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躺在男人懷中,清淺乖順的闔着眼,聽着如此靠近的心跳與呼吸聲,卻怎樣都睡不着。
第一次,她沒有被他整夜的索要,而是教他溫情的擁在懷中,沉靜的睡在他身旁。
悄悄將眼眸向上擡起,清淺細細打量着他精緻的側臉和下頜線條,她溫淡的氣息正輕輕噴薄在他頸項。
眉眼忽的被溫熱的指尖觸上,身旁的男人仍舊安靜的睡着,但那隻擁着她的手卻是緩緩上移,將她的眼眸撫上。
清淺順勢闔上了眼,纖長細密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許,不再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開始浮現淺淡之藍。連澈緩緩將手臂從她脖頸處抽離,輕輕翻身下塌,穿戴好衣袍。看了眼*上女子,他伸手替她攏好被角,隨即轉身,朝門口踏去。
聽得他輕雅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清淺才偷偷張開眼眸,望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
小手輕輕撫上一側的*褥,還殘留着他溫熱的體溫和淡淡的龍涎香氣息。
指尖漸漸收攏,*褥盤恆在掌心的微暖猶在,她卻依舊看不懂他。
實在是睡不着,清淺索性便也起身了,悠悠穿戴好衣裙,她移至*榻邊套上繡鞋下地。剛走幾步,她卻發現腿和膝蓋不如昨日那般難受了,想起昨日他替她撫過腿膝時,似乎一直都感覺熱熱的。
撇了撇嘴,清淺徑自洗漱了一番,準備去喚鈴香弄點早膳,伸手拉開雕花木門,卻發現池宋正候在門外。
她微微一驚,忙朝他福了福身子,“池總管,這麼早,是有事麼?”她實是未想到,他清早便會在門口等候她。
池宋微垂了眼眸,淡淡的笑了笑,“清淺姑娘,今日起,你便回重華殿伺候吧。”
“我跟隨皇上多年,但皇上的心思豈能是我們這些當奴才的能知曉的,可皇上如此不收斂自己的情緒,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瞥了眼沉默不語的清淺,繼續道:“話說到這裡,我也不再多講了,姑娘自己考慮。”
“如此,我便先走了。”池宋轉身,朝重華殿方向而去。
剛踏出幾步,他便停下了步履,淡淡道:“皇上今日未用早膳便上朝了。”池宋音落步起,繼續朝前方行去。
清淺站在門口思慮了片刻,隨即喚鈴香送來早膳,匆匆用過後,她便去到膳坊準備糕點與茶水了。
一直忙碌到冬日的淺熙照進膳坊,映上她身,清淺才端了糕點與茶水朝重華殿送去。
行至早已凋零的花樹小道旁,她卻是遇上了六王爺。
連曦見她端着茶水與糕點款款而來,便幾步上前將她一攔,調笑道:“一日不見,似是愈發嫵媚了。”他輕輕的打量着她,脣角微揚。
清淺頓住了腳步,眼梢一挑,瞥向他。她知道他在暗示什麼。眼眸輕輕一轉,她忽然踮起腳尖,用小手一圍,附在他耳際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聽得她輕吐的字句,連曦瞬間楞在了原地,說不出一個字,目光瞪向清淺,他忽的揚聲而笑。
“我大概有點了解七弟爲何會如此了。”連曦眉間一揚,脣角盡是悠然的笑意。
清淺古怪的瞥了他一眼,木木的眨了眨眼。
而二人這似有默契的談笑,正被不遠處路過重華殿的竹煙與侍婢看在了眼裡。
看到方纔清淺附在連曦耳際親密說話的模樣,蘭翠白了一眼,嫌惡道:“她還真是不知廉恥…”
“莫說了。”竹煙皺了皺眉,打斷了她的話語。
蘭翠瞥了眼身旁神色淡凝的女子,心有不甘道:“娘娘你人太好了。”
竹煙卻是不言不語,靜靜的凝着清淺向連曦道別,朝重華殿而去。
待她離去,連曦款款轉身,目光落向了頓在院門處的竹煙。竹煙瞥了眼清淺遠去的背影,又將目光轉向了他。
