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3-12 18:03:20 本章字數:12101
三人吃完東西時,巨石那邊的槍聲也開始漸漸消停,鳳傾月閃身躍上了不遠處的大樹,藉着居高臨下的位置看去,樹林裡滿地皆是屍體,不斷有血液侵入地下,染紅了一整片土地。愛殘顎疈
那些獵狗也已經被亂槍掃射致死,大概還活着二十人左右,他們手中的槍都已經沒了子彈,有人躲在樹後,有人縮在一角,臉上無不寫滿了驚恐。
確定那些人精神已近崩潰,鳳傾月身影如鬼魅似的來到那些人身後,手中的瑞士軍刀親吻過那些人的脖子,帶起一長串噴射的血花,在黑夜中美得絢爛,卻也象徵着終結。
風輕輕的吹過,非旦沒能吹散山林間濃重的血腥味,反將那讓人幾欲作嘔的送近呼吸間。
孫魯的面色有些難看,也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被那些獵狗啃咬得辨不出原樣的屍首嚇到。只要一想着他們剛纔在這邊吃壓縮餅乾,那邊獵狗卻是在吃人肉,他就覺得胃裡一陣作嘔。
反觀,鳳傾月和蕭羽飛就冷靜得多,當最後一個人倒在血泊之中,鳳傾月這才停下所有的動作,舌尖舔舐過刀尖上的血液,嘴角有着淡淡的幅度。
這一刻的鳳傾月,是妖,是魔,更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一身黑衣幾乎與黑夜融爲一體,那頭妖豔的紫發卻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冷光,讓人心悸。
望着不遠處眼神嗜血,笑容邪魅,氣息張揚的女人,蕭羽飛眼眸一閃,那股劫後餘生的喜悅被一股無端涌上的心疼所取代。
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能讓一個女人視人命如草芥?
究竟是在怎樣的生活環境之下長大,才能讓她變得如此殺伐,冷血?
莫名的,蕭羽飛不想看着她一個人站在那裡,那種站在高處無人能懂的孤寂,他懂,他更想陪着她,驅走她周身的陰冷。
所以,他走了過去,執起她的手,像是一種古老而莊嚴的儀式,又像是一種單純的觸碰。
鳳傾月緩緩的轉過頭,看了蕭羽飛半響,這才淡漠的開口:“你認爲,我是那種經不起風浪的女人?”
不是,在他心中,她是這個世上最獨特的女人,可是這一刻,他更希望她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蕭羽飛沒有回答,只是固執的執着她的手。
女人的手幾乎沒有溫度,那種沁涼能入心扉,讓人心涼的同時,卻是止不住的心疼。
鳳傾月扯了扯脣角,垂眼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嘴角的幅度沁上了一絲暖意,一絲柔情。
“走吧,這裡不能停留,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來,我們得儘快離開越南。”望了望不遠處的屍體,鳳傾月手腕一個翻轉,抓住蕭羽飛的手,率先向來時的路走去。
蕭羽飛嘴角滑過一絲無奈,這女人永遠只會表現得強勢。
三人很快就離開了樹林,踏上了回程的路程。
天色漸漸放亮,他們卻並未走出多遠,孫魯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喪氣道:“大姐,你們都吧,我會拖累你們的。”
鳳傾月聞言腳步一滯,回頭看了孫魯一眼,挑眉反問:“所以呢?”
所以?孫魯愕然,神馬意思?
