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良久,傅翼開口,不再強勢,語氣帶着幾分的乞求,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她跟那個男人的孽種也死了,他們之間的隔閡也清除。“霜兒。”
殷臥雪緊咬着銀牙,潸然淚下,臉上出現裂痕,拼湊出層層哀傷。
重新開始?多諷刺啊!
如今的他們,還能重新開始嗎?二師兄回不來了,回不來了,孩子也回不來了,他們之間徹底斷了,呵呵,這樣也好,他們之間沒有孩子做牽絆,斷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不捨。
“霜兒。”傅翼大手落在殷臥雪肩上,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那皺起的眉心是毫不掩飾的嫌惡之意。“霜兒,別怕,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在她暈厥之際,傅翼就後悔了,他不應該將事情做得太絕,不應該孩子都死了,爲了報復她,爲了看着她痛,補上最後那一腳,當見她撕聲慘叫出聲時,他就清楚的知道,他那一腳不是踩在孩子的頭上,而是踩在她心頭,將那顆心踩得支離破碎。
他卻不後悔殺了孩子,只有孩子死掉,他才能原諒她,給她獨。他的心眼很少,容不得她爲別的男人生下的孽種,不然日後,每當看到孩子,就會想到她的背叛,那樣他會受不了,會發瘋,會做出一些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爲了他們高枕無憂的將來,孩子必須死,必須!
殷臥雪不出聲,移動着身子,躲開傅翼的碰觸,他那雙手沾滿孩子的血,即使隔着被子,她也覺得噁心的想吐。
“霜兒。”傅翼有些受傷,她不說話,卻用行動告訴了他。“霜兒,別這樣,別再逼我傷害你,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
殷臥雪依舊靜默不語,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是嗎?可恰恰將她傷得最徹底的人就是他,那種痛楚,那絕望,遠超過當年破浪哥哥用死證明他對哥堅定的愛。
她痛過,也恨過,卻沒有像此刻這般絕望。
“霜兒......”好話說盡,傅翼少得可憐的耐心也瓦解,握住她的肩,將她提了起來,猩紅的雙眸死盯着殷臥雪。“殷眠霜,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告訴我?”
無論他怎麼吼,怎麼發狂,殷臥雪如同活死人一般,無動於衷,只是那痛苦的表情是對他毫不掩飾的嫌惡抗拒。
她的冷漠,她的嫌惡,她的抗拒,她的沉默,和那緊閉着的雙眸,再次激怒了傅翼。
“說話,睜開眼睛看我,殷眠霜,你啞巴了嗎?”傅翼劇烈的搖晃着她的身子,好似他愈加用力,她纔會迴應自己般。“殷眠霜,你若再不說話,再不睜開眼睛,我立刻下令,起兵南下,攻你殷氏皇朝,讓你殷氏皇朝的血脈無一存活,尤其是殷遏雲,我不會讓他死,我會折磨他,就如當初折磨你,斷他四肢,挖他眼睛,毀他筋脈,割他舌頭,將他丟進菜壇裡,與菜一起醃。”
奈何,此刻的殷臥雪臉上除了對他嫌惡之意,什麼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他的威脅對她無效了。
銳寒的眼神犀利無比,殘暴無比,傅翼渾身散發着高傲不容侵犯的強勢氣息。不受影響是吧?無動於衷是吧?
傅翼下狠招,放開她,猛地起身,厲聲叫道:“來人,來人。”
“帝君。”劉圖聞聲衝了進來,膽戰心驚的站在傅翼面前,額頭上嚇出冷汗,這時候被帝君叫,凶多吉少。
“立刻擬旨,明日正午,劉將軍親領三十萬大軍,與鎮守邊關的杜將軍二十萬大軍匯合,聯攻殷氏皇朝,一月之內,必取殷帝首級回來。”擲地有聲的說完,劉圖完全傻了。
起兵攻殷氏皇朝,他沒聽錯吧?還劉將軍,本朝哪有姓劉的將軍,鎮守邊關的不是李將軍嗎?什麼時候變成杜將軍了。
是帝君說錯,還是他聽錯。
“帝君......”
“還要朕說第二遍嗎?”犀利的言語透着殺氣,妖豔的面上表情猙獰而恐怖,彷彿只要劉圖說是,傅翼就會將他直接滅了。
“奴才這就去。”瞄見傅翼的注意力全在上的人兒身上,劉圖立刻會意過來,不愧是跟了傅翼十年,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摸得很透徹。
同時也鬆口氣,原來帝君是做給霜妃娘娘看,人家爲奪紅顏一笑,擲下千金,帝君爲換紅顏臉上變化,起兵攻她的國家。
依他看,十有會弄巧成拙,還好只是隨口說說,若真是開戰......唉!
