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堅定看進錦瑟眼裡,讓她心底裡脆弱的防線塌了,她盯着司徒景嶽一動不動,愣愣地點了點頭。
司徒景嶽看到她給他機會,欣喜若狂,一把把她擁在懷裡。
“謝謝你,錦瑟,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嗯……”
依偎在他的懷裡,錦瑟有些失神,她已經不能好好地思考了,她也分辨不出這是真是假了,因爲她發現,她從來就沒有做到跟他徹底形同陌路,當看到他眼裡的那份堅定,她發現,自己還是眷戀着他。
錦瑟緩緩擡起手,回抱着他。
“你們聽說了沒有?昨晚皇上去了溫泉池。”
“溫泉池?皇上去泡溫泉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當然不是泡溫泉那麼簡單,聽說那個傻子皇后也在裡面,而且進去之後一晚上都沒出來!今天早上還有人看到皇上牽着那傻子皇后的手。”
……
嶺南山莊後‘花’園的一角里,跟隨司徒景嶽一同前來的幾位妃子,正就着剛得到的八卦小道消息嚼着舌根,站在一旁聽的林紫慕聽到出了神,對自己制定的計劃可行‘性’更加確定了。
“你說那個傻子有什麼本事啊!皇上怎麼最近老往她那兒跑!”妃子中有人很是嫉妒氣氛,‘弄’不明白自己怎麼比不上一個傻子了。
“唉,你看你,都多大了,一把年紀啦!人家那傻子可還是青‘春’年華!”有些平日看不慣發言的這個妃子的人冷嘲熱諷道。
“就是啊!你看,皺紋都出來了。”
“呵呵!”其他妃子聽到都掩面竊笑。
那個被取笑的妃子面紅耳赤,臉‘色’甚是難看,可無奈不好反駁她們,誰讓她們一個個位階都比她高,她就只好拿身邊比她位階低的林紫慕來出氣。
“姐姐們真是的,說得我如此這般,這不是讓林貴人面子掛不住麼?你們看,林妹妹才二八年華,臉上的皺紋比我還多,這讓我怎麼過意得去,跟林妹妹站在一起呢!”
“也是啊!真是有點污了皇上的眼睛,長得這般老氣。”
林紫慕站在那裡,憋着一口氣,但是卻不能爆發,她用盡力氣握緊拳頭,心裡想着以後一定會讓這些嘲笑侮辱她的人好看的!
“姐姐們,妹妹身體不適,先行告辭了。”林紫慕福了福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唉!真是一副好大的千金小姐架子。”
“人家好歹是名‘門’閨秀,身體啊!就是弱了點的了!”
又是一陣冷嘲熱諷,林紫慕加快腳步,不想再聽到這些刺耳的話。
走了不知道多久,林紫慕躁動的心才平靜了下來,思緒纔不那麼‘亂’。林紫慕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只顧着氣,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兒去了,這附近一片寂靜,或許是平日過於偏僻而無人問津的小地方。
林紫慕嘆了一口氣,心裡責備自己太過按捺不住脾氣,隨後就到處走走尋找回去的路,隨便選了一條路走進去,快走到盡頭時,聽到了出口處有聲音傳來。
敏銳的林紫慕立刻躲到了附近的草叢,小心地探出頭來窺探情況。
只見不遠處的小涼亭裡坐着錦瑟,她身邊站着的是她的陪嫁‘侍’‘女’翠兒,而坐在錦瑟對面的,就是司徒景嶽。
林紫慕驚訝地看着這一幕,沒想到他們會在這麼偏遠的地方,而此刻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看來那些妃子的傳言並不假。
她心裡琢磨着不能錯過這個接近龍錦瑟的機會,平日裡因爲司徒景嶽的命令,根本沒辦法靠近龍錦瑟,這次一定要把握好機會纔可以,這樣纔能有出頭之日!
想着那些羞辱她的嘴臉,她的決心就更堅定,她站起身來,衣服跟葉子摩擦發出了細小的聲音,動靜不算大,但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卻能吸引到不遠處小涼亭裡的6隻眼睛,他們齊刷刷地看向林紫慕。
“誰?”司徒景嶽的語氣裡帶着點危險的氣息。
“參見皇上,臣妾是貴人林紫慕,參見皇后娘娘。”林紫慕‘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小跑到司徒景嶽面前行禮。
“林貴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臣妾不熟悉山莊的路,本想從後‘花’園回到自己的住處,可是沒記住回去的路,所以……”
“你的貼身宮‘女’呢?”
“臣妾的貼身宮‘女’適才看到我在後‘花’園裡受寒,所以回去給我去外袍,可臣妾的身體實在有些不耐寒,就想自己先行回去,誰知走錯了路,‘迷’了方向。”
“姐姐!你披我的衣服吧!”錦瑟用略顯童真稚嫩的聲音說道。
“這個……”
看到遞過來的外袍,林紫慕沒有立刻接過,她雖然還不能太確定錦瑟在司徒景嶽心裡的位置,可從皇宮裡聽聞還有這兩天所見,已經看出他們之間的不簡單,她不敢輕易觸犯,所以她目光偷偷瞟向司徒景嶽,看看他的反應。
發現他臉上面無表情,這才放了心去接那件袍子。
“謝謝皇后娘娘厚愛。”
“姐姐!你要不要喝杯熱茶?”
“這……”
“來!給!”
