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第五層真魔戰墟,洛他們便看到,那兒一片肅殺的場面,好像霜冬剛凌辱過地面,萬物噤聲。
穿過幾條天柱,便看到蒼穹之巔,扭挪着兩股閃電,一黑一白,好像要把天穹斬成四份。
“洛,這恐怕是仙骨期之間的戰鬥,我們真的要去嗎?”容易張小心問道。
那兩股又一次碰撞,這時,天空的血紅之月,彷彿被迸濺的劍氣及靈法,生生撕開幾條裂縫。
雲團滾滾,隨着兩股力量的聚合,碰撞,砸碎!這天,彷如都分成了兩團勢力。
洛不說話,禮帽四蹄凌空,足下藍焰往後冒,朝着閃電的方向飛去。
“洛,你看那是什麼?”這時,輪到愛曳驚呼,她看見一掬掬泉水,從地下冒涌起來,
並且,這 泉水可不是一般的清澈,而是一種乳白色。
“是靈泉?”
洛也驚覺,本來,在真魔戰墟,絕不會存在噴泉水這種景象的,因爲魔障籠罩之下,真魔戰墟是不毛之地,焦土千里,所以哪有冒泉之理。
洛連戰鬥時的水紋衣,都是靠敵人的鮮血,和用腳插入地底,吸收的水汽。
有此看來,這必是靈泉無疑。
“哈哈,洛哥,真的是靈泉!”容易張跳下去後,急忙忙衝到冒泉的地兒,嚐了一口,覺得甘冽清爽,入喉後,原本寂靜的靈穴,馬上沸騰起來,那仙晶之盤瘋狂汲取靈液。
他不得不馬上拿出平時裝水的竹筒,灌上滿滿一大筒!
“容易張,小心!”
一支穿雲箭,疾射而來。
容易張蒙然瞬間,自然反應,用竹筒去抵擋,箭頭穿過竹筒,僅僅捱到容易張的胸口,那胸口上的衣服,頓時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而竹筒中的靈泉,更是濺漏不止。
“媽的!”容易張很生氣,可是他擡頭一看,天空飛來五匹黑馬,一個手持弓箭魔族,滿月之弦正對着他!
嗡!一股箭嗞摩着空氣,眼見落到他鼻子的瞬間,一隻大手橫空奪來,一把揪住。
正是洛,他的排影瞬移之術,同時聚出一隻手的水紋衣,擋在容易張臉上。
幸虧,容易張的臉沒花,不然,他可能又不修仙了。
“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站在五匹黑馬之上的魔族,一臉低沉,鷹鼻長臉,濃髮更是蓋住了他一隻眼。
洛手握大棗劍,頓時發出一記,勾提劍虹,一汪鐮月劍芒斜劈而去。
那持弓長臉漢,頓腳一踏,飛離馬背,劍芒直直斬向五匹黑馬頭顱,嗡的一聲,首當其衝的三匹,變成了無頭之馬。
長臉漢細眯着半隻眼,淡淡說道:“你很強!”
好傢伙,這是在看我體內的仙晶嗎?
洛暗自嗤笑,這傢伙,像偷窺,好我也看看。
洛的神識疾射,遁入他的靈穴中,頓時看見一個仙晶之盤,中間的兩環仙晶已經鏤空,而第三環仙晶,卻模糊看不清!
看來,這傢伙已經是仙脂期初期以上修爲,搞不好比自己還高。
“殺!”洛提劍騰空,身子穿過那無頭黑馬,頓時凝成水紋衣,大棗劍紅芒灼眼,一道劍芒縱向睥睨,彷彿斬裂虛空……
嘿嘿!不知爲何,那冷麪人發出兩聲輕哼,頓時身子往後撤,弓上搭了三支黑箭,疾射飛星,三支箭與洛的劍芒一碰,頃刻間粉碎,兩股力量頓時炸裂。
“化蠅天符!”初洱出手了,她靈螺中飄出一張小小的靈符紙,隨着靈光一閃,化成一團小小的蠅蟲,朝冷臉漢子飛去。
這化蠅天符,雖說爆發性殺傷力不大,但卻能散狀成網,以煩躁之聲,亂敵心神。
她就不信,這冷臉鬼拉弓的時候,一團蒼蠅嗡嗡嗡,繞他耳邊飛,他還能射的準。
這局面,就算排除容易張,也是三對一,形勢應該大大利於洛他們。
但洛就是不明白,這冷臉鬼且戰且退,並無慌亂,就是身上被劍芒擦傷,他仍是一臉冷笑。
“上躥下跳的,像只耗子,你們魔族中人,就這點能耐嗎?”愛曳不耐煩了。
她連連發出一道靈法,沒想到,這冷臉鬼身形極爲靈活,一個倒躥跳,本來腦袋直接落地開花,誰知他頭要觸地時,卻伸出一隻手來撐住,瞬時一彈,又往後翻跳。
我的天啊,簡直躲得太魔性了。
照這樣不是辦法啊!洛決定,跟他比比速度,儘快解決才行!
