笑又好氣,聳着肩膀道:“喂喂。你們兩個女人也太不知道矜持了。還當我這個大活人存在麼?我可是,呃,有女朋友的人了。”
“你有女朋友了?那你說,是慕晚晴還是俞曼珊?”楚蕾蕾一聽劉青真的承認了,忙不迭好奇又八卦了起來。挽住了劉青的手。感興趣地追問着:“我猜是俞曼珊,呃不對不對。應該是慕晚晴。也不對,我暈,總覺得她們兩個都有些可能。”
慕晚晴?卓穎心中一咯噔,柳眉輕輕蹙了起來,面色也微微僵硬。
“你也用不着瞎猜,其實她們兩個都是我女朋友。”劉青故意嘿嘿怪笑了起來。向楚蕾蕾拋去了個媚眼。淫笑道:“蕾蕾也想來當我女朋友麼?”
“你這死人,真是不要臉。”楚蕾蕾紅着臉嬌笑着狠狠掐了他一把。媚眼兒一翻:“也不怕我家周磊和你拼命。還有,你說的話我纔不相信呢。我看那兩個女人都不是什麼省油之輩,你當你劉青還真是個大情聖啊。能讓兩個女朋友都相安無事地與你同居?你就做你的美夢去吧。”
“慕晚晴?”倒是卓穎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劉青,你們剛纔談的人。是不是最近聲名鵲起的茂遠集團的慕晚晴?”
“劉青他們的確在茂遠集團工作,怎麼。這個慕晚晴很有名氣麼?她是幹什麼地?”劉青還沒答話,楚蕾蕾就率先回答,又是好奇的反問了起來:“怎麼會讓遠在廣東地你。都知道她名字?”
“楚蕾蕾,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在金融界做事的。”卓穎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但心中卻是長長而幽幽一嘆。面色有些沉着道:“這個慕晚晴,可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最近她的名頭,更是傳遍了商界。以一個放在國際上毫不起眼地企業,竟然能在短時間內與英國著名老牌財團愛德華財團達成了多種項目的合作,並且達成了戰略合作伙伴的關係。而且那幾個項目,都是優質項目。以商界普遍地觀點,只要不出意外,茂遠集團恐怕會在未來跳躍式的步向世界一流企業的行列。”
“卓大班長,我可不像你是在金融場上叱吒風雲的女強人。我只是個小小職員小女人而已,什麼商界的大事關我什麼事情啊?”楚蕾蕾臉頰微微一紅,赧然的輕哼反脣。但卻是吃驚的回頭看向劉青:“卓穎說的沒錯吧?你家裡那個慕晚晴真的這麼厲害?只是,只是她那樣功成名就的女人,怎麼會和你一起窩在個小小公寓裡?如果是這樣,那個俞曼珊氣質也很好,恐怕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吧?”
“呃,那是我們公司綜合部總經理。”劉青倒也沒有想在這種事情上瞞着她們,只好乾笑着老實交代了起來:“至於你問的原因,其中涉及到了些不便公開的隱私,我也不能告訴你。”
“劉青,這下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這家公司的董事長,我說呢,劉青你這麼厲害的人物,現在怎麼會混得這麼落魄。”楚蕾蕾開始發揮了女人特有的想象力,眼睛放光,嘖嘖稱奇道:“原來你這傢伙,是在扮豬吃老虎啊?我們同學中,看來還是你混的最好。不行不行,我們是老同學了,你怎麼也得罩着我。要不我跳槽到你們公司,你隨隨便便給我安排個部門總經理的職位就好了。”
劉青差點暈厥了過去,什麼叫隨隨便便來個部門總經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喝着酒道:“我那還缺個小秘書,要不你來吧?看你現在長得倒是蠻水靈的,看着也養眼,閒來無事吃吃豆腐也是好的。”
“啐,劉青你現在的臉皮真厚啊。”楚蕾蕾嬌紅着臉佯嗔,媚眼一瞟:“就算是想吃我豆腐,也不用當着卓大班長面兒說出來吧?你別看她現在像個沒事人般,等一回頭你不在了,保準把我撕了。”
劉青還正準備接口開玩笑時。卓穎卻是在那邊冷着臉寒聲道:“劉青,楚蕾蕾。你們倆個要打情罵俏的話離我遠些,少在我面前肉麻。還有,楚蕾蕾你別相信他是什麼董事長。茂遠集團是家族企業,董事長應該是姓慕。而不是姓劉。”
“劉青你瞅瞅,瞅瞅。我們的卓班長吃醋了。”楚蕾蕾倒是很開心,熱情洋溢的挽着劉青的手臂,故意貼上去氣卓穎。
“我沒吃醋,我只是見不得你們這噁心樣子。”卓穎氣得臉色發青。瞪着楚蕾蕾道:“楚蕾蕾,你就不能離劉青遠些。都是有老公地人了。還這麼沒羞沒臊的,也不注意些影響。”
“不吃醋你臉白什麼?”楚蕾蕾很是開心的笑了起來,更是與劉青膩近了些,歪着腦袋直媚笑:“我就是願意勾引他了,怎麼,你管得着麼?”
