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粗壯大樹被縹緲的白霧籠罩着,樹梢直入雲天不見其綿延多少裡,充足的靈氣在周遭瀰漫,一條條大蛇在園中大樹上蠕動滑過。
金色長髮的男人坐於石亭內查看地圖,腳邊一條百米黑金大蛇,它似乎對周圍恭維它的大蛇巨蟒不感興趣,不斷用尾巴把蹭過來的異性打飛,發出極爲不滿的嘶嘶聲。
外面有侍者恭敬稟告:“創世神大人,您要找的姑娘找到了。”
幾天前創世神大人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去接一位姑娘,也不知是什麼情況竟未找着人,如今滿世界尋人,連上神院諸神都知了,可算尋到了些消息。
白縱目光移到那侍者身上:“她在哪兒?吃苦了?”
侍者:“沒有,她好像準備搞基建推翻人族統治當女王。”
白縱眉角輕抽:“……”行吧。
他起身,黑金大蛇立刻追隨他而去,他目視前方淡聲問:“近來未看見蘇行來上神院?”
身後侍者答道:“祭司大人近日常入人族神廟,可能是去享受人間供奉去了。”
可不是麼,他收了五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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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薇買了房還順勢收養了阿土那個小可憐,在五千多年前什麼最重要,當然是不被餓死——口糧。
普通平民最大的希望就是別餓死,有口飯吃。只要她有糧食,就能召集小弟爲她賣命,招兵買馬糧草是關鍵。
白初薇忍痛花了一塊金子購置了荒地,又用半塊金子召集了近百個奴隸給她開荒。她雖未真正種過田,但到底知道的知識比五千多年前的古人多多了,提高畝產不在話下。
田裡搞得如火如荼,下午還能給那些奴隸提供一碗冰水,讓那些奴隸直覺遇見了心善的神明。
她聽到遠處傳來吵鬧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就見阿土滿臉驚恐快速朝她跑來,“白姐姐快些躲躲,阿巴海老爺和虎哥來了。”
白初薇被阿土拽着要跑,那邊帶來的奴隸早已經把他們包圍了起來,白初薇這纔看清那個阿巴海老爺,正是前段時間賣冰時問她有配偶的老l色l鬼。
阿巴海目光垂涎地盯着白初薇,語氣卻帶着一絲恐嚇:“一個奴隸竟敢冒充神廟女祭祀,你應當扒皮抽骨。”
白初薇扭頭一看就見那個虎子站在身後,頗爲得意地笑着。估計是這小子外傳的。
阿土嚇得魂兒都要沒了,跪在田埂處不住地磕頭求饒。
白初薇不耐煩:“關你屁事,滾遠點!”
虎子是流民,自然看不起奴隸,對白初薇請來當勞力的奴隸大喊道:“阿巴海老爺有令,以後不許任何奴隸替白初薇幹活,否則抓住就用作祭祀禮器。”
這話一出,那些奴隸嚇得一窩蜂全逃了。
白初薇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見不得人好是吧?
阿巴海更是直勾勾盯着白初薇,搓搓手道:“漂亮的小奴隸,跟了我讓你從奴隸變成平民,別想逃,整個王城不會有人會幫助奴隸逃跑,我這兩天擇日就讓人來接你入我府邸。”
白初薇樂了,沒想到被坑到五千多年前還能上演強搶民女這戲碼,當然這搶回去不可能是做老婆,就連妾室都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個暖牀的。
白初薇看着幸災樂禍的虎子,正想動手手腕被阿土抓住,他拽着她就一路狂跑,她聽到後面傳來阿巴海和虎子的哈哈大笑聲。
在他們眼裡,一個漂亮的小奴隸是沒機會反抗的,逃跑是沒用的,因爲像阿巴海這樣的貴族只需要請求王宮中的國師就能找到逃跑奴隸的位置。這也是王城裡那麼多奴隸,卻人人認命的緣由。
逃不了,生來就是奴隸,只能當奴隸。
阿土這半大的孩子拉着她死命地跑,好似身後有洪水猛獸,他腳下不知踩着什麼,整個人一歪連帶着白初薇也順勢摔了下去。
待看清楚,阿土尖叫連連:“蛇,是蛇!”