軟硬兼施,旨也下了,奈何,殷臥雪依舊如初,完全沒反應。
傅翼沒招了,鳳眸危險的眯起來,宛如惡魔,邪佞而殘暴。
不愛便恨,恨之入骨也行,總好過她現在這般,將他無視到極點,完全將自己當成陌生人般。
“殷眠霜。”傅翼一個箭步來到邊,一把將殷臥雪身上的被子揭開,大手扣住她的下頜,逼迫她與自己對視,卻苦於殷臥雪壓根就不睜開眼睛。“把眼睛給朕睜開。”
殷臥雪依舊不迴應,臉上的表情依舊不變,若不是那呼吸,還以爲她......
“殷眠霜。”傅翼一隻手鉗制着她的下頜,一隻手去掰開她的眼皮,直到他認爲可以的程度,才點了她的穴。
殷臥雪是睜開了眼睛,目光渙散沒有焦點,像丟了魂魄的軀體,兩人對視了很久,久到好似都過了一個世紀。
傅翼從殷臥雪清冷的黑眸裡,看着倒映出自己的臉,突然笑了,臉上邪魅的笑,恍如隔世般的悽愴。“爲什麼要背叛朕?”
殷臥雪在心裡冷笑,兜兜轉轉,又兜轉回來了。背叛?呵呵,就因孩子的血不與他的相溶,就斷定自己背叛了他嗎?如今孩子已經慘死在他手下,繼續追究那莫須有的事,有意思嗎?
愛成他這樣,殷臥雪真爲他感覺到悲哀,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她沒見到過傅翼的父皇,她卻見過他的母后,有其母必有其子,這句話一點也不錯。
他說愛她,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傷害她,愛起緣於毀滅,這句話是誰說的,她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
“因爲你的愛,誰也要不起。”痛到了極點,心反而平靜了,殷臥雪突然開口,這是從她暈厥時起,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原以爲她不會再對傅翼說任何一句話,可現在還是說了。
傅翼猛然一愣,眼底劃過受傷,隨即壓制下來。
“要不起,也得要,你沒得選擇。”邪肆的勾起嘴角,笑得張揚,笑得耀眼,笑得冷酷,笑得絕情。
“你錯了,我有選擇,選擇權一直都在我手中,在殷氏皇朝,因爲我的傷痛,因爲我的逃離,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一條通往地獄的路,可我還是毫不遲疑的選了。”殷臥雪清楚,說這些都已經無意義了,可她還是要說,只想告訴他,自作孽,不可活。
“你是指和親嗎?”傅翼鷹利的目光迸發着冷冽的氣息,危險十足的盯着殷臥雪。
她後悔來傅氏皇朝和親,她不願意來,可那又如何,和親是他指名點姓要她,爲了兩國和平,她能拒絕嗎?她有資格拒絕嗎?殷帝再她,也不可能置兩國百姓的安危於不顧。
殷臥雪默了,看着傅翼的目光帶着譏誚,他如此有信心,如此篤定......他可知,她根本就不是殷眠霜,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就讓殷眠霜與他糾纏不清,她殷臥雪與他傅翼無任何關係。
不也多言,被點了穴,眼睛閉不上,殷臥雪目光是與傅翼對視,可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身上,渙散中透着絕望。
傅翼也察覺到了,那種感覺很不爽,就像人在他身邊,心卻在別處。
“告訴我,那個孽種是林長風和李權誰的?嗯?”老調重彈,孩子的事,傅翼比任何人都不願提起,可對現在的她,只有提到那個孩子,她死寂的心湖纔會蕩起漣漪。
殷臥雪目光閃了下,只是一瞬間的變化,還是沒躲過傅翼敏銳的視覺,更加肯定了他心中所想,也讓傅翼嫉妒的快發狂。
殷氏皇朝和殷遏雲都不能讓她有一絲動容,而那個死去的孽種卻讓她冷漠的臉裂出一條縫隙,傅翼都不敢斷定,她在乎的是孽種,還是孽種的父親。
“或許說,連你自己也不確定他們誰是孽種的父親。”她的再次緘默,讓傅翼的眸光越發冰冷,扣住她的下頜,力大得恨不得將她的下頜捏碎。
“孽種。”殷臥雪喃喃嚼着這兩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悲涼的聲音中透着譏誚。“傅翼,你可知道自己口中,口口聲聲叫的孽種就是你的兒子,傅翼的種。哈哈哈,很高興吧?很有成就感是吧?你本就抱着犧牲孩子爲目的讓我懷上他,在你生辰那晚,在二師兄的相助下,我保護他,呵呵,我現在能理解,足月了,孩子在我腹中爲何不肯出來,因爲他出來就會死在自己親生父親手中,哈哈哈......傅翼,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連屍體都不放過,請問下,有何感想?”