“發完牢騷就繼續,我還杵着你這塊頭在森林裡遇上老虎之類,還能抵擋一會兒。”鳳傾月關心人的話永遠這麼毒,好話到了她嘴裡也能變味。除了家裡那羣男人,她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說什麼感性的話,因爲在外人面前,她永遠不能有弱點。
孫魯嘴角狠抽了兩下,卻是聽出了她話裡的關心,雖然很彆扭,但是在這種時候不需要矯情,他點了點頭,又默默的跟上。
因爲孫魯腿上的傷,的確拖慢了三人的進程。
臨近中午的時候,又有一批人帶着獵狗追了上來,幸好鳳傾月事先察覺,估摸着只有幾十個人,並不需要逃開,就帶着蕭羽飛和孫魯事先埋伏好,待那幾十人趕到時,迅速出手,殺了個措手不及。
兩柄雙槍,一次可以解決十個人,串起一整串血色糖葫蘆。
蕭羽飛的槍術也很好,槍槍爆頭,一槍解決一個,彈無虛發。
孫魯的槍術沒有二人好,但是打中那些人還是能辦到。
沒一會兒,追來的幾十人就已經被三人解決了,鳳傾月將雙槍收好,三人又繼續上路。
當他們踏進一片森林後,鳳傾月突然放緩了腳步。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蕭羽飛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明白什麼。
“這個森林不對勁,我來之前,這裡並沒有這個森林。”鳳傾月有些謹慎的四下望了望。
“沒有?!”孫魯的聲音突然拔高,“大姐,你開玩笑的吧,這大白天的,我們總不至於走進了鬼林吧?”
“不是鬼林。”鳳傾月認真的搖了搖頭,相反,這片森林靈氣充裕,棵棵樹木參天高,這在地球已經是非常難得了。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很確定,來時的路上,她並沒有經過這片森林。
“小心一些。”蕭羽飛相信鳳傾月的判斷,對孫魯囑咐了一聲。
見蕭羽飛也變得如此謹慎,孫魯不敢再說什麼,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開始認真觀察起四周。
這片森林很大,一眼望不到邊際,加上這裡枝繁葉茂,幾乎擋住了大片天空,讓整座森林顯得有些陰森。
越是深入這片森林,鳳傾月越是顯得小心謹慎,就連孫魯也放下了之前的懷疑,眼中變得謹慎異常。只因這片森林實在是不同凡響,居然與原始森林有得一拼,越是往裡走,樹木越是密集,伴隨着滿地色彩斑斕的蘑菇,讓這人經常生活在城市中的人都是一陣背脊發涼。
“就究竟是什麼地方,越南地圖上根本就沒有這片森林。”鳳傾月眉頭皺得死緊,雙眼緊盯着手上的手機地圖,手機上顯示,他們此刻的位置是在一個臨近和平省的位置,可是這一片根本就沒有這座森林,全是大山。
蕭羽飛跟上上前一步,望着她手中的地圖,也緩緩皺起了眉頭,“我們應該已經離開了和平省,可是衛星定位卻顯示我們還在和平省境內,看來是衛星信號收到了什麼干擾,無法顯示出我們準確的地理位置。”
鳳傾月點了點頭,並未多言,再次向前走去。不管是怎麼回事,總會知道答案的。
三人又向前走了大約幾百米,森林變得更加密集,樹與樹之間的距離僅容兩人通過,有的樹甚至已經抱在了一起,遠遠看去就像一對戀人。
就在這時,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襲向鳳傾月,她精神一凜,急忙喝道:“快閃開。”
與此同時,她拉着蕭羽飛迅速的向一旁閃去,因爲樹與樹的距離僅容兩人通過,所以蕭羽飛是與她並排行走,而孫魯是在兩人的身後。
“啊……!”
一聲慘叫聲在兩人離開的地方響起,兩人回頭看去,只見孫魯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雙腳,將他不斷的向着一個地方拖行。
“孫魯!”蕭羽飛大驚,想要上前去救他,腳纔剛踏出一步,附近那些攀附在大樹上的蔓藤,像是突然間活了過來似的,沿着地面,向蕭羽飛踏出的腳襲去。
“回來!”
