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雷一個接着一個,整整持續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雨像失去了主人約束的瘋狗,沒頭沒腦的朝着躲藏在樹後的隊員們猛烈撕咬,衝撞的衆人頭暈眼花,茫茫然似是沒個盡頭。
今天毒王的車隊倒是很準時,即使在狂風暴雨如銀河倒懸般的肆掠下,仍是風雨無阻的疾行而過。經過這一片早已埋伏好殺手的小道時,帶起一溜煙飛濺的雨水。和着泥沙洋洋灑灑濺的到處都是。
夜鷹強按下心頭立馬便要殺出去的衝動,忍受着劈頭蓋臉打的人生疼的雨水,默默的看着車隊漸行漸遠,眼睛卻是一眨也不眨。
有點泄氣的夜叉湊到夜鷹耳邊,毫無用處的抹了一把下一秒鐘更多的雨水,愁容滿面的對夜鷹說:“隊長,爲什麼不截下他們啊,兄弟們等了這麼久。你看福伯那邊估計都不行了。”
夜鷹朝福伯所在的方向瞅去。福伯和他那幫射日族的小夥子倒沒什麼,一個個龍精虎猛。即使在這樣的滂沱大雨下,仍是沒有半分怯色,顯示出了多年來打獵養成的超強定力。
倒是他身邊的火鶯和火燕兩姐妹,此刻被滂沱大雨澆的渾身瑟瑟發抖,嘴脣青紫,身體飄搖不定。顯示這一夜的風雨對她們造成的打擊很大。就是她們再怎樣的武功高強,也沒有受過如此的折磨。
她們不同於福伯,福伯和一衆青年的內心此刻正被仇恨和即將到來的雪恥之情燃燒起了熊熊烈火,那可不是當頭澆來的雨水能熄滅的。可火鶯兩姐妹怎麼說也是熱情奔放的少女時代,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能和她們火熱的內心相比。沒有了那份信仰和定力,她們倆註定只能在風雨中飄搖。
天知道毒王那王八蛋什麼時候會再回來,大人物的事情一向都是很多的。就算他很快歸來,此消彼長的邪風淫雨,估計兩姐妹也是受不了的。
夜鷹嘆了口氣,看來仇恨的力量可以放大到無限,這兩個姑娘註定要爲此痛苦一生了。
脫下自己的雨衣,夜鷹對夜叉瞟了下。無聲的言語,身旁的黑熊和大牛同樣會意的脫下了雨衣。這裡就他們倆最壯,按照夜鷹的話說,他們倆就是在水裡泡個三天三夜也是沒事的。
夜叉笑呵呵的接過雨衣,有這麼好個獻媚的機會,他可不會輕易放棄。反正現在沒有什麼情況,屁顛屁顛的朝着火鶯他們的方位跑了過去。
“火鶯姑娘,火燕姑娘,來,把雨衣批上吧,瞧你們都凍成啥樣了。”夜叉笑眯眯的把雨衣直往呆着發愣的兩個嬌小女人手裡塞。
火燕高興的摘下頭上擋雨的蓑帽。她渾身早已被淋溼,蓑帽早就失去了作用,戴在頭上還嫌礙事呢。穿起夜叉送來的雨衣,立時感覺身體舒服多了,一陣暖意涌遍全身。不由的呵呵對着夜叉直笑。
夜叉倒是有些失望。被淋溼了身體的火燕身材凹凸有致,玲瓏凸透。看的夜叉直吞口水。此刻被雨衣遮擋住曼妙火熱的體線,不由得讓夜叉一陣掃興。心裡有點後悔爲什麼自己那麼傻要給她雨衣,應該獻出自己更加溫暖的身體替她遮擋風雨。
帶着猥瑣的想法,看見火燕熱情的微笑,不由回過神來,尷尬的朝她笑了笑。
“夜鷹大哥怎麼辦呢?他不冷嗎?”火鶯一臉關切的問夜叉,眼睛卻直望着遠處的夜鷹。此刻夜鷹正專注的看着身前被澆灑的到處是泥點的小道,雨水順着他的臉頰像是小河般快速流下。火鶯的心裡有是感激又是心疼,情不自禁的便問出了口。
