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卓然對她來說是個契機,是她的希望,有蘇卓然的相助,她也漸漸建議了一股暗勢力,她心裡清楚,這是蘇卓然給她的,若是蘇卓然收回,她又將被打回原形。
爲了將來擺脫蘇卓然的控制,她瞞着蘇卓然建立別一股勢力,只是這股勢力不夠強大,不足以與那些人對抗。
“不錯,還記得,家主說......”
“回去告訴蘇老闆,另選賢能。”陰諾諾轉頭,繼續欣賞藍天白雲。
陰諾諾真不知,如今的自己已經失勢了,蘇卓然還派人來找她做什麼?她還有什麼值得蘇卓然利用。
“哼!”黑衣人冷哼一聲,他蒙着面,只留下一雙黑墨的眼睛,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眼裡卻是如驚濤駭浪般。“你沒有說不的權力。”
“我跟蘇老闆只是合作關係,並非他的奴役,我有拒絕的權力,還有,若是我不願意,沒有非幫你們的義務。”陰諾諾轉回頭看着黑衣人,她不怕他,真的不怕了。
“是嗎?”話一落,黑衣人身影閃一而過,大手扣住陰諾諾的肩,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迅速將一顆藥丸彈入她嘴裡,藥入口即化,任由陰諾諾如何吐也吐不出來。
“你給我吃了什麼?”陰諾諾伸手摳着喉嚨。
“毒藥,服下之人不會出現任何異常,如同正常人般,一年內,若沒有得到解藥,你將會……”
“死於非命,還是七竅流血而亡?”陰諾諾眉頭未皺一下,心裡雖害怕,但她表面卻表現出來,死她根本不在乎的樣子。
“死於非命,七竅流血而亡?哼!”黑衣人冷哼一聲。“虧你想得出來,與家主合作這麼久,難道你不知道家主的手段,他會讓你如此痛快的死掉,家主對不聽命者,會讓她在臨死之前痛不欲生,一年後若得不到解藥,全身潰爛,內臟化爲血水,一口一口的從嘴裡吐出,直到將肚子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死像慘不忍睹,現在你感覺不到,最後一個月你就會感覺到毒性的強大了,在你身體內發作,身體會慢慢開始潰爛,你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全身潰爛。”
“哼,死像再難看,再痛苦,最後都是一個死,你認爲我會怕嗎?”陰諾諾揮開搭在她肩上的手,全身潰爛而亡,想想都覺得可怕,可她不能表現出來,這樣只會被蘇卓然利用得淋漓盡致。
黑衣人看着她一副將死早已經置之度外的樣子,可惜,他還是看出她內心的害怕,因爲剛剛她揮開自己手的手在顫抖。“不怕死是好事,如果你死了,家主就會將你最不想讓殷臥雪知道的事告訴她。”
“你……”這威脅對陰諾諾來說絕對是正中下懷,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殷臥雪知道,恆兒是她跟傅翼的孩子,不能,絕對不能。“要我怎麼做?”
“接近傅歧月。”黑衣人說道。
“什麼?”接近傅歧月,陰諾諾懷疑自己聽錯了。“這麼多年來,我跟傅歧月沒什麼交集,突然接近他,任誰都看得出來我的目的不單純。”
“這個你無需擔心,家主會安排好一切,你只需照辦。”黑衣人說道。
“然後呢?”陰諾諾問道,讓她接近傅歧月,總有目的吧,沒有目的,她接近傅歧月做什麼?
“就得你自己見機行事。”黑衣人說道。
陰諾諾嘴角一抽,見機行事,她見機行什麼事,是她不說清楚,還是他聽不明白她的話。“我想要告訴,你們讓我接近傅歧月,總該有目的,沒有目的,我去接近他做什麼?”