鳳傾月一把拎起他的後領,硬是將人給拽了回來,蕭羽飛的腳步一收回,那些蔓藤就像失去了目標,再次縮了回去,變回原本的模樣。
“靠!”饒是鳳傾月再冷靜,也忍不住低咒一聲。
“待在這裡別動,這些東西只會攻擊它們活動範圍之內的人。”鳳傾月叮囑了一聲,腳下迅點,向孫魯消失的方向追去。
幾個起落間,鳳傾月就已經消失在了蕭羽飛面前,蕭羽飛的手向着鳳傾月消失的方向擡起,虛空一抓,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卻只能抓住一把空氣。
鳳傾月大概追了一百米,纔在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樹上找到了孫魯,孫魯被蔓藤固定在大樹的樹幹之上,蔓藤不斷收緊,像是要將孫魯融進那棵大樹一般。
“該死的。”鳳傾月再顧不得許多,急忙抽出瑞士軍刀,向那棵大樹撲去。
只是,她還來不及靠近,依附在那棵樹上碗口粗細的蔓藤再次向她襲來,鳳傾月側身一避,避開了襲向她腰部的蔓藤。
鳳傾月發現,這棵樹與其他樹不同,其他樹上的蔓藤只能沿着地面向前,而這棵樹上的蔓藤居然能夠漫天起舞,像是一條條巨蟒,吐着蛇信子向她靠近。
孫魯已經因爲缺氧暈死了過去,一張大漢臉漲得青紫,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鳳傾月微微皺眉,藉着再次襲來的蔓藤一點,整個人躍上了那棵大樹,鳳傾月剛落在那棵大樹之上,那些蔓藤就像是瘋了似的,就連困住孫魯的那條蔓藤也放棄了孫魯,集體向她襲來。
鳳傾月不敢大意,急忙運起靈力護體,一個淡紫色的光罩將她籠罩起來,擋住了不斷向她襲來的蔓藤。
碗口粗細的蔓藤不斷敲打在光罩之上,紫色光罩一陣陣流光劃過,看上去炫美異常。
鳳傾月卻是有些着急,這玩意兒也不知道能頂多久,垂眼看了看地上的孫魯,面色已經開始恢復正常,人卻沒有醒過來。鳳傾月想要離開這棵大樹,可是她雙腳剛離開,那些蔓藤再次向孫魯游去,鳳傾月無奈,又再次落了回來。
這次蔓藤也不再採取敲打的方式,而是纏住了鳳傾月外圍的光罩,就像纏住了一顆球一般,不斷收緊,壓縮,再收緊,再壓縮。
“該死的,這些蔓藤都成精了不成,居然懂得轉換戰術?!”鳳傾月雙眼驀地瞪大,眼看着光罩不斷的被壓縮,縮小,一顆心揪得死緊。
震驚之後,鳳傾月又漸漸冷靜了下來,仔細觀察起這些蔓藤,沿着蔓藤的方向,鳳傾月的目光落到了腳下這棵大樹的根部,這些所謂的蔓藤,實際就是這棵大樹的根部,部分露出了地面,形成了這些依附大樹而生的蔓藤,也就是說,不是這些蔓藤成精了,而是這棵大樹成精了。
想到這裡,鳳傾月從血玉戒裡掏出雙槍,由上至下,連發了十顆子彈。
子彈射入大樹體內,流出的不是別的,居然是鮮血。
大樹吃疼,就連纏住光罩的力度也跟着減緩,無數根蔓藤跟着狂舞,將鳳傾月在空中甩來甩去。
鳳傾月暗自穩定心神,雙眼一刻也沒有離開那棵大樹,儘管這些東西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可是她知道,世間萬物都是有生命的,有生命自然有弱點,她要做的就是找出這棵大樹的弱點。
蔓藤甩動的幅度過大,漸漸翻鬆了地上的泥土,孫魯被一條拔地而起的蔓藤甩了出去,撞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可是那棵大樹上的蔓藤並沒有動作,反而是瑟瑟發抖,好像遇到了什麼極爲恐怖的事情。
鳳眸中閃過一道沉思,莫非,這棵大樹是這樹中之王,這棵大樹發怒,就連其他的樹也能感應得到?