“殷眠霜。”傅翼猛然掐住她纖細的脖頸,目光冷冽,他是很希望她說話,可這樣的話,他一點都不待聽,情願從她口中聽到恨自己的話,要讓自己血債血還,就是不想聽到她說孩子是自己的。
半月前,她所闡述的事滴水不漏,就像披着一層油紙,可兩次滴血驗親,都證實孩子不是他的。
“殷眠霜,你別以......”
“別以爲什麼?嗯?”斬釘截鐵的打斷傅翼的話,清冽的眼底滿是嗜骨的蒼涼。“別以爲我的雕蟲小技能矇騙得了你嗎?呵呵,傅翼,你也太自信,太自以爲是了。無論你信或不信,孩子是你的,我從來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從來沒有。”
最後幾個字,殷臥雪嚼得特別重。
傅翼目光釋放出陰冷的寒光,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是嗎?可惜,殷眠霜,朕也告訴你,朕從未相信過你。把你當成女神一般着的那個傅翼,被你親手殺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無論你說什麼,朕都不會相信,永遠不會。所以,朕也警告你,別再讓朕再聽到孽種是朕的這樣的話,我傅翼戴不起這個綠帽子,也沒興趣當現成父親,更沒嗜好爲他人養兒子,養虎遺患,誰都明白這個理。”
“是嗎?”殷臥雪諷刺一笑,笑容如冬日的風霜,冰冷徹骨,蒼白帶着乾裂的脣開啓,一字一頓的說道:“可惜,你往心裡去了,甚至可以說,就算不信,你也質疑了,對自己的判斷力質疑,對那所謂的鐵證質疑了。”
“殷眠霜。”傅翼有種被人猜透心思的惱怒,心裡的答案是動搖了,可他卻不敢承認,一旦承認,想到自己所做的事......不,那個孽種不可能是自己的,一定是她故意這般說,想要打擊自己,想要自己痛不欲生,他不會讓她如願。
“想要朕的孩子是吧?朕現在就給你。”傅翼一把將殷臥雪推倒在上,大手開始撕扯着她單薄的白色,布料撕裂聲,頓時在空氣中響起。
殷臥雪反射性的一驚,眼眸裡涌動着慌張與畏懼,隨即趨於平靜與死寂,好似傅翼撕扯的不是自己的衣衫,好似傅翼不是壓在自己身上一般,沒有反抗和抵制他。
潔白的嬌軀立時呈現在傅翼眼前,晶瑩無暇得不可思議,足以讓每個人男把持不住。
可是,這樣的殷臥雪反而讓傅翼愣住了,在這種情況下她應該掙扎,劇烈的掙扎,而不是乖乖的任由自己。
傅翼雖不懂醫術,卻懂得常識,產後一月,是萬不能行/////房,他的目的很明顯,她居然不反抗,她就不爲自己的身體着想嗎?
“反抗啊!爲什麼不反抗,朕殺了你的兒子,殺了你的兩個男人,還有伺候你的宮女,現在朕要幸你,反抗啊!”傅翼妖豔的面容更加的陰鬱,一隻手攫住她的手朝自己揮打着。
突然想到她被自己點了穴,傅翼曲指,快速在她身上點了幾下。“現在朕解開了你的穴,你現在自由了,反抗啊!阻止朕啊!”
