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對傅翼的情,全部壓制在內心深處某個角落裡,誰也觸及不到,連她自己也不例外。只等着時間的流失,沉澱再沉澱,最後所剩無幾,連同夜星的記憶也清除乾淨,那便是徹底解脫之時,可是,殷臥雪心裡清楚,忘掉傅翼不難,收回對他的愛不難,難得是夜星,那段年少的記憶,誰也取代不了。
這輩子,到底是她欠傅翼,還是傅翼欠她,從目前的局勢,是她欠傅翼,而且還欠很多,縱使小時候自己救過他,也無法償清對他的虧欠,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傷害。
傅翼,我到底上輩子欠了你什麼,今世要這般償還?殷臥雪在心裡暗忖。
“大膽霜妃,德妃娘娘問你話,你竟敢聞而不回,區區一個失*的妃子,你拽什麼拽?霜妃娘娘,請你認清事實,已經不是幾個月前,風靡一時的霜妃。”驪珠身邊的宮女叫囂着。
“姻兒,不許無禮,霜妃娘娘就是再失*,再不濟,她也是帝君的妃子。”驪珠假意出聲斥喝。
“是德妃娘娘,奴婢知錯。”宮女立刻退後一步。
殷臥雪擡手揉着發痛的眉心,有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幾月前,傅翼假意*她時,也不見紅袖跑去哪宮內叫囂示威。
“你就不擔心嗎?”殷臥雪突然問道,沒有直白的說明某件事,驪珠卻聽懂她話中之意。
驪珠放聲一笑,直言的道:“有權不使,過期作廢,我纔不會像你這般傻,該張狂時不張狂,現在你失了*,就是想張狂也沒這個機會了。”
殷臥雪無語,感覺她們的話,永遠都說不到一塊兒去,不對,說到一起了,只是中間出現分歧,兩道路,果斷的選擇了不同的路。“既然知道我失*了,你到我這兒來,不是顯得多餘嗎?”
殷臥雪覺得,她的目標應該放遠大一點,比如:挑釁帝后,挑戰貴妃,如今這後宮,就只有帝后跟貴妃有勢力,帝后是因爲帝君對她的保護,與情深意重,貴妃是因她雄厚的家族勢力掌着。
“很有必要。”驪珠堅定的說道,邁步走向*,毫不客氣的坐在*邊,有意無意的玩弄着自己指上的金指甲。
殷臥雪再次沉默,她都這般說了,自己還能說什麼。
驪珠掃了一眼側身的殷臥雪,以一個失*的妃子來看,她是最平靜的一個,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被打擊重了,反而失了常。“後宮之中的女人,誰能緊握手中的權力到死,被帝君盯上並不是一件好事,沒準是一場災難,毀滅家族的災難。傅翼濫情,亦薄情,若不是他心中最愛,即便與你同*共枕,做盡親密的事,也只是利用你達到某種目的,目的一但達成,你便成了廢棋。”
她的話,殷臥雪默認,想必這個道理,後宮之中每一個女人都懂,她們只是對傅翼抱着僥倖心態,期盼造下奇蹟,成爲第二個諾兒姐姐。卻沒覺悟,這世間只有一個諾兒姐姐,即便是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來冒充,她都不是諾兒姐姐。
驪珠接着又說道:“我是孤兒,只有養父養母,毫無血緣關係,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所以,我可以趁着得*時,在後宮橫行霸道,就算是結了怨,失*之後,也沒後顧之憂,未雨綢繆的事,我不會去做,我只把握現在,縱使是輝煌一刻,毀其一身,我也無怨無悔。”
殷臥雪眼角跳了跳,這樣的人,該說她*,還是說她無情無義,生母雖有恩,養母恩大如天,她卻爲了自己的私慾,置自己的養父母的生死不顧。
傅翼雖殘暴狠毒,兄弟相殘,但是他卻沒動養過他三年的蘭太貴妃,雖然對生母恨之入骨,他也沒下狠手,即使他另有目的,畢竟沒對她們下殺手。
“你一定覺得我很殘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沒有誰生下來就殘忍無情,後天養成,環境的逼迫,都能讓一個善良的人變成一個冷血殺手。”驪珠眸光突然變的陰戾,嘴角隱隱間存着幾分嗜血,嬌顏上更是佈滿了陰霾。“殷眠霜,你除了出生比我好,長得比我驚豔,其他地方你哪兒比得上我?你出生在皇族,又得殷帝*愛,上天的*兒,天之驕女,因爲你高貴的公主身份,你有任性蠻橫的本錢,闖下大禍,有人給你擺平,你其實就是一個被*壞的廢物。”