這個想法有些荒謬,可鳳傾月並未立刻否定,反而將目光定在了這棵大樹的根部,離開了泥土,我看你怎麼活!
想着,鳳傾月手中的雙槍再次瞄準,瞄準的地方不再是樹幹,而是大樹的根部。
那棵大樹好像知道鳳傾月要幹什麼,甩動得更加厲害,也正是因爲如此,它根部的泥土也更加鬆動,在又一根蔓藤拔地而起時,鳳傾月清晰的看見,大樹的根部處,居然隱隱有些亮光,亮光的一旁,有一條根部上有一顆渾圓的球,就像是人的心臟似的,正在隱隱跳動。
機不可失,鳳傾月快速瞄準,扣下扳機,雙槍裡的子彈直奔大樹的心臟而去——
一切都像是慢鏡頭,鳳傾月看見子彈射穿了大樹的心臟,而整個大樹就像是在瞬間失去了生命力,開始萎縮,最後化作灰燼,除了地面上一個巨大的深坑,說明了它曾經真實的存在。
鳳傾月緩緩的落地,走到那個深坑前一看,之前的那點亮光還在,不是別的,居然是一顆蛋,奇怪的蛋。
鳳傾月猶豫了一下,擡手一吸,將那顆蛋吸到了手中,那顆蛋通體雪白,沒有一絲瑕疵,除了那隱隱的淡白色光芒,並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鳳傾月將蛋收進了血玉戒,轉身走到孫魯身邊,探了一下他的氣息,確定這人還活着,才帶着他向蕭羽飛的方向走去。
這一次,他們再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那些樹上的蔓藤再也沒有動作,任由鳳傾月踏過它們的土地,扶着孫魯,直直的向蕭羽飛走去。
看到鳳傾月的一刻,蕭羽飛只感覺自己已經停止跳動的心再次活了過來,他顧不得查看孫魯的傷勢,而是拉着鳳傾月前前後後檢查了好幾遍,確定她並沒有受傷後,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
“幸好你沒事,幸好……”蕭羽飛無意識的低喃着,語氣中有着後怕,有着失而復得的喜悅。
鳳傾月感受着他微微顫抖的身體,本要推開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環抱住了他的勁腰,輕撫着他的後背,安撫他此刻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蕭羽飛才恢復過來,他緩緩放開鳳傾月,並沒有看她一眼,而是扶起地上的孫魯,再次向前走去。
鳳傾月嘴角抽了抽,望着走在前方的彆扭男人,無聲的“呸”了一口。
讓你裝相,活該擔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消滅了那棵大樹,這次三人再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半個小時候,三人走出了那片森林,鳳傾月回頭望去,身後光禿禿的一片,並沒有什麼森林。
鳳傾月微微皺眉,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接着向前走。
孫魯還在昏迷之中,三人趕起路來更加吃力,蕭羽飛有些擔憂,精神變得更加緊繃。
但是鳳傾月並沒有多少擔憂,因爲該來的始終會來,如果越南黑幫裡當真有那人的人,無論她再怎麼小心謹慎,也是在人家的算計之內。修真者的能力她是見識過的,只怕他們現在還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等着看他們逃命的狼狽模樣。
鳳傾月又怎麼可能讓敵人看笑話?所以她不驕不躁,緩緩的在森林裡前進,頗有遊山玩水的意味。
“你在等人?”三人在一座山頭短暫的休息進食時,蕭羽飛這纔開口問道。
鳳傾月瞥了他一眼,微微頷首,“這次的事情是朝着我來的。”
“那你爲什麼還要來?!”蕭羽飛猛地站起身,面色迅速沉了下來。他與郭旭一樣,早就察覺到了不尋常,只是一直猜不到那些人的目的,如今聽鳳傾月一說,頓時明白過來。
“鳳傾月,你不是很聰明嗎?明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你,你還來?!”