哼。卓穎氣得臉色有些發白。嬌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他們。
“好了好了,蕾蕾你也真是的。故意氣班長大人。”劉青輕笑不迭。巧妙的從楚蕾蕾臂彎中掙脫了出來,表情很是誇張:“這回頭要是給我家地母老虎知道了,我往後也沒安生日子好過了。”
“切,我一個女人家的都不怕,你一堂堂大男人怕什麼?我們可是正當地男女同學關係。”楚蕾蕾臉紅着白了劉青一眼。輕笑不已。
“劉青可不像你這麼沒羞沒臊。”卓穎抱着雙手直對楚蕾蕾瞪去。
“班長,蕾蕾?在聊些什麼呢?聊這麼開心?”王俊臣的聲音又是響了起來,因爲他家老闆在場。倒是少了些陰陽怪氣。沒有了剛纔的狼狽,又恢復了成功男士的外表氣度,姿勢優雅的端着紅酒杯,好像剛纔那個幾乎滿地求饒的人並不是他王俊臣一樣。在他地身旁一個是那妖嬈女子。一邊則是臉上掛着高深莫測,淡淡然笑容的董欣菲。
雖然不論是卓穎還是楚蕾蕾都對王俊臣極不待見,但基於大家同學一場,他又有單位領導在場。也不得不維持些表面上地禮節。兩個女人齊齊站了起來,楚蕾蕾神色淡淡道:“我們剛纔在說一些以前的事情,人一旦長大,就會開始懷念以前。”
但劉青,卻是抓起熟菜盤中的雞爪旁若無人的啃了起來。連頭也沒有擡,好像唯有雞爪,纔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王俊臣那本來就有些陰沉地臉色更加不好看了起來,本來心中就嫉恨着劉青。而剛纔劉青對自己的見死不救,更是讓他心中怨怒之極。只是在這麼多女人面前,卻是不好放得太明,省得給人當作沒有風度。牽強的笑容掛上:“大概又是在討論劉霸王地事了吧?對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卓穎,蕾蕾。這位女士是我們董氏基金會的董事長,也就是區區在下的衣食父母,老闆,董欣菲女士。董小姐,這兩位是我中學,甚至是大學同學。廣東金融發展基金會的卓穎小姐,我們華海市證券公司的楚蕾蕾小姐。”
“董小姐好。”卓穎和楚蕾蕾分別與她握了下手,說了些久仰的話。也是的確,董欣菲雖然沒有給掛上富豪榜,但她的實力卻是在商場內部有目共睹。絕對不下前五。兩位在金融業發展的女人,怎麼可能沒有聽過她。
“卓小姐與楚小姐也是女中豪傑,青年才俊。我經常聽俊臣提及你們在業內的成就。不知道小女子是否有榮幸,邀請到兩位加盟鄙公司,相信一定會使得本公司如虎添翼。”董欣菲除開因爲劉青的因素而會芳心大亂外,其餘一直是個極爲出色的女人。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將她的事業逐漸壯大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基礎雖然重要,但沒能力也是萬萬不行的。
“是啊,小穎,蕾蕾。我們同學了這麼多年,互相之間都十分的瞭解默契。如果能在一個公司工作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王俊臣察言觀色,發現自家老闆的確是想拉攏這兩位。便用那誠懇的態度幫着敲邊鼓道:“尤其是卓穎,你的能力遠在我之上,如果你肯來得話,我情願將總經理的職位騰出來,免得我在那個位子上尸位素餐,庸庸碌碌。”
“王俊臣,你也別謙虛了。”卓穎冷冷的瞄着他說道:“要是你還算尸位素餐的話,這金融界就沒人了。雖然我不齒你的人品,但對你的能力卻還是很欽佩的。”
“俊臣,你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得罪過卓小姐?”董欣菲訝然於這個氣質高傲,容貌不凡的女人說話竟然如此直接和衝。但也不得不前來探探她地底。至少,看樣子她們和劉青的關係走得很近。而此時,劉青在她的心裡,卻已經代表着全部。只要他開口,她情願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雙手奉送上。只要他能夠對她好些,溫柔些。體貼些。想到此處,芳心微微一蕩,偷偷的瞄了劉青一眼。只見得這傢伙今天一身如此古怪地打扮,並且還在專心致志的啃着雞爪。心中不免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這人,竟然還會有這麼一面。
