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正猶豫着要不要說的時候,江馳聿和顧長安已經回來了。
兩人皆是面色匆匆,看上去似乎是從那裡剛趕回來,到門口的時候都還在說着什麼。
只是,顧長安一擡頭,看到雲笙歌在裡面,愣住了。
江馳聿是顧忌着蘇子輕已經醒了,且正在看着自己,也即刻就不說話了。
四個人都互相看着,可誰都不說話鈈。
一時之間,病房裡的氣氛特別地奇怪。
蘇子輕看了看顧長安,又看了看雲笙歌,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其實從兩人的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出來,他們都還是喜歡彼此的蕒。
或者說,不是喜歡,而是深愛。
明明彼此深愛,可偏偏要這麼糾結着,誰都不肯先讓步。
隨後,她又看了江馳聿一眼,後者有些頭疼地扶額。
是的,不久之前,他答應過自己的老婆,會幫忙把顧長安和雲笙歌撮合回去。
可眼下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啊——
剛剛之所以和顧長安都顯得行色匆匆,就是因爲突然得到消息說,江紹恆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已經把馳盛交出去了,總裁之位他已經坐穩了,爲什麼還要來對自己趕盡殺絕呢?
無非就是馳盛現在已經是一個空殼,江紹恆就算坐着總裁之位,也撈不到任何好處。
況且,還有很多很多的人,等着看他接手馳盛之後的笑話。
江邵恆沒地方出氣,想來想去當然只有找江馳聿的麻煩。
當然了,在他的眼裡,江馳聿現在已經一無所有,弄死他就像是弄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不過江馳聿這邊可就不是這樣了。
既然當初敢放棄馳盛,那麼自然是給自己找好了後路。
爲什麼讓霍彥在裡面呆了那麼多個月,其實早就可以讓他出來了,不是麼?
江馳聿對着蘇子輕笑了笑,走過去說道:“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麼?”
蘇子輕搖搖頭,“不餓,你們這是從哪裡回來啊?一早上沒見你們人影?”
“走得時候你睡得迷迷糊糊,都沒聽清楚我說話吧?”
“嗯。”
還真是這樣,那會兒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許是因爲生孩子的緣故,好幾天了都沒緩過來,一睡過去就覺得很累很累,不睡到自然醒就很難睜開眼睛。
她只聽到江馳聿輕聲在自己耳邊說了什麼,不過具體內容等她醒來已經完全記不得了。
後來又心裡念着孩子,偷跑出去看,之後回來碰到雲笙歌,壓根就沒去回憶早上的事。
江馳聿寵溺地勾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旁邊雲笙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白了他倆一眼,道:“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旁若無人地親密?我們兩個是透明的嗎?”
江馳聿轉頭過來看她,眉頭緊皺,表情很是不解,“怎麼,你們還沒走啊?我以爲你們走了。”
“江、馳、聿——”
雲笙歌一下子被氣得咬牙切齒,這人還真能睜眼說瞎話!
“行了行了,我馬上就走,你們繼續,繼續啊。”
江馳聿笑笑,一臉的‘我巴不得你快走,其實你一直很礙眼’的神情。
雲笙歌被氣得差點要吐血,和蘇子輕說了句‘下次來看你’,就真的起身先走了。
她這麼一走,顧長安當然也不好再繼續呆着,不然單獨一個人的電燈泡,是有點壓力的。
“那我也先走吧,你們……悠着點。”
“快滾。”江馳聿毫不客氣。
顧長安壞笑,轉身也出去了。
蘇子輕一直都沒有插話,這會兒纔開口問:“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想趕他們一起走?”
“不然把病房留給他們,我們走?”
被他這麼一說,蘇子輕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我怎麼發現你嘴巴越來越壞了?”
最初回國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人不苟言笑,每說的一句話都好像藏着深意,讓人心裡不安。
可後來,彼此明白心意之後,他就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江馳聿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壞一點不好嗎?好像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
蘇子輕也笑,但沒再繼續接話。
在她的觀念裡,愛這個字是很珍貴和矜持的,一下子沒那麼容易出口。
——
顧長安覺得自己真的快要被雲笙歌古怪的性子給煩透了!
她前腳剛從病房出來,他後腳就跟出來了,前後也就相差十秒的時間。
可等到他到了電梯那邊,根本就沒看到雲笙歌的人影。
而電梯,才下降到下一層。
x!不會這麼倒黴吧,她剛好坐電梯下去了?
顧長安心中火急火燎的,想着等下一班電梯,又想着要不從樓梯下去算了。
糾結了一會兒,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可剛往下走了沒兩層,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似乎在打電話。
他停下腳步沒再繼續往下走,而是從樓梯扶手那探出頭去往下看。
下面站着在打電話的人,竟然是雲笙歌!
顧長安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來,危險至極。
他放輕了腳步,幾乎到了無聲的地步,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十分小心地往下走。
雲笙歌大概是講電話講得太專心了,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在靠近。
顧長安不知道她在和說打電話,只聽到她低聲說着——
“是,我想回去了。”
“沒事的,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好。”
“在醫院,來看朋友。”
“這樣啊,那我們醫院門口見。”
不知怎麼的,聽到最後一句,顧長安的腦海裡猛地浮現出那日雲笙歌和秦煥見面的場景。
難道又是那個男人?她說要回去是要回哪裡?華盛頓嗎?
那麼醫院門口見呢?是那個男人來接她,還是本來就是那個男人送她來的,只是沒上去而已?
顧長安火冒三丈,一直剋制着的情緒瞬間就爆發了。
雲笙歌掛了電話剛要擡步走,身後忽然一陣風颳過來,然後她就感覺到後背一陣疼,疼得她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胳膊上也是,像是被大鉗子鉗住似的,骨頭都在發痛。
她緊皺着眉頭擡眸去看,那眼神足以說明,她沒想到面前的人會是顧長安。
後者在冷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怎麼?怕和我一個電梯,讓我聽到你打電話的內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是在那裡等電梯等了一會兒又不想坐電梯了,所以就決定走路下樓。
而他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她根本聽不懂!
可在顧長安眼裡,她就是在裝!
“不知道?你演技可真是越來越好了!”顧長安表情凶神惡煞的,像是要吃了她似的,“才離開我多久啊?這麼快就有新歡了?也是,忘記舊愛最好的辦法,不是時間就是新歡。”
如果你選擇用時間來淡忘舊愛,那麼在那一段漫長的歲月裡,你可能會受到很多很多來自內心的折磨。
但是熬過去了,你就如涅槃重生,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果你選擇用新歡來淡忘舊愛,那麼不論是對新歡還是舊愛,都是不公平的。
而對你自己,其實是一種折磨。
雖然最後的最後,我們都會嫁給日子,而非轟轟烈烈的愛情。
雲笙歌覺得這個人真是越來越神經病了,簡直不可理喻!
“顧長安,你也說我離開你了,我們分手了,請你放尊重一點,男女授受不親!”
“授受不親?”顧長安冷笑連連,“你身上我哪裡沒碰過?嗯?”
“顧長安,你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