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說了那些警察也不會相信,他還是堅定的,擲地有聲的說:“這些東西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跑到我的車上來。
警察痞痞的輕蔑的笑聲再次傳來,小人得志的模樣表露無疑,聽得人一陣難受:“沈公子,你們有錢人不是總會說,什麼都不說等你們的律師來,現在我勸你還是省點兒力氣,等你的律師來吧,私藏槍支,私運白粉,那一條都夠你死上一回了,哈哈……”刺耳的奸笑聲傳來,沈亞柯被帶上了警車。
私藏槍支,私運白粉,還是這麼大的數量,看來那個人真的想置他於死地啊!沈亞柯冷笑,他的心終究夠狠,要用他這條命讓夏青格爲她的過錯付出代價。
可是這樣的代價會不會太大,他就不考慮一下夏青格能否承受,最可笑的是,他們之間清清白白,根本什麼都沒有,更沒有所謂的過錯。
只是杜枷辰,如果夏青格知道了會怎樣呢,恐怕你是不會讓他知道你做了這樣卑劣的事情的吧?她知道了你以爲你還能留得住她嗎?
她雖然柔柔弱弱的需要人呵護,可是一旦狠起來,絕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差,她那樣清冷的性格,恐怕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主兒吧,到時候,說實話,我真想看看那時候你的臉。你亦如此,一輩子都別想在走進她的心裡面!
是夜,杜家別墅,夏青格還是維持着下午進屋的姿勢,整個身子窩在沙發的一角,頭微微的低垂着,一動不動就好像熟睡中的人,這樣安靜慵懶的姿態卻是和她臉上那一雙無神茫然的大眼睛不相吻合。
客廳裡光線昏暗,從進門的地方遠遠看去,她的身影被吊燈拉得纖長,杜枷辰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有種莫名的心疼,同時也產生一種欣喜,這麼多天來,她從來沒有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過,跟別說是像以前一樣,不管多晚都等在客廳裡。
有她等待的那些日子,現在想來卻是那麼的美好和幸福。不是有人說過,有人等待也是一種幸福嗎?現在這種幸福離他好遠好遠,相當於是奢求。
今晚,她竟然在等他,這讓他有一點點兒的興奮,歡欣雀躍的模樣展露無疑,像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糖果。
他激動的大步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半蹲在她的面前,無比輕柔的語氣,只聽他問:“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去睡?”帶着寵溺帶着討好,無比的輕柔。
他看向她,而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擡眸定定的看向他,視線相對,卻不是想象中的溫馨感人的畫面,只見她薄脣輕啓,只一句,他的驕傲,他的委屈求全,他的討好全部遺失殆盡,只是徒增蒼白,而他半跪在她的面前,卻顯得十足的可笑!
“沈亞柯,會怎樣?”她問,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感,平靜到沒有絲毫漣漪,可是卻硬生生的撞疼了他的心。她以爲她會跟他說孩子,說一些其他的,唯獨沒想到的是,她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沈亞柯,會怎樣?
他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扶住旁邊的茶几才勉強站定,然後起身,她的小小身影完全隱沒在他高大的身軀下,他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交纏在一起,好像永遠無休無止的糾纏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杜枷辰穩了穩心緒,卻也只是平靜的說出了幾個字,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臉,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什麼情緒出來,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
“那是他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動容,可是緊緊握住的拳頭早已泄露了他的憤怒。他不是不在意的,相反在意的要命,在意她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另一個男人,該死的介意!
