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雷霆震驚萬分的時候。卓飛揚的影像也是開始逐漸的黯淡起來。那一副令雷霆無比親切的畫面。也是緩緩消失。雷霆雖然是很想將之給永久的留住。可惜隨着晶體之內的靈魂氣息開始散去。他也只能夠眼睜睜的望着師尊的容貌。一點一滴的變得透明。最後完全的不見……
“師尊。”雷霆雙膝跪在地上。雙手緊握成拳頭重重的轟砸在地面上。一道驚天動地的震響轟鳴在了黑風峽谷內。令得他腳下的岩石。也都是裂開了一條無比恐怖的縫隙。深不見底。
雲無崖。坐在一旁彷彿也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眼神中露出了剛纔罕有的悲傷之情。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爲什麼……”雷霆垂着頭顱。聲音從他的喉嚨內哽咽而出。卻是再沒有了當初的森然之意。而是頗爲淡漠的口氣道：“雲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師尊爲什麼要這樣做……”
“呵呵……小師弟。你終於又願意稱我爲師兄了麼。”雲無崖之前的猙獰與陰沉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雷霆所熟悉的溫和親切。
“告訴我……”雖然聽到師尊親口所言。可是雷霆對於雲無崖所做的一切。仍然是無法完全的釋懷。
縱然是他從心裡已經重新又接受了雲無崖爲師兄。可是一時半刻。特別是心中還有疑惑的時候。與雲無崖之間的關係。也是難以很快恢復到從前一樣。
“師尊。他是寧願捨棄了性命。也要保住我……和小師弟你的性命啊。”雲無崖輕輕的嘆了口氣。眼眶也是因爲會議再度溼潤起來。緩緩的說道：“當日。我與師尊被慕容逸率衆追殺。最後逃進了這黑峰峽谷之內。因爲傷勢太重的緣故。終究是逃不過被追上的結果。”
隨着雲無崖開口。雷霆也是坐下來。靜靜的聽着。師兄弟兩人。又彷彿回到了兩年多以前一樣。面對面的坐着談心。只是在這副熟悉的畫面中。卻是缺少了一位蒼老祥和的老人。在一旁指點說笑。其樂融融。
“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拼着一口氣。也要與敵人做殊死搏鬥。哪怕是賠上我的性命。也要將師尊給救出去……”雲無崖的語氣有些蕭瑟。再度回憶當初的一幕。一定也是令他的內心痛苦不堪。
“可是。在這最後僅有的喘息之機。師尊卻突然的要逼我答應他一件最後的遺願。當時。我想着今日師徒兩人或許都會命喪於此。所以師尊最後的心願。怎麼樣我這個做徒弟的也不能夠忤逆。於是很堅定的答應下來。並且發下了誓言。可是……我萬萬想不到。師尊這最後一個願望。居然會是要在待會脫困無望的情況下。將他老人家給親手殺死。”
“爲什麼會這樣。即使是師尊不願意死在敵人的手上。他也定然不會要師兄你來承受這等痛苦啊。莫非是有什麼緣由。”雷霆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問道。
“不。師尊他老人家深謀遠慮。早已謀算好了一切。當日一劫。他老人家預計肯定是躲不過的。所以爲了你、我師兄弟兩人。他老人家真是用心良苦。”雲無崖搖搖頭。輕聲的自嘲道：“雖然我繼承了師尊靈脈一道。可是我自己很清楚。敵人對我根本沒有半點興趣。一旦師尊被擒或者被殺。我也必定難逃厄運。”
“於是。師尊他老人家寧願犧牲自己。以我之手將他殺死。然後以此來取信慕容逸。爲我留下一線生機……”
“師尊……”雷霆握緊了拳頭。全身都是顫抖起來。
“不過。僅僅因爲這個原因。師兄我是絕對不肯背這個弒師之名的。何況。師尊他老人家一旦死在了敵人手上。我又還有什麼臉面活着。不如追隨師尊而去。”
“師尊是爲了等我……”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雷霆也終於是明白了卓飛揚的用心良苦。
他老人家。是害怕一旦師徒二人全部都隕落之後。將來自己返回大陸的時候。便是無法獲得師尊的遺言。以及他老人家抱有了一生希望的九霄御雷訣。就此失傳。這個可敬的老人。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都是沒有忘記自己這個不肖的弟子。
“是的……師尊還有心願。需要小師弟你幫助他達成。還有。也是爲了希望我阻止你。不要魯莽的去尋找慕容逸報仇。”雲無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悽然的笑容。
“既然如此。爲何師兄你一開始便不將真相告訴給我。卻要你我以這樣的姿態對敵戰鬥。”雷霆這一刻。已經是完全明白過來。可是雲無崖的一番做法。仍是令他難以理解。
