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楚南已經基本熟悉了逆龍九變的九式步法。但也只能說是熟悉,距離掌握還遙遙無期,更別提運用自如了。
這門玄級上品的步法深不可測,單是記住技法的意義並不大,最關鍵是連貫九步成一體的真氣運轉法門。奈何楚南天賦卓絕,武學造詣非凡,偏偏經脈尚未痊癒,無法修煉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真氣,自是無法真正練成逆龍九變。
在他勤奮苦修的時候,家族管事曾來過一次墓地,帶走了昏迷不醒,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的楚堅。
他們並未過問七少楚堅落得此等地步的緣由,這不是他們的職責。至於楚南嘛,他總不可能主動上前,如同乖小孩一樣坦言是自己下的毒手,於是便當作沒看見,免得多生是非。
“老酒鬼……”一上午的苦修,楚南已經飢腸轆轆,徑直走入到地下室,照例跟自己的頂頭上司要一些乾巴巴的饅頭,飽餐一頓,繼續下午的苦修。
“正主來了。”
老酒鬼隨口丟出一句話,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癱坐在酒罈之中,大口喝酒,雙目渾濁。
在地下室唯一一張石牀之上,白衣女子正盤膝而坐,一頭如雲的黑髮似銀河落九天般傾瀉下來,如月的柳葉眉,秀挺的瑤鼻,玉腮微紅,點絳般的櫻脣,不施脂粉的臉蛋甚是美豔,細膩不帶絲毫瑕疵的雪肌嫩澤如柔蜜,清麗絕俗,如空谷之幽蘭,容華若仙。
她緊閉雙眸,進入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冰肌雪膚流動着晶瑩如玉的銀芒,爲氤氳霧氣環繞,似在仙塵煙雲之中,如夢似幻,像是謫落凡塵的仙子。
這是一位傾城絕色的神女,如果是尋常男子,早已心如鹿撞,萌生一見鍾情的濃烈愛意與發自內心肺腑的好感,可惜在她面前之人是無恥的楚南,於是這廝可恥的硬了。
“靠,哥好歹是風度翩翩的英俊美少年,竟然這麼沒定力!”楚南向來是恬不知恥,臉皮厚如城牆,但其真身是小處男一枚,在絕世美女前到底是沒有足夠的定力。
“該死,這丫頭先前被雷霆轟擊,渾身是傷,沒看出傾城絕色來,如今一上午不見,甦醒過來也就罷了,渾身傷勢都消失了……誇張也該有一個限度吧。”楚南深吸了一口氣,他到底是非常人,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愣是壓制住自己那正常的青少年衝動,至少表面功夫做絕,可謂滴水不漏。只是在他心裡已經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惡啊,沒想到居然是這等風華絕代的美女,早知如此,我一定要趁美女昏迷的時候,偷吃豆腐……”
可惜,楚南現在也僅能幻想一下了。同時,一連串嚴峻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
首先,他決不能讓白衣女子知道是自己引來雷霆,連累她重傷。
其次,他必須想辦法取得對方的好感。倒不是以某種邪惡的目的,而是白衣女子恢復的情況超出了楚南最初的預料。從她的氣勢來看,似乎並不比素有云州第一高手之稱的楚天河差多少,這等層次的高手可不是楚南可以應付得了,自然得交好。至於他一開始的計劃,如果對方不識相就殺人越貨的惡毒想法,目前看來只能宣告泡湯了。
最後,雖說十分爲難,但爲了避免招惹逆龍魔宗的仇殺,他依舊是不得不去找機會讓白衣女子來頂替殺死逆蒼龍的罪名。
“你便是將我救到此間的人吧。”白衣女子終於睜開了雙眸,這是一雙充滿了靈氣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一樣,讓人心神輕顫。
楚南又是不爭氣地臉色微紅,連連點頭,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靠,小爺以後一定要多逛逛青樓之類的風月場所,跟女人多打交道,不然看到美女就腿軟還混什麼……”他暗暗忖道,作爲當事人的他對於自己不爭氣的情況自是最爲不滿意。
世間並非只有男性的武者,他日在外遊歷,免不了要與女性武者起衝突,如果心境不過關招致失敗,楚南是絕對無法忍受的。別看他嘻嘻哈哈,猥瑣無恥,其實是一個嚴於律己的人,當然他嚴格的標準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頓時讓百花失色,天上的日月無光,星辰黯淡,足以讓佛法精深的老僧恨不得立刻還俗,可憐的小處男同志自然是被迷得神魂顛倒,幾乎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真是沒出息的小子,見到女人就腿軟,以後難成大事。”老酒鬼不鹹不淡地說道,分明是在取笑楚南。
“靠,別太瞧不起人了!”楚南惡狠狠地說道,他性格最爲要強。當年他母親去世,父親失蹤,雙親所留的諸多家產被奪,他愣是沒去求其他人一口飯,主動跑到廚房幫忙做雜務換一口飯吃,後來習武被其他兄弟欺負打壓,他咬牙堅持,日夜苦修!別人在享用美食的時候,他啃着饅頭,鑽研高深武技,別人在玩鬧嬉戲的時候,他一門心思撲在習武上,別人在吃喝嫖賭的時候,他依舊是習練武功,別人在睡覺的時候,他還是在習武!表面來看,他的確是楚家的天之驕子,武學奇才,但天才的背後從不或缺艱苦努力與奮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六年如一日,從未有過瞬息的鬆懈。
