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不活啦,我不活啦……”她氣得掩面大嚎。
“夠了!”秦洪海終於忍無可忍,奪過那衙役手中的板子重重摜在地上,轉目道,“廉大人,打已打了,草民可否帶拙荊離開了?”
“大人,這纔打了三大板,還有十七大板呢。”一名衙役上前稟告。
廉清猶豫了一下,覺得此事還是由秦雨纓做主比較合適:“七王妃,您看這……”
衆人見狀議論紛紛,有罵趙氏活該的,也有同情趙氏罪不至此的,還有說秦雨纓心狠手辣的——再怎麼分了家,先前也是一家人,難不成這七王妃非要把趙氏打得皮開肉綻才肯罷休?
面對這些指指點點,秦雨纓手心竟微微冒汗。
這莫名的怯懦顯然不屬於她,而是身體原主殘留的一絲意識。
看來,在徹底適應這軀殼之前,有些事她沒法做得太絕。
可難道就這麼算了?
笑話,當然不。
“餘下的十七大板,先欠着。”她語氣淡淡。
“欠着?”廉清未解其意,“您是說……”
秦雨纓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趙氏,沒有忽略趙氏哭腫的眼皮下那濃濃的恨意:“我是說,哪日若再有人敢揹着我搗鬼,我不介意把這十七大板連本帶利一併奉還。”
聞言,趙氏抖得更厲害了。
廉清連忙點頭不迭:“那就依七王妃所言,暫且放過人犯。”
鬧成這樣,他何嘗不想早些收場?
“趙氏,聽見沒有,還不快謝過七王妃?”他喝了一聲。
趙氏伏地,一雙眼睛怨毒如鴆,咬牙切齒道:“謝王妃恕罪……”
“可奴婢那被她偷走的簪子?”冬兒嘀咕。
聲音不大不小,衆人正好都能聽見。
“我何時偷過你的簪子!”趙氏氣得不行,當即拔高了嗓門。
秦洪海從懷裡摸出幾張銀票,摔在桌上,朝趙氏怒吼:“住口,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廉清叫衙役清起了場,不多時,圍觀的人便散了個七七八八。
冬兒拿着銀票,喜不自勝:“王妃,您真有主意!”
“都惹到頭上來了,當然要還擊。這次只是小懲大誡,她若繼續作死,我不介意讓她好好嚐嚐後悔的滋味。”秦雨纓道。
“作死?”冬兒不解,“何爲作死?”
“呃……”秦雨纓揉了揉鼻子,岔開話題,“這裡的香粉不錯,你挑一些喜歡的,帶回府去。”
冬兒脆生生應了一聲,喜滋滋地挑香粉去了。
秦雨纓看着這偌大的鋪子,咬着脣若有所思,殊不知街尾一輛青帷馬車中,有雙如墨的眸子一直靜靜瞧着自己。
人來人往的永安街上,她不施粉黛的容貌並不十分出衆,分明是個黃毛丫頭的模樣,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是千里挑一的澄澈,靈動如一縷悠悠清風,註定無法被世俗的喧囂嘈雜所被掩埋……
“王爺?”副將杜青忍不住喚了一聲。
王爺已好些年沒像現在這樣,盯着某一方向發呆良久了。
青帷馬車中,陸泓琛略微回過神,一貫冰冷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回府吧。”
“是。”杜青頷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