沒等林紫慕說話,錦瑟就雙手捧着一杯熱茶到她面前,那冒着熱氣的茶模糊了她的眼前,她從來沒有在這紛‘亂’爭鬥的後宮裡有過這樣的對待,可給她這樣溫暖的,竟是一個,人人鄙之恨之的傻子皇后。
“謝謝……”
忍住流淚的衝動,接過錦瑟手中的茶,第一次,林紫慕笑得那麼開懷,這一笑,是發自內心的。
她想,是個傻子又怎樣?起碼,她不會有害人之心,起碼,她待人真誠如己,起碼,她不會冷嘲熱諷……
一時間,林紫慕心中甚多感慨,她在也控制不住,忍了那麼久的委屈,這一刻毫無防備的,全都變成了淚水,停不下來。
“啊!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瑟瑟哪裡做錯了?”錦瑟有些慌‘亂’,她對這個給自己遞過手帕擦鼻涕的妹紙還是感覺‘挺’好的,可爲什麼自己給她遞了一杯熱茶,她就哭成這樣了?
“住嘴!”
司徒景嶽看到錦瑟手忙腳‘亂’,臉上甚至因爲林紫慕的哭而留‘露’出歉疚的表情,他有些煩躁,他不想讓她接觸太多後宮的人,因此對林紫慕大吼了一聲。
林紫慕滿眼含淚,被司徒景嶽嚇到了,一時忘記了哭泣,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而她只能忍住不出聲。
錦瑟有些不滿地皺眉,她被司徒景嶽這聲莫名其妙的吼,‘弄’得心情很不爽,他怎麼就那麼不懂憐香惜‘玉’呢?所以她有點裝不下去了。
“司徒景嶽!不要那麼大聲啊!你讓林貴人好好哭一場不想麼?”想着在這後宮裡的‘女’人都不容易,心裡有委屈不開心也是正常的,雖然錦瑟對於這個林貴人的‘迷’路之說存有懷疑,甚至覺得她可能是有預謀來到司徒景嶽面前哭的,可是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錦瑟心都軟了。
而“原形畢‘露’”的錦瑟更加讓林紫慕震驚了,沒想到這個皇后竟然不是傻子。
同樣的,司徒景嶽對於她的主動“敗‘露’”更是目瞪口呆。
看到他們詫異的眼神,錦瑟後知後覺到她一不小心,本‘性’暴‘露’了……
“那個……”錦瑟尷尬的‘摸’頭。
“林貴人,現在給我離開,今天的事一句不能外漏,不然……”司徒景嶽眼帶殺氣。
林紫慕被看得身體瑟瑟發抖,心跳得厲害。
“是……是……”她只能用顫抖的聲音回答。
“司徒景嶽,你帶着翠兒去迴避一下好嗎?我想跟林貴人說一些話。”錦瑟看到被嚇得不輕的林紫慕,善良如她,從她爲自己遞手帕這個小動作裡,錦瑟看出她不會是個心眼很壞的‘女’人。
司徒景嶽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錦瑟,步子一點也沒有移動,看來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景嶽,拜託。”錦瑟無奈,只能帶着點乞求。
“一會兒。翠兒,跟我走。”
看出錦瑟放軟態度,司徒景嶽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怕她會出什麼事,他始終不能相信後宮裡的‘女’人,冷冷地看了林紫慕一眼,就轉身走開了。
林紫慕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后,原本以爲,她是單純的,誰知道,她竟然這麼有手段,裝傻騙到了皇上的心,剛剛那麼不顧禮節地直呼皇上的名字,可見他們關係已經不是後宮那麼胭脂俗粉可比的了。
“來,坐吧!”
“皇后娘娘可真有本事啊!騙了我們所有人!”
林紫慕沒有接受錦瑟的好意,而是對她冷嘲熱諷。林紫慕想着,這個皇后跟後宮裡那些妃子一樣的詭計多端,這下把她留下來,怕是又要對她奚落,嘲笑她處心積慮想來個“偶遇”皇上再飛上枝頭的戲碼了。
“喝茶麼?天氣很冷,你那麼消瘦,要多穿幾件。進來坐吧!這裡有暖爐,會暖和一點。”錦瑟選擇‘性’地忽視掉她帶着鋒芒的話語,面帶笑容地對她關心道。她清楚,在後宮呆久了,誰會沒點戒備。
“你到底想怎樣?”在林紫慕眼裡,錦瑟的笑裡含有不懷好意,等下她一定會狠狠地羞辱自己,她不想再忍了,就算死,她也不要再活得這麼卑微。
“想請你坐坐,跟你聊聊。”錦瑟用的是依舊溫和的語氣。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你看起來戾氣很重,剛剛……你哭得那麼突然,心裡很多委屈麼?”
“……”
林紫慕身體一怔,不可思議地看着錦瑟,她看出那是她藏在心底裡很久的淚水,卻沒有嘲笑她,在演苦情戲碼。
“跟我說說心事吧!說出來會好點,在後宮裡,活着也不容易。”錦瑟珉了一口茶,笑得和藹親近。
“我……”再一次毫無防備的,林紫慕哭了,狠狠地哭了,就像決了堤的壩,一發不可收拾,她就站在那裡,大聲地哭泣。她心裡很累,她有好多委屈,她想好好發泄,可是一直,都只能忍着……
錦瑟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抱入懷裡,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給以她安慰。
第一次,林紫慕覺得,基本錦瑟真傻也好,假傻也罷,她是善良的人,她還是她剛剛所認爲的,那麼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