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世

楚天河的話讓楚南嗅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可惜楚天河點到輒止,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家主顯然在隱瞞什麼……”楚南低頭暗自思索,想要去追問楚天河,可對方明明有意提了一句,又是沒打算繼續說下去,似乎在顧忌着某些事情,或者是某些人……

楚南輕嘆一聲,思忖道:“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三年一度的試煉,家主已經誇下海口,到時候韓家子弟全部會以斬殺我爲主要目標,甚至可能不惜放棄試煉,姑且算是爲了自保,我必須在短短一個月內,突破到更高境界。”

他的雙眸之中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試煉本是衡量一個家族實力的盛會,更是年輕子弟們鍛鍊自我,磨練武技,登臨更高境界的大好機會。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楚天河攜楚南返回了內府。

“你重歸門牆,再度成爲宗室子弟的事情,老夫打算暫時隱瞞,免得多生事端,畢竟這幾日,你惹了不少麻煩。”

楚天河是指楚南重創楚林等人的事情。

“其實,你們始終是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還是放他們一條生路吧。”楚天河嘆了一聲,看到年輕一代的廝殺,手背手心都是肉,老人家難免有些傷感。

楚南點了點頭,但並未做任何的保證,在楚林等人要對自己痛下殺手的時候,他並不認爲自己會顧念兄弟之情,而不去殺掉他們。

所以,他不會去做出何等認真的承諾。

“先前我留意你跟韓濤的對戰,你施展出了一種玄級的步法。”

“是的,這是我偶然得到。”

楚天河微微一笑,道:“這是你的奇遇,不用跟我交代,此次帶你回楚家,無非是交代兩件事情。”

說着,他自懷裡取出一把流轉幽光的匕首,散發出一股攝人的陰寒氣息,彷彿一塊稀世的冰魄一般,甫一現身,立刻爲濃郁的白霧繚繞。

在看到匕首的瞬間,楚南頓時眼前一亮,彷彿體內掠起一股異樣的感覺,總之對匕首頗有好感。

“第一件,就是這把你母親留給你的匕首,是時候交還給你了。”楚天河平靜地說道。

“我母親?”楚南對於自己母親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依稀是一位溫柔善良的女子,如同大部分的賢妻良母一般。

“這把匕首,早已殘破,但其真正的價值在於它是一個信物,拿着她,去見醉老頭,這是第二件事情。”

“醉老頭,您是說,老酒鬼?”楚南接過匕首,聽到對方提及老酒鬼,不由愣了一愣,他早就覺得老酒鬼不是一般人,身上有無數秘密,沒想到對方跟自己還有一些糾葛關係。

楚天河點了點頭,道:“我起初把你送到他那兒,正是希望他出手治癒你的傷勢,總之,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是那副摸樣,如今多年過去了,我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大片,他卻依舊如此,沒有一點改變。”

聞言,楚南臉色微變,楚天河言下之意,是說自己遠不如老酒鬼,暗示那整日酗酒的醉老頭乃是深不可測的高手。

“那傢伙,本以爲是高手,居然還是高高手……”楚南暗自揣測,辭別了楚天河,獨自向着墓地走去,走到一半,恰好又是狂風暴雨,怒雷不絕,無盡的雷霆破空而落,渲染起一片死寂的破滅,天空似要破碎,大地如要沉淪,日月早已烏光,星辰亦是沒有了蹤影。

“貌似,這一次的聲勢比較大……”起初見到雷霆乍現,楚南還是頗爲高興,可如今看到了浩浩蕩蕩的氣勢,頓時變了臉色。

轟!

天地覆滅一般的聲響,似一條九霄之上的怒龍直墜而下,張口吞沒了楚南,瘋狂傾瀉下來的雷霆壓得他整個人半跪在地,身軀微微發麻,待得雷霆散去,地面發現出碩大的坑洞,而他正是在坑洞的中央。

“這一次,跟前三次的天雷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之上!”

楚南倒吸了一口冷氣,對於突兀而至的情況有些摸不着頭腦,算上最初遭雷劈那次,他已經經歷過三次雷霆洗禮,這一次顯然有所不同,似乎存在某種本質上的不同。

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響起,佝僂着背的老者踉踉蹌蹌地走來,身子搖搖晃晃,像是不倒翁似的,幾次三番差點要摔倒在地,可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支撐,使得他始終站立着,沒有要倒落的趨勢。

轟的一聲,又是一道雷霆劈落而下。

“小心!”