白初薇也嚇了一跳,但還沒有失控到像阿土那般尖叫,她對蛇天生沒有那麼害怕。
此時她狼狽至極,一身白裙早已變成了灰色,渾身沾滿了泥土,就連腦袋上都是泥灰和雜草,小臉又是灰塵又是汗水。
白初薇暗罵狗系統,她活了十八年,哪怕出身孤兒院也從未這麼狼狽過。狗比阿巴海想佔她便宜,也不知她買的房還能住不,在這五千多年前階級真是根深蒂固,她一個十八歲少女想要翻天艱難重重。
阿土驚恐萬分:“白姐姐,這裡是蛇山,是創世神大人的屬地!怎麼辦?快走!”
白初薇暗罵怎麼又冒出來一個神?創世神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她撐着身體想要站起來,腳踝傳來一陣劇痛,扭到了,只能半坐在地上。
阿土害怕地朝白初薇身後躲:“姐姐我害怕,好多蛇,我們快跑?”
入目之處全是蛇,各種花色長短,朝他們兩吐着蛇信子。白初薇鎮定道:“冷靜別跑,蛇會攻擊移動的生物。”
就那麼僵持了一會兒,白初薇見它們離開正安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頭頂一片陰沉,她心裡一詫,來這鬼地方好幾天了,下午就沒見過有一片雲彩的,下雨?不存在的,怎麼會陰天?
白初薇和阿土同時擡起頭,臉都綠了。
那浩瀚蒼穹之上,一條身長百米的黑金大蛇在天空上翻涌,陽光落在鱗片上猶如一條金色長龍,而那蛇身之上站着一身影頎長的男人。
她見那人腳踩着百米長蛇,從那九天之上一路飛下朝她而來,帶來凌冽的寒風。
白初薇:……這風真涼快。
阿土一聲慘叫,直接嚇暈了過去。
白初薇定定地看着來人,金色長髮青年英俊冷清,似乎自帶仙氣她覺着他很香,她目光不轉和那人定定地對視着。
白縱沉沉的聲音如清泉流水:“叫聲哥哥。”
白初薇覺着她好像又遇見了色l鬼,卻見他眼底無比認真,好像這一聲哥哥並不是調戲而是一個正經的稱呼。
白初薇不答,又聽他道:“無家可歸嗎?那我養你。”
長期飯票?
這人誰啊?
白縱伸出手輕輕摸着她的發頂,那一刻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涌來,她整個人一怔,下意識答應道:“好。”
人,找到了。白縱眸光留戀地看她一眼,“我擇日來接你。”
他走之前,擡手間她身上所有污垢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條大蛇會一度回頭看她,終於消失在她的視野裡。
阿土醒過來後拽着白初薇激動地大喊:“那位神明大人是不是創世神大人?這裡是創世神大人的屬地。我聽聞創世神大人有一條百米長蛇!”
創世神?
白初薇微怔,他就是……創世神?
白初薇問阿土還需擇日麼?阿土點頭:“是的,無論是神明還是人族,主要是重大事情都得擇日。”
重大?這位創世神聲稱要要養她不是心血來潮?而是重大事情?白初薇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
不知道那創世神要把她怎麼着,不過至少幫她擺脫老l色l鬼的糾纏也不錯。
白初薇發現自己扭傷的腿也不疼了,帶着阿土回去,她果然發現房子附近有不少人監視。呵,這就是王城裡的貴族。
阿土聽說後卻滿不在乎道:“白姐姐別擔心了,神明從不輕易許諾,一旦許諾就達成,姐姐有救了。”
這兩天都未出門,白初薇在家裡等着那位創世神卻不見人,倒是家裡來了一堆各色狐狸,也不是來找吃的,就蹲在她家門口和她對視着。
阿土看不明白這些狐狸是什麼意思直撓頭,白初薇深思一二卻問:“你們是不是問我爲什麼沒有去狐山挖硝石?”
見一羣狐狸點頭,白初薇摸着其中一隻狐狸的腦袋笑道:“我找到了其他活兒幹在開荒,你們是想幫助我嗎?”