殷臥雪懂了,她除了來叫囂,也是來向她證明什麼?只可惜,自己不是真正的殷眠霜。
突然,殷臥雪轉過身,迎上驪珠冷戾的目光,欲說話,門口就傳來一道諷刺的聲音。
蘭太貴妃在宮女的攙扶之下走了進來,欣喜的目光投射在驪珠身上,再移向殷臥雪,接着四下打量着。“這還是本宮第一次踏進這如銅牆鐵壁的景繡宮,還以爲是什麼華麗的金屋,今日一看,還真讓本宮大吃一驚,寒酸得不及本宮貼身宮女住的房間,帝君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對自己*愛的妃子如此小氣。”
“太妃,您怎麼也來了?”驪珠收起恨意,笑容滿面的迎上去,從宮女手中扶過蘭太貴妃。
“今日一早,後宮就傳兩件事,一喜一悲,喜是,你被封爲德妃,悲是,霜妃弒君不成,反殺了自己腹中的龍子。”蘭太貴妃慈眉綻放出欣慰的笑意,拍着驪珠的手背,她的付出總算是沒有白費,看來傅翼生辰前夕跟那個老女人是真的決裂了,不然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封驪珠爲德妃,原以爲還要等些時日呢!
殷臥雪閉上雙眸,在心裡冷笑,這就是他的說詞,足以起兵攻殷氏皇朝。傅翼真要做得如此絕嗎?
“承蒙帝君厚愛......等等,太妃,你剛剛說什麼?弒君?”天啊!這到底是什麼景況,驪珠震驚的目光移向殷臥雪,自己只清楚她失*,卻不知爲何失*,原來是弒君,這不是明擺着找死嗎?
也就是說,她失*,並非帝君對她膩了,而是她自尋死路。弒君?帝君居然沒將她打入天牢,還讓她在景繡宮好好養傷。
驪珠對殷臥雪的嫉妒又加深了幾分,以前她的身份卑微,不敢與她鬥,如今她的身份如水漲船高,有足夠的能力與她鬥,加上還有娘相幫,就她一個異國公主,遠水救不了近火,這次的事,帝君會不會牽怒於殷氏皇朝還不知曉。
蘭太貴妃輕輕地將驪珠推到一邊,走向殷臥雪,站在*邊,居高臨下的將她打量了一番,忽然伸出手掀開她身上的被子,看着她腹部上,殷紅的血滲出,染紅白色的*,冷笑:“真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衝動的時候,弒君,膽子還真大,就你一人,估計還沒那麼大的膽,想必是你父皇,殷帝所教吧?還真看不出來,殷帝居然如此卑鄙,以和親之名,把自己最*愛的女兒和親到傅氏皇朝,原來存的是這心,可惜,帝君是何等人,縱使喝醉,想取他的命,癡心妄想。”
“傅翼呢?”殷臥雪無心與她多說,她現在急需找到傅翼,要問個明白,他憑什麼胡亂捏造事實。
殷臥雪心急如焚,如果真是因這件事,而連累整個殷氏皇朝,讓殷氏皇朝的百姓遭遇戰亂,流離失所,她就是死,也難辭其咎。
“你現在是罪犯,還有臉去見帝君,弒君之罪,帝君就算捨不得處置你,衆大臣與皇太后會放過你嗎?別看皇太后跟帝君是敵對,一旦危機到傅氏皇朝的要基,皇太后絕對不會放過你。”蘭太貴妃見殷臥雪下*,扣住她的手腕。
“放手。”殷臥雪掠起波瀾無驚的眼眸投向蘭太貴妃,她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平靜的有一點詫異,有種不怒自威的駭人氣魄,縱使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蘭太貴妃也愣住了。
殷臥雪沒時間可浪費,指尖一彈,無色無味的藥粉從她指甲裡彈出,瞬間讓所有人倒地。得到自由,殷臥雪縱身掠出窗外,急促的朝御書房奔去。
御書房。
“霜妃娘娘請留步。”侍衛將殷臥雪攔截在門外。
“讓開。”殷臥雪的聲音不高亢,平靜中帶着狠絕的殺氣。
“霜妃娘娘,帝君不在御書房。”面對這樣的殷臥雪,兩名侍衛居然有些畏縮。
“是麼?”殷臥雪手腕一翻,兩名侍衛立刻軟倒在地,她手中的藥,只救人,絕不加害於人,可今日,她違背了對外公的誓言。
暗中跟在她身後的林長風目露驚訝之色,原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她,殺傷力極強,這要是毒,只可惜,她若是心狠手辣,恐怕這世上沒有她殺不了的人,用毒於無形。
殷臥雪走進御書房找了一遍,的確沒見到傅翼,出來時掐住一個侍衛的脖子,手指按在他致命的脈搏上。“說,傅翼在哪兒?”