正如某位外國名人曾說過,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靈感。
天朝古人也有言,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
他遠超自己的兄弟們,以十四歲成就武道先天,打破楚家先祖的記錄,絕對不是純粹依靠自己的天賦,最重要是勤奮與努力的結果。
楚南重重地哼了一聲,平復心情,感受着地下室的陰冷涼爽,彷彿整個人一下子成長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樣稚嫩。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即便是當事人的楚南也說不清道不明,歸結起來,大概是地下室的環境比較好吧,陰冷的氣息與他意外的相合。
對此,白衣女子也不由愣了一下,驚訝地看着楚南,隨即掩嘴輕笑,說道:“你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弟弟。”
“哥纔不是什麼小弟弟呢!”楚南頓時氣惱異常,白衣女子約莫十七八歲,比起十四歲的楚南的確要大一點,稱呼一句小弟弟也不爲過。但思想邪惡的楚南理所當然地將“小弟弟”和**的“老二”聯繫在一起,彷彿在質疑他的能力一般,身爲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衣女子呵呵輕笑,說道:“無論如何,我必須跟你說一聲謝謝。”她落落大方,婀娜的身姿自石牀走下,黛眉顰蹙,發問道:“對了,你在救我的時候,是否見到過一位滿臉邪氣的青年。”
“呃,這個,見過是見過……”楚南一邊說着,一邊留意對方的神情。
不用說,白衣女子所指之人無疑是逆龍魔宗的少主,逆蒼龍。根據楚南當日所見,白衣女子劍指逆蒼龍,戰意高昂,他們彼此理當是敵對關係。
“他目前在哪裡?”白衣女子明顯很在意逆蒼龍的消息。
楚南撓了一下臉頰,他向來謹慎,說道:“能否問一句,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嗎?”
“其實也不算什麼關係吧……他是逆龍魔宗的少主,逆蒼龍,而我呢,乃是九霄峰掌門之女,同爲大漢朝的大門派,可分屬魔道和正道,彼此對立,逆龍魔宗與九霄峰又有些故仇舊怨。”
白衣女子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一次我外出遊歷,逆蒼龍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竟是追蹤我而來,企圖不軌,我們彼此的守護者同歸於盡後,我正準備與他作殊死搏鬥,竟然莫名其妙被天雷擊中,差點死去……幸虧有你,將我救到此間,應該還給我服用了一顆培元丹吧,否則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傷愈。”
聞言,楚南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對方確實跟逆蒼龍是仇敵。作爲經常信口開河之人,他大致能感覺到別人有沒有撒謊。
顯然,白衣女子並沒有撒謊。
“還好……你所說之人,也就是逆蒼龍,其實……他已經被我殺死了。”楚南坦然道,對方既然跟逆蒼龍有仇,表明這種態度更容易獲得好感。
果然,白衣女子露出驚喜的神色,明顯鬆了一口氣,可又是柳眉微蹙,疑惑道:“就我來看,你似乎有一點武者的感覺,可體內並無一絲一毫的真氣流動,顯然連最基本的後天武者都算不上。恕我直言,逆蒼龍是鑄成丹鼎的先天武者,絕不是你可以殺死的。”
“我發現逆蒼龍的時候,他已經被天雷重創,沒有一點反抗能力,可他依舊是劣性不改,凶神惡煞,我一怒之下,殺了他。”楚南隨口應答,解釋道,“其實我一度成就武道先天,突兀遭劫,雖然修爲盡廢,但身體素質淬鍊到極致,對付毫無反抗能力的逆蒼龍,沒有一點難度。”
“修爲盡廢?”白衣女子露出恍然的表情,說道,“難怪了,我見你舉手投足之間,透着一股武者的氣勢,偏偏體內沒有絲毫的真氣流動,原來是修爲被廢了。”
楚南鬆了一口氣,到目前爲止的發展全部在他掌控之中,開始儘可能地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賣力討好白衣女子。當然,他尚且保留着“處男”的種族天賦,在女人尤其是美女面前,無可奈何的出糗,可白衣女子宛如善良的大姐姐,反倒是將這些視作爲可愛,小弟弟的稱呼始終不離口。
通過短暫的交流,楚南知道了白衣女子的身份,以及諸多雲州之外的少許信息。
她名爲林瑾,正如先前所說,乃是九霄峰掌門之女。談起九霄峰,乃是大漢朝正道大派,甚至有許多漢室皇族也拜入門下,學習武功,素有帝師宗門的稱號。
透過林瑾,楚南終於意識到了世界的廣闊。比如在雲州之外,先天武者不過爾爾,隨處可見。甚至有人將先天武者才認作武者,至於後天武者不過是還沒學會走路的小娃娃罷了。
而先天武者也並非是武道的巔峰,不過是起步罷了,在先天境界之上,存有王者一說,還有許多高深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