“我不來,難道讓克來?”鳳傾月睇了他一眼,面上仍然淡淡的。
見蕭羽飛整個人一怔,然後坐了下來,這才低聲道:“再翻過一座山頭,哈雷就在那裡,我們必須在到達那裡之前,將暗處的人引出來,一次性解決。”
“你有必勝的把握嗎?”蕭羽飛微微皺眉,說實話,他並未察覺到有人跟蹤,可是鳳傾月說有,他就相信。
“沒有,一成也沒有。”鳳傾月搖了搖頭,那人會設下這麼大的局,派來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麼小角色,她的修爲並不高,當真是一分把握也沒有。
蕭羽飛雙目一沉,他明顯感覺到鳳傾月的武功更高了,可是她卻一成把握也沒有,她的敵人究竟是誰?
她,又是誰?
其實,蕭羽飛早就查過鳳傾月的身份,如同嚴局長一樣,卻是什麼也沒有查到。後來鳳傾月自己去辦了身份證明,那些身份證明卻很簡單,除了生日和一個隨意的地址,其他什麼也沒有。
身份證明這種東西,蕭羽飛也能辦到,所以他一個字也不信。
這個女人來得蹊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還有一身詭異的功夫,這也是他當初一直防着她的原因。
“你究竟是誰?”這個問題蕭羽飛早就想問了,可是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迫切。
如果不知曉她的真實身份,他們對面的就是未知的敵人,與鳳傾月一樣,蕭羽飛更願意面對明顯上的對手,而不是掩藏在黑暗中的黑手。
“重要嗎?”鳳傾月好笑的挑了挑眉。
“重要。”即使是死,他也想要做個明白鬼,自己愛上的究竟是誰。
“可惜,已經晚了。”鳳傾月淡笑着站起身,擡眼望向不遠處的虛空,淡淡的道:“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坐坐?”
話音剛落,虛空處漸漸浮現出一抹人影,由虛到實,清瘦的面孔,看上去有些病態的嬴弱,削薄的淺亞麻短髮將他的膚色顯得有些蒼白,一張精緻的容顏看上去很不真實,配上那病態的美,讓人毫不懷疑他在下一刻就會倒下。
蕭羽飛震驚得無以復加,隱形人?!尼瑪,這世界玄幻了?!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男子的身影清晰顯現,柳若扶風的身姿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消逝,他目光復雜的望着不遠處的女子。
“如果你不用那種複雜的眼神望着我,或許我不會發現。”鳳傾月淡淡一笑,面上平靜無波,心下卻已經掀起驚天巨浪,居然是他——左思睿!他居然也是那人的人,難怪白若辰如此小心,只怕那人的勢力已經沁透全球,防不勝防。
“我沒想到會是你。”左思睿苦笑一聲,“爲什麼偏偏是你?”這是他第一次接下任務,卻沒想到要下手的人居然是她,那個曾讓他想要保護,也曾讓他心中悸動的女人。
“很多時候,我們無從選擇,不是嗎?”鳳傾月漸漸收斂了面上的笑意,鳳眸在轉瞬間變得凌厲無比,“動手吧。”對於敵人,她從來不需要心慈手軟。
“呵呵,哈哈……”對上鳳傾月眼中的敵意,左思睿低笑了兩聲,最後無可抑制的大笑起來,“我早該料到的,當北凰出現在你辦公室時,我就應該料到的。”
鳳傾月聞言微微皺眉,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左思睿來請她吃飯,白若辰正好也在,他們當時是見過的。
“爲什麼?”鳳傾月的目光有些複雜,既然他認識白若辰,那他在暗夜上班也就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爲之。而他認出了白若辰,卻沒有對她動手,她真的不懂了。
“因爲我還抱着僥倖,以爲你不是那個人。”左思睿漸漸停下了笑,狹長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鳳傾月,“可惜,你就是她,是我們‘男貞派’的宿敵。”
男貞派,鳳傾月眼中快速劃過一道流光,有什麼東西漸漸變得清晰,也變得更加複雜。
“你說得對,很多時候,我們無從選擇。”左思睿低聲呢喃了一句。
待他再次擡起頭時,眼中所有的情緒都已經被掩蓋,只剩下無止境的深邃,“動手吧。”
這是他們的宿命,無從選擇。
左思睿率先手動,蕭羽飛見狀正要上前,卻發現鳳傾月和那個男人居然被困在了一個透明的半圓之內,他根本闖不進去,這是怎麼回事?
