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沐月淡淡地說道:“她不會知道的,大宇國皇帝要想保護你,還有誰能夠殺得了你呢?”
獨孤沐月看見阿魯江不說話,知道他其實心中已經默許了,於是就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將自己的袖子挽起,一把小刀捏在她的手中,輕輕一抹,將手腕弄破,一抹鮮血落在了阿魯江的口中。
阿魯江的面色很快就好了很多,君玄狂此時卻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尊貴身份,快步走到了獨孤沐月的身邊,抓起獨孤沐月的手,小心地給她包紮了起來。
君玄狂用心痛的目光看着獨孤沐月,但是獨孤沐月卻無動於衷,她只是看着阿魯江,目光之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阿魯江終於鬆口了:“娘娘,雖然我們聖女,也是一個讓人不敢直視的女子,但她給我們的只有戰慄,所以,我給她的,也只有畏懼。娘娘你就不一樣了,你給我的是尊重,我給你的是敬佩。”
獨孤沐月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
“但是,我還是不能夠今天就將我所知道的事情說出去。我需要的是一個證明,證明你能夠讓我在聖女的手中活下來,哪怕我只是多活了一天,我也甘心了。這樣吧,等我一天,如果明天這個時候我還活着,那麼娘娘,你想知道些什麼,我都告訴你。”
獨孤沐月點點頭,將手從君玄狂的手中縮了回來,淡淡說:“好,那我就等你一天。”她轉身離開,看了左天奇一眼,左天奇會意,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就在這天牢之中待着,他要緊緊地看着阿魯江,如果有誰膽敢下手,他卻不會輕饒。
這天晚上,獨孤沐月還是回到了宮中,君玄狂看見獨孤沐月又回來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獨孤沐月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便沒有好氣地說道:“別以爲我不回去了,你就萬事大吉了,我是因爲事態緊急纔回來的,我這只是給你一個試用期。”
君玄狂不解地說道:“試用期?什麼意思?”
“試用期的意思就是,我要考驗你,看你還是不是值得託付。若是我覺得你還會繼續騙我的話,那麼,我定會回西北侯府。”
君玄狂連忙點頭道:“好好,只是,要試用到什麼時候呢?”
獨孤沐月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我說了算,你若是不乖,那我就一直試用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只要你還在我的身邊,就算真的試用到我們兩鬢蒼蒼,我也甘心。”君玄狂說着將頭靠在了獨孤沐月的胸口,如此狂傲的君玄狂做出這等小鳥依人的姿態,讓獨孤沐月感到有些好笑。
不過,很快,君玄狂的頭就擡了起來:“月兒,你的心跳,怎麼這麼快?”
獨孤沐月嘆息道:“許是這毒蠱的關係吧。反正,這一次我恐怕是要去一次南疆了,到時候再說吧。心跳快,新陳代謝就快;新陳代謝快,人就老得快;老得快,就死得快……”
君玄狂不知道“新陳代謝”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卻知道“死”的意思,他一下子跳起來道:“這就去找阿魯江,讓他不要磨蹭,快將女娃宮的事情說出來。”
可是獨孤沐月卻一把拉住了他道:“喂,你着什麼急啊,今天晚上,還有好戲沒上演呢。”
這天晚上,月色陰沉,讓人感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之感,阿魯江蜷縮在天牢的角落裡,他靜靜地等待着,將自己的頭縮在了兩腿之間。他在等待。妖嬈聖女雖然人不在這裡,但她卻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她所安排的人,一定會來殺他的。
但是隻要挺過今天晚上,他就安全了,不過阿魯江卻知道,妖嬈聖女,從沒失手過。
夜黑風高,是劫牢反獄的好時候,卻也是殺人滅口的好時機。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天牢外的高牆之上,黑夜是他最好的保護色。
他張開了斗篷,接着一陣朔風,身子好像一隻蝙蝠一般,倏地從空中飛躍而過,落在了天牢的門外。
