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試探

林飛鷹靜靜地坐在客廳裡等着兒子,他已經六十多歲了,可是看起來並不顯老,因爲,他把頭髮染黑了,在他頭上,看不到一根白髮,能生出林朝陽和林朝明這麼英俊的兒子,可以想象,他年輕時候,應該也是帥哥一枚,哪怕如今已經六十多歲了,還能從他臉上,聯想到他年輕時帥氣的樣子。

他跟林朝陽一樣,臉上的線條很剛硬,他時常嚴肅地繃着一張臉,他靠在沙發上,客廳裡的電視打開着,他卻不看,只是閉上眼睛,靜靜地靠在沙發上假寐。

林朝明走進來,看到林飛鷹,淡淡地叫了一聲:“爸。”

林飛鷹緩緩睜開眼睛,終是上了年紀,眼底,已經有少許污濁,他的眼睛很深邃,這樣的人,讓人很難猜測到他心中的想法。

他掃了林朝明一眼,淡淡地道:“朝明,聽說你找了個女人。”

“是的,爸。”林朝明直視他的眼睛道。

“朝明,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明明知道她有丈夫有孩子,你還要她?”林飛鷹皺了皺眉道,從程若雲來到這裡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收到了消息,收到消息後,他就已經派人把程若雲調查了一遍,所以,程若雲的基本情況,他都掌握在手裡。

“爸,我就是愛她,就算她有丈夫有兒子,我也不介意,因爲,現在她的世界裡,只有我一個人。”林朝明得意地開口。

“朝明,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不用看得太重。”林飛鷹淡淡地道。

“爸,雖然只是個女人,但是她是我愛的女人,我不能不看重她。”

林飛鷹看着林朝明,不滿地道:“你要這個女人,你喜歡這個女人,我和你哥都可以不管,可是,你萬萬不該把那個女人帶到兵工廠去,你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麼?”

“爸,她失去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她看見了那些東西,也沒什麼的,因爲,現在她的世界裡只有我一個人,我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可能自斷臂膀去害我的。”林朝明不以爲然地道。

“你真是糊塗啊,兵工廠那種地方,怎麼可以隨便帶人進去?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啊。”林飛鷹惱怒地道,看着這個糊塗的兒子,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都怪自己和大兒子太寵着他了。

林朝明無所謂地道:“爸,只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她無聊,我又沒有時間陪她,就順便帶她去了,對我們的工作,又沒有什麼影響,而且,我今天帶她去,也是爲了考驗她罷了。”林朝明帶她去,的確是存了幾分考驗的心態,看到程若雲說他賣槍支犯法,還爲他擔心,他就覺得很歡喜,一點都沒有因爲帶她進兵工廠而後悔。

林飛鷹看着他,嚴肅地道:“我接收到消息,國際反恐組織在四年前培養了一批女特工,這些女特工潛伏在世界各地,她們喬裝打扮,正在秘密調查飛鷹門,我們不得不防。”

“特工?爸,區區特工,也值得你那麼重視?你該不會認爲程若雲是特工吧?”林朝明嗤之以鼻。

“有什麼不可能?”林飛鷹皺了皺眉道。

“老爸,她可是程東海的女兒,名副其實的富家千金,她腦子鏽透了?好好的千金小姐不當,要跑去當特工?”林朝明無語地道,打死,他都不能把柔柔弱弱,看到槍支就嚇得臉色蒼白的程若雲跟特工比。

“總之,你要防着點,可別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林飛鷹提醒道。

“知道了爸,你就少操點心吧。”林朝明不以爲然地道。

林飛鷹看到他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無奈地道:“明天一早,帶她來見我。”

“爸,她現在失去了記憶,我跟她說,她是孤兒,是你收養的,你要知道這一點,到時候,可別給我穿幫了。”林朝明提醒道。

林飛鷹哼道:“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還好吧,我樂在其中。”

“回去吧。”

“好的,爸晚安。”

林朝明走出去後,林飛鷹召來自己的心腹,沉聲道:“從今天起,給我盯緊那個女人,一有異動,速速彙報。”

“是,門主。”