“帝君的行蹤,奴才不知。”死亡的壓近,可他真不知帝君上了哪兒?他只是個小小的侍衛,知道帝君行蹤的人只有劉圖。
“嘴硬。”殷臥雪指下一用力,侍衛頭一偏立刻斃命,清冷的目光看向另一個侍衛,見他驚恐的搖頭,殷臥雪伸出手,卻被林長風扣住她的手腕。“放手,不然找死。”
“我帶你去。”林長風拉着殷臥雪的手,往自己懷中一帶,摟抱着她的腰,欲離去之前一掌將那個侍衛劈死,縱身施展輕功朝景蘭宮奔去。
景蘭宮,林長風將她放下,目光鎖定在她腹部上。“孩子還好吧?”
孩子?殷臥雪一愣,立刻退後一步,曲指欲彈。
“放心,我會守口如瓶。”林長風的話,讓殷臥雪停下動作。
“爲什麼?”他不是傅翼的貼身御前侍衛嗎?怎麼可能幫她保密,此刻的話可信嗎?他的眼神告訴自己可信,殷臥雪卻不敢冒險一試,代價可是腹中孩子的命。
“不爲什麼?”林長風聳聳肩,不想騙她,也不想告訴她自己的真正身份,他的身份就如她腹中的孩子,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況且他也信不過她,雖跟傅翼反目,卻還未到成仇的份上。
能拉攏她爲魏帝效命,如虎添翼,他卻清楚,她不會爲了誰,而與傅翼爲敵,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對傅翼恨之入骨,她腹中的孩子是最有益的利用工具,她越是在乎腹中的孩子,越是想保護,對他們越有利。
他比誰都不希望把她扯進這場陰謀裡,但是,國事與私人感情,他分得很清楚,也弄得明白熟重熟輕,也能取捨。
“不爲什麼?這算什麼答案。”殷臥雪黛眉蹙起,殷氏皇朝的危機迫在眉睫,可是孩子對她也很重要,若是讓她在殷氏皇朝的存亡,與孩子之間做選擇,她肯定毫不遲疑的選擇孩子,大不了回殷氏皇朝與哥和叔叔並肩作戰。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追根究底弄個明白,你只需要知道,對你腹中孩子之事,我絕不會在帝君面前說半句。”林長風見殷臥雪還狐疑的望着自己,嘆口氣。“你不是要去見帝君嗎?還不快去。”
來不及弄清楚他是怎麼知道她殺孩子,只是障眼法,殷臥雪轉身朝裡狂奔。
“站住,好大的膽子,貴妃娘娘的寢宮你也敢闖。”門外的宮女將殷臥雪攔截住,帝君好不容易纔來景蘭宮一次,主子得*,她們這些做奴才的也風光,怎麼能讓殷臥雪進去打擾主子跟帝君,況且若是壞了主子跟帝君的好事,怪罪下來,她們可擔當不起。
“讓開。”殷臥雪一出手,對方卻比她快一步,幾名宮女迅速圍攻殷臥雪,頓時明白,這幾人都不是簡單人物,看似是宮女,實則是死士。
貴妃不愧是最有權勢的人,連宮女都是死士,可見她如何小心謹慎。
幾抹身影交戰起來,殷臥雪本就體虛,加上又顧及腹中的孩子,落入別人眼中,她只是在護着受傷的腹部,畢竟那些鮮紅的血是騙不了人。
只要不掀開衣衫查看,就不會起疑,她的腹部上沒有一點傷口。
幾招下來,殷臥雪節節勝利,她身上的迷魂藥並不多,加上她身上又沒帶毒藥,主要是迷魂藥對她們不起效。
不是啊,即使有八分相似,即使再怎麼逼着自己幻想,她,也不是她啊!