連曦眉間輕凝,眸色帶着些許複雜。
他知道清淺的存在,終有一天,會威脅到她的地位。所以他只能將矛盾引向自己。因爲他真心希望她能過的好,也能永遠幸福。
竹煙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徑自朝前方繼續行去。
望着她清淡的離去,連曦立在原地,輕眯了眼眸,思緒卻漸漸遠去。
多年前的那個元宵節,連澈還未登基爲帝。他們一羣在尚書房關係較爲融洽的幾個孩子,一同偷偷的相約去宮外看花燈。
當時一同出遊的有連澈,連彥,竹煙,清洛和他。而那時,清洛與連彥並未在一起。連澈也不曾喜歡竹煙。
而自己卻已對竹煙暗生情愫。
大街上人潮洶涌,往來的人羣大多都駐足在街邊猜着燈謎與賞析美輪美奐的各色花燈。密密麻麻的人羣中,他們幾個孩子幾乎寸步難移,只得一個個的從人羣中輪流穿越而過。
連澈的性格在幾個人中最爲冷漠孤僻,也很少說笑,看上去是極爲的不合羣。可每次當自己與連彥踊躍的猜燈謎,卻屢試不對時,他都會在最後慢慢悠悠的道出謎底的正解。
他知道,竹煙看連澈的眼神很特別,但連澈卻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惜字如金。
自己與連彥年少輕狂,都願意在女孩子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華,卻每每被這個性格最隱忍,最不愛說話的連澈,拔得了頭籌。
某日竹煙在同連澈說起自己喜愛的東西時,恰巧被他經過聽見。他便記在了心裡。
那日在花燈小販處,他意外的發現那樣東西,便不動聲色的買下了。但那時尚爲年少,許多情意卻不知如何表達,他便花錢僱了個路人,讓那人將她喜愛的東西送去給她。
看着人羣中竹煙接過吉服娃娃時那驚喜的模樣,他脣角輕凝而出的,盡是愉悅之情。
片刻後,她便開始向路人打聽送娃娃的是誰,那人淡淡一笑,將手指向了他的方向。可就在此時,卻有一羣人潮瞬間涌來,將他衝到了一旁。
待他掙脫人羣,奔回原地時,卻看見竹煙正拿着娃娃略顯羞澀的對着連澈說:“沒想到,我隨意提起的,你都記得。”
連澈則是一臉莫名的望着她,卻也並未言語,他總是那樣淡淡的,清淡到甚至不去問一聲原因。
也正因如此,那一年的元宵節,便是陰差陽錯的成就了連澈,也讓那二人的關係似乎更近了一步。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竹煙拿着那個吉服娃娃歡快的蹦至連澈面前的那份驚喜,他也忘不了,她捧着那隻娃娃對淡漠不語的連澈淺笑的模樣。
那如春日杏花一般純淨如雪的笑容,帶着點點微灼的羞澀模樣。
他此生不忘。
清淺微垂着眼眸,端着糕點與茶水緩緩踏至重華殿不遠處,卻看到了兩名小太監正圍在一團,一邊朝前方看着什麼,一邊低聲細語。
“那殿前跪着的,不是頤妃麼。莫看前幾日她盛得榮*,這皇上卻是說變就變。”一名小太監略顯同情的看了眼那跪地的女子,悻悻開口。
“可不是麼,這世上,最難把握的,便是這聖心。”另一名太監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與驚惶。
二人瞧見清淺款款而來,忙噤了聲,躬着腰身,朝她施了個禮,隨即匆匆離去。
清淺瞥了眼二人的背影,將目光落向了殿前。
昨日還倚在連澈身旁眉眼含笑的女子,如今正跪在殿前,望着殿內,一聲不吭。
依舊是一襲妍豔的衣裙,容顏明媚,只是那垂在身側的小手,卻是已教冷風凍的通紅,而膝蓋處,也已有微微的顫抖。許是已經跪了有些時候了。
清淺微嘆了口氣,越過她,朝重華殿踏去。
剛踏入殿內,她便瞧見連澈正在召見一個人,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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