林飛鷹揉了揉額頭,眼皮跳得厲害,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距離程若雲被綁走,已經三個月了,小逸晨如今也已經七個月大,在程若雲離開的這三個月裡,小逸晨變瘦了一些,程若雲不在,他喝不到奶了,東方啓明給他請了奶媽,可是他死活不願意喝別人的奶,無奈,只得天天給他喝牛奶。

白天,東方奕要去上班,小逸晨就由東方啓明父子兩帶着,七個月的小逸晨,已經能坐穩了,東方啓明總喜歡把放在地攤上,在地攤上擺滿玩具,因爲已經是冬天了,地上有點涼,東方啓明特意讓人多鋪了幾層地毯,好讓曾孫坐得舒服一些。

小逸晨看着地上各種各樣的玩具,好奇得東抓一個西抓一個,時不時把玩具往嘴裡塞,東方啓明和東方瑞聯在一旁看着,一看到他把玩具塞進嘴裡,就連忙搶過來,這時候,小逸晨就會委屈得哇哇大哭。

每當他哭的時候,東方啓明父子兩就會耐心地哄着他,給他做各種鬼臉,他好像能看懂似的,一看到東方啓明做鬼臉,他就樂得破涕爲笑,很有意思。

這一天,傍晚的時候,東方奕還沒有回來,東方啓明看着大門的方向,嘆了口氣道:“哎,奕都成工作狂了,現在天都快黑了,還不見人回來。”

東方瑞聯聽了東方啓明的話,無奈地道:“奕就是想讓自己忙碌一點,好不去想起若雲吧,若雲那孩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真讓人擔心。”

東方啓明抱起坐在地毯上的小逸晨,放在腿上輕輕搖晃着,嘴裡唸叨:“一定會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得出來,若雲是個好命的孩子。”

他的話,其實也在安慰自己,這些日子,他看到東方奕鬱鬱寡歡,許久都未曾笑過了,時常繃着一張臉。他現在的樣子,比認識程若雲之前還要清冷,只有在面對小逸晨的時候,表情纔會柔和一些,他這個當爺爺的,都快爲孫子心疼死了,他知道他心裡的苦和無奈,那種無止境的等待,要把人折磨瘋了,希望老天長眼,讓他的孫媳婦快點回來纔好。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東方奕還沒有回來,坐在東方啓明腿上的小逸晨,突然哇哇地哭了起來,東方啓明連忙安慰道:“哦哦,不哭了哦,爸爸很快就回來了。”小孩子一到晚上看不到媽媽就喜歡哭,小逸晨因爲太久不見媽媽了,所以他到了晚上不找媽媽了,換成了找爸爸,每當天黑的時候,如果看不到東方奕,他就會哭,弄得東方啓明和東方瑞聯很挫敗,他們父子兩,纔是天天帶着他的人好麼?可是,就算他們再怎麼跟他親近,他一到天黑,還是哭得很傷心,直到看到東方奕,才願意停下來。

小逸晨根本不理會東方啓明的誘哄,還是哇哇地哭着,剛剛停好車的東方奕,一打開車門,就聽到兒子的哭聲,知道兒子又開始找他了,他連忙加快步伐,快速往屋裡走去。

他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爺爺抱着兒子滿屋子游走,可是,兒子不管不顧,還是一直在哭,東方奕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走到東方啓明身邊,把小逸晨抱了過來,小逸晨看到爸爸,連忙收住了哭聲,眼淚像水龍頭一樣,說關就關了。

東方啓明看到東方奕,鬆了口氣道:“你總算是回來了,這小傢伙可真是能鬧騰了,天一黑準時開始播放高音喇叭,非要把你召回來不可。”

東方奕愛憐地擦去兒子臉上得淚痕,看着兒子,寵溺地道:“真是個磨人的小傢伙。”

“奕,你以後不要回來這麼晚,整天把自己弄得那麼累,對身體不好,知道麼?”東方瑞聯溫和地道。

東方奕點點頭:“我知道了,爸,就是公司事情比較多,我纔會晚回來一些。”