她怎麼能這樣,就算她恨他怪他,可是也不能這樣對待他啊,他已經知道錯了,已經後悔了,已經想到要彌補她了,她怎麼可以就那樣在他的面前,直白的提到另一個男人。
他怕繼續待下去,他會忍不住狠狠的搖醒面前的女人,可是,他不能,不能,也不忍,爲了心中的不忍,他決定上樓。再繼續下去,他知道,爲了沈亞柯。有沈亞柯橫亙在他們之間,他們難免兩敗俱傷,而這樣的結果是他最不想見到的。
她剛剛醒來,他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隔閡繼續拉大,無法彌補。
沈亞柯,那是他自找的,從他對她糾纏,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根本不應該對一個不屬於他的女人動情,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怪他自己,誰叫他覬覦着別人的女人,而且就那一晚,他也絕對饒不了他,間接的他也是傷害他孩子的兇手。
即使那一晚,他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可是,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說出讓他誤會的話,所以,他纔會那麼毫不猶豫的傷害了眼前的女人,甚至於他們的孩子,一個已經有五個月大的孩子,它死了,一點一點兒的流逝掉了。
在他的面前,是他親手毀的,是他杜枷辰自己親手毀的!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還沒來得及爲人所知曉就消失了,而第二個卻是生生的被他扼殺了,是不是他杜枷辰真的會下地獄,連他的孩子都不願來到這個世界上?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會輕易放過沈亞柯。
他的謊言讓他嚐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這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嗎?
要不是他的緣故,要不是有他這根導火索,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嗎?杜枷辰深深的看了一眼夏青格,沉默的往樓上走去。
夏青格突然像是瘋了一般從他的後面衝了上去,硬生生的拽着他身後的衣服,也不知一個大病初癒的孱弱的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就好像是最後的一擊,殊死搏鬥般,帶着視死如歸的堅決,拼盡一且。
杜枷辰被她突然的瘋狂嚇了一跳,踩着臺階的腳瞬時不穩,她突然的撞擊讓他險些栽倒,滾下樓梯,眼疾手快扶住一旁的把手,另一隻手攬住夏青格的腰肢,剛剛她的大力撞擊險些讓自己也掉下去,他驚魂未定,她亦迷茫不已。
“瘋了嗎?”杜枷辰忍不住朝她怒吼,看着她精緻的小臉一點點兒的變得慘白,可是他就是想狠狠的罵醒她,難道她真的就這麼恨他,恨的想和他同歸於盡?也許是被他的吼聲嚇到,她渾身一顫,杜枷辰才從她的眼睛裡看到慌亂。
原來她也是會害怕的,他還以爲她爲了那個叫做沈亞柯的男人可以不顧一切呢?天啊,想到這,他的臉色越發的陰沉,攬着她腰肢的手驀地的收緊,好像要扭斷她的纖腰。
她低着頭,不發一言,即使他用力的狠狠的虐待着她的腰肢。她至始至終,低着頭,默默承受,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頭垂的低低的,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這讓他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不知道這樣僵持了多久,她終於緩緩的擡起頭,一張臉悽楚的,淚流滿面,他一瞬間錯愕,以爲面對的還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他的心就好像被她的眼淚淋個通透,一寸一寸皆是嗜心的疼痛。
她悠悠開口,一瞬間他以爲自己聽錯了,那麼沙啞的聲音,彷彿不是她的一樣。
“杜枷辰,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一句話被她艱難的說出,卻讓他渾身一震,她還是恨他,恨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是恨的,從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疼痛,掙扎,迷茫,甚至是瀰漫的恨意。
他剛要發作,卻見她的眼神渙散,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眼疾手快,他一把接住她倒下的身子,驚惶失措,焦慮的聲音隨即喊出:“來人,叫家庭醫生過來,快。”他一邊吼着,一邊抱起她的身子,急急的往樓上的臥室走去。
夏青格,你不能有事啊,夏青格你不是恨我嗎,你這麼脆弱怎麼恨我呢?快點兒好起來吧,我杜枷辰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低聲下氣的說過話,這一次,就算是我求你了,千萬不能有事,我已經快被自己的悔恨折磨的要死了,如果你再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你不是說不會離開我嗎?不是說不會扔下我嗎?怎麼可以食言,怎麼可以?你明明知道我已經離不開你了,爲什麼一定要這麼懲罰我,這麼報復我?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會,除非我死,除非我死,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醫生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杜枷辰死死抱着昏迷的夏青格坐在牀上的情景,卻是誰也不敢打擾,不敢上前,還是張嫂走過去,勸慰着:“少爺,把少夫人放下吧,醫生來了,趕快讓他們給少夫人看看吧,免得耽誤了治療。”
杜枷辰才慢慢的回過神來,視線落到了懷裡精緻卻蒼白的小臉上,心裡的疼痛氾濫連帶着臉上的表情也痛苦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