天雷之力可不是開玩笑,強如林瑾亦是在天雷之下重創,昏迷數日,憑藉着諸多靈丹妙藥,時至今日尚未徹底恢復,而此刻的天雷聲勢浩大,遠超楚南的認知,不由擔心起老酒鬼的安危。

這廝倒不是好心好意,實在是對方與自己存在未知的聯繫,甚至知道自己母親的真實身份,父親的蹤跡。

誠然,他父親拋下他,一個人去玩失蹤,讓楚南心存憤恨,可深藏在腦海深處的童年記憶是他一輩子也無法抹去的東西,總歸是想要知道父親的蹤跡,是否還活着……這一切的線索,無疑是眼前的老頭,整日醉醺醺的老酒鬼。

可雷霆降臨,無情劈落。

“瞎操心什麼啊。”

老酒鬼倒提着葫蘆,依舊在優哉遊哉地大口喝酒,空閒的左手隨意地衝頭頂一揮,像是拍蒼蠅一般,將井口粗的雷霆打飛出去。

不錯,這看似醉醺醺的老酒鬼隨意間揮了揮手,便是將雷霆打飛了。

“連天劫都算不上的小雷,有啥好緊張的?”老酒鬼扭動了一下脖子,渾濁的雙目倏地銳利起來,彷彿一尊英明神武的絕世高手,散發出攝人的陰森氣息,氣勢壓蓋之處,地面生生塌陷了三寸。

楚南看得目瞪口呆,醉老頭的實力比他想要之中,還要高了數個層次。

“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下人而已。”老酒鬼無所謂地說道,搖頭晃腦,自稱是下人,卻是沒有一點下人的姿態。

“你應該得到了縛鬼了吧。”

“縛鬼?什麼東西?”楚南愣了一下,隨即從懷裡取出幽光閃動的匕首,道,“你是說這把匕首?”

老酒鬼點了點頭,面上浮現出懷念的表情,嘆息了一聲,道:“收好它,這是小姐的東西,同時也是你們母子相認的信物。”

聞言,楚南哦了一聲,正打算把匕首收起來,不由一愣,錯愕道:“你,你剛纔說什麼?”

“收好它。”

“不是這句,是後半句。”

“母子相認。”

楚南眨巴了一下眼睛,臉色頗爲古怪,疑惑道:“你老是不是又喝醉了?我母親已經死了。”

“誰說她死了?”老酒鬼沒好氣地說道。

“我母親沒死?”楚南露出驚喜的神色,本以爲母親去世了,聽老酒鬼的意思,她還活着!

“其實按你們普通人的說法,說是死了也不爲過。”

楚南的嘴角不由一陣抽搐,完全被老酒鬼給搞糊塗,頭都大了,連忙追問道:“我娘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你別裝神弄鬼了。”

“你的母親,按照常理來說,的確是死了,肉體死去,但是靈魂尚存,修煉鬼道,以另外一種形態繼續存活着。”

一滴冷汗從楚南的額角浮現,他是越聽越感到玄乎,道:“這麼說來,她還是死了?”

“如果是其他人,走到她這一步,即便是修煉鬼道,終究不再是人,而是鬼。但是,世間有一支古族生來不凡,他們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鬼,可卻又與鬼略有不同。他們名爲鬼族,與鬼爲伍,與鬼同行,但肉體死後,重新鬼道,有望還陽,重塑肉身,如此反覆,甚至可以求得永生不死,但這不過是理論上的事情,鬼族歷史之上,僅有一人活了九世,終究逃不過歲月的蒼茫。”

“我的母親,就是鬼族之人?”

“不錯,而你,也繼承了鬼族的血脈。”老酒鬼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繼續道,“你是鬼族與普通人族的混血兒,本來有可能不繼承鬼族特性的可能,但是你成就武道先天的時候,潛藏的鬼族血脈徹底覺醒,鬼屬陰,尤其鬼族之人,介乎真正的鬼與人之間,乃是天所不容的存在,故而極爲容易招惹天怒,引來雷霆的劫罰。”

楚南頓時露出了恍然之色,原來自己多次遭雷劈,是由於這茬子的關係啊。

說實在,楚南原本以爲自己當真是缺德事做太多了,畢竟他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可也從來不是好人,尤其缺德事更是沒少做,遭雷劈弄得修爲盡廢,經脈寸斷,還真以爲是老天爺來報應了,沒想到竟是生來爲天所不容。

“你以前爲什麼不告訴我這些?”

“告訴你有用嗎?鬼族的事情亂着呢,比如你母親不就是被殺了,爲了還陽,跟你父親返回鬼族故土。”

楚南皺了一下眉頭,道:“那爲什麼現在又要告訴我?”

老酒鬼嘴角一翹,露出一個陰森的表情,冷聲道:“差不多讓你明白點事情,免得那天撞了鬼,你小子完全不知道應對,再說你既然覺醒了鬼族血脈,多少學習一點鬼族的手段,也好多一點保命的手段。”

“至於,雷靈體的事情,你小子可能是最幸運的鬼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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