東方啓明嘆了口氣,想問一下有沒有程若雲的消息,終是沒有問出口,生怕碰觸到孫子心裡的傷。

東方啓明看着東方奕,關心地問道:“奕,你吃過飯了麼?要是沒吃,就跟我們一起吃吧。”

東方奕搖搖頭:“我在公司吃過了,你們自己吃吧,我要抱逸晨上去洗澡了。”

“好,你去吧。”

東方奕抱着小逸晨進了房間,熟練地爲兒子洗澡,小傢伙被放進大水盆裡,高興得咧開嘴笑,他很喜歡洗澡,每次進洗澡盆,他都很開心,玩水盆裡的水,玩得不亦樂乎。

東方奕看着玩得開心的兒子,眉眼放柔,細細地爲他清洗身子,雖然是冬天,但是屋子裡開了空調,也不用擔心他着涼,他總喜歡讓他泡久一點,這樣,小逸晨就會開心久一點。

東方奕給他洗完澡後,才把他放在牀上後,才走到房間臨時裝得小吧檯去衝牛奶,洗過澡的小逸晨,躺在牀上滾來滾去,踢着小腿兒,嘴裡咿咿呀呀說着什麼,就是沒人能聽懂。

東方奕衝好了牛奶,把奶瓶遞給他,他伸出小手抓住奶瓶,熟練地往嘴裡塞,他喝奶的速度很快,沒兩下大半瓶牛奶就見了底,他喝完,直接把奶瓶一扔,就去抓東方奕,東方奕把他高舉過頭,在頭頂上搖來搖去,小傢伙樂得咯咯笑了起來,這是東方奕跟他每天必玩的遊戲。

父子兩玩鬧了一陣子後,小逸晨就累了,他打了個可愛的哈欠,東方奕就抱着他,輕輕地搖晃着,不多時,他就睡了過去。

東方奕坐在牀上,看着牀上熟睡的兒子,思緒開始飄遠,他又拿起牀頭的婚紗照,細細地摸着程若雲的臉,嘴裡呢喃道:“老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等得好累。”照片上的人,當然不可能回答她,只是笑得一臉甜蜜地看着他,他看得有些癡,思念像潮水一般,把他淹沒,他看着空出一邊的大牀,大牀上空落落了,只有小小的兒子和他自己,一如他現在的心,同樣是空落落的。

苦澀、心痛、無奈、無助等等負面情緒一直佔據着他整個心神,讓他整個人消瘦了許多。

這些日子以來,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她,可是,人海茫茫,他終究是沒能找到她,一次一次令人失望的消息傳來,那種毫無音訊的查找,將他折磨得幾近崩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疼痛在心底蔓延,他躺在兒子身邊,把兒子擁入懷裡,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卻強迫不了自己睡着,眼睛閉着,人卻清醒……

就在林朝明見過林飛鷹的第二天,程若雲被帶到了林飛鷹的面前,程若雲看着面前這個看起來很嚴肅的老人,小心翼翼地道:“叔叔,您好。”

林飛鷹嗯了一聲,就一直盯着程若雲看,似要把她看透,他的眼神很犀利,帶着幾分寒氣,程若雲被看得莫名其妙,她茫然地看了林朝明一眼,然後再看向林飛鷹,疑惑地道:“叔叔,我失憶了,聽朝明說,是您收養了我,我很感謝您,可是,您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好凶啊,是不是我之前做錯了什麼事,所以纔會讓你生氣?”

程若雲眨巴着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樣子看起來單純又無害。

林朝明握着她的手,柔聲安慰道:“盈盈別亂想,爸寵你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是吧?爸?”林朝明說着,給林飛鷹使了個眼色。

林飛鷹淡淡地嗯了一聲,就不再說什麼了,揮了揮手,示意林朝明把程若雲帶出去。

出了門後,程若雲皺着眉頭,看着林朝明,碼定地道:“一定是我之前惹你爸爸生氣了,你快點告訴我,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他看起來這麼討厭我呢?”

