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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田允後面說了什麼她一句都沒有聽到。
藍田允幸福的笑聲狠狠刺痛着她的心,所有人的笑臉都像是在嘲笑着她……
她突然感到這個世界好靜,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的聲音。
‘啪嗒……’
‘啪嗒……’
‘啪嗒……’
她站在凝結成冰的湖心,好冷,血滴在凝結成冰的湖面,濺起的血珠染紅了她身上雪白的婚紗裙襬,那麼的殷紅鮮豔……
她的血液在沸騰,把冰冷的湖面溶化,血溶進幽藍的湖水,湖水立馬串起了熊熊火焰,包圍了她,婚紗一點一點的破成了襤褸……
她感覺到了炙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要衝破她的每寸肌膚,與大火融爲一體,將她吞噬在這純淨的烈焰中……
她突然看見了藍田允的臉,他在另一個美麗的空間,身後有個莊嚴的教堂,穿着新郎禮服的他笑着對她伸出了手,要拉她離開這火焰,就在她要抓住他的手的時候,他被人拉走了,他回頭看了一眼絕望的她,目光滿是無奈,然後扭頭狠心的離開,她模糊的聽見教堂頂上的十字架發出了沉重的嘆息……
她悲慼的低下頭,看着殘破的婚紗蓋不住的那雙纖瘦的赤腳,火舌慢慢延伸,觸及到了腳指……
突然,她聽到了巴黎聖母院的鐘聲,越來越近,震耳欲聾的古鐘發出悲嘆,把她的心震成了碎片,死亡的氣息籠罩,她的意識漸漸模糊,感覺自己就要化作灰燼,消失在這悲涼的塵世……
“哇……”
嬰兒的哭聲把她模糊的意識驅散,她又變得清醒,看到了自己還在襁褓中的女兒,女兒不停的哭鬧,淚珠從女兒的眼角滴下,她伸出手去接女兒的眼淚,不想自己的眼淚也滑落,女兒的眼淚穿過了她的手掌,滴了下來,和她的眼淚融在一起,變成了苦澀的雨……
火光消失,被這苦雨澆滅……
“雪燕!”
藍田允的聲音。
她清醒。
大家依然在笑。
她下意識的伸手摸摸臉頰,淚痕。
藍田允有些奇怪,大家也都奇怪的看着她,她馬上換了笑臉解釋,看到藍家三世同堂其樂融融很感動,而她從小父母就不在身邊,十六歲才第一次見到父母。
大家釋然,對她都很客氣,藍田允的老婆還來拉她進去吃晚飯。
她卻避開了。
她恨。
她對大家說,來只是看看同在一所學校唸書的好朋友,還有急事要走,便離開了藍家。
她從小耳濡目染,在姥姥家的貴族教育下,十分堅強獨立,後來又在姥爺軍事化的培養下更加堅韌不拔,在聽到藍田允的話的時候,她挺過去了,被女兒的哭聲喚回了現實。
她的心就在那一刻被無情踐踏。
她的一生,也在藍家的四合院從新規劃。
她走出藍家的四合院,躋身鬧市,漫無目的的走在嘈雜人羣,心裡卻無比的空洞,就在這時,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有個黑影飛速落下,
沉悶的‘咚’聲,她的臉上感覺到點點暖意,濃重的血腥撲鼻而來。
她感覺世界好像停止了轉動,身邊的人都定格,大家都好靜,靜得能聽見身邊所有人的心跳,就是聽不到自己的,心已經碎落在藍家的四合院,怎麼會有心跳。
寂靜會讓人恐懼。
幾秒之後……
“啊……”
周圍傳來刺耳的聲浪。
有男人恐懼的狼嚎,有女人脆弱的尖叫,有小孩害怕的哭喊,有老人顫聲的禱告……
她突然感覺黑暗向她包圍過來,感覺呼吸困難,感覺有些悶,感覺臉上剛纔有點點暖意的地方有些癢,血腥也越來越刺鼻。
有人碰了碰她。
她渙散的眼神聚攏,碰她的老人遞了張疊得四四方方的藍灰格子手帕給她,她記得很清楚老人的樣子和手帕的顏色,老人愛憐的叫她別怕,她不知所措,老人便拿起手帕在她臉上擦拭,她看到了手帕上的血,還有點點白色的濃濃的物體,難怪會覺得血腥……
她的目光越過老人的肩膀觸及到了眼前,一個身子扭曲的人爬在血泊裡,地上滿是血,腦漿並裂……
不知何時,身邊已經圍滿了人,大家都議論,有個小夥子從15樓跳樓自殺,就死在她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如果小夥子晚兩秒跳樓,她怕是會被小夥子砸中,一起去見上帝。
人們都捂着嘴,恐懼的看着眼前的血腥,膽小的都別過了頭,都在惋惜一個鮮活的生命,瞬間隕落。
不知誰說了些什麼,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好心人開始關切的問她有沒有嚇到,是不是很害怕,要不要送她去醫院……
她明白,她親眼目睹了小夥子摔在她的眼前,親眼見證了一個生命的隕落,濺起的血和腦漿還弄到了她的臉上和身上,大家都在擔心她有沒有被嚇到。
可她的心空了,還有什麼事能比得上傍晚在藍家四合院她所感受的恐懼……
她能理解眼前的屍體在跳下來的那一瞬看見了希望,重生的希望。
她也需要重生,但她不是懦夫,她不會用結束生命的方式逃避,她還有心愛的女兒……
她轉身擠出了人羣,消失在了陌生的街道。
她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日子,改變了她一生的日子--1980年6月4號。
岑雪燕面無表情,那渙散的目光盯着浴室的牆壁一動不動,情不自禁的用手指狠狠的畫着烙在她腦子裡的日期‘1980.6.4’,那是她這一生最痛的那天,也是她逆轉重生的那天。
“喵嗚……”!
