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你跟莫如風的兄弟情不會變質,所以,你就蓄意逼皇太后自殺。”殷臥雪一語道破,他有他的計謀,皇太后也有她的反擊計,母子相對,比姐妹反目更令人扼腕長嘆。
對傅翼,她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卻也同情他,真心的同情他,一面是自己的摯友,一面是自己的母后,還有一個貴太妃,他夾在他們三人中間,永遠都是最痛苦的那個。
“這是母后欠莫如風跟藍家的,必需得還。”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必須這樣做,如果他用自己的命還母后的命,莫如風不會要,銀面也不會殺他,只會更傷莫如風的心,多年的生死之交就會付之東流,若是他跟莫如風反目,爲難的就將會是孤傲絕,兩人都是他的摯友,他會夾在他們兩人之間,無法選擇站在誰的立場上。
況且,母后會牽怒於藍家,會對藍家下手,全是因爲他,若不是他跟莫如風是摯友,莫如風又愛上藍茹雅,藍家不會被滅。
母后的勢力在傅氏皇朝跟殷氏皇朝,在洛氏皇朝根本沒有什麼勢力,而藍家是洛氏皇朝的四大家族之一,想要滅藍家談何容易,但母后認識洛氏皇朝的皇后,不僅認識還是親戚,洛氏皇朝的皇后要叫母后一聲表姑,在殷氏皇朝母后很*愛那個表侄女,若是母后找她幫助,哪怕是傷天害理的事,她也會義無反顧,況且,她不待見莫如風,當時莫如風的母妃很得*。
怕危及到她兒子的地位,她當然會絞盡腦汁的想要除去莫如風母子,有母后相當,她更是求之不得,甚至以爲母后是爲她着想,孰不知,母后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私慾。
這場悲劇,好好的一個家庭,就在她與母后兩人的狼狽爲殲之下生了。
“欠下的債,必需得還。”殷臥雪喃喃念着,對於他的這句話,她表示贊同。
傅翼心咯了一下,想到什麼似的,看着殷臥雪,欲言又止,對於他曾經犯下的錯,他不想再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話,所有的錯都會被原諒。
他不會再對她道歉了,他要用行動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不離不棄。
無論將來如何,對她,他不會放手了,永遠也不會放開她的手,他要握住她的手攜手白頭,天荒地老永遠不變心。
傅翼說道:“我永遠也忘不了,藍茹雅死的那一刻,如風近乎崩潰了,甚至有幾次想殉情跟隨即藍茹雅跟孩子而去,是我跟孤傲絕阻止了他,因爲我是傅氏皇朝的帝君,不能一直留在洛氏皇朝,孤傲絕不一樣,他是殺手,也是孤兒,無親無故,也沒什麼顧及,所以,他在洛氏皇朝陪了如風一年,那一年,他小心謹慎,時時刻刻盯着如風,連上茅廁他都跟着,足足用了兩年的時間,如風才接受了藍茹雅跟孩子的死,我記得那天,他跑來傅氏皇朝,他直白的告訴我,他要找母后報仇,爲藍茹雅跟她腹中的孩子,爲藍家的人報仇雪恨,你知道當時我的心情嗎?是感動,是複雜,他如此痛恨母后,他可以直接不告訴我去找母后報仇雪恨,可惜,他沒有,他告訴了我,在他心底,我是他的生死之交,我母后是他的仇人,即便如此,他也要告訴我一聲,原本我還以爲,爲了此事,他會跟我絕交,事實證明,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我是我,我母后是我母后,我母后犯下的錯,造下的孽,不會牽扯在我身上,哪怕母后是因我,纔對藍家動手。”
這些話他從不曾對任何人說起過,別人沒必要,孤傲絕他們是知情者,更不需要他說,他會告訴她這些,是將她當成了終身的伴侶,她要讓他了解自己,瞭解自己她不知道的過去,從而對他的將來也有所懂憬。
“傅翼,你有沒有想過,皇太后或許是莫如風活下去的信念,如果讓一個人活下去的信念失去了,他還能活着嗎?”殷臥雪的聲音很清淡,清淡的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
對於仇恨,她深有體會,當她親眼見到孩子被他殘忍的殺死,那一刻,她心中的恨少於想死的衝動。
她不想去恨,她只想死,只想追隨孩子而去,活着只會是痛苦,她只求解脫。