林朝明安撫道:“沒有的事情,你別亂想,只要開開心心過日子就好。”

程若雲甩了甩頭,悶悶地道:“好吧,我就算是要想,也想不出來。我本來就笨笨的。”

林朝明好笑道:“你哪裡笨,你聰明着呢,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笨的。”

“笨就笨了,我要勇於面對殘酷的現實。”程若雲無奈地道。

“好了,還殘酷呢,看你這可憐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林朝明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溫柔地道,“我要準備出去工作了,你今天要去哪裡玩?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保鏢哦。”

程若雲撇撇嘴道:“去哪裡玩,也不跟着你,那天可把我無聊死了,你帶我去的那個地方,實在是無聊得很,你要去就趕緊去,待會我自己去玩去。”

“好吧,那你出去玩的時候,小心點,注意安全哦。”林朝明叮嚀道。

“知道,不是有好多保鏢麼?我多帶幾個就是了。”

“嗯,這才乖,那我先走了哦。”

“嗯,去吧,晚上我給你做飯。”

林朝明身子一抖,想到她做的飯菜,那根本就不是給人吃的,他就忍不住頭皮發麻,不過,嘴上還是說道:“好的,我會早點回來吃你做的飯。”

“好,我今晚煮羊肉給你吃。”程若雲歡喜地道。

“額。”林朝明覺得全身發冷,他記得她給他煮過一次羊肉,那羊肉的味道,如今他還記憶猶新,想到那一股濃濃的騷味,他就覺得胃裡翻江倒海。

“怎麼了?不喜歡我煮給你吃麼?那我以後都不給你做飯了哦。”程若雲看着他的樣子,鬱悶地道。

“不是不是,我很喜歡你給我做飯,今晚會準時回來的。”林朝明硬着頭皮道。

“這還差不多。”程若雲不鬱悶了,嘴角微微揚起,很美。

林朝明看得失神,就算羊肉再難吃,他也要把她煮的菜全部嚥下去,他愣愣地想着。

林朝明離開後,程若雲帶着幾個保鏢,走出了別墅的大門,她來到一家咖啡廳,坐在靠窗的位置,優雅地喝着咖啡。

她知道,暗處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那應該是林飛鷹派來監視她的,林朝明也會派人看着她,可是,林朝明派來的人,都是光明正大地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像現在這樣隱在暗處的,除了林飛鷹派來的人,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她也不在意,只是懶懶地靠着椅背坐着,看着窗外那零星的人羣。因爲現在已經是冬天,這裡的客流量,要比往常少許多,偌大的咖啡廳,不過只有寥寥幾個客人。

她帶出門的保鏢,一直不遠不近地站在她身後,可以看清她的一切動作,她百無聊賴地攪動着杯子裡的咖啡,好久才抿一口,一副很無聊的模樣,她喝一杯咖啡,用了一個鐘頭的時間。

從咖啡廳出來,她就漫無目的地在度假村裡走着,把整個度假村細細走了一輪,中午的時候,她找了一家餐館吃了午飯,才往她住的別墅走去。

程若雲回到房間,就把門關上了,隔絕了門外所以的視線,包括暗處那雙眼。

程若雲躺在牀上,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她舉起手,手上一串七彩碧璽,閃着柔美的光,她用另一隻手細細撫過每一顆珠子,動作很輕柔……

g市,戴敏跟程景軒坐在餐廳裡,正在吃午飯,突然,戴敏戴在手上的碧璽,突然閃了一下,不過,她穿着長袖的衣服,袖子把碧璽遮蓋住了,程景軒沒有留意到,不過,戴敏感覺到自己手上的鏈子,微微震了一下,她心下一緊,連忙低下頭,掩去眼底那一絲微不可見的驚喜。

程景軒默默地吃着桌上的菜,他最近很少說話,因爲程若雲失蹤的緣故,程家人一個個都心情沉重,很少笑了,原本充滿歡樂的家庭,因爲程若雲的失蹤,蒙上了悲傷的霧霾。

戴敏夾了一塊肉進程景軒碗裡,心疼地道:“景軒,你多吃點,你最近都瘦了。”

程景軒看着她,笑了一下,柔聲道:“我沒事。”

戴敏握着他的手,認真地道:“景軒,你不要太擔心,我相信,云云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程景軒點點頭:“我也相信,我們家云云,是個福大命大的人,一定不會有事。”

“嗯,你知道就好。”戴敏笑了笑,“程叔叔他,最近還好麼?”

