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腳步聲在高樓大廈間迴盪,寫字樓明亮的玻璃反射出無數個黃沙跑步的身影,整個城市靜止了,像是一幅巨大的背景畫,黃沙在這幅背景前晨跑,跑在另一個平行的時空中,不屬於這個世界。
跑了三公里,黃沙和小嘴在市中心的步行街停下,一人一狗都已經氣喘吁吁了,走進旁邊的一家超市,黃沙拿了幾包魚乾和幾個水果罐頭,開始和小嘴分享早餐,吃完早餐後,黃沙和小嘴在空蕩的步行街逛了起來,走到一家百貨商場前,黃沙突然想起自己家裡似乎沒有什麼衣服了,他的衣服穿髒了之後也懶得洗,直接丟掉,家裡的衣服越來越少,到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黃沙走進百貨商場,推了兩個推車,走進阿瑪尼專櫃,隨意拿了十多件衣服,質量都還不錯,都是標價1萬多一件的,在他眼裡,價格已經失去了概念,整座城市的東西都是他的,沒有價格。
黃沙推着車準備回家,路過寵物食品區時,小嘴突然停在一種3塊錢一罐的狗糧前,伸出小爪子將那些罐頭全打了下來,而後對着黃沙叫了幾聲,黃沙笑了笑,拿了幾個LV的包過來,將地上那些30塊錢一罐的狗糧全裝在包裡,而後將包包放在推車裡,狗糧和LV的標籤都吊在推車外,輕輕地晃盪,一個標籤上寫着¥30,一個標籤上寫着¥300000……
推着推車走出商場,黃沙朝步行街的路口走去,小嘴輕輕一躍,跳上了推車,舒舒服服地趴在上面,將黃沙當了苦力,黃沙寵溺地捏了捏小嘴的耳朵,繼續向前走着,擡頭朝路口方向看去,這一看,讓黃沙呆住了。
黃沙擡起的腳忽然停在了空中,忘記了踏下,呆呆地看着前方,像是整個世界突然停止了,他無法形容此時的震驚——在他的前方50米外的馬路上,一輛黑色的奔馳正呼嘯而去,消失在高樓背後。
黃沙曾經看過一個故事,世界末日後,整個世界突然只剩下了一個人,有一天,這個人在家裡聽見了敲門聲……
這是一個很經典的故事,但是,這一刻,同樣的故事卻發生到了他的身上。
一座原本屬於他的空城,出現了其他人。
黃沙靜靜地看着那輛車消失的方向,許久不動。
那輛車他從未見過,但是他能肯定,絕對不是他父親的車,他父親的車是一輛紅色的寶馬,他母親送的,一直被他父親當成是最寶貴的東西,已經開了20年,即便已經破爛不堪了都沒有換過,那輛黑色的奔馳,絕對不可能是他父親的車。
難道這座空成裡還有其他的人?
爲什麼這那個人沒有去冷藏庫?
那個人,是誰?
難道是其餘的科學家?
如果是科學家,爲什麼不呆在實驗室裡,而出現在了這裡?
一時間黃沙的腦海中閃過諸多疑問,一陣風吹來,吹在這空蕩的步行街,吹在高樓的倒影之下,吹起了地上的垃圾,可是沒有吹動黃沙。
太陽升起來了,清晨的陽光透過高樓的縫隙照在黃沙菱角分明的臉上,那雙充滿大霧的雙眼漸漸變得清晰,黃沙擡頭看了看溫暖的陽光,繼續推着車向前走。
在他的眼中,這座城市已經變了,從他看見那輛黑色的奔馳車開始,這座城市就已經不屬於他,或許從今往後,這座城市將多了一個人分享,而多了一個人,便代表多了一份危險,他不知道這座城市還有多少人沒有進入冷藏庫,如果還有很多,那麼這座城市無疑已經危機四伏,爲了生存,原本壓制在法律條框下的人性會徹底爆發出來,在這沒有法制的空城裡,人類的靈魂中,只剩下了對生存的渴望……
行走在高樓大廈的倒影之中,如同行走在一座座高大的墓碑之下,無比壓抑,黃沙的腳步不禁快了幾分,匆匆推着車來到路口,將東西放進一輛奧迪車裡,而後開着車匆匆離去了。
身後的步行街颳起了風,吹動着滿地的垃圾,無比荒涼……
回到家,黃沙將奧迪停在那輛寶馬旁,拿出車裡的東西,抱進家裡,而後反鎖了家門,這座城市已經有了陌生人,不能再隨意開門了。黃沙抱着小嘴上了3樓,來到樓頂的天台,上面晴空萬里,陽光明媚。
天台上是一片草地,一年前種的,爲了種這些草,黃沙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將泥土運上三樓,鋪滿了天台的每一個地方,而後撒上草籽,到現在,草籽已經長成了一片柔軟的草地。黃沙放下小嘴,搬來一把老爺椅,在老爺椅的上方撐起了一把大大的遮陽傘,而後將樓下的一張茶几搬了上來,一個簡單的戶外臥室就這樣完工了。
黃沙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躺在老爺椅上,舒舒服服地喘了口氣,他現在已經處於一個安全的位置,不需要再擔心自己的安危。
躺在老爺椅上,黃沙拿起在茶几上的茶壺,倒了杯茶,輕輕地泯了一口,看着遠方的高樓,那些若隱若現的高樓像一塊塊墓碑,矗立在這座鋼筋混凝土的都市之中,在陽光下蒸發出一絲絲陰森的氣息。
喝完茶,黃沙下樓解了個小便,而後拿上眼鏡,上了天台,躺在老爺椅上,戴好眼鏡,進入了虛擬世界。
空蕩的城市中,一棟不起眼的居民樓上,一個少年靜靜地躺在那裡,一隻小狗靜靜地趴在他腳邊的草地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幅永恆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