左思睿的手中漸漸溢出一絲白光,那樣的白光在白日裡也顯得那樣清晰,幾乎凝爲實體,隨着白光的閃現,四周的溫度陡然下降至冰點,兩人的結界之內所有的東西甚至開始凍結,冒出絲絲的白汽。
鳳傾月整個人負手而立,下降的溫度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四周正有一個淡紫色的光罩將她籠罩在裡面,擋住了所有的寒氣侵襲。
見此,左思睿加速運轉了體內的靈力,白光漸漸在他手中凝爲一個光球,光球內絲絲靈力流轉,讓人感到心驚。
鳳傾月眼中一凜,左思睿居然到了辟穀後期,修爲比她高上了不止一個臺階。
鳳傾月再也不敢怠慢,迅速運轉體內的的靈力,同樣在手中結出一個光球,光球是紅色的,不如左思睿那般大,也不如左思睿那般耀眼。
鳳傾月微微皺眉,只能搏一搏了。
眼見左思睿拋出手中的光球,鳳傾月也沒有猶豫,剛手中的光球拋了出去。
精純的能量相互碰撞,在結界內爆炸開來,左思睿腳尖輕點,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之中,反彈回來的能量對他並未造成任何影響。
反觀鳳傾月就沒這麼輕鬆了,之前她在森林裡爲了對付那棵大樹,就已經消耗了不少的靈力。如今靈力還未恢復,爲了能接下這顆光球,幾乎彙集了全身的靈力,她還不懂得怎樣對敵,只有能量與能量的基本碰撞。當光球脫手的一刻,她體內的靈力也已經耗盡,勉強維持着站立的身形,根本不可能躲開反彈回來的能量。
左思睿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想要上前去救她,卻又像是想到什麼,頓住了身形。眼見反彈回去的能量即將撞上鳳傾月,他緩緩的閉上了眼。
曉月,別怪我,我們都是身不由己,你是男貞派的死敵,如果不毀了你,男貞派將面臨萬年來最大的浩劫——毀滅。
“不……!”蕭羽飛肝膽俱裂的望着這一幕,雙手開始不斷的敲打着結界,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恐慌,他第一次爲自己的無能爲力感到忿恨,眼見心愛之人有危險,自己卻無能爲力,那種無力感足矣讓人瞬間成魔。
反彈回來的能量越來越接近鳳傾月,鳳傾月冷靜的站在原地,眼看着能量撞上了她身體外圍的紫色光罩,紫色光罩在強大的能量碰撞下化爲碎片。
“噗……!”
遠在Z國的紫龍,口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周圍的男人見狀全部圍了過去。
“小紫,你怎麼了?”
“小紫……?”
白若辰目光沉了沉,正要擡手把上紫龍的脈細,卻見他突然睜開了雙眼,紫眸中流光一閃而過,遂即又像是被什麼給壓制住了,頭一歪,陷入了昏迷之中。
“小白,小紫他怎麼了?”接住紫龍癱軟的身子,夭寐疑惑的問道。怎麼好端端的就吐血了?