“還好,就是沒怎麼有精神,只是逗毅林玩的時候,纔會開心一些。”他們一家人,有幾個能真正開心起來呢,程若雲是程東海最愛的女兒,是他們最愛的妹妹,她不見了,他們想要真正開心起來,實在是太難了,就連林子梅,整日裡也都是愁眉不展的。

戴敏理解地點點頭,繼續默默吃着碗裡的飯菜。

“敏敏,我之前本來是想跟你求婚的,現在可能要等一等了,我喜歡你,我想娶你,但是現在我們家的情況,實在不適合辦喜事。”程景軒看着沉默的戴敏,柔聲說道,生怕她有什麼不滿。

戴敏擡頭看他,微笑道:“我理解的,我會一直等你,我還要等云云回來祝福我們呢。”

程景軒摸了摸她的臉,寵溺地道:“我就知道敏敏最好了。”

“你快點吃飯吧,多吃點。”戴敏又給他夾了一些菜。

“好。”

戴敏靜靜地看着程景軒,看他靜靜地吃着她夾的菜,心裡,有濃濃的不捨在蔓延開來,良久,她纔開口道:“景軒,過兩天我要出差,可能好久都不能見你了。”

程景軒擡起頭,有些意外地道:“嗯?怎麼突然要出差?之前也沒聽你說過啊。”

“公司臨時出了些事情,要我去處理,我會盡快回來的。”戴敏笑了笑道,“怎麼?捨不得我麼?”

程景軒看着她,定定地道:“敏敏,我自然是捨不得你的,你要去哪裡出差?記得處理完事情,儘快回來。”

程景軒很少說甜言蜜語,此刻,聽到他說捨不得她,她的心裡,她感覺心裡甜甜的,她看着程景軒,認真地道:“我去一趟t市,我一定會盡快的,你要等我哦。”

“好,我在這裡一直等着你。”

“不許趁我不在的時候,招惹別的女人,尤其是你們學校那些年輕的女學生。”

“不年輕的可以麼?”程景軒難得打趣道,這些日子,他的話很少,今天跟她說那麼多話,是因爲她要走了,他確實是不捨得她。

“你說呢?”戴敏眯了眯眼睛,一副你試試看的模樣。

程景軒摸了摸她的臉,溫柔地道:“敏敏,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知道麼?到了給我打電話。”

戴敏眼睛有些酸澀,差點要落下淚來,如果可以,她也想天天跟他黏在一起的。

程景軒看着她的模樣,寵溺地道:“傻丫頭,用不用這麼感動啊?”

“就是覺得感動唄。”戴敏又夾了許多菜進他的碗裡,催促道,“快點吃多點,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變胖回來一點了。”

“好,我會努力多吃的,到時候你別嫌棄我就行了。”

“怎麼可能,你怎麼樣,我都喜歡。”

“這話我愛聽。”程景軒歡喜地繼續埋頭吃碗裡的菜,戴敏撐着下巴,靜靜地看着他,想要把他的輪廓,細細地刻進腦海裡……

程若雲來了這個度假村後,似乎變得特別愛睡覺,她在外面吃飯回來,就躺在牀上睡着了,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點多,她坐起來,讓自己清醒了一下後,才走出房間,她來到客廳,看到客廳的餐桌上,多了兩包白色的粉,粉用透明的塑料袋裝着,塑料袋上,沒有任何標誌。她覺得有些奇怪,她記得,她中午回來的時候,這裡還沒有東西呢,怎麼她睡一覺醒來,就多了兩袋東西在桌上了?