四周如死一般的安靜,他的時機掌握得十分好,正是天牢兩班崗交換的時候。黑影取出了一瓶藥水,倒在了天牢的門鎖上,刺啦一聲,刺鼻的氣味伴隨着煙霧分散開,純鐵打造的鎖具,竟然被燒化了。
門被緩緩推開,黑影走了進來,面對阿魯江站着。
“你來了?你是來殺我的?是妖嬈聖女讓你來的?”阿魯江說着,頭依然還是埋在兩腿之間。
黑影沒有說話,但是,他卻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阿魯江的話。一把軟劍從袖子裡探出,吹毛利刃,黑影的身子一晃,拖出了一道殘影,身子已經來到阿魯江的身邊。
阿魯江的頭突然從兩股之間伸出,亮出雙手,手中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寶劍。
黑影的臉上蒙着面紗,但是瞪大的雙眼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內心情感。他吃驚地發現,原本的阿魯江竟然換了一個人,換成了誠原,禁衛軍統領誠原。
誠原的利劍好似毒蛇一般探出,刺中了黑影的手臂,黑影的身子倏地後退,在空中又劃出了幾道殘影,他知道自己上當了,立刻退到了門口。
但是門口卻出現了一條鐵索,兩頭都是火焰,火流星錘,那是左天奇攔在了外面。
黑影的眼睛裡流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突然對着左天奇出手,手中的軟劍在刺出的同時突然爆裂了開來,一股黑煙擴散了開來。
誠原沒有畏懼,將內力運遍全身,黑煙在還沒靠近他身子的時候就彈射了開來,誠原縱步上前,去抓那黑影受傷的手臂,一把揪住,但讓他吃驚的是,這手臂竟然在他的手中變得只剩下了一層布。
隨後,就看見整個黑衣人的身子都委頓了下去,地上只剩下了一套黑色的緊身衣和一件斗篷。
左天奇將黑煙扇開,大嗓門喊了起來:“該死,被這小子金蟬脫殼了。”
左天奇和誠原兩個人回到了君玄狂和獨孤沐月面前,跪倒地上,灰溜溜地承認自己將人給放跑了。
君玄狂惱火地說道:“什麼?你們兩個抓一個,還讓人給跑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他說着就一腳踢在了誠原的身上。
誠原一動不動,只是臉色也不好看,他知道,抓不住這個黑影,娘娘的病就多一分危險。
不過,獨孤沐月卻說道:“沒事,他跑不了。”說着對誠原說:“誠原,你用我給你的劍傷了黑影嗎?”
誠原連忙道:“幸不辱命,娘娘,我做到了。”說着雙手將獨孤沐月給他的寶劍呈上。
獨孤沐月點頭接過了寶劍道:“好,既然如此,那麼他就跑不了。”說着就在寶劍上一扣道:“這寶劍我動了手腳,當劍刺入或劃傷人身子的時候,東海國進貢的上等龍涎香就會在同時進入這個人的身子。”
君玄狂不解地說道:“龍涎香?那又怎樣?”
“龍涎香的氣味,本來就是十分持久的,而東海國進貢的上等龍涎香,就更加厲害了,哪怕你沐浴更衣,氣味還是不會散去。”
此時就看見有太醫院的太醫前來,說是娘娘要的蜜蜂已經準備好了。獨孤沐月欣然接過了那放置蜜蜂的籠子說:“知道東海國的人是如何尋找龍涎香的嗎,靠的就是這種蜜蜂。”
還是誠原聰明,此時恍然大悟道:“娘娘的意思是說,不管這黑影逃到哪裡,只要用這蜜蜂去追,就會順着龍涎香的氣味追到那個人?”
獨孤沐月點頭道:“這種龍涎香是東海國秘供,除了皇上,沒有人會有的,所以,誰的府上吸引了蜜蜂,誰就是黑影的主人。”
君玄狂聽了之後心中大喜,一把將蜂籠搶在手中道:“好,朕這回要親自狩獵。”
獨孤沐月微微一笑,目送君玄狂興味盎然地向外走去,她本來也想去的,不過就在這時,她卻猛地感到心頭一緊,似乎是有人在自己的心上攥了一把似的,讓她痛得渾身冒汗。
獨孤沐月無奈,就只能夠留下,她沒有顯露出傷痛,怕自己現在的樣子會讓君玄狂分心。
君玄狂帶着誠原和左天奇一路狂奔,終於看見蜜蜂停在了一座庭院之上,不再離去了。當君玄狂看見這庭院之後,心頭也是猛地一收,一股無名怒火猛地又涌了上來。
“他?竟然又是他?來人啊,將寶曆王府給我包圍起來,圍一個水泄不通,朕倒是要看看,這君玄雨在裡面搞什麼鬼?”
這宅子是君玄雨的府邸,君玄雨自從被君玄狂責罰之後,就一直窩在家中不敢出來,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當病貓那麼長時間,君玄狂竟然還是要將他當老虎打。
面對着門外密密麻麻的人馬,君玄雨徹底驚呆了。
“臣弟,參見皇上。”君玄雨戰戰兢兢地說着,聲音有些顫抖,聽上去,真的是很可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