“好像是受傷了。”白若辰也有些疑惑,這人在家裡又沒和誰交手,怎麼就突然受傷了,而且傷得還不輕。
另一邊。
紫色光罩消耗掉了反彈回來的能量,但還是有殘餘的能量傷到了鳳傾月,她口中驀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頓時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癱軟在地。
沒有人看見,在紫色光罩消失的剎那,鳳傾月胸前的圖騰再次一閃,像是突破了某種禁制,紅色圖騰再次清晰了一些,圖騰外圍的光圈漸漸消失,融進了鳳傾月的身體裡,原本乾枯的丹田再次變得充盈起來。
也沒有人看見,她吐出的那口血正好沾上了她手指上的血玉戒,血玉戒變得更加血紅,就像是一個貪婪的孩子,不斷吸食着鳳傾月吐出的精血。而被鳳傾月存放在血玉戒的那顆奇怪的蛋,也在這時變得蠢蠢欲動,隱隱有破殼而出的跡象。
“曉月!”眼見鳳傾月倒下,左思睿幾乎是下意識的,瞬間來到她身旁,接住了她癱軟的身子。
鳳傾月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尼瑪,還是太弱了,居然一招就倒下了。
不過她能夠感覺得到,她丹田裡的靈力居然再次充盈了起來,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反彈回來的能量打進她身體的一刻,她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耳邊卻是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像是……像是封印被破。
“你贏了。”鳳傾月淡淡的說道。
左思睿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垂眼望着懷中的女人,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的雙眼依然堅定如初,渾身的氣勢依然高高在上。
左思睿心中一動,低聲問道:“曉月,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只有你和我。”再也不管萬年前的恩怨,再也不要修真,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
“你認爲男貞派會放過我?”鳳傾月譏笑了一聲,擡眼望向左思睿,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變幻,“動手吧。”
“你……!”左思睿一怒,狹長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戾氣,眉頭微微皺起,沉聲問道:“你當真不願隨我離開?”
鳳傾月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從第一次見到左思睿起,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簡單,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暗夜的總經理,靠的不是關係,而是能力。
後來,他又一次次的試探於她,讓她心裡更是產生的防範,儘管這個男人表現得再低調,她還是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威脅,所以,面對左思睿一次又一次的主動示好,她都顯得不冷不熱。
今日這樣的局面雖是在她意料之外,卻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鳳,傾,月!”這是左思睿第一次叫鳳傾月的名字,語氣中有掩不住的殺氣,也有掩不住的糾結。
鳳傾月仍然沒有理他,緩緩閉上雙眼,默默運轉起了‘逆天法訣’,想要在左思睿放鬆警惕的瞬間,給予他致命的一擊。
左思睿深深的望着懷裡的女人,眼中明明滅滅,有太多情緒劃過,一時間竟無法分清他的真實情緒,只見他緩緩擡起右手,手心凝結着一個淡淡的白光光球,在蕭羽飛通紅的眼中,朝着鳳傾月的胸前,猛地落下——
‘咚!’一聲物體撞擊聲在耳邊響起。
鳳傾月的手剛剛擡起,身後的手突然消失了,本以爲會倒下硬梆梆的土地上,卻是倒在了一個軟綿綿的物體上。
鳳傾月疑惑的睜開眼,正對上一雙銀白色的眸子,鳳傾月眨了眨眼,那雙冰眸也跟着眨了眨。
“唧唧……”那個東西親暱的在鳳傾月臉上蹭了蹭,一雙銀白無垢的眸子裡寫滿了依賴。
鳳傾月嘴角一抽,這是神馬情況?
她身下的是個什麼東西?
像球不像球,胖滾滾的身子,通體雪白,有着兔子的腦袋,和長長的大耳朵,身後卻有九條尾巴,此刻像是狗一樣,在它身後不停搖晃。
而在她身後,止住她倒下的不是別的,正是那傢伙的一條尾巴,銀白色的大尾巴。
“唧唧……”見鳳傾月不理自己,那隻小東西好像有些不滿,不停的在鳳傾月臉上蹭着,大眼中寫滿了控訴。
鳳傾月繼續抽,尼瑪,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兔子?
九尾狐?
還是雜交品種?