“咦,怎麼突然多了兩包麪粉呢?難道是朝明想要吃麪?”程若雲拿起桌上的粉,疑惑地道。她看了兩眼,就把“麪粉丟回桌上。”

程若雲猜想,這估計是保鏢拿來的,於是,她走到書房,打開電腦,開始百度一下怎麼做菜,她想起了桌上那兩包白色的粉,她心中一動,開始搜索如何包餃子。

一個鐘頭後,程若雲從書房出來,拿着桌上那兩袋“麪粉”,就進了廚房。

只見她從冰箱拿出一塊豬肉,放在砧板上,笨拙地剁着,她剁了好久,才把豬肉剁好,她拿過鹽罐,隨意舀了一大勺鹽,就灑進剁好的肉裡面,她的餃子餡,就這麼做好了。

做好餃子餡之後,她直接把那兩袋“麪粉”倒進一個大盤裡,就加冷水開始和麪,可是,無論她怎麼揉,那面就是和不起來。

她挫敗地走到客廳,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鄒着眉頭,一副很鬱悶的樣子。

林朝明回來的時候,看到她鬱悶的樣子,關心地道:“盈盈,你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她看着林朝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朝明,你今晚沒有晚飯吃了。”

林朝明心中一喜,她終於不給他做飯了麼?不過,他面上不顯,疑惑地道:“嗯,爲什麼呢?不是說要煮羊肉給我吃麼?”想到自己躲過了吃羊肉的折磨,他歡喜得差點都要笑出聲來了。

程若雲鬱悶地道:“我今早上是打算做羊肉來着啊,可是,我午睡起來的時候,餐桌上多了兩包麪粉,我以爲是你突然想吃餃子了,讓人送來的,所以,我就學習做餃子啊,我餡都剁好了,可是那麪粉好奇怪啊,怎麼揉都揉不到一塊。”

“麪粉?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家裡會多了兩包麪粉?”林朝明疑惑地道。

“不是你讓人準備的麼?”程若雲也很驚訝。

“我沒有。”林朝明說着,就往廚房走去,他疑惑地細細查看了大盤裡面的“麪粉”,看完之後,面色大變,不過,在走出廚房的時候,他的神色恢復了正常。

他走出來,看着程若雲,溫柔地道:“那麪粉當真和不起來麼?看來是那幫蠢貨買到假貨了。”

程若雲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要不然,怎麼會和不起來呢,我可是按照網上說的方法做的啊。”

“好了,我們不管那麪粉了,我們出去吃飯吧。”林朝明拉起她,溫柔地道。

林飛鷹坐在自己的書房裡,透過監控看到兒子把程若雲帶走了,才把電腦合上,他在早上的時候,派人在程若雲住的房子的客廳裡,安裝了監控器,這樣好方便監視程若雲,總之,一切外來人士,他都要堤防的。

站在他身邊的心腹,陪着他一起看着視頻上的內容時,忍不住嘴角微抽,想着那個女人也真傻,那哪裡是麪粉啊,那可是價格昂貴的毒品啊,她竟然拿來當面粉用,那樣能包出餃子來,才奇怪了。

林飛鷹的心腹看到林飛鷹略略安心的樣子,小心地道:“門主,看來那個女人真的什麼都不懂,她連毒品都不認識,應該不會是特工之類的。”

林飛鷹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也許吧,這朝明啊,從小就比朝陽少了個心眼,我不得不處處爲他着想,防着他被人害了。”

“老爺,我看二少爺也是特別聰明的一個人來的,您就不用操心這麼多了。”

“聰明倒是算得上,就是太死心眼了,認定的事情,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就像現在一樣,他喜歡上了那個女人,就認定了那個女人,怎麼勸他都沒有用。希望那個女人不要讓我失望纔好。”

“門主,應該不會的,我看那個女人,樣子還是很單純的,很適合二少爺,自從這個女人來了以後,二少爺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許多。”

“嗯。”林飛鷹嗯了一聲,就閉上眼睛假寐。

晚上,程若雲進房間後,林朝明纔來到主屋找林飛鷹,林飛鷹看到林朝明氣哄哄的樣子,絲毫不覺得意外,而是淡淡地說了句:“你來了,坐吧。”

林朝明看着林飛鷹,氣呼呼地道:“爸,你爲什麼這麼做?”