“到時候你會知曉。”其實,黑衣人也不知道家主讓陰諾諾接近傅歧月的目的,他只是來傳達家主的意思。
“蘇卓然是閒着無聊,耍着我玩嗎?”陰諾諾深吸一口氣,才能控制自己別發火。
黑衣人不語,其實他也不知道,或許真如陰諾諾所說,家主是閒着無聊,耍着她玩,這又如何,只要是家主的意思,她就得照辦。
“你也不知情。”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只要蘇卓然找她做事,都是他來傳達,久而久之,對他,陰諾諾也有些瞭解,她都這麼直白的說了,黑衣人還是不肯告訴她接近傅歧月的目的,只有一個原因,他也不知情。
“我知不知情並不重要。”黑衣人的意思很簡單,家主又不是叫他去接近傅歧月,接着又說道:“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帝后了,傅氏皇朝的後宮無後,亦無妃,其他小國早已窺視傅氏皇朝的後位許久了,他們都想將自己國家的公主和親來傅氏皇朝,不得到後位,也要得妃位,明着在競爭,暗着有許多國家已經暗渡陳倉了。傅翼知道這點,所以他並未將你同其他嬪妃那般遣送出宮,不可否認,他是顧及你是傅恆生母的身份,其實也是在讓人誤導,他對你有情,他對你有沒有情,你心知肚明,他是想讓你成爲其他人的眼中釘,從而保護殷臥雪。”
黑衣人所說,陰諾諾明白,只是她很好奇,其他國家既然已經窺視這個後位了,爲何傅翼不說明,真如黑衣人所說嗎?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從而保護殷臥雪,若真是如此,心裡對殷臥雪的怨加劇。
“所以呢?”陰諾諾故作不知。
“下任帝君,有可能是傅歧月。”黑衣人說道。
“不可能。”陰諾諾反駁,怎麼可能是傅歧月,恆兒呢?恆兒纔是太子,傅翼那般疼愛恆兒,怎麼會把皇位傳給傅歧月,而非恆兒。
“你在這後宮運籌帷幄,如履薄冰這麼多年,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傅翼嗎?”黑衣人蹙眉,對於陰諾諾的反駁很是不屑。
陰諾諾不語,這麼多年她小心謹慎的活着,五年前,殷臥雪死後,她以爲自己熬出頭了,孰不知,天公不作美,人算不如天算,一切功虧一簣。
“家主還讓我轉告你,只要不觸及到他的底線,一切好商量,不然翻臉不認人。”黑衣人提醒道。
黑衣人走後,陰諾諾久久無法回神,真不愧是蘇卓然,交待她辦事,還不忘警告。
“接近傅歧月。”陰諾諾喃喃念着,她要如何接近傅歧月呢?她接近得了嗎?傅歧月是誰?傅翼的侄子,這麼多年來,傅歧月對她不討厭,卻也不喜歡,視她如陌生人,即便是在宮裡遇見,他也對她視而不見,傅翼給了他在宮中的權力。
若是她突然跑去接近傅歧月,瞎了眼的人了會看出,她定有什麼企圖。
陰諾諾深吸一口氣,纖細的手指在窗臺上敲打着,蘇卓然還真看得起她,竟給她出些難題,他就如此篤定自己能勝任嗎?
殷臥雪回到東宮,遠遠地便見到傅翼陪着恆兒在玩,而歌鳳橫眉豎眼的站在一邊瞪着傅翼,歌鳳不喜歡傅翼,只要見到傅翼,她就瞪眼,歌鳳雖是蕭莫白的丫環,個性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蕭莫白的話,誰的話都不聽。
歌鳳不喜歡傅翼,並非因她的關係,而是蕭莫白。
“姐姐。”恆兒眼尖的看到殷臥雪,坐地上爬了起來,邁着胖乎乎的短腿朝殷臥雪跑來。
“恆兒。”殷臥雪展開雙臂,蹲下身體,迎接着恆兒的小身子。
“姐姐,你去哪兒了?”恆兒撲進殷臥雪懷中,很是不高興的問,明明是姐姐陪着他睡,醒來就不見姐姐了。
“去見韓茹雅阿姨了。”殷臥雪摸着小傢伙的頭,起初,恆兒叫韓茹雅是叫姐姐,不知什麼時候,改叫阿姨了。
“見韓茹雅阿姨,爲什麼不叫恆兒去?”小傢伙嘟着小嘴,很是不高興,太壞了,居然不帶上他。
“恆兒在睡覺。”殷臥雪笑着解釋,一聽這個,小傢伙低下頭,哦了一聲。
睡覺的時候,他真不喜歡別人叫醒他,心情會很惡劣,甚至會不依不饒的大哭,任誰也哄不好他。
傅翼走向兩人,問道:“你跟韓茹雅走得很近?”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殷臥雪抱起恆兒,看着傅翼反問,她跟誰走得近,都跟他沒關係,哪怕是出於關心她,她也不會領情。
“她是如風的王妃。”傅翼意在言外,韓茹雅是跟他沒關係,卻跟莫如風有關係,只要是關係到莫如風的事,傅翼都覺得跟自己有關係。
“你還記得她是莫如風的王妃。”殷臥雪冷睨了傅翼一眼,抱起恆兒朝屋內走去,傅翼跟在她身後,殷臥雪又問道:“莫如風的傷已該無礙了吧?”