肥貓的叫聲有些悽慘,主人在它的身上狠狠的划着、戳着,可它太懶了,躺在浴缸裡面不願跳開,反正它習慣了,每次這樣以後,主人都會好好的安慰它,讓它好吃好喝,還給它買新的玩具。
岑雪燕猛被這慘叫驚住,拉回了思緒,她看到自己的手指正戳在肥貓的身子上,她頓時明白,剛剛太出神,竟然在肥貓身上比劃起了日期,她心疼的撫摸着肥貓身上被自己戳過的地方,嘴裡不停的道歉。
肥貓又
換了慵懶的‘喵喵’聲迴應。
岑雪燕很是愛憐,不停的輕揉,這麼多年,她辛苦經營發展着H組織,憑藉她出生於軍事、政治、還有商業之家而與生俱來的天賦,加上她身後龐大、複雜的關係網絡,把H組織變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地下組織,無論是情報竊取,還是秘密暗殺,她培養出來的人都能完美勝任,鮮有失手。
而私下,她爲某個國家的情報組織培養和輸送人才,也爲他們效力竊取他們需要的情報,亦或者是暗殺某個有威脅的國家官員,甚至某個敵國的要員……
每當她身心疲憊的獨處時,就會想起自己的女兒,姥爺和姥姥給女兒取的名字一點沒錯,ange,給她帶來希望和動力的天使……
慢慢的,H組織的經營走上了正軌,有了得力的幫手們替她賣命,她閒下來的時間更多,對女兒的思念與日俱增,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想到哭泣,她以爲她不會再哭了,可爲了女兒,她的眼淚復甦,這樣的折磨比拿刀剜她的肉剔她的骨更加難以忍受。
一次偶然,她看見了現在的這隻肥貓,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肥貓還是隻剛剛滿月的小波斯貓,那藍汪汪的大眼睛機靈的四處轉,好奇的看着人來人往,當她走到它面前的時候,它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她,追隨着她的身影目送她離開。
走過人羣很久,她的心都不能平靜,回想起那小波斯貓的眼神,就感覺到揪心,就像當初拋棄女兒的時候一樣,女兒那時也才幾個月大,還沒有斷奶,離別的那一刻,女兒沒有哭,女兒當時看她的眼神和那貓咪一樣……
她馬上轉身跑了回去,花了高價買下了貓咪,取了名字叫‘貝貝’,跟女兒現在的名字一樣,她把對女兒未盡的母愛全部轉移到了貓咪貝貝的身上,貓咪貝貝也填充她對女兒的思念,每次在遠處悄悄探望了女兒,都會回家好好疼愛一番貓咪貝貝。
她已經把貓咪貝貝當成了女兒,當成了她感情的寄託,她的母愛也在貓咪貝貝身上發揮到了極致。
而貓咪貝貝對她也很是眷戀和依賴,有時還撒嬌,把她當成了它真正的媽媽。
有一次,她回這棟別院,由於不小心在浴室滑到,而她倒下去的地上有個硬物,她眼疾手快,彎腰伸手扶住了牆壁,可浴室的牆壁上是瓷磚,有些滑,她又繼續倒了下去,貓咪貝貝不顧一切衝了上去,在她倒地的瞬間把那個硬物扒開了,她沒有受傷,而貓咪貝貝的右前腿卻頓時腫了起來,它不顧疼,在她臉上舔着,看着她爬了起來,它才悽慘的嚎叫。
她把它的傷醫好,更加疼它,她們的感情就像真的母女一樣難以割捨。
岑雪燕後悔自己還在沉溺回憶,而傷害到了貓咪貝貝,輕柔它的身子了好一陣,心裡好過了一點才把貓咪貝貝從浴缸裡面抱了出來,一邊給貓咪貝貝用吹風吹着毛,一邊跟它說話,看着因爲在水裡泡了很長時間而變得皺了的貓腳掌,她心裡又是難過。
於是岑雪燕鄭重其事的對貓咪貝貝發誓,以後在照顧它的時候絕不分心,貓咪貝貝又‘喵喵’的迴應她,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