“呵呵。董小姐有所不知。我們卓大班長向來性格耿直,對於看不慣地事情直言不諱。不過我卻知道她還是關心我們這些同學的。”王俊臣故作尷尬的輕笑着:“其實這事說來也是誤會。上次公司在操作一個項目時。因爲我們手頭上資金有些吃緊,所以我請求卓班長拆些資金來應急。誰想後來計劃出了些差錯,那個項目我們差點做砸了,被套得很深。拆借的資金一時也沒辦法歸還,所以。卓班長以爲我是故意坑她們的錢。經過我再三解釋,卓班長才相信了我。後來與我們一起合作,把那個項目給救了起來。但到了最後。卓班長又以爲我要吃掉她們的資金,飛速撤離。使得我們在這個項目上,根本就沒有撈到什麼好處。”王俊臣很幽怨地看着卓穎,好像吃虧的是他自己一樣。
“王俊臣,你是個什麼樣地人我清清楚楚。只是我沒想到你連老同學都會坑,你那些手段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我要是晚走半步,我們的那二十億資金恐怕就會給你連皮帶骨吞得乾乾淨淨。”卓穎顯然一想到這件事情,就滿肚子的怨怒。
“俊臣,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董欣菲面色微微驚訝:“如果真有此事,那你得向卓小姐道歉。還有,一定要彌補卓小姐的損失。如果拆借地資金沒有還,那請立即還回去。”
“董總,這真是個誤會。”王俊臣哀聲嘆息道:“卓穎是我這麼多年的老同學,我怎麼會坑他呢?再說,卓穎在這項目中,半分錢都沒有損失。而且還賺了八億多回去。至於拆借的資金,早就還給她們了。不然地話,卓大班長還會肯在這裡和我好好說話啊?”
“既然這樣就好,卓小姐,以前有什麼得罪和誤會的地方請多多海涵。我們董氏隨時歡迎你前來加盟。”董欣菲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與她們東拉西扯半天后也沒見劉青有半點動靜。無奈之下,只好稍微主動了些,正色看着劉青:“俊臣,這位也是你同學吧。怎麼也不與我介紹下?”
劉青即便是聽到了董欣菲的話,也是沒有回過頭來,正在專心的啃着第三個雞爪。
雖然劉青在打架方面十分厲害,但王俊臣卻是不懼於他,自家老闆黑白兩道手眼通天。又怎麼會懼怕這一個混得十分不得意的劉青?在他想象中,即便不用老闆說話。哪怕他說上一句,這華海地面上,也沒有了這劉青的立足之地。
本來強忍着陰霾,如今見得劉青竟然如此不給自家老闆和自己面子。王俊臣不由惡向膽邊生,冷哼不迭:“劉青,你也不是個聾子。董小姐好心好意的和你說話,你這副死人樣擺給誰看?你是不是不給她面子?”如果董欣菲發怒,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利用些老闆手中的力量,直接將這個可惡的傢伙驅逐出華海。
董欣菲臉色微微一變,芳心之是突突。劉青的脾氣她是相當清楚的,也是徹底的領教過。本來自己是想借這個機會忐忑的討他下歡心,起碼也要讓他對自己好些。誰想,這王俊臣一上來就直接把劉青往死裡得罪。
王俊臣見老闆面色難堪,以爲自己的挑撥有了成效。臉色更是有些小小得意,陰沉冷笑:“董小姐,這個劉青以前在我們學校的時候倒是個人物。只是後來去當兵沒當出出息來,如今混得有些窘迫。而這人又是個性格極其古怪的傢伙,難免有些仇富心理。這種民工一樣的傢伙馬路上一抓一大把。我看,您沒必要搭理這種人。有失身份。”
“王俊臣,你也太自以爲是了。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楚蕾蕾本來就壓抑着的脾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叉着腰對他怒罵:“也不想想,剛纔是誰像條狗一樣的求人救你。”
“王俊臣,注意下你的言辭和風度。或許劉青現在沒什麼成就,但不代表他以後就一直這樣。”卓穎也是心中好一陣不痛快,抱着手對他冷笑不迭:“還有。你也別以爲你現在有多了不起,好像是個上流社會地人一樣了。說到底。我們都是打工的。現在,我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董欣菲也是面色陰霾,劉青即便是再對她不好,如今也是她的男人。如今,卻是被自己的屬下當面侮辱。心頭直想扇這個王俊臣一個耳光。本是想借機討好下心上人。卻被這傢伙破壞的徹頭徹尾。只是現在拿捏不住劉青地心思,一時只得壓住了差點爆發怒氣。冷聲斥道:“王俊臣,說話客氣點,給我閉嘴。”