殷臥雪譏諷的看了他一眼,仿若未聞,緩緩閉上眼晴,嘴角揚起,似笑非笑,卻讓人打心底難受。
“既然不反抗,朕就成全你。”這樣的殷臥雪粉碎了傅翼那最後的遲疑,也失去了最後的理智,微微撐起身,雙手放在自己衣領處一用力,布匹撕裂的清脆聲頓時迴盪在寢宮中。一把扯下她最後的屏障,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任何前戲,彷彿故意懲罰她般,狠狠的佔有她。
突然的侵入,讓殷臥雪悶哼出聲,額頭冷汗層層,緊咬着銀牙,不讓自己發出絲毫的聲音,默默承受着那蔓延四肢百骸的疼痛。
“你也很期待是吧?放浪如你,缺少男人就活不下去,幽禁在冷宮也不安分,還揹着朕生下孽種,現在朕就成全你,想生多少,朕就讓你生多少。”沒有任何的親吻與安撫,沒有軟聲柔語的呵護,她越是倔強,他就越要懲處她,狠狠的着她柔弱的身子。
殷臥雪只覺得天旋地轉,彷彿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永遠不超生,在她崩塌的世界裡最後重重的一擊。死死的咬住下脣,嚐到血腥味,即便如此,也不讓自己叫出聲音來。
“張開嘴,給朕放浪的叫出來。”大手捏着她的下頜,迫使殷臥雪張嘴,手勁幾乎可以將她頜前的骨頭給捏碎,白希柔嫩的肌膚上,留下青紫的於痕,觸目驚心。
殷臥雪張了嘴,卻依舊不讓自己發出聲,如啞巴般。
傅翼動作更加的粗魯,放肆不帶任何憐惜之意,也不顧及她產後纔有半月的身子,帶着毀滅的狠絕。
這場性的虐待持續了多久,殷臥雪不知道,任由他欲求欲取,當她感覺到肚子劇烈疼痛時,眼前一黑,整個人昏迷過去。
甦醒時,已經是第二天,全身各處傳來痛楚,殷臥雪忍不住痛吟出聲,渾身更是遏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可見即使她暈過去,傅翼也未放過她。
殷臥雪側目,殿內已不見傅翼的身影,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擺設與她離去時,沒有絲毫變動。
空氣中還瀰漫着糜爛的氣味,旖旎,這味讓殷臥雪感覺噁心,噁心得想吐。
羞辱涌上心頭,痛疼難忍,殷臥雪重新閉上雙眸,靜靜的躺在上,破碎得毫無生氣,像抽走靈魂的軀殼。
兩行清淚悄無聲息的從殷臥雪眼角流出,順着臉頰劃過脣角,嚐到苦澀的味道,蔓延在心尖。
突然,門被推開,輕盈的腳步聲傳入殷臥雪耳裡,她聽得出來,這不是傅翼的腳步聲,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擡手抹去眼角的淚痕,不留任何痕跡。
砰!東西摔碎的聲音響起,接踵而來是驚恐的尖叫聲。“啊!”
殷臥雪睜開眼睛,見站在邊的一個宮女,捂住自己的嘴,瞪大雙眸,眸中滿是驚惶。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很狼狽,生活在宮闈內的宮女,這種場面不是常見嗎?至於如此驚恐嗎?活像是見到鬼般。
殷臥雪不加理會,再次閉上雙眸。
“娘娘......您......您......頭......發......”宮女口齒不清,顫抖的手指着上的殷臥雪。
殷臥雪本不想理會,卻還是睜開眼睛,側目看着覆蓋在枕頭上的髮絲,還是驚了一下,原本一頭烏黑的青絲,此刻完全變白了。
白髮。
被傷到何種程度纔會白髮?
殷臥雪不知道,此刻的她變得很平靜,原來,當一個人什麼都沒有時,心竟然如此平靜,從未有過的平靜,好似事間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這也是一種境界,有些人花一輩子的時間都無法到達,而她十八歲未到,居然就達到了那種境界。
其實,她不是不恨,只是將心中的恨隱藏起來,讓它在心中沉澱、再沉澱。
殷臥雪坐起身,冰冷的空氣撫摸着她的肌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肌膚上泛起雞皮疙瘩。
“奴婢這就去稟報帝君。”宮女立刻回神,轉身朝外面跑去,卻只跑了幾步,就被殷臥雪彈出藏在指甲裡的藥粉將宮女迷倒。
目光愣愣的望着門口,恍惚間,殷臥雪看到傅翼如地獄修羅般走了進來,身子寒顫了下。
殷臥雪用被子包裹着身子,忍着痠痛和虛弱,咬着牙艱難的朝衣櫃走去,目光掃過屏風,木桶裡冒着白煙,拿着衣裙的手一頓,猶豫了一下朝旁邊的案桌走去,拿了些藥轉身邁步去屏風內。
泡了一會兒藥浴,殷臥雪穿上一件白衣裙,看着銅鏡裡的自己,一襲白,發如雪,蒼白的容顏依舊驚豔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