夜叉有點吃醋的說:“隊長他身體棒着呢,快穿上吧,別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說着轉身回到了他原來的位置。
火鶯靜靜的看着遠處仍是一動不動的夜鷹,臉上任憑雨水劃過,只是這麼靜靜的看着夜鷹。過了好半響才把雨衣穿了起來,臉上還是不停的有水痕劃過。只是,已經分不清,那到底是漂泊的大雨,還是溫柔的淚水了。
這一等,又是半天過去。毒王像是和大家開了個天大的玩笑,硬是沒有在平時既定的時間返回。直到下午三四點的光景,一隊疾行的越野車才從天邊的狂風驟雨中快速出現,毫無徵兆的降落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大家準備了,獵物上鉤了。”夜鷹大聲的呼喝,同時手中緊緊握緊了自動步槍。整支隊伍陷入了嚴陣以待當中,靜靜等着獵物上鉤。
車隊的速度很快,本來只是一小點,很快便漸漸放大了它原有的模樣,迅速投入到大家的眼簾當中,分毫畢現。這麼快的速度讓大家不禁想:“這是趕着投胎還是怎麼的,這麼泥濘的路也不怕翻車。”
r國像這樣豪華的越野車隊幾乎沒有,這個貧窮的國家裡。恐怕也只有毒王這種販毒和販賣軍火衛生的恐怖分子才能這麼財大氣粗吧。夜鷹根本不用擔心自己會襲擊錯人,放着膽子往步槍的榴彈發射器裡裝進了一顆槍榴彈。
喀嚓一聲,夜鷹掉頭望去,地雷正對着他呵呵一笑。手中舉起了裝好槍榴彈的步槍朝他晃了晃,眼睛一眨不眨的瞄準了衝在最前,已經踏入埋伏圈的越野車。
“轟”美麗的焰火突然從地雷那不成比例的步槍頭激射而出。衝破狂風暴雨的阻礙,直刺毫無顧忌,橫衝直撞的越野車。
焰火與車之間只是輕輕的接觸,一吻之間便讓整個越野車打着旋橫飛上天。漂亮的完成了360度的旋轉後重重落地,滑行了將近10米遠才停止住了它奔放不羈的龐大軀殼,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只有噼裡啪啦在雨中堅強燃燒着的火聲,說明了裡面無一生還,死寂一片。
“吱。。。“猛烈的打擊使身後的車隊跟着踩出了一連串讓人牙酸的剎車聲,在泥濘的小道上,歪歪扭扭勉強停住了疾行的身體。
車中驚恐的保鏢們意識到了危險來臨,震天狂叫着催促車隊向後倒行,已避免隨時降臨到頭上的滅頂之災。
幾乎是在剎住車的同時。最後面的一輛車快速掛上了倒檔,以越野車所能最快的速度向後猛的倒去。前面的車如影隨形,不要命的想立馬離開這個危險充斥的小道。
夜鷹微微一笑,手指輕輕的扣動扳機。這樣的機會,他是不會給這支小隊留下的,他們早就淋成了落湯雞,炸你一輛車只是要點利息。笑話,你連本還沒付就想走嗎。
“轟“的又是一聲巨響,尾車變頭車,急速倒退着的越野車在滑行了十多米後戛然而至,渾身起火。和第一輛中彈的越野車一樣,五一生還,整個車上死寂一片。
不過就算有人生還,接踵而來的劇烈碰撞,也得要了他們殘留的生命力。
沒有任何戒備狂猛倒退着的越野車“嘭咚“一聲狠狠裝在已經起火的尾車上。絲毫不能後退半分。