突然,殷臥雪覺得莫如風比自己更慘,她只是被傅翼傷得體無完膚,失去了孩子,卻沒有失去家人,而莫如風失去了愛人,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家不成家,國不成國,愛人跟未出世的孩子死了,他除了仇恨,什麼也沒餘下。
而她,五年前除了對傅翼的仇,還有對孩子的思念,五年後,上蒼眷顧了她,孩子沒有死,只是下落不明,還有就是生死不明。
傅翼伸手去撫摸着殷臥雪的秀,藉着撫摸她秀的動作,平復着燥動的心,對於,這些他不是沒想過。“莫如風想殉情,也要看我跟孤傲絕同意不,十年前,我跟孤傲絕可以阻止他,十年後,我們照樣可以。”
殷臥雪深深的凝望着傅翼,這男人的自信心未免太旺盛了,真不知道他打哪兒來的,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腕處的疤痕。
這道疤痕清楚的告訴自己,如果沒有這道疤痕,自己這隻手不可能使不出力。
“放心,莫如風不會再殉情了。”傅翼說道。
殷臥雪蹙眉,莫如風又不是她的摯友,他殉不殉情跟她有什麼關係。
“是因爲韓茹雅嗎?”想到韓茹雅,殷臥雪眼底劃過一絲複雜,她幫助韓茹雅打掉孩子,是對,還是錯,韓茹雅的話沒有錯,可是孩子畢竟是一條小生命,她有一種當了儈子手的感覺。
趁莫如風受傷,韓茹雅將他們的孩子打掉了,若是莫如風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她很期待,可她又答應了韓茹雅不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是。”傅翼點頭,他看得出來,如風對韓茹雅漸漸的動了心,已不再只是單純的替身了,這是一件好事,只要如風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他們都很高興。
殷臥雪不語,隨即又想到什麼,問道:“陰諾諾,你對陰諾諾是什麼想法。”
按理說,她不應該問起此事,畢竟他們之間……殷臥雪搖了搖頭,真是後悔問了。
尤其是看到傅翼此刻臉上的表情,活像是她吃味似才問他陰諾諾的事。
“沒什麼想法,當年錯把她當恩人了,現在什麼事情都說清楚了,所以……”
“恆兒呢?”殷臥雪打斷他的話,她不想聽他的那些理解,在她看來,他這是在爲自己開脫。
“你不喜歡恆兒嗎?”傅翼反問。
“喜歡。”殷臥雪沒有一絲的猶豫,她喜歡恆兒,這個她不會否認。
“那就對了,既然喜歡,你只需要知道恆兒是我的兒子,至於他的親母是誰,沒必要去理會。”傅翼說道。
殷臥雪蹙眉,對於他的話很是不贊同。“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
“我何時不殘忍?”傅翼反問,殷臥雪默了,傅翼又補充一句。“對你,我再也不會殘忍了,我只會疼愛你進骨子裡。”
殷臥雪冷哼一聲,很是鄙視他。
“如果我沒記錯,當年你爲了娶陰諾諾,可是煞費苦心,不顧羣臣的反對,不顧絕食的皇太后跟衆嬪妃,無視兵臨城下的各路藩王,也要執意立她爲後,連妃位都不妥協。”殷臥雪保證,她不是在吃味,只是在敘說實事。
傅翼當年立陰諾諾爲後,可以說是衝破了層層困難。
尤其是他的封后大典,絕對是史上絕無僅有,想着想着,殷臥雪就覺得眼皮重重。
“你比誰都清楚,我爲何娶她,不顧一切立她爲後。”傅翼說道,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所進懷中,殷臥雪沒掙扎,睏意擊來,她只想睡覺。
這些話任何人都可以羨慕嫉妒恨,可是她不能,她比誰都清楚,如果陰諾諾不頂替她對他的救命之恩,他娶的人就是她,立爲後的人也是她。
現在想想,也許這就是命,陰諾諾這樣做是對的,至少在他看來是對的,否則,此刻他對她的情,就如對陰諾諾的情,只是恩情,絕無。
他沒有愛上陰諾諾,正因那份恩情在,若是當時陰諾諾沒有頂替她對他的恩情,或許,面對陰諾諾對他的不離不棄,他會愛上陰諾諾,不可否認,陰諾諾是比他更年長,可那又如何,在面前,是不分年齡的。
他與陰諾諾,恩情佔上風,無法佔有一席之地。
“我不清楚。”殷臥雪嘴硬,她豈會不懂,只是不想懂,面對傅翼的攻擊,她頂不住,她怕自己意志薄弱,她怕自己*其中。
她不知傅翼吃錯了什麼藥,突然對他的態度大轉變,轉變得讓她招架不住,她以爲利用懷孕的事,他會對她心生隔閡,甚至是不理她,可是她錯了,不僅沒有讓他遠離自己,反而讓他越靠越近。
她還是隻能對付站在遠處,遠遠地看着她,不會靠近她的傅翼,一但靠近,窮追不捨,她會毫無回擊之力。