“董小姐,對這種人,沒有必要客氣。”王俊臣自是瞧到了老闆的臉色。還以爲她是在生劉青地氣呢。這麼說自己,不過是爲了維持些表面的形象。更是冷笑着添油加醋道:“這種曾經不可一世,到頭來混得比條狗還不如的人。不值得董小姐您生氣。”
“是啊,董小姐。這個人可真噁心,穿得土裡土氣不說,身上的啫水味道還這麼難聞。”王俊臣身邊的那個妖嬈女子,鄙夷的望着劉青,捏着鼻子恥笑道:“還裝模作樣帶個鼓鼓地包包,誰知道那裡面是不是塞滿了報紙。這號人我可是見多了,沒錢打腫了臉充胖子。”這女人剛纔不小心得罪了王俊臣,可不真是立功的機會,忙不迭幫腔損起劉青來了。
在王俊臣眼神示意下,自顧自地飛快拿起了劉青放在桌子上的劣質皮革包。
“喂喂,你這女人做什麼?”楚蕾蕾一愣神下,當即反應了過來,想上去幫忙搶回來,怒罵道:“你怎麼這麼不知羞恥,拿人的包。”
楚蕾蕾搶奪之間,那妖嬈女人已經拉開了劉青包包的拉鍊。啪。那劣質的提環怎麼受得了拉扯,一下子斷裂開來。包包受力向上拋去,嘩啦啦地,一張張鈔票大小的廢紙從包包裡飄落。如下雨一般。與此同時,叮叮噹噹,剩餘幾個硬幣在清脆撞擊聲中,落在了地上。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就連卓穎和楚蕾蕾也是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劉青地包包裡真的塞了這些東西。本來她們兩個以爲劉青只是混得一般,但是此刻,卻……
甚至,她們懷疑起了剛纔說的那個慕晚晴,究竟是不是真的慕晚晴?畢竟,以慕晚晴那種身份的女人,怎麼可能和人擠在一個小小公寓內。見得劉青那套廉價西服,光亮的頭髮。卓穎心頭一陣酸酸的,眼淚有些忍不住的想淌下來。
輕輕頓下身子,將劉青的包包撿起來。又是將一張張的廢紙撿起。楚蕾蕾面色也是蒼白之極,神色有些倉惶的蹲下,幫卓穎撿廢紙。撿着撿着,一滴滴的眼淚順着她們臉頰滑落,撞在了地上。
“親愛的,這人果然是拿着廢紙裝有錢。沒想到,這世界上什麼人都有。”那妖嬈女子好像勝利者一般,得意洋洋的挽着王俊臣的手臂笑着邀功道:“怎麼樣,我厲害吧,一眼就看穿了他。最討厭這種沒品沒味,還硬要往上層擠的人了。瞧他那吃雞爪的樣子,好像已經餓了三天三夜了一樣。”
“不錯,我也最討厭這種人。其實呢,就算這個破包裡真的裝滿了錢,也不過十來萬而已,何苦呢。”王俊臣故意輕聲嘆息着:“劉青,你要是實在混不下去了。可以和我說嘛,看在老同學份上,怎麼着,也會給你留口飯吃吃的。”下一瞬間,面色卻是變了,變得極其難堪,吃驚道:“董,董小姐,你,你這是做什麼?”
蔥白而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着,同樣在一張張撿着地上的廢紙。柳葉眉緊緊蹙着,貝齒上下緊咬。
王俊臣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眼裡那個高貴,手眼通天,本事極大的老闆董欣菲,竟然也會蹲到了地上,幫着撿那一張張的廢紙。恐慌的感覺,一下子襲上了心頭。面色煞白明白了過來。剛纔她地臉色難堪。絕對不是因爲劉青的那種冷漠態度。而是因爲他的話……
剛想着怎麼亡羊補牢,準備撲下去一起撿的時候。董欣菲卻是開口了,聲音冷到了骨頭裡:“王俊臣,你敢動一下,敢說一個字。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跟了這個老闆數年。王俊臣又怎麼不會不瞭解她的脾氣。自也是知道她絕對是那種說到做到地人。而她,也的確有那能量。真地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得罪了陳氏,他可以想着有自己有後臺,老闆會保自己。畢竟,自己這些年來,可是爲她賺了許多錢。但是得罪了自己這個引以爲靠的老闆,那可怎麼辦?