“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你。”林飛鷹眉毛都沒擡,不以爲然地道。

“爲了我,你也不應該拿兩斤毒品去試探她啊,這樣做真是太過分了,她失去了記憶,什麼都不懂,萬一她吃下去了怎麼辦?”林朝明越想越氣憤。

“這不是沒吃下去麼?你緊張個什麼勁?要是吃了,也就吃了唄,我們家又不缺那東西。”對於兒子的怒氣,林飛鷹視而不見。

林朝明氣得差點接不上話,他氣急敗壞地道:“爸,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怎麼能讓她吸毒?這會害死她的。”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再這麼試探她就是了,就爲了這點小事,用得着這麼生氣麼?”

“這是小事?對你來說是小事,可是,對我來說,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着想?真是不識好人心。”

“你可真是會爲我着想。”

“當然了,你是我兒子,這個女人跟你這麼親近,我不得不防。”

“真是有理說不清,把我客廳裡的監控拆了,你這麼監視我們,算什麼事兒?”就算拿監控器裝得很隱秘,林朝明還是發現了。

林飛鷹看到兒子識破了他裝的監控器,也不意外,他淡淡地道:“一個監控器而已,這個院子裡,哪裡沒有監控器?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麼?”

“但你也不能裝在我住的地方啊,我還能不能有點*?”林朝明越說越氣憤。

“好了,明日我讓人拆了就是,用得着這麼生氣麼?”

“廢話,要是有人二十四小時監視着你,看你生不生氣。”林朝明哼道。

“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林飛鷹不想再跟兒子爭辯,直接趕人。

今天對程若雲的表現,讓他很滿意,他之前一直提着的心,也終於落下去了些。

“那我回去了。”林朝明說完,轉身就走。

戴敏拉着一個小巧的拉桿箱,來到了市汽車站。今日,她穿了一身普通的休閒裝,衣服質量一般,是那種從一般商場買的價錢比較低廉的衣服,而她手上的拉桿箱,也是從普通的批發市場買來的,這樣的裝束,像極了剛畢業的窮學生。

車站內人潮擁擠,她看起來很渺小,一加入人羣,就被人羣淹沒了。她拉着拉桿箱走進候車室,候車室內人很多,她找了好久,才找了一個空位,她坐着候車室內,靜靜等待時間流逝,她要乘坐的大巴,是十點五十分開車,而現在才九點一刻,她還要等上一個多個鐘頭,才能上車。

這時,她包裡的手機響起,她一看,是程景軒的電話,她接起電話,溫柔地道:“景軒,下課了麼?”

“敏敏,我跟同事調了課,我到你家樓下了,你收拾好了麼?”電話裡傳來程景軒溫柔的嗓音。

戴敏笑了笑道:“景軒,你不用送我了,我已經到車站了。”程景軒說過今天要送她,她不想讓他送,刻意早來了一個鐘頭。

“你爲什麼不等我?昨天我就說過要去送你的。”

“我不想你送我,因爲我怕我會哭,我真的很捨不得你。”她騙了他,她此次前去,不是去出差,而是去冒險,而且,她跟他說的是去t市,可是,她現在要去的是a市,那是兩個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這次出門,她有沒有命回來,都還是個未知數,她不想程景軒的回憶裡,停留在跟她分別的那一幕。

“傻丫頭,你怎麼就這麼傻呢,不過就是去出差,能去多久?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嗯,可能會挺久的,因爲,老闆說,要我一定把事情處理完了才能回來。”戴敏頓了頓,笑了笑道,“其實是因爲我怕路上堵車,怕你上課遲到啦,老師遲到,可是很嚴重的事情哦。”

“你這丫頭,真是想太多了。”

“呵呵,還不是爲了你的形象着想,我哪知道你調課了呢。”

“現在還有一個多鐘頭的時間,我過去找你。”

“不用了,那麼遠,也許你趕到的時候,我都上車了,何必搞那麼麻煩,我去到那裡,馬上給你打電話好麼?”

“好吧。”程景軒無奈地道,“你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一定。”

十點四十分的時候,車站內響起了廣播員的聲音:“十點五十分前往a市的汽車開始檢票,請旅客們檢票上車。”

戴敏聽到廣播,從座位上坐起來,她抓起拉桿箱,剛想往檢票太走去,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她一擡頭,對上來人時,驚愕得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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