“臥雪,你清楚,我娶的人不是她,而是你……”耳邊漸漸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傅翼感覺着懷抱裡柔軟的身軀,越來越柔軟。
傅翼低眸看着在自己懷抱裡睡着的人兒,只感覺自己冰冷的心扉軟化下來,嘴角勾勒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是滿足,皆是欣慰。
她能在他懷中睡着,這是對他的絕對信任,心裡再次感嘆,歧月是對的,如果不是歧月逼他,此刻,他有機會靠她這麼近嗎?他只會遠遠地看着她,看着她睡在別人懷中。
“好好睡,我一定會找回我們的孩子,一切都會雨過天晴。”傅翼俯頭在殷臥雪額際上落下一吻,找回孩子,他需要更回努力了。
起初,他沒有竭盡全力的想要找回孩子,他甚至是怕找回孩子,找回了孩子,意味着什麼,他心裡很清楚,所以,他害怕,害怕她帶着孩子遠離他,害怕她帶着孩子去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就如這五年,她明明沒有死,而他卻以爲她死了,以最決裂的方法離開了他,連屍體都不給他留下。
此刻的心情舒暢,找回孩子的想法更加堅定了,或許,他可以利用孩子讓她留在他身邊,只是,五年了,他連孩子第一眼都未曾見到,如何找回,找回來了,孩子會聽他的話嗎?
若是孩子被有心人抱走,即便他找回了孩子,也會落入一場陰謀之中,他不怕陰謀,他怕她再次受到傷害。
等殷臥雪在自己懷中沉睡一會兒後,纔將她輕柔的平放在*上,拉過被子細心的蓋上,傅翼很想留下睡在她的身邊,最終他還是有所顧及,最後留戀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她現在的身份是蕭王妃,他不能得寸進尺,他不能置她的名節於不顧,他還沒有擺平蕭莫白,所以,他必須剋制。
翌日,東宮。
殷臥雪在院子裡練舞步,歌鳳跟恆兒坐在一邊欣賞,恆兒時不時的拍手叫好,歌鳳卻是興致缺缺。
她更想跟蕭莫白一起出去辦事,臨走前,蕭莫白叮囑過她,別對殷臥雪無理,在將她當成真正的王妃看待,而不是假王妃,還要將她當成懷孕的王妃,歌鳳真搞不懂,他們爲何又唱起了這齣戲,還叮囑她,若是在傅翼面前,可是傅翼暗中偷看,她要將殷臥雪伺候得淋漓盡致。
餘光瞄見一抹身影正向這兒走來,不是傅翼是誰?最近,這傢伙似乎很清閒,時不時的往這兒跑。
歌鳳將坐在她腿上的恆兒抱起來,坐在一邊,起身來到殷臥雪面前,恭敬的說道:“王妃,練了這麼久了,你歇會兒吧。”
殷臥雪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也瞄見朝這兒走來的傅翼,停下了下來,淡淡一笑,歌鳳拿出手帕給她擦汗。
殷臥雪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微微嘆了氣,說道:“又沒太陽,總覺得這天氣悶熱,也不知是不是我懷孕的緣故。”
“孕婦易累。”歌鳳附意。
“是啊,最近練一會兒就感覺累,唉……這曲子練了這麼久,一點起色都沒有,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在王爺生辰那天練完。”兩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
歌鳳很想提醒他,王爺的生辰早就過了,明年的生辰還差不多,若是明年,一定能,歌鳳鼓勵的說能。
歌鳳爲殷臥雪擦拭了手,又去給她倒了一杯茶,遞到她手中,笑着說道:“你就算跳得不好,王爺估計看着也舒心,唉!王妃,跟王爺祝壽有很多方法,爲何在選擇跳舞呢?撫琴就很好。”
她的話一說,頓時引來恆兒的不滿,抱拳抵着下顎,歪着腦袋說道:“撫琴不好,跳舞纔好,恆兒喜歡看姐姐跳舞。”
“好什麼好,小傢伙你懂什麼?”歌鳳給恆兒一個白眼,真弄不懂這小傢伙,他到底是向着誰,殷臥雪煉跳舞可是爲了給王爺祝壽,而不是跳給他父皇看。
恆兒不幫傅翼,歌鳳覺得傅翼白疼恆兒了,簡直就是一個白眼狼。
歌鳳不知道,傅翼提醒過恆兒,在殷臥雪的面前,千萬不要幫他說話,否則殷臥雪就不喜歡他了,恆兒銘心刻骨的記着。
“我什麼都懂。”恆兒跳下石凳,邁着胖乎乎的短腿兒朝殷臥雪跑來,抱着殷臥雪的腿,小臉蛋兒在殷臥雪的大腿上磨蹭着,撒嬌的說道:“姐姐,恆兒什麼都懂,對不對?”