“如風自己有打算。”傅翼知道她想問什麼,這麼久了,如風身上的傷是無礙了,他也不知道如風爲何不去見韓茹雅,而是繼續賴在他的寢宮,不過,他猜這絕對跟銀面有關係。
殷臥雪腳下一頓,考慮了許久,看着傅翼說道:“提醒他一句,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傅翼蹙眉,隨即一笑,說道:“你想太多了。”
銀面跟韓茹雅,他們之間絕對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銀面對韓茹雅或許是很好,很容易造成不知情的人誤會,銀面對韓茹雅好,只是因爲韓茹雅長得太像藍茹雅,兩個除了姓,連名字都一樣。
殷臥雪睨了一眼傅翼,抿了抿脣,最終什麼也沒說,繼續邁步,她知道他誤解了她話中之意,不誤解纔怪,若是他輕易能聽出玄機,自己早就把韓茹雅給出賣了。
殷臥雪陪恆兒玩了一個時辰,傅翼一直坐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兩人,沒人理會他,殷臥雪自然不會主動理他,恆兒玩得太入神了,忘了傅翼的存在,傅翼不忍心打擾他們。
恆兒畢竟小孩子,有些累了,殷臥雪讓歌鳳帶他去休息,殷臥雪見傅翼沒有離開之意,問道:“你很閒嗎?”
傅翼一愣,回答道:“沒什麼重要事。”
他不閒,甚至可以說很忙,但他眷戀此刻。
“對你來說,找回孩子不算重要事嗎?”殷臥雪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心悸。
這一句話,如一支利箭,刺中傅翼的心臟,不見血,只感覺到痛,痛得他連喊痛的資格都沒有。
對你來說,找回孩子不算重要事嗎?
傅翼的心,那叫個……
傅翼後悔死了,他怎麼回一句,“沒什麼重要事。”呢?
不敢在待下去,傅翼逃難似的逃出東宮,殷臥雪看着落荒而逃傅翼,在沒有孩子消息之前,估計他是沒臉再出現在她眼前了。
傅翼有妙招,殷臥雪也能見招拆招。
傅翼走後,殷臥雪也離開東宮。
殷臥雪來到了離東宮不遠處的荷花池邊,此時此季,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青翠欲滴的荷葉,躺在水面上,荷花有些盛開,有些含苞待放,水光的映照下,越顯清雅脫俗,還帶着韻致,尤其是含苞待放的花苞,半掩着姿容,彷彿嬌羞的少女,雅緻透着神密,給人想要一窺究竟的*。
殷臥雪坐在池邊的石頭上,欣賞着荷花,同時也沉浸在淡淡的幽香之中。
一個宮女來到殷臥雪身邊,問道:“請問你是蕭王妃殷臥雪嗎?”
殷臥雪一愣,斂起思緒,擡眸看着宮女。“我是。”
“奴婢見過蕭王妃。”宮女朝殷臥雪福了福身。
“有事嗎?”殷臥雪問道,她不認識這個宮女。
“姑姑想要見你。”宮女回答。
“姑姑?”殷臥雪蹙眉,姑姑是誰啊?
正在猶豫之際,宮女笑得恬淡,聲音輕柔婉轉:“蕭王妃,可否跟奴婢一起去,姑姑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重要的事?殷臥雪微微怔了怔,找她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她又不認識宮女口中的姑姑是誰?看宮女提起姑姑時,是一臉的尊敬。
殷臥雪想要拒絕,見宮女的語氣誠墾,態度和善,完全沒有陰諾諾派來請她的那個宮女那般不屑之意。
難道還是陰諾諾?不能怪殷臥雪多想,這後宮早就重洗了一次牌,認識她的宮女早就不知去向了,更別說什麼姑姑,除非是陰諾諾故意爲之。
殷臥雪冷淡的掃視宮女一眼,婉拒道:“不好意思,我身體不舒服,可能沒辦法跟你去見你口中的那個姑姑了。”
宮女微微怔了一下,她沒料到殷臥雪會拒絕,從袖袋裡拿出一樣東西,稍微俯了俯身,不卑不亢地道:“姑姑說,你若是看到這個,定會跟奴婢去見她。”
殷臥雪目光落到宮女手中,當她看清楚躺在宮女手中的那半塊玉佩時,整個人被雷劈中了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把奪走宮女手中的半塊玉佩。
她豈會不認識這半塊玉佩,這是她的,這是破浪哥哥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她準備等孩子出生,就將玉佩帶在孩子身上,因爲破浪哥哥說過,這塊玉佩是開過光的,會保佑帶的人平安,本來是一塊,怎麼成了半塊。
即便只有半塊,她還是認得出來,上面刻着她的名字,臥雪兩個字,這半塊上有個雪字,有臥字那半塊去哪兒了?
“你口中的姑姑,是殷眠霜嗎?”殷臥雪問道,顫抖的語氣昭示着她此刻內心的激動,有多少次她想過,只要能找到這塊玉佩,就能找到孩子,現在找到了半塊,找到孩子的機會愈加大了。
“殷眠霜?誰啊?”宮女一臉茫然,殷眠霜是代替了殷臥雪的身份,被封爲雪妃,所以,宮女自然不認識殷眠霜是誰。
“是陰諾諾?”殷臥雪更激動了,殷眠霜給她打了預防針,抓着宮女的肩。
“不是。”宮女搖頭,
不是?這次換殷臥雪茫然了,不是殷眠霜,也不是陰諾諾,那會是誰?
“蕭王妃,跟奴婢去了,你就會知道了。”宮女說道。
殷臥雪不再多問,跟着宮女走,一路上宮女並不多話,帶着殷臥雪去了不遠處的亭子,四周全是樹,很少有人會來這裡。
“蕭王妃,請稍等。”宮女走出亭子,沒一會兒,殷臥雪便見她扶着一個杵柺杖的白髮老人走向涼亭。
“姑姑,您坐這裡。”來到涼亭內,宮女將老人扶到殷臥雪對面的石桌前落坐。
“人呢?”老人問道。
殷臥雪一愣,她就坐在老人面前,居然還問宮女人呢?難道她的眼睛看不見。
“姑姑,蕭王妃就坐在您對面。”宮女說道。
老人哦了一聲,目光鎖定在一處,伸出手在桌面上胡亂的摸着,宮女用眼神提醒殷臥雪。
殷臥雪瞭然,伸出手,握住老人的手,那是一又佈滿皺紋而枯瘦的手,殷臥雪卻感覺特別的暖心。
“你就是殷臥雪?”老人反握住殷臥雪的手問,她看不見,所以不放心。
“我是。”殷臥雪點頭,隨即又覺得多餘,她看不見,點頭顯得多餘。
老人只是握住她的手,卻不說話,也不知她是歲數大了,被歲月沉澱得她除了淡然,並未多餘的表情了。
一名女子,奉着茶具走了過來。
殷臥雪目光一閃,她認識那個女子,月朧。
月朧……她不是?
轉念一想,傅翼跟月朧的關係不一般,傅翼怎麼會真讓月朧爲皇太后陪葬。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複雜得多了,發展到她無法想象的地步了,眼前這個老人是誰?月朧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這半塊玉佩怎麼會在她們手中?在調換孩子的這件事情上,她們到底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太多的疑問,太多的想不通。
殷臥雪用生平最大的定力,讓自己鎮定自若。
“姑姑。”月朧放下茶具,對老人行禮。
“月朧啊!你來了。”老人伸出手,月朧立刻伸手抓住老人伸來的手。“快泡杯茶給我的客人。”
月朧看了一眼殷臥雪,和善一笑,淡淡道:“蕭王妃,請稍等片刻。”
殷臥雪點頭頷首,突然之間,她不着急問半塊玉佩的事了,她想要看看她們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月朧垂眸,落坐在一旁,取過茶挾子,用沸水將茶具燙洗,再用挾子將茶具依次放置一旁,打開瓷壇,用茶勺取出適量的茶葉,將素綠的茶葉放在白紙上,略分粗細,修長瑩白的手指,微動移動。
此刻的月朧很認真,也很安靜,忙碌中一縷髮絲從她額間滑落,隨着清風吹拂,嫵媚中透着清純,嫺雅而淡然,讓人賞心悅目。
整個涼亭靜得只聽見,茶葉的悉窣聲。
殷臥雪靜靜地看着,靜靜地等着,若是在平常見到這半塊玉佩,她一定淡定不了,豈能像現在這般靜靜地等候。
“泡茶的月朧是不是很美?”突然,老人問道。
殷臥雪一愣,回眸看着對面的老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