前路被擋,後路被阻。陷入瘋狂絕望狀態中的保鏢怒吼着拿起槍,準備爬出車做最後拼搏。哪怕是死,也要拖兩個墊背的,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可夜鷹連給他們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在他發出槍榴彈的那一刻。像是發出了強攻的信號。根本不需要他指揮,槍聲,羽箭劃破天際的呼嘯聲,夾着紛繁的雨滴一起向最後的兩輛車招呼過去。狂猛的勢頭在這片小小的埋伏圈裡驚天動地。
剛拿起槍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外面是如何猛烈輝煌的攻擊,保鏢們便被生生釘死在了車裡。四散飛濺的鮮血和着殘碎的玻璃灑落一地。血水被狂風暴雨霎時衝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淡淡一條若隱若現的紋路。
三個倖存下來的人從滿是單孔和羽箭的車門跌落泥地。因爲恐懼,他們忘記了反抗,死亡的威脅充斥着他們早已喪失勇氣的身體。一個勁兒嚎叫着向遠處跑去。
“射他們的腿。“夜鷹高聲叫着,他不清楚這裡面誰是毒王,雖然目的是殺了毒王。可也要認清楚人了再說吧。
“砰砰砰“幾聲快如雷電的槍響,三個狂奔逃命中的人應聲而倒,抱着滿是鮮血的大腿嚎叫不止。
猴子收起被暴雨澆溼的手槍,一臉得色的朝衆人楊了楊頭。
“乾的好。“夜鷹大聲的讚揚一句,撂下還沉浸在喜悅中的猴子,飛奔着向躺倒在地的三人跑去。
福伯一腳一個,踢翻了趴在地上鬼嚎不止的三人。他也不知道毒王到底是哪個。此刻三人渾身泥水,每一個能看的清真面目。連他們衣着的本來顏色,也被漫天的暴雨和稀黃的泥地攪的分辨不出本色。
福伯也不管許多,擡起刀一刀便狠狠斬下了腳下苦苦哀求着傢伙的頭。腦袋得到了自由般咕嚕嚕一路滾去。剛好滾到了另外一個嘶聲慘叫着的傢伙手邊,嚇的他立時停止了嘴裡放肆的喊叫,呆呆的看着腦袋一聲不吭。
福伯剛要擡起刀一口氣砍斷剩下兩人賴以生存的腦袋,鏘的一聲脆響,刀再下去不了分毫。
爲即將手刃仇人興奮不已,殺紅眼的福伯扭頭望去,夜鷹正一臉激盪的用短刃隔住了他手中在寒光中依然閃亮,殺過人後隱隱泛起紅光的刀。
“夜鷹兄弟,你幹什麼?“福伯雖然憤怒,可看清來人,還是鎮定下來問。
“福伯,稍等片刻,讓我問問到底誰是毒王。“夜鷹懇切的說。
雖然急於報仇,可夜鷹的話還是要聽。看看身前如兩條死魚的傢伙,福伯重重哼了聲,收起刀退到了一邊。
夜鷹舒了口氣,收起那把絕世匕首轉過身,拉起地上一個傢伙狠狠的說:“說,你們誰是毒王。“聲色俱厲,嚇的本已絕望的傢伙渾身一顫。一副無辜的表情大聲喊道
“好漢饒命啊,我們沒有一個是洪八泰。我們都是他的保鏢。”保鏢涕淚叫的說着,臉上血淚交流,可轉眼便被雨水沖刷而去,只能看出他一臉的求饒樣。
“胡說!這車隊明明是毒王的,他怎麼會不在上面。”感覺是被戲耍了,夜鷹重重的把保鏢擲在地上,疼的保鏢齜牙咧嘴,一個勁兒的喘氣。
另一個腳踏鬼門關的保鏢趕忙狂呼道:“真的,沒有騙您,這裡真的沒有毒王啊。”
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夜鷹擰起眉頭,滿含殺氣的看着兩人。兩人渾身只打哆嗦,不由緊緊靠在了一起,怯生生的盯着夜鷹,不敢再有半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