“對對對,恆兒什麼都懂。”殷臥雪擡手揉搓着恆兒的頭頂,喜歡愛及了。
“你看。”恆兒嘟着小嘴看着歌鳳,那叫個得意。
“哼!”歌鳳滿是不屑。
“哼!”恆兒也哼哼着,小腦袋瓜子一偏,傲慢及了。
傅翼看着這幕,突然止步了,想了想轉身離開。
見他離開,歌鳳也不演了,回到石桌前,吃着點心,只有殷臥雪跟恆兒膩歪歪的在一邊有說有笑。
恆兒畢竟是小孩子,精神沒大人好,跟殷臥雪玩了一會兒,眼睛就撐不住了。
殷臥雪將睡着了的恆兒交給歌鳳,歌鳳見她要離開東宮,問道:“你又要去哪兒?”
王爺可交待過她,不要讓她亂跑。
殷臥雪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歌鳳,淡淡一笑,反問道:“這是你家王爺叮囑你的?”
“是。”歌鳳點頭。
“放心,我不會亂走,也不會離開後宮。”至於去哪兒,殷臥雪不想告訴歌鳳,這麼多天了,韓茹雅沒來東宮找她,殷臥雪有些不放心,想去看看她。
那日給她吃的,可是打胎藥中的極品,後期保養不好,身體會受到損傷,現在韓茹雅是不愛莫如風,可是不代表將來不會,將來的事誰說得準,萬一他們愛上了對方,想要孩子,又因這次墮胎傷了身體,無法懷上孩子,這會給他們造成挽回不了的遺憾。
一出東宮,一個宮女來到她面前,俯身恭敬道:“蕭王妃。”
“你是?”殷臥雪蹙眉,這個宮女似乎有些眼熟,一時之間想不起她是誰。
“奴婢是帝后……前任帝后娘娘的貼身宮女。”宮女回答。
殷臥雪挑眉,陰諾諾的貼身宮女不是一個叫什麼來着,她一時想不起叫什麼,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這個宮女。
前任帝后娘娘,這個身份有些詭異。
“有事?”殷臥雪問道,她既然是陰諾諾的宮女,想必是陰諾諾讓她來找自己,陰諾諾,昨夜她在傅翼面前還提起這個名字。
“前任帝后娘娘想要見蕭王妃。”宮女說道。
拒絕的話哽在喉間,說不出來,一抹身影來到殷臥雪面前,不是別人,正是乞兒,這些天乞兒都沒來找過她了,她都快忘了乞兒回來了。
“雪兒姐姐。”乞兒向殷臥雪福了福身,瞄了瞄在一邊等候的宮女,看着殷臥雪,笑道:“雪兒姐姐,你怕去見前任帝后娘娘了嗎?我來猜猜是因爲什麼,愧疚,還是……”
“什麼也不是,還有,誰說我怕去見陰諾諾了?”殷臥雪反問,她知道乞兒是故意激她去,明知如此,她還是順乞兒的意,她若不去,乞兒還會想別的辦法,想到那夜乞兒偷襲自己,若不是她躲得快,她的下場就是莫如風的下場,甚至比莫如風還更慘。
乞兒恨她,就因她不與乞兒同流合污,所以乞兒想要除去她。
“喔,原來雪兒姐姐想去啊!”乞兒故作驚訝,腳磨着地上的小石子,小石子與青石之間磨蹭,出輕微而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顯得格外的詭異:“也對,陰諾諾可是照顧過雪兒姐姐,你們的感情,情同姐妹,你回宮這麼久了,不去見陰諾諾,不就是故意讓她累積怨念麼,怨念你不去見她,見她不是帝后了,你就嫌棄她了,陰諾諾可比殷眠霜聰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