“呵呵……如果師兄我一開始便將真相告訴你。你會聽我的勸。暫時不去尋慕容逸報仇嗎。”雲無崖臉上還顯着虛弱。咳了一聲反問道。
雷霆立刻沉默下來。當時的情況。從堯威他們口中得知師尊死訊的一刻。自己便是已經難以遏制心頭的憤怒。再加上雲無崖將真相告訴自己。自己明白了師尊的一切良苦用心之後。依照自己的那種性格。恐怕當場便會暴走。不顧一切的去找慕容逸報仇了。
雖然。雷霆並不是太清楚。慕容逸真正的實力到底有多麼恐怖。可是從師尊修煉了天雷之術。又同時是一名天靈師的強大實力。最終都仍是被慕容逸逼得走投無路來。其底蘊恐怕絕非一般的天武境。當初老龍也是在慕容逸的體內嗅到了某種恐怖的力量。令老龍都是驚顫不已。
自己雖然有諸多的底牌。可是剛剛返回大陸的時候。幾乎沒有一件能夠真正的派上用場。真正的與一名天境強者戰鬥起來。也不過是維持一個不敗罷了。哪怕是與師兄拼鬥。也是藉着雷劫之力。令御雷法陣大發神威。方纔真正的擊敗了師兄。否則的話。或許還真的沒有什麼手段。能夠完全的將其給壓制。
可想而知。現在的自己一旦對上慕容逸。失手的可能性幾乎是九成九。
“對不起……”雷霆知道了師兄的用心。望着對方滿身的創傷。有些傷口仍在留着鮮血。心頭立刻涌起了無窮的愧疚之意。
“即便是爲了阻止我。師兄你也不必如此較真。若是一旦你、我有個失手的話。豈不是要抱憾終生。”雷霆苦笑道。雲無崖之前。可是真的在與自己拼命啊。
如果不是自己還有不少底牌。如果不是師兄護體的手段無比強大。最後居然在御雷法陣的攻擊下留下了性命。可能……他們師兄弟之間就會陰陽相隔了。當然。雲無崖或許早有準備。可是自己當時是真正的想要殺了對方。一旦失手。那麼雲無崖即便是想要將真相告訴自己。也是再沒機會了。
“我當然有自己的分寸……不過師兄也沒有想到。小師弟你這一失蹤兩年多。歸來之後居然強大如斯。師尊的眼光果然是無比老辣。你纔是真正能夠繼承他遺志的弟子。”雲無崖也是頗爲感概道：“師兄剛纔差一點。便是要隕落在小師弟你的手上。呵呵……很好。”
雷霆默然。他分明從雲無崖的眼神中。到了一絲死志。或許對雲無崖來說。當初親手殺死師尊的那一刻。會是他心底最深的傷痛。一個如父如師的親人般將他養他並且傳授給他一身修爲的老人。居然最後落到了死在自己徒弟的手中。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劇。
而這場悲劇的倖存者。無疑並沒有任何的幸運之處。反而是悲慘到了極致。也許。如果不是因爲他還身負着師尊的寄託的話。剛纔的一記對拼之下。雲無崖恐怕就會存心求死。以此來令自己解脫。
“師兄……師尊給我說了。這不是你的錯。而是那慕容逸。是這個王八蛋的錯。”雷霆的面龐。又再一次的猙獰起來。森森的殺意涌動在其眼瞳之內。彷彿令周圍都是冰冷了不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他。爲師尊。爲我的爹孃、族人報仇。”
“師兄相信。師尊也一直都相信。不過。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是慕容逸的對手。更何況靈師協會也已經完全站到了他的一邊。你要去找他報仇。無異於自投羅。”雲無崖泛起一抹苦澀笑容。無力的說道：“他……簡直就是一個怪物。雖然我是假意貪生怕死。用師尊的屍體換來了投靠慕容逸的機會。可是他居然僅僅只是動了動手段。便是令我的靈脈暴增了十年的修爲。”
“他……根本就不是一名靈師啊。卻居然有着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而且。當初師尊帶領我與敵人一戰。靈師協會的天靈師們只是佈置了一道封鎖空間的陣勢。令我們無法逃跑。真正與師尊一戰之人。正是慕容逸。師尊……輸的一點也不冤。慕容逸的力量簡直太恐怖了。甚至是師尊的天雷禁術。也是在其的恐怖面前。黯然失色。”
雲無崖幾乎驚恐的說道。
“慕容逸……有這麼恐怖。”雷霆心頭猛震。師尊的實力他也略有了解。尋常的天境一階。師尊甚至不必施展天靈師的修爲。單憑天雷禁術和武道便能戰而勝之。若是配合天階靈寶和靈脈。幾乎可以媲美二階的天境。
這樣的實力。在慕容逸面前。居然也是毫無懸念的被鎮壓。慕容逸。他究竟是什麼來歷。隕落玄界的界源。應當不足以修煉出如此層次的強者啊。
經歷了外界的歷練之後。雷霆的眼界也是打開了許多。知道在這低等玄界中。天境一階幾乎就是巔峰。哪怕是尋到了什麼天靈異寶。也不足以打破這層桎梏。
“他……來了。”正當雷霆疑惑的時候。雲無崖的身軀一顫。目光驟然擡起。望向極遠處的一個方向。瞳孔也是一縮。無比驚恐的說道：“慕容逸。發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