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送到宋家的當夜,一個身穿黑袍戴着兜帽的人走進了宋家的後門,被人領着避開了府中的耳目,來到一個竹寮。
竹寮之內,茶香寥寥。
“相爺,王爺來了。”江福來在門口小聲地說。
宋致遠迎了出來,把黑袍人迎進了竹寮之內。
“早就掃榻等候已久,王爺請。”宋致遠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指向另一個軟塌。
黑袍人摘下兜帽披風,露出一張方正的臉來,赫然就是定北王那張臉。
他打量了一番竹寮,道:“這個竹寮,倒是和你的文人氣息很般配。”
不管是字畫還是一些墨寶古董等擺設,很文藝。
宋致遠斟了一杯茶,笑着道:“可在您眼中,它怕是比不過刀刀劍劍可親的。”
“你倒是錯了,我也喜這些,就是大老粗一個,沒那個品味。”定北王撩起衣袍坐了下來,取過茶就牛飲,巴砸了下嘴:“最新的明前龍井?”
“好味蕾,今年皇上賞的。”
“皇上與宋相的情分,確實比別的臣子要親厚些。”定北王意有所指地說。
宋致遠淡淡地道:“好歹也是共過患難的,這些年的飛黃騰達,也就靠着這情分了!”
定北王嘴角一抽,心想你倒是自謙,真當那位是昏君了。
情分歸情分,你要是沒有半點實力本事,再給你開綠路,你也走不全啊,除非皇帝真是昏君,任人唯親,但很顯然,那位不是。
“宋相何必自謙,你以這年紀爬到這個位置,靠的可不僅僅是情分。”定北王呵呵地道。
宋致遠一笑:“僥倖有幾分本事,不值一提。”
尼瑪,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咱們就不轉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吧,皇上此舉,是想制衡定北王府麼,他還是想收回兵權吧。”定北王眯着眼道:“宋相呢?你可是忠直之臣,素來忠於帝君。
”
宋致遠給他續上茶,頭也不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貴爲天子,天下大權在握,想收兵權,在所難免,畢竟擁兵自重的史例海不勝數。”
砰!
定北王大掌一拍那小几,可憐的木幾,竟是出了一條裂縫。
宋致遠盯着那裂縫,道:“都說定北王力大如牛,果真沒錯。”
定北王哼了一聲,說道:“你請我來, 莫不是真想做說客的?”
“此話怎講?您不是主動上交兵權,而皇上又拒了嗎?”宋致遠眨了眨眼,道:“我約您,自是爲兩家親事來的。”
定北王:“……”
孃的,和這些文人說話就是頭疼,轉彎抹角,心思又多,一不小心就要掉坑,累死個人。
“宋相你就不怕我整死你那個弱雞幺弟麼。”
宋致遠微微一笑:“您怎麼會,那可是您女婿,郡主和家母也十分投契,她指定不會捨得讓老人家傷心。”
定北王簡直想暴走,就在他想着是不是掀桌發飆的時候,宋致遠又開口了。
“您不必惱怒,這個會面,並不是什麼鴻門宴,我也不是什麼說客,畢竟還沒到那個地步。”宋致遠嘆道:“賜婚一下,宋家和定北王府,處境都是一樣的。”
定北王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