見那東西還在自己臉上蹭,鳳傾月坐起身,一巴掌扇開了它,“滾,臭死了。”
“唧唧……”小東西委屈的叫了兩聲,翻滾着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蹭到了鳳傾月面前。
鳳傾月這才發現,這東西的體型居然不小,她坐在,它站着,已經能夠和自己對視,兔子耳朵有她手臂那麼長,那九條大尾巴也有她大腿那麼粗。
這東西當真是‘二不像’,鳳傾月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都是這個東西,她剛纔本來能夠除掉左思睿,就是這傢伙突然蹦出來,撞倒了左思睿,讓她失去了最好的暗殺機會。
見鳳傾月嫌棄自己,那雙大眼中即刻就盈滿了霧氣,兩泡貓尿在眼眶中轉悠,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
見此,鳳傾月額角突突的跳動了兩下,她能感覺到,這東西很依賴她,好像把她當做它的……母親?!
“靠,把你的貓尿收回去!”鳳傾月沒好氣的開口。
‘二不像’好像能懂人言,居然硬生生把到了眼角的淚給憋了回去,然後又湊到鳳傾月面前,用毛絨絨的的大腦袋蹭了蹭。待見到鳳傾月嘴角的血跡時,冰眸驀地一沉,眼中絲絲戾氣流轉而過。它降腦袋湊近鳳傾月的嘴角,伸出小舌頭,如數舔去。
鳳傾月被它舔得癢癢的,側頭避開了這個吃她豆腐的傢伙,大概是它眼中的依賴和心疼,她居然沒有再一巴掌扇開它,隱隱還生出一股親切之感,不是身體的親切,而是靈魂上的親切。
一人一獸像是有着莫名的牽引。
小東西實際長得很萌,長長的耳朵不停扇動,身後的九條尾巴跟着不停舞蹈,加上那個胖乎乎的身子,怎麼看怎麼討喜。
只是對萌物,鳳傾月天生少根筋,即使是小東西如此賣力討好,在她眼中仍然是個‘二不像’。
被‘二不像’撞出數米遠的左思睿,這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愣愣的望着不遠處對鳳傾月裝傻賣萌的‘怪物’,不知道爲什麼,他在那隻怪物身上感到了一種威壓,頂級威壓。那是隻有上古神獸才能給修真者造成的威壓,這個怪物什麼來頭,爲何他從來沒有見過?!
就在左思睿站起身的同時,‘二不像’驀地轉過頭,原本溫順的神情在瞬間轉變,那雙冰眸變得猩紅,眼中戰意十足。
敢傷了它的主人,那就得付出代價!
‘二不像’的尾巴開始變換,兔耳豎起,身型不斷壯大,九條尾巴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般,向左思睿攻擊而去。
‘二不像’的尾巴速度很快,左思睿避閃不及,被其中一條尾巴纏住了腰身,正想發動攻擊,腰上的尾巴卻突然收緊,那樣的力道,足矣將他折成兩段。
左思睿微微皺眉,只能運轉渾身的靈力抵擋,可是‘二不像’的另一條尾巴已經攻至近前,左思睿微微擡手,硬接下了那條橫空砸下的巨尾。
強勁的法力波動四散開來,‘二不像’微微一頓,急忙在鳳傾月周身設下一個結界,以防止她受傷。
“噗……!”
左思睿的修爲是不錯,可是在對上‘二不像’時卻顯得那樣不堪一擊,‘二不像’爲了不弄髒自己的尾巴,在左思睿吐出鮮血的瞬間,瞬時收回了自己的尾巴。
失去了鉗制的力道,左思睿整個人從空中跌落在地,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留他一命。”眼見‘二不像’還要攻擊,鳳傾月淡淡出聲。
‘二不像’只能不情不願的收回了自己的尾巴,身形漸漸縮小,最後居然化作一隻貓的大小,一下子竄進了鳳傾月懷裡,在她懷裡拱了拱。
萌萌的兔子大眼中寫滿了:“主人,誇獎我吧,我能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