一羣狐狸美滋滋地點頭,白初薇暗驚這五千多年前的動物全自帶靈氣腦子可真好使,白初薇想了想道:“我缺一把防身的武器,如果你們能幫我,我也會補償你們,一隻狐狸一隻雞。”
狐狸們叫了幾聲一窩蜂全跑了,它們是狐族的小狐狸,都聽從白狐神的命令,它們出入白狐神廟相當自由。
一羣狐狸溜進神廟,就見一白衣溫潤少年單手拿着一隻架子上的雞,放在神廟燭燈下烤。
一羣小狐狸:“?”狐狸們充滿了疑惑,爲什麼大人要烤雞吃呀?而且還用那微小的燭燈?
領頭的白狐狸:‘祭司大人,白姑娘說想要一把防身的武器。’
他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鼻子忽而動了動,好像聞到了什麼,他一手拿着雞赫然轉頭看着那隻領頭的白狐狸,“她摸你頭?”
白狐狸:‘??’
細長的手指輕輕一晃,燭燈赫然燃起了大火,他手裡的雞烤熟了。
*
這次去找白初薇的狐狸換了一批,這些小狐狸都傳遍了,上次那隻小白被祭司大人訓斥了,還被拍了腦袋。它們要注意,不能被白初薇小姐摸腦袋,否則它們也會失業的。
它們此行是給那個白姑娘送一件武器,一把非常非常漂亮的長弓,弓下面還有一條漂亮的狐狸尾巴。真可憐,也不知哪隻狐狸的尾巴被做成了武器。
一羣小傢伙扛着弓朝白初薇的房子方向走去,忽然就頓住了腳步,傻了眼。
阿巴海選了日子,最近一兩個月就今天日子最好,就選在今天把那個漂亮的女努力接回來,帶着人才剛剛走到白初薇家的那條街,所有人都頓住了。
從金碧輝煌的王宮方向出來了一條條長龍,兵士們神情肅穆:“跪下,所有人跪下避讓,王上出行!王上出行!”
王上爲什麼出行?一點消息都沒有!
阿巴海帶着人忙跪下。
就連王上龐大如長龍的隊伍在一處平民房外停下來,所有跪地圍觀的貴族平民奴隸們好奇地頻頻探頭,心裡有了猜測。
難道王上看上了普通平民女子要納入王宮之中?
就見那二十歲出頭的英俊王上走了出來,鄭重敲門。
阿土小心翼翼地開了門,看見王上親臨嚇得當場跪下,全身發抖。
白初薇立在一側,看着眼前壯闊的一幕心裡有着猜測。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那位尊貴無比,堪稱人族最爲尊貴之人竟單膝朝她跪下!
全場喧譁一片,有些人差點驚恐地軟倒在地上,這……這……
王上給一女子單膝下跪?還是平民或者奴隸女?這怎麼可能?
那位王上語氣鄭重:“吾接到創世神大人之令,送白初薇小姐入神族,請白小姐上轎,十分榮幸能送您。”
全場目瞪口呆,這,這此生都未見過的盛況!
白初薇意味深長地瞥了眼遠處的阿巴海,那一眼嚇得阿巴海幾欲昏厥,魂兒都要嚇飛了。
白初薇深呼吸一口氣,在那位王上的示意之下,一隻腳踩在王上的肩頭,登上他身後那座三十六人同擡的華麗大轎攆,端端坐於最中間。
她白衣出塵不染塵埃,此時坐於轎中猶如諸天萬界中尊貴的神明。
踩在王上肩頭入轎,這是神朝最最最高的禮遇!
聽聞除了神明,無人可以這麼做。
此刻,所有人膜拜。
白初薇知道自己不用出手,那位王上都會把近日欺辱過她的人統統收拾了,這種小事無需費心。
白初薇心裡暗詫,她這是走了什麼狗l屎l運?莫名其妙被創世神給看上了?
卻沒有絲毫放鬆,前路迷茫還不知兇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土呆呆地看着白初薇,這位相處了數日的白姐姐被那華麗大轎攆擡走了,而他則因爲和白姐姐關係好,而被王宮的守衛恭敬地邀請去了王宮,估計以後就不會只是流民了。
虎子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不僅是白初薇就連阿土都走了運?就因爲和白初薇交好?
那他把白初薇不是白狐神廟預備祭祀的消息告訴阿巴海老爺,那他不是完蛋了?他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遠處的一羣狐狸扛着漂亮的長弓圍觀了許久,領頭的花狐狸痛苦地叫起來:‘我們好像也要失業了。’
祭司大人吩咐送過去的長弓沒辦法送了呢,完蛋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