“讓她進來。”聲音低沉而冰冷,卻讓殷臥雪松口氣,她的武功本就弱,再打下去,敗是絕對她。
還不等傅翼再開口,殷臥雪腳下一個旋轉,推門而進,直接朝內殿走去,透過垂簾,殷臥雪清晰看着*上兩抹教纏的身影,心還是被狠狠的刺痛了下,隨即揚起諷刺的笑容,沒有利用價值,什麼山盟海誓都是浮雲。
這就是他的報復嗎?不折磨她的身體,而是折磨她的心。
昨夜才發生的事,今日驪珠就以德妃的身份跑來景繡宮叫囂,現在他又與貴妃*在一起。
原以爲他會過些時日,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重新*幸別人,更安排以她弒君之罪,起兵攻殷氏皇朝。
昨夜她決裂的反擊,不可否認,打擊到了他,卻沒傷到他。
殷臥雪很想問,對他們的孩子,就真沒有一絲感情嗎?
傅恆,驗證永恆的愛,全都是騙人的。
“帝君,別,霜妃妹妹......啊......帝君,輕點。”貴妃暈紅的臉頰上全是晴欲,看着殷臥雪的目光卻是挑釁,自己還沒出手,她就失*。
萬千恩*於一身,又能怎麼樣,一旦失*,沒有雄厚家族的支撐,與打入冷宮無疑,世人皆知,傅氏皇朝的後宮充裕,美女如雲,傅帝絕不會重新*幸一個失*的妃子。
“她來此,不就是爲了欣賞朕是如何*幸愛妃嗎?”話是對身下的貴妃所說,傅翼的目光去鎖定在站在垂簾外的殷臥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笑意涼薄得陰狠。
片刻間,嬌媚的吟聲,粗重的喘氣聲,在空氣中響蕩。
殷臥雪站在原地,動也未動一下,大氣也不敢喘,原來這纔是真的無情,最有殺傷力的武器,殺人不見血,卻痛徹心扉。
麻木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目光卻沒有焦點,只有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回想起今日的種種,殷臥雪突然覺得好笑,這纔是傅翼的真正目的,抓住她身上的軟骨,用殷氏皇朝將她逼到這裡來,爲的就是讓她欣賞眼前這一幕。
傅翼這麼做到底能得到什麼?虛榮心,報復感?
身下的人已經暈過去了,傅翼依舊發泄着,對殷臥雪的憤恨,全發泄在貴妃身上。
親眼目睹,他*幸別的女人,她居然真能做到無動於衷,原本沒死全的心,現在徹底死心了,也相信了,她真的沒愛過自己,十年前沒有,十年後亦如此。
殷眠霜!心裡狠狠的嚼着殷眠霜的名字。
在她身上摔了兩個跟頭,這次最重,比十年前那次重幾倍。
“過來,爲朕擦身。”
殷臥雪一愣,錯愕的目光透過垂簾,想看清楚傅翼臉上的表情,懷疑自己聽錯了,叫她給他擦身,憑什麼?又把她當成什麼?
他與其他女人行完房,讓她去爲他擦身,羞辱,絕對是羞辱。
“怎麼?要朕說第二遍嗎?”傅翼坐在*上,看向殷臥雪的鳳眸裡迸射出凌厲的冰光。
殷臥雪手握成拳,深吸口氣,她的自尊早就被他無情的踩在腳下,面對他,卑微的跌入塵埃。
移開步伐,因站得太久,雙腿已經麻木,宛如她的思想般沒有知覺,像木偶一步一步移向*,空氣裡似乎還殘留着*的氣息,還有一絲奢靡的味道,那種令人*而絕望的氣息令人幾近窒息。
“快點,朕沒時間跟你磨磨蹭蹭。”看着她愈加單薄的身影,腹部上那乾枯的血跡,傅翼的心被抽空似的痛着。
他們的孩子,他期盼的孩子......傅翼想不明白,她爲何要如此做,他看得出來,她對腹中孩子的在意,期盼着孩子的降臨,可她卻狠心的抹殺掉孩子,做爲生辰禮物送給自己。
想到早晨的話,一定會送他一份,永世難忘的生辰禮物,在那時候,她就想要置腹中孩子於死地。
若不愛,爲何不早說,再次欺騙,對她有何好處?以前他的身份是質子,她看不起他,認了,可如今,他的身份是傅氏皇朝君主,只要他願意,想滅了四大帝國任一哪國,擠進四大帝國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難得是沒人與他分享。
除了帝后的位置,自己不能給她以外,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到底有什麼不滿足,非要如此狠絕的拒絕他的愛,難道以愛爲名,將他傷徹底,纔是她所願意見到。
“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這般羞辱我嗎?”殷臥雪站在*前,清冷的目光帶着淡泊,也帶着一份不易察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