他腳底灌輸靈力,小白飛劍霎時靈刃成風,洛如箭般飛近。
咚!一聲骨骼錯位的響聲,洛朝他的下巴,狠狠一掄,頓時,他口中含血,風鼓黑衣,飄揚起的濃髮,看到他另一隻眼,佈滿血絲,可是他臉上流露出更加猙獰的笑意。
“殺了他!”愛曳和初洱看到洛得手了,急急馳來!
最後一擊,洛準備用大棗劍結果他。
誰料,他雙手摁在地上,眼往前方,頓時,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洛腳底生寒。
“萬羽魔箭!”他說出這幾個字時。
整片大地,登時噴涌煞氣,黑色的箭羽,如倒落的暴雨,頃刻間噴射而出。
洛、愛曳、初洱,皆在他的施術範圍,容易張由於速度在喝靈泉,沒趕上。
初洱眼急手利,那本紫金油紙傘,頓時被她倒撐。
噔噔噔!她隨時腳麻與心跳的 頻率比肩,但紫色金紋油紙傘,怎麼說也是一件法寶,並且注重防禦,一時之間,就算黑羽箭不斷暴戳,也難以刺破。
而愛曳不同,她腦袋一懵,發現手中並沒有什麼防禦性強的法器,直得瘋狂地舞動七星琉璃劍。
七星琉璃劍,本就是殺伐利器,斬斷靈術黑羽箭,當然是綽綽有餘,但黑羽箭重在數量其多,不絕如雨。
哪怕她的玉手揮得像斷開的蓮藕,也難免有疏漏。
一支黑羽箭直直插入他的腳裸,她戚眉瞬間,手中劍鋒稍緩,其他的黑羽箭追尾而至。
這時,一個身影飄到她身前,將黑羽箭一把抓攬到自己身上,頓時,分出一隻手,提着她的腰帶,將她一把扔出魔靈之術的範圍。
洛的水紋衣,滋滋冒着黑煙,他使出幻影神劍,再次急急迫近冷臉鬼。
這時,冷臉鬼明顯慌了。
他剛纔之所以淡定,是因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上躥下跳,也就是爲了佈施萬羽魔箭,然後,請君入甕!
可沒想到,三人掉進他的陷阱中,只有一個掛花,剩下一個,還狂追着自己。
他急急射出一支箭,可無一中敵。
洛的身形飄忽異常,就如飆風中的流星,加之他的心神已亂。
轟!洛如游龍的拳頭,一擊貫穿他的背脊,他來不及說出一個字,身形漸漸化爲潰散的魔氣,縷縷飄空。
“哎呀啊,薊洛,你這個混蛋,明知道我受了傷,還,還這麼用力!”
愛曳頹然坐在地上,把嘴撅的老高,叫道。
“我看看。”洛蹲下來,將她腳上的箭拔出,然後從靈螺中拿出幾根澀心草,敷在她的傷口上。
澀心草,味道極爲苦澀,傳說中有人誤食澀心草,苦到心都動不了,血凝而死,故得此名。
因此,澀心草止血癒合傷口有奇效。
“還不扶我起來?”愛曳依然嗔怪道。
洛只得用手拉她起身,誰知起到半截,她哎呀一聲,又摔下去,然後氣鼓鼓地看着洛。
“喂,愛曳大門主,我可沒得罪你,幹嘛眼睛睜得比鳥蛋還圓。”
“你得沒得罪我,心裡沒數?”愛曳白眼一翻,道。
“還真沒數,嘿嘿。”洛是個老實人,救人是得罪人的話,他覺得日夜乾坤都可以倒過來了。
“你揹她啊。”這時,容易張實在看不過眼了,湊近洛的耳邊提醒道。
“不背,她這麼重,我背了她,容易被偷襲的。”洛雙手交叉,覺得自己分析很有道理,真魔戰墟的魔族,哪個不是狡詐非常,自己身上背個女人。
像剛纔那萬根黑羽箭飛過來,還怎麼躲啊?
“哼!你竟然嫌棄我重,算你,你們走吧,通通走,讓我被那些魔族殺死算了!”愛曳差點沒被氣死,說着說着,竟然想抽泣起來。
我擦,這什麼操作?
“好吧,扶了你,虧你還是什麼堂堂大門主。”
洛只好一把抱起她,把她小心放大禮帽的背上。
“像你這種情況,我看,你待會看見什麼都不要動,不行,我看,還是把你放到我的靈螺裡面吧。”
洛看着她一副想笑又強忍住的樣子,說道。
“不不,我不要,靈螺裡面這麼悶,我怕,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聽話,好不好?”
“我……真受不了”洛捂了一下額頭,沒想到,這女門主撒起嬌來,還這麼要命,我的乖乖!
“好吧,隨便。”洛終於妥協了。
四人騎在禮帽的背脊上,再次向天邊的光亮進發。
“禮帽,就在這兒!”
洛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果斷叫停禮帽,不再往前。
兩個如山嶽的法身,其中一人,只有一避,手執一把冰火相間的神劍,氣勢撼天;另一人,魔身黑氣,衝蕩虛空,他兩手皆全,手執一柄鬼頭大刀,一刀下去,頓時,整片天穹的陰氣撩動,鬼嚎之聲中,一團團畸形鬼魅,瘋涌向獨臂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