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越傳越真,彷彿確有其事,連秦雨纓也有所耳聞。
她忍不住替杜青默哀了幾秒,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四面來……
“王妃,昨日您未曾賞菊,奴婢叫人將那些金絲菊搬到了院子裡,如此您便每日都能看到了。”冬兒道。秦雨纓轉目朝窗外望去,果然瞧見了幾盆金黃燦爛的菊花。
其實,這花也沒傳聞中那麼嬌豔婀娜。
她看着看着就走了神,不知不覺想起昨夜那嗷嗷的怪叫聲,挑了挑眉:“王爺現在在哪?”
“回王妃的話,王爺此時應當在書房。”雨瑞答。
“帶我去。”秦雨纓吩咐。
順着那回廊七拐八拐,不多時就到了一間古樸的書房。
陸泓琛果然在,面前的紅木桌上攤着一本略顯殘破的書。
“王爺昨夜泡了藥澡,今日是否感覺身輕如燕,健步如飛?”秦雨纓饒有興致地問。
“本王昨日在書房忙到深夜,並不覺得身輕如燕,健步如飛。”陸泓琛闔黑的眸子微眯。
秦雨纓聞言一怔:“那嗷嗷的叫聲……”
“那人是你仲弟,秦瀚森。”他接而道。
“你讓我仲弟試藥?”秦雨纓聞言又是一怔,不由蹙眉。
秦瀚森瘦如竹竿,哪裡經得起那般折騰?
她的焦慮與擔憂,全然落入了陸泓琛眼裡。
“你對這個仲弟很是在意?”他問。
秦雨纓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廢話,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他若死了,我……”
“我”了半天,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他若死了,自己便不活了?
也許沒那麼嚴重,畢竟她只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一縷魂,秦瀚森並非她真正的弟弟。
上一世,她是個孤兒,沒有親人,從不知血濃於水是何種滋味。
其實這一世也差不了多少,母親早已撒手人寰,秦洪海又巴不得從未有過她這個女兒,唯一的親人就只剩下秦瀚森。
秦瀚森對她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她一時說不上來。
她只知,他若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會難過,會自責,甚至會焦頭爛額……
秦雨纓語塞之際,陸泓琛冷冷地開了口:“他安然無恙,你大可放心。你若擔心他的安危,下次便不要再給本王找如此荒唐的解毒之法。”
荒唐?自己一番好意,怎麼落在他眼裡竟成了荒唐?
喂喂喂,有這麼白眼狼的嗎?
她正要反駁,陸泓琛忽然起身,打開了書架後的一道暗門。
暗門後是一個冒着熱氣的大缸,足有半人來高,仔細一瞧,缸裡盛滿了烏黑藥汁。
“告訴本王,這藥汁爲何會使人全身發燙?”他問。
略帶興師問罪的語氣,令秦雨纓好生不悅,可當看到大缸旁那個人形“泥”印時,她一下沒忍住,險些噗嗤笑出聲。
那個人形印記,那顯然滿身藥汁的秦瀚森不慎摔倒後留下的。
平沙落雁的姿勢極富畫面感,既有大概也有細節,不難想象出當時他滑稽的姿勢與狼狽的面容……
“其實吧……看起來雖古怪了點,但效果還是不錯的。”她忍住笑意,怕被眼前這座面色黑如鍋底的冰山一刀戳死。
那藥汁爲何會令人全身發燙?
這不是廢話嗎,裡頭摻了花椒,不燙難道還涼?
怪只怪陸泓琛體內那寒氣太霸道,不下點猛料怕是攻克不了。
“泡一泡不僅有解毒的功效,還能強身健體,通經活絡。”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
然而就是這一句,憑白惹出了貓膩。
“既如此,王妃不妨與本王一同試試效果如何。”陸泓琛道。
秦雨纓忽被攔腰抱起,電光火石間,她覺得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