一時間。紛亂的念頭充斥着他腦袋。但卻是乖乖的站在那裡,動都不敢動半下。面色如死人般蒼白。此時唯有期待董欣菲只是在和自己說笑。而他身旁的那個妖嬈女人,面色也是恐惶一片,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動一下。
過得會兒,三個女人齊動手下。終於把地上的廢紙撿完。卓穎捧着那些廢紙,又是看着劉青,眼淚不斷落着。最後都由董欣菲收了去。齊齊碼在了桌子上。又是將那收斂起來地六個硬幣,放在了旁邊。
“你這死人,也真是的,沒錢就沒錢唄。我們也不會瞧不起你。”楚蕾蕾也邊是落着淚,邊惡狠狠地掐了把劉青地手臂,聲音哽咽道:“都怪你,害得我心裡酸酸的,哭着停不下來。”
劉青慢吞吞的總算將第六個雞爪吃完,悠悠用紙巾將嘴和手擦乾淨。又是拿了張乾淨的紙巾,遞給了楚蕾蕾,輕笑:“小傻瓜,這有什麼好哭的?擦擦眼淚吧。瞅瞅,瞅瞅,眼影和粉底都化了。”
“這都還不是你害地。”楚蕾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紙巾,慌亂的擦着。嬌嗔不息:“你這傢伙,真是氣死我了。這些年你倒底是怎麼過地啊?怎麼會弄成這樣……”
“蕾蕾,不要說了。”那邊的卓穎,卻是自己將眼淚擦了乾淨,嗔道:“劉青,我要求你立即跟我去廣東。你不去也得去。”
“喂喂,你這叫搶人知道不?不帶這麼蠻不講理的吧?”劉青誇張的笑了起來:“我好歹也是茂遠集團綜合部的副總經理,你們這都是些什麼眼神?”
在場也只有董欣菲才肯相信這是真的,她還知道這傢伙不止是個副總經理,還是個整天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副總經理。但是,此時,她卻絕不好受。至此,劉青都沒有正眼瞧過他一下。她也想着,從此真的離開劉青,把所有的事情都當做是南柯一夢,永不再與他發生交集。只是,她卻做不到,怎麼也做不到。哪怕是真的只是純粹做他的女人,哪怕只是成爲他肉體上的發泄,也做不到離開他,忘掉他。
“你應該是演一些三流劇的小明星吧。”董欣菲心中極是惱怒,本來是想借劉青這個同學會,討好他的。誰想到,最後卻弄成了這樣。不由得冷聲對那妖嬈女子說道。
“是,是的。我是,是個藝人。”那妖嬈女子自然知道董欣菲絕對不是她能夠招惹的起的女人,如今見她發怒,聲音開始顫抖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你如果還想繼續演戲的話。”董欣菲回頭淡淡的瞥了一眼桌子上整整齊齊的紙:“那麼,把這堆紙吃掉。”
“吃,吃掉……”那妖嬈女子面色蒼白,不敢置信的輕呼道:“怎,怎麼可以這樣。俊臣,俊臣你幫幫我。我,我不想做這樣的事情。”
“不錯,他的確應該幫你。王俊臣,你也一起吃,如果敢剩下一張,後果自負。”董欣菲冷聲怒道:“既然你們不懂的怎麼去尊重別人。那麼,別人自然也無需來尊重你們。”
王俊臣的臉色極其的難堪,但是對於董欣菲的話,他卻是半點不敢忤逆。或許他在金融市場上有着不錯的手段,但是在董欣菲面前,卻什麼都不是。董欣菲的能力,並不侷限在於金錢上。她的能量和路子之廣,像他這樣的人,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腳步有些浮虛和踉蹌的,走向了那堆紙。
“董小姐,這麼做,是不是過分了些。”卓穎見狀有些不忍,畢竟還是她的同學。忍不住開口求情道:“雖然他們的確很過分,你可以開除他。但是這樣……”
董欣菲偷偷的看了劉青一眼,見得他用微乎其微的姿勢略點了下頭後。這才改口道:“既然卓小姐幫你們求情,那麼,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王俊臣,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我董氏基金的人了。”
王俊臣面色蒼白的想說些什麼,但卻是知道這個董欣菲自來說一是一的人。只得帶着那個女人,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
“自作孽,不可活。”楚蕾蕾是對他們兩個惱到了極點,輕啐着低聲罵着:“沒讓他們吃掉後再滾,已經是很好了。”
“蕾蕾,不要再罵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卓穎也是輕輕一嘆,知道王俊臣以後再也沒有在華海市立足的餘地了。至於能不能過陳氏那一關,也是不一定。只是,以她的能力,卻是幫不上半點忙。也只好任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