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翼一愣,手下不知不覺減輕了力道,這樣的殷臥雪太過於認命,那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悲涼,那眼神是悔恨的愧疚,是他想見到的,他卻篤定,那眼神絕非爲自己而流露,到像是......
“你很愛破浪?”傅翼語氣依舊冰冷,卻沒有了暴怒,但緊抿的脣瓣卻鎖成一股陰鬱,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愛。”聽到破浪的名字,殷臥雪無意識的吐出愛字,卻是發自臟腑。
那個字換來的代價,就是殷臥雪的身體被丟了出去,一陣天翻地轉,緊接着就是劇痛,殷臥雪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咳咳咳。”血拌着咳嗽,噴濺而出,一陣熱潮冷汗,瞬間遍佈全身,汗溼了她的衣襟,殷臥雪趴在地上,半垂眼簾十分柔和,隨即擡眸看着盛怒的傅翼。“恨,真的能使人變強嗎?報復,真就能讓人快樂嗎?”
傅翼一愣,面對殷臥雪的問題,他回答不出來,因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卻很肯定,他變強是因恨,至於快樂,捫心自問,這樣報復她,看着她痛苦,自己真的很快樂嗎?
不,他不快樂,十年前他就不知道快樂爲何物了。
見傅翼沉默,殷臥雪接着又開口。“傅翼,我可憐你,緊抓着過去而不放手,是悲,帶着恨活了十年,是苦,糾結在仇恨中而不放,是痛,傅翼,如果你還執迷不悟,終其一身,你都要活在,悲、苦、痛中,幸福、快樂、美好,與你永遠只能是擦肩而過。”
吼完,殷臥雪像是失去所有力量般,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放下,嘴上說得容易,做起來就難,就像她,永遠也放不下,是自己逼死破浪哥哥,如果不是自己,破浪哥哥怎麼可能以命爲代價,告訴她事實,讓哥哥醒悟。
殷臥雪勾起嘴角,一抹苦澀的笑在脣邊盪開,自己都放不下,怎能期盼別人放下。
而她的話激怒了傅翼,猛然起身,一個箭步衝向殷臥雪,大手扣住她的肩,將她提在半空中,薄脣開啓,吐出冰冷而冷漠的話。“殷眠霜,天下任何人都可以對朕說這番話,唯獨你沒資格,聽到沒有,你沒資格,有今天這樣的朕,是誰的功勞?失憶,你就可以大言不慚說出這番話,在這場報復遊戲裡,你我都是主角,你是承受者,朕是報復者,你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承受,直到朕滿意,何時放下心中對你的恨,你我就何時解脫,否則,縱使下地獄,朕也要拉你一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天作孽,有可贖,自作孽,不可活。”
決絕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殷臥雪喉嚨乾澀,身子乏力,被他一提,有些眩暈,隨之而來的是他一番轟炸的話,頭痛得都快要炸開了。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傅翼冷如寒冰的妖豔面容,鳳眸冷徹,滴血般幽紅,殷臥雪愣了愣,再次確認了一點。
傅翼對眠霜的恨,深入骨髓,溶入血液。想要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挑骨抽血,可她連他們因何而怨,因何而恨,一無所知,怎麼化解?如何化解?
“怎麼?不發揮你的高談闊